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 by 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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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结 by 十世-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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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泉不是对你挺有效的么!”北堂傲漫不经心地答。

    言非离向他望去,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过了片刻,轻道:“属下已经没事了,不要因为属下耽误了门主的大事,我们还是尽快赶去与西门门主会合为好。”

    北堂傲靠过身去,挨在言非离身边,拂了拂他的发,看见脖颈上露出的红痕,深暗得发紫,还嵌着淡淡的齿痕。

    北堂傲摩娑着那里,叹道:“留在这里,有那潭温泉,对你的身体好。

    “非离,你不要勉强自己。你服了迷陀仙,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药性的束缚,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口可以助你解毒的温泉,何不解了毒再走。难道你真要拖着这样的身子上路?要知道就算回了总舵,也不见得有其他办法可以帮你了。”

    无论男人与女人,还是男人与男人,一旦发生过那种关系,便会自然而然地亲密起来。

    他二人也不例外。

    言非离任由他抚摸着,眼神已经动摇,片刻之后将烤得熟透的鹿肉取下,割下鹿腿上的一块肉递了过去,低声道:“你作主好了。”

    北堂傲不由得微微一笑。

    两人又在这深山之地住了几天。

    言非离夜夜去那个温泉浸泡疗伤,北堂傲少不得跟着他,在那温泉里颠鸾倒凤一番。

    经历了华城牢狱之事,拒绝之心早已动摇,后又被北堂傲逼出了真心话,言非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

    他是个男人,自然也有男人的欲望。

    北堂傲是他心心念念长达九年之久的人,初时对他的忠诚、仰慕、眷恋,自鬼林之事后终于变质,何况二人又有一个离儿。

    言非离本是个有些死心眼的人,既然早已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斩也斩不断的情结,现在又隐在这深山大林,抛开世事,便索性一味由着他去了。

    三日之后言非离毒性尽解,二人也无法再拖延下去。

    走出深山,言非离最后回头望去一眼,只见山雾弥漫,幽谷温泉,青山碧绿,都似蒙上一层薄纱。

    这几日的幸福浓烈而甜蜜,却也好似这终年缥缈的浓雾一般,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阴影,似乎一阵风过,一切都会云消雾散。

    可言非离已觉心满意足,虽只短短三日,但他得到的,已足够回味一生。

    “走吧!”北堂傲一声喝斥,墨雪飞奔起来。

    言非离收敛心神,扬起马鞭,紧跟其后。

    第二天傍晚二人赶到了北方边境,天门的人马与越国早已开战,东方曦带领的文国轻骑大军也已等候多时。

    不过,这场文、越两国的大战只持续了三个月,意外快的结束了。

    越国的军队也许打得过天门,但怎敌得过文国的轻骑大军。

    北堂傲对战事甚是拿手,运兵如神,与东方曦、西门越联手夹攻,势如破竹。

    而越国一向骄奢淫逸,军队也散漫无纪,很快便溃不成军。

    滇将兀杰狡猾如狐,见势不好,连忙带着军队撤离。

    越国失了盟国,孤掌难鸣,终于大限将至,在文国铁骑的攻打下亡国了。

    北堂傲承诺誓言,果然让越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待他与言非离等一干人回到浮游居时,又是一年将尽时。

    天门总舵,浮游居外,南宫晏带着夫人与林嫣嫣等人一起出来迎接。

    林嫣嫣站在众人之首,形容略显憔悴,但仍然风姿绰约,巧笑嫣然。

    此时已是隆冬,她虽然缁衣厚重,却掩不住腹部隆起。

    南宫门主为他们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庆功宴。

    言非离坐在角落里,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除夕夜。

    当时他也是这般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忍受着腹中阵痛,看着北堂傲陪着未婚妻高高在上、甜蜜恩爱的样子。

    现在,北堂傲仍然陪着林嫣嫣坐在位首,与东方、南宫、西门三位门主同叙归来之喜。

    只是他不再如去年那般对他视若无睹,总会时不时地向他这边瞥来一眼,目光如深幽碧泉中映着一轮弯月,清澈闪亮,让言非离怦然心动。

    言非离不是没想过回到总舵后要面对的情况,可是心里无论做好多少准备,真正面对时却是另外一番局面。

    林嫣嫣有孕在身,不胜酒力,浅饮了几杯,已是娇腮生晕,身乏无力。

    北堂傲扶起她,向众位兄弟告退,携她返回沉梅院歇息。

    言非离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心中酸涩苦辣,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得可以。

