《路人 by 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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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 by 易人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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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云小姐现在……」

    「你说云娘?哈,放心好了,美人总是有人怜惜的,否则你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只不过懂点家传医药,就能带着年幼的小弟安然躲避至今?对方只不过在欲擒故纵罢了。」路晴天嘿嘿怪笑。

    这个对方是谁?想来应该不是太子……怪不得老爷对云姑娘一直若即若离,不像以前只要美人有意,他也不介意风流一番。原来……十六恍然大悟。

    「你啊个什么!」路晴天不满地随手在十六脑门上敲了一下,「这件事也有你的功劳,上次我让你照我脸型作的那张脸模子也派上用场。我们再在这边给拜火教找点麻烦,他们不晓得来意,只能把他们认为可能的原因,也就是云弟,一次又一次转移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原来老爷并不是随便对拜火教那几个坛口出手,想来是得到十一他们传来的消息,把可能囚禁云弟的地方逐一闹了一闹。这样,不管云弟是否真囚禁在那处,他们必然会把人犯等重要人事物转移到安全地点,而这一转移,次数多了,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只要留下一丝痕迹,擅长追踪的路二必然会找到老爷想要找到的。

    不过老爷所说的和他们老大做了一个买卖,这个买卖不会就跟云娘有关吧?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路晴天吃吃笑,突然觉得明明觉得疼却不敢捂脑袋、明明有一肚子疑问却不敢问的十六有点傻乎乎的。配上他现在这张无甚特色的脸……摇摇头,真是一点也不秀色可餐。倒是很想让人在他屁股踹上一脚。

    十六对自家老爷的眼神太熟悉,很想往后退一步退到安全地点,这才发现手上还端着碗。

    从老爷手里拿过空掉的木碗,把陶罐中剩下的全部装进碗中,再递回给他。

    路晴天又笑,瞄了一眼送到自己面前的木碗,「你吃吧。我可不想半夜听到有人肚子咕咕叫。」

    十六呆了呆。

    「怎么,嫌我用过的碗不干净?」

    哪敢?赶紧收回手呼啦呼啦地用最快的速度把其解决。

    「哈哈哈!」

    十六好像听到了某人开心的大笑声。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就不甚明了了。

    「吃完了?吃完了过来帮我揉揉脑袋。」路晴天依稀还记得十六似乎有一手按摩的绝活。

    「哦。就来。」

    麻利地收拾掉碗筷陶罐,又拿到不远处的溪流冲洗干净,等他回来,路晴天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铺上闭眼假寐中。

    「晴天?」

    「嗯?」

    手指顺着他的额头穿进他的发丝间。

    头皮被技巧地按压着,很舒服,舒服得让人想就此睡去。

    十六的手并不好看,指短,骨节粗大,手掌方正。但这双不好看的手却很巧,路晴天几乎感觉不到头上脸上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手指从发丝间滑出,慢慢移到额头乃至整张脸。

    温暖的手掌似近非近的抚到凉凉的面上,悄悄地,大拇指悬空轻轻勾画着他嘴唇的形状。

    一个称不上完美的男人。

    一个传说中的男人。

    一个有着这样那样缺点,却深深迷惑了他的男人。

    一个男人,多么可笑?

    而为一个男人张开双腿的自己,又是怎样的笑话?

    闭上眼睛的男人看不见十六眼中的爱恋,也看不见他眼底流露出的淡淡痛楚。

    谁不想完整拥有自己的爱人,谁不想……

    「云娘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子,且是那种贤妻良母的类型。每日生活在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中的男人很容易被这种美人吸引。」

    十六的大拇指宛似受到惊吓般迅速缩了回来。不敢再分心,专心手下工作。

    「很可笑是不是?儿子要人全家的命,做老子的却看上人家的女儿。」

    果然。

    「云弟托其姐之福得留性命,虽然照对方的意思,云家除了云娘外根本不想留下一人。但你要想得到美人还要得到美人的心,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绝。而且留下云弟,进可对其笼络,退可用其相胁,用处多多。为此,云弟也绝不能死。

    「此次救出云弟,我们出力,对方出人。只等对方带心怀感激的云弟到堡中领走其姐,此后也就没有我们路家堡之事。

    「至于路家堡会不会和江湖帮派拜火教结下仇怨,那自然跟对方无关。毕竟,我可是收了人家大笔好处。呵呵!」

    十六手顿了顿。

    一场闹剧。也是一桩皇室丑闻。

    云家因四皇子失势被牵连。太子要杀云家全家。但没想到老皇帝却看中云娘,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对云家之后有兴趣,正在愁要如何把美人弄上手。

