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葶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了一眼博赡,开口道,“谢谢,非常好的君山银针,我已经许久没有喝到过了。”
博赡笑了笑,答道,“岑小姐喜欢就好。”
直到这一刻,岑霜葶才正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皮肤真的很白,白到会让人产生他的身体里面根本就没有血液,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类的错觉。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衬衣,上面解开了四颗纽扣,露出了他的胸膛,是比他脸色更要白上几分的肤色。他的头发有一点长,但并不是让人讨厌的样子,岑霜葶反而觉得,这样微长的头发才适合他的样子。他很瘦,五官长得非常精致,可是并不让人觉得病态。他的左耳上有一颗血红色的耳钉,很亮,却不女气。因为坐着的关系,岑霜葶看不出他的身高,直觉上他应该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其实,还蛮好看的,是会让女人嫉妒的长相,这是岑霜葶最后得出的结论。
“呵呵……”博赡的笑声打断了岑霜葶的思路。岑霜葶红了红脸,她居然看他看到走神,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人家刀俎下的一块大大的鱼肉。“咳咳……”岑霜葶呛了两声,然后伸手拿起水,喝了两口,掩饰尴尬。
博赡也不介意岑霜葶的故作掩饰,他笑了笑,开口道,“不知道岑小姐想怎样处理我那几个不中用的手下?”
“啊?”岑霜葶被博赡的话问得不知所以然。
博赡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笑说,“不听话的手下,留着也没有用,反正是没用的人,怎么处理都无所谓,岑小姐有没有什么想玩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博赡的话听得岑霜葶一阵毛骨悚然,他的说话声音,实在是有点,让正常人难以接受。岑霜葶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口道,“我,我没什么建议。”俨然一副小学生的听话模样。
岑霜葶的样子,又换来了博赡的一阵大笑,他说:“嗯…岑小姐看上去就是一个心善的女人。”继而拍了拍手说:“把那两个多事的人,带去暗房,割了双耳,挑了手筋脚筋,然后让他们自然血涸而死。”
“是。”又是一个听命办事的。
“等一下…”岑霜葶看不下去,开口阻止道,不过那个人并没有理会她。博赡笑了笑,开口道,“没听见岑小姐开口了么,还不等一下。待会出门自去领罚。”博赡似乎很喜欢笑,可是博赡的笑总是让岑霜葶有种心惊的感觉。
“是。”没有任何借口,只是听命而已。
岑霜葶被这对主子和手下弄得一下忘了刚才想说什么话,博赡的反应实在是有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以为这些事情只有在看电视的时候,她才能碰得上,那个时候她或许还会赞叹一下:这个男人够心狠,她喜欢。而现在她真真实实遇到了,她心底里却是五味杂陈,如果硬要说一种感受的话,怕是畏惧来得多点吧。
博赡开口道,“岑小姐突然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处置方式?”
岑霜葶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没没没,噢,不是不是,是那个,博先生,这样做是不是稍微过了一点?”
“哦?”
“我的意思是,您要不要直接一枪毙了他们,这样来的比较省事?”岑霜葶说完用余光瞥了一眼博赡,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旁边候着的手下,表情有点奇怪:似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博赡转了转扳指,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啊,嗯…那就照岑小姐的意思,先割了他们的耳朵,再挑了手筋脚筋,等到还剩最后100cc血的时候,一枪毙了他们吧。”说完抬头看了看在身边的手下,问道:“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
博赡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哦,记得,是最后100cc的时候哟,多了少了,都不合适。”
“是。”
这声“是”应得铿锵有力,让岑霜葶颇有种他把自己代入其中的错觉,似乎生怕声音轻了,他也会被割掉双耳一样。岑霜葶又是一阵恶寒,她本来以为她遇到的人,只不过是有点心狠的主罢了,哪里知道她遇到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
岑霜葶本来觉得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现在她可不这么认为了,当正常人遇到变。态的时候,就不应该产生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可是她不是变。态啊,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叫做博赡的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岑霜葶在心底里暗暗叹了口气,直直感慨自己今年诸事不顺。
这个时候,屋里的座机铃声响了起来,博赡按了免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老大,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容霆的男人到访。”
正文 28。事由
“老大,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容霆的男人到访。”岑霜葶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博赡的手下里面,也是有这么可爱的存在的。容霆来了,她就知道,她的容霆会找到她的。岑霜葶一下难掩喜悦的神色。
博赡虽说听着电话,眼神却一直落在岑霜葶身上,呵呵,还真是一个单纯的人儿。博赡低下头,开口问道,“来了多少人?”