    第二天言非离心不在焉地参加完例会,回到竹园,本想一如既往地向书房走去,突然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种气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深深牵引住他的心,让他不知不觉向内室走去。

    推门的时候,言非离心里产生一种奇妙的期待,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可是就是禁不住期待起来,似乎还有些微的紧张。

    一个小人儿,穿着件紫红色的垂苏小褂,外面罩着件深色小棉袄,头上戴顶虎皮小帽,正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个七巧锁和北堂傲摆弄着,嘴里不时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可爱。

    言非离觉得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住了。

    他呆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啪哒”一声,七巧锁竟然解开了,锁芯落到床上,只留个锁身在他的小手中握着。

    “离儿真聪明!”北堂傲惊喜地抱住孩子,在他面上亲了亲。

    离儿登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两只黑亮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弯成一轮弯月。

    有什么东西在眼中弥漫,让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言非离努力睁大眼,却好像怎样也看不真切。

    北堂傲抱起孩子走到他身边,笑道:“非离,你看咱们离儿多聪明。”

    言非离哑声道:“给我、抱抱他……”

    北堂傲将孩子递过去,言非离轻轻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蛋,见他举起手里的小锁晃给他看,知他是在索要夸奖,便道:“离儿好聪明……我的离儿、好聪明……”

    言非离本来笑着,可是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孩子,哽咽出声。

    北堂傲见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下一紧。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言非离流泪的样子,此刻见他这模样,不由得有些心慌心疼。

    想举手帮他擦擦眼泪,却又觉得不妥,踌躇了半晌,温声道:“非离,冷静点,别吓着孩子。”

    言非离望去,却见离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没有半点害怕不安的样子。

    北堂傲笑道:“你看咱们离儿长得多好,真是个俊孩子。”

    “是。”

    言非离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些羞赧地道:“这孩子长得像门主。”

    “也像你。你看他那双黑眼睛,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言非离仔细看看,还是觉得孩子像门主多一点。

    离儿一直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这会儿突然转向北堂傲,伸出小手含含糊糊地唤着:“咿呀……咿呀……”

    北堂傲哄道:“离儿乖,让你义父抱。”

    言非离闻言,僵了一瞬。

    “非离,离儿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你看看。”

    北堂傲递过一张纸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言非离喃喃道:“好名字。”

    代表日、月、星辰的曜。

    曜日曜日,如日光般闪耀,隐喻了北堂傲对这个孩子的期望。

    言非离把孩子抱到床上,从怀里掏出那个在华城买的小拨浪鼓,在离儿面前拨弄两下,登时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伸出小手来抓。

    “非离,我把离儿接回来,你高不高兴?”

    “高兴。谢谢你谦之。”

    言非离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离儿,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北堂傲微笑道:“非离,我给离儿起名曜日,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他是我的长子,不论今后嫣嫣所出是男是女,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日后我这北堂王的封号,也少不得要由他继承。”

    言非离心中一凛。

    北堂傲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心意已定。只不过,非离你要知道,如果他是我的儿子,便不能是你的孩子,你明白吗?”

    “……我明白。”

    北堂傲喟叹道:“我知道,这孩子是你亲生的,让他唤你义父,你心里必定难受。可是我也没办法,将来孩子大了,这件事总没办法向他解释,不如便让他认你做义父,以后你们如果父子亲睦,也是一举两得。”

    言非离神色黯了黯,但也知此事只能如此,低声道:“是,你想的周全。只是夫人那边……”

    “我还未告诉她,待她生产以后再说吧。”

    “那……离儿……门主打算何时、何时把他带走?”

    北堂傲见他紧张惶恐的模样,心下一软,道:“先让他住在你这里吧,有翠女在,你也不会很辛苦。”

    言非离闻言,心中大喜,脸上立时绽放出欣喜的光彩。

    北堂傲微笑道:“翠女是离儿的乳母,不过她是个哑巴。离儿现在正是该学说话的时候了,你得空便教教他吧。”

    言非离立刻应了,抱起孩子重重亲了一口。

    大概真是“母”子连心,离儿不过半日便和言非离混熟了。

    言非离可以和孩子朝夕相处,自然分外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相聚,此后的日子里陪着离儿寸步不离,半夜起来给孩子喂食、把尿都是亲自来。