    而适时得知这个消息,知道有利可图的老爷放弃美人选择利益,与那位老大做了一个交易。

    如果让对老爷有意的云娘知道,怕不知要怎样伤心了。

    谁叫他们是小人物呢,以为自己活得自由,却不知人生其实早已被人所控。

    这世界真的是权力者的世界。十六认真地想。

    而他的一生,更是在别人控制中。一层又一层的控制,生来,他就是颗小卒子;死去,亦然。

    也曾想过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道路。但没有权力只不过是颗棋子的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知足常乐,不去多想就不会痛苦。

    如果自己是个女子,是个美艳无双倾城倾国的绝色,那么他是否有机会完整的独占他,成为他的唯一?或者如果他爱的他,不是他而是她,那么他是否可以有可能与他相伴到天涯?

    可是事实是他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不但地位天差地别,就是……

    你问他伤心么,谁也不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丝毫。

    荒野里静悄悄的,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安静宁和。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明里和拜火教对上的原因是不是想会一会那个人。」那个在南岳当着老爷面把人掠走且毫发无伤,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高手。

    以他对他家老爷的了解,挑人家坛口八成也是为了报复。这个报复心比谁都重的人!

    路晴天微睁双眼斜睨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否认。

    「喂,你想不想试试在荒郊野外,黑夜星盏下与我共赴巫山云雨?」

    沉默了一会儿,十六老老实实地道:「我能拒绝么?」

    吃吃的笑声响起,接着越笑越大声,「十六,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这人如此有趣?哈哈哈!如果我说不能拒绝呢?」

    锁紧眉头,十六无奈地叹息一声:「那您说咋样就咋样。」

    路晴天躺在十六怀里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

    「十六,十六……原来你的名字叫十六……」

    ◆◇◆◇◆◇◆

    已经是二月中旬,在南方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转暖。但也许因为他们越来越往北方走的缘故,风仍旧凛冽,雪仍然漫天飞舞。这天,他们在晚膳时分赶到了虎落镇。

    虎落镇是个很小的镇,总人口两千不到,全镇只有一家酒楼兼客栈。但因位居要道比起其他相同规模的小城镇来说已算是繁华。

    喜鹊楼。一楼饭堂,二楼客栈。

    大大的写着「酒」的布帘斜挑在酒楼外的旗柱上,让人老远就能看到。

    摆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来张桌子的酒楼大堂因为风雪,也因为到了晚膳时间,整个店内坐得满满当当、声音嘈杂。

    有酒,有男人,自然缺少不了女人。一位约双十年华的卖唱女子怀抱琵琶坐在店角,咿咿呀呀,歌喉婉转,逗得一些酒气上涌的男客一边叫好,一边从嘴里冒出些淫词秽语。

    「吱呀……」紧闭的店门被推开,用来挡风塞着粗棉的厚帘子被挑起。

    「掌柜的,麻烦给准备一张桌子。」平平淡淡,没什么特色的嗓音。

    卖唱女唱完最后一个音的同时,随意往门口扫了一眼。

    进来的是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身材较高,但就跟他的声音一样,长了一张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掉到人海里绝对找不出来的脸。

    「客官几位?」掌柜连忙笑脸迎客。

    「两位。」说话的男子挑起布帘,躬身请后面的人进入。

    一位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男子略略低头,掠过布帘走进店堂。

    「都二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衣着华丽的男子轻轻跺脚,跺去肩头鞋面上的积雪,抬起头对自己伙伴嘀咕了一句。

    卖唱女的手从琵琶上滑落,嘴唇轻启,眼神看向门口再也收不回来。

    那公子的五官如果分开来看,明明都很普通。可是当它们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幅画。一幅只应天上有的俊美容颜。

    再加上一头柔软的青丝,被一只玉环扣在头顶,丝一般的发就这样直直的垂下直到肩背。

    不能怪卖唱女一眼成痴,就算是同为男儿身的男人们看到这样一幅俊脸,也没有不呆上一呆的。

    作掌柜的就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是一迭声的催促店伙计拿干净布巾来给贵客弹雪。

    普通面貌的男子跟掌柜又说了些什么,似乎要他派人照看他们拴在门口的马匹。

    掌柜一连声答应,立刻让一名店伙计去门外牵马入厩。

    「两位这边请。」掌柜殷勤地跑出柜台亲自带路。

    ◆◇◆◇◆◇◆

    「是你?」

    路晴天和十六一起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位打扮相当特异,但却异常美丽的女孩子,观她衣着头饰似不是汉族女子。