    不知不觉到了除夕之夜。

    浮游居里张灯结彩,欢腾喜悦。

    大殿内照例又是一年一度的节宴,言非离心不在焉地和众人喝了几杯,心里却念着离儿,想到离儿甚是聪明,只短短几日已在自己的教导下学会了好几句话,心下说不出的骄傲。

    过了戌时,言非离终于按捺不住,找了个借口先行告退。

    回到竹园,离儿还在睡觉。

    因为晚上有新年礼花,言非离想到这不仅是离儿的第一次新年,还是他的生辰,便交代了翠女让他睡足觉,晚上再唤醒去看焰火。

    言非离回到寝室,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离儿的睡脸,大手轻轻地在他身上拍着,脸上满溢着慈爱之色。

    北堂傲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幕,一瞬间恍惚有一种错觉,好像言非离才是他的“妻子”,正拍抚着他们的儿子入睡。

    言非离看见北堂傲进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北堂傲在他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铸的长命锁,道:“明天便是离儿周岁的生日,我给他打了一个长命锁,待会儿醒了给他戴上,保个平安。”

    言非离接过来金锁,翻过锁面,见后面刻着离儿的名字与生辰八字,下角还有“平安康泰,长命百岁”八个字。

    “你倒想得周全,我全没想到这事。”

    北堂傲笑道:“你没想到的还多呢。明日咱们得给离儿办个抓周礼才是。”

    言非离也笑了,“这事我可记着呢。”

    “哦?那你准备了什么?”

    “你又准备了什么?”

    “这个本座可不能告诉你!”

    “那恕属下无礼,属下也不能告诉你!”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言非离唤醒离儿,给他穿好衣物,裹得严严实实。

    北堂傲再将长命锁给他戴上,映衬得他的小脸越发地粉雕玉琢,可爱之极。

    二人抱着孩子来到竹园后面的小山坡上,鞭炮声“劈里啪啦”地从红墙那边传来,听着便热闹。

    “噗——碰——”一朵朵绚烂的礼花在漆黑的空中闪耀而出,映得天边都泛着红光。

    离儿一双黑黑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兴奋地望着天空,伸着小手咿呀指点着。

    三人正看得开心,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北堂傲回过头来,却是林嫣嫣。

    “嫣嫣?你怎么来了?”言非离轻轻一震。

    林嫣嫣奇怪地望着他们,道:“我忽然想看看烟花,找你不着,听说这边清静,便让她们扶我过来了。”

    接着好奇地盯着言非离怀中的孩子,问道:“言将军,这是你的孩子吗?和你长得好像呢。”

    言非离无措地抱紧孩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离儿却不识时机,突然“咯咯”笑起来,向北堂傲伸出手去,“爹爹,抱——”

    这些时日来,北堂傲得空便来看看孩子,离儿最先学会的便是这句话。

    北堂傲把离儿接过来,看着林嫣嫣发白的脸色,说道:“嫣嫣,他不是言将军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大片大片的雪花缓缓落了下来,与天空中还在鸣放着的烟花交相辉映,弥漫着节日的喜庆。

    可林嫣嫣的脸色,却比雪花还要白。

    言非离见她惨白了脸色,忽然心下不忍。

    “夫君,你、你说什么?”林嫣嫣颤声道。

    北堂傲淡淡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下雪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在如此意外的情况下被林嫣嫣知道,他虽没想过刻意隐瞒,但此时却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林嫣嫣面色苍白,眼神直直落在离儿脸上,注目半晌,缓缓移动,从言非离身边飘过。

    她的眼神深沉缥缈,如千年幽潭,在这朔风大雪的夜晚,分外寒冷。

    “非离,你先带孩子回去。”

    北堂傲拢了拢离儿的皮貂小袄,将他送回言非离怀中。

    言非离没有说什么,深深望他一眼,抱紧孩子回了竹园。

    这一夜言非离忐忑不安,辗转无眠。

    第二天早上便有沉梅院的仆役来传,说夫人要见他。

    言非离匆匆将孩子交给翠女,来到留香居。

    雅室的四周生着火盆,燃着熏香,暖暖融融,清清雅雅。

    林嫣嫣端坐在厚厚的幕帘后面,看不清形态。

    “见过夫人。”

    “言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林嫣嫣的声音仍然那么轻轻柔柔,但却与往日不同,带着一丝抑郁和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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