    湘江女泥娃,十六脑中冒出一个人名。

    果然,路晴天笑着对女子颔首道:「娃娃,好久不见。」

    泥娃起身向这边走来。酒楼内有不少人都在偷看美丽的她。

    大大方方的在他们桌前站定。

    「路哥,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

    喝!一上来就问这个,果然不同一般女子。

    十六见此女没有丝毫扭捏之态,眉目间爽爽朗朗,当下心中就生了一些好感。

    但路晴天可没有这样想,他和这女子是有过一小段露水姻缘,但因对方过于偏执的态度及很强的占有欲,让他只和她共处了五天。

    一开始看上她,也就是看上她的豪放和洒脱感。也跟她说明过自己目前不想有家室之累,大家合则守不合则分。走时他也说的清楚,如她日后有事他会帮忙,但也仅此。

    「娃娃,你从南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路晴天不答反问,对泥娃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泥娃没有坐下,「为什么不回答我?」

    路晴天比较头疼,他就害怕这种纠缠不清的人。「因为……」

    「你的脸!我刚才就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的纹面呢?」

    路晴天摸摸自己的左脸笑了笑,「出门在外,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便掩了去。」

    泥娃咯咯笑,「你会因为担心惊世骇俗而掩去自己的真面目,少骗我了。我前几天可是听到你现在正在黄山一带,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有貌也有头脑的女子,而且还挺了解他家堡主。

    「娃娃,忘了跟你介绍。」路晴天话锋一转,笑咪咪地看向十六。

    十六一下警觉,老爷想干什么?

    「这位是?」泥娃像到现在才注意到坐在路晴天身边的十六。

    倒不怪湘江女故意忽视,实在是面貌普通的十六存在感太微薄,而路晴天又给人太强烈的存在感。

    「我的爱人。」

    哈?

    张大嘴巴的不止泥娃一个,十六自己都吓得差点没拿稳手中茶杯。

    路晴天哂然,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泥娃露出的表情。

    「他、他是男的。」还那么普通。泥娃不信,可她也知道路晴天绝不是信口胡说的人。越是不可能,倒越是……

    「是呀,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同为男子,可是这样一个人,你怎样才能拒绝他。」路晴天对十六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十六,你不觉得用一张面具对着我的友人有点失礼?」一点没有责怪的口吻,倒像是亲密的玩笑。

    十六愣了一下,随即在心中苦笑。

    还好他早已有所准备,为的就是此人的兴之所至。没想到会在此时也派上用场。

    「泥小姐,失礼了。」

    十六以袖掩面,片刻后放下抬起的手腕,抬起头对泥娃微微一笑。

    是谁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是谁掉落了杯盏?

    又是谁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连卖唱女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一瞬间,大堂内竟变得静悄悄的。

    一瞬过后,各种各样的声音轰然而起。

    有惊叹,有贪婪,有赞赏,有羡慕。

    泥娃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汉人好像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萤光与皓月争辉,不可并论也。路哥,我不如他美,不如他许多,你选他一点也不奇怪。」她咬咬嘴唇,最后看了一眼十六,低低说了一声:「后会无期。」

    十六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至于为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娃娃,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只管来找我。」路晴天真诚地说,他对每一个和他分手的女人都很好。

    「多谢。」泥娃勉强露出笑脸,抱拳施礼,竟不再回自己的桌席转身就往大门走。

    「泥姑娘,抱歉在下来迟,路上有点事耽搁……泥姑娘?」

    掌柜弓着腰,殷勤无比的又领进三位客人。向泥娃说话的就是打头的那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跟在他身后的应该是他的仆人。

    十六的目光凝住。此人?

    那公子内穿一身白色绫罗,外披火狐裘,头扎白色丝带,上嵌黑玉一块。观其穿着,就已知来人不凡,再看其容貌,俊秀清雅,不是那种艳惊四座的俊美,而是如玉般的温和雅致。

    这公子给人的感觉就如天上的云,绝岭上的雪莲,却没有云朵和雪莲的冰凉冷酷,相反却一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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