“老大,只有他一个人。”
博赡笑了笑,说,“快请。”
容霆一进门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岑霜葶,目前看上去似乎毫发无损的样子,他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走到博赡的对面,伸了伸手,说道,“博老大,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博赡伸手回握,笑道,“托容三少的福,一切安好。三少看上去倒是比以前更加意气风发了。”
“博老大客气。”
博赡笑了几声,伸手比了比,开口道,“容三少请坐。”
容霆笑了笑,并没有坐下,而是开口说道,“博老大,想必我这次前来麻烦你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小葶不懂事,误闯了你的地方,担待不住的地方,我在这里替她说声不好意思。”
“容三少哪里的话,是我的手下不懂事。”
岑霜葶抬头看了眼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个男人,心里暗暗鄙视,特别是那个容霆,说什么她误闯,这简直都胡说到西伯利亚了。不过岑霜葶转念一下,估计是因为这个叫博赡的男人不好对付,所以他才给彼此台阶下吧。算了,反正他已经找到她了,她暂时就不跟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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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容霆走到岑霜葶的身边,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岑霜葶回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开口道,“壮得都可以上山打老虎了。”
容霆伸手弹了一下岑霜葶的额头,笑道:“你以为你是武松啊。”
岑霜葶吐了吐舌头,把脑袋靠到了容霆的肩膀上。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了呢,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他们已经回到了意大利的本部,也住在了容霆在意大利的家里面,防护措施非常到位,她现在很安全。
那天后来,博赡并没有很为难容霆他们,两人客套半天之后,容霆直接送上了自己在意大利管辖的一成场子给博赡,博赡欣然接受。
容霆带岑霜葶回厉家的路上,岑霜葶腹痛难忍,容霆让厉统领叫来了厉家的医生,简单的看治了一下,开了几贴药房,然后他们连夜搭私人飞机回的意大利。容霆是信不过厉统领的,就如厉统领并没有多少相信他一样,两人不过互相利用,各取其益。
容霆离开之前,安排了他在西西里的领头跟厉统领见面,然后继续协助办理他们之前谈好的事情,而他则是带着ken陪岑霜葶回了本部。其实岑霜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碰巧遇到了经期,而因为之前被冻了太久,子宫受寒,所以才会疼痛难忍。
可是容霆并不放心,回到意大利之后,他喊来了容家的医生,从头到尾给岑霜葶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有一个专家细心地发现了岑霜葶衣服上沾染的一点小小药渍,不知道是什么化学药品,已经被他带去进行化验分析了。而岑霜葶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除了身体上有些虚脱,体力不支,就只有比较厉害的痛经了。
岑霜葶让容霆不要担心,可是容霆却始终不肯放下心来,他叫了一个私人医生,隔天替她检查一次身体,并且天天让她喝药调理。岑霜葶无奈,却也知道容霆是为了她好,于是还是妥协随了他。
“阿霆,我后来一直都没问过你,到底是什么人抓的我?又为什么要抓我?你不要敷衍我说是因为你的仇家找你寻仇,这样,我是绝对不信的。”岑霜葶抬起头看着容霆,说道,“阿霆,你查过我的过去吧?”是问句,却是肯定的。
容霆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除了夏紫汐之外,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做单童,她也是我和夏紫汐高中时候的同学。”岑霜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容霆。
容霆接口道,“单童在夏紫汐出事后第四个月突然消失不见,音讯全无,有人在她失踪后一个月,替她办理了退学手续,具体原因不详。这是我派人调查之后的结果,相信别人能够查到的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岑霜葶笑了笑,开口道,“是的,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多人以为她转学了,也有知道她出事的,以为她有什么不治之症,发病去世的,这也是学校对他们的说辞。可是阿霆,她不是不见了,也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她死了,她是替我死的啊,就死在我的眼前。”
容霆看着岑霜葶,给了她说下去的勇气,示意她不要难受。
“这个故事要讲起来,可以说得很长,但也可以说得很短。我还是跟你简单一点阐述吧。小童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活跃的女孩子,是我和阿紫,我们三人当中最活跃的一个。她参加了好几个社团,又是校篮球部经理,人际关系非常好,又特别爱帮助别人。
有一次,校篮球社请文学社给他们做宣传,文学社派出的代表,是他们当时的副社长,也就是沈辰然。你是知道的,我当时还和他在一起,所以我经常因为他而跑到篮球社去。
那天下午,沈辰然喊我替他到杂物库,去取一样篮球社建立时的东西,我因为之前随小童去过那里,所以就熟门熟路的一个人过去了。结果在去的路上,碰到了刚买完饮料回来的小童,她就嚷嚷着让我等她,说是我自己肯定找不到,她陪我去。”
岑霜葶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感慨道,“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因为怕麻烦,而是不等她自己过去的话,她应该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吧,或许已经遇到了一个她爱,并且爱她的男人,也已经结了婚生了子。”
容霆揽了揽岑霜葶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意味着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不勉强自己说下去的。”
岑霜葶摇了摇头,回道,“我想说。”
“可想而知,那天后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的杂物室。谁知道我们一进门没两分钟,门就从外面被锁了起来。杂物室因为年数有些陈旧的关系,很少有人去,所以屋里的灯坏了一直都没有修。你也知道,通常那种地方,是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小童当时一下就叫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走到她身边问她,而她却不理不顾的,就好像看不到我的存在一样。
事实上,她确实看不到我,我也看不清楚她在哪里。突如其来的黑暗,我们的眼睛都适应不了。她喊了很久,我以为这只是她宣泄害怕的方式,便没有再管她,而是敲门喊外面的人,希望有人经过可以帮我们开门,我们等了很久。”
岑霜葶摇了摇头,说,“如果严格地从时间上算的话,其实并不算很久,可是那个时候,我和小童在里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久到我以为她喊累了,哭停下来休息了,却不想,等到沈辰然找到我们的时候,小童她,已经断了气。”
岑霜葶看着容霆说,“阿霆,她们当初要害的其实是我,可是却让小童白白丢了性命。后来她父母到学校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小童她有非常严重的空间幽闭症,她只要是在一个黑暗的密闭空间里,就会变得不认识任何人,会不停地喊叫,即便当时她的身边有很多人。她的家人怕别人当她是异类,所以一直都没有跟校方提起过这件事。”
容霆拍了拍岑霜葶的肩膀,说道,“小葶,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你要相信,单童在世界的那头,活得很好。就好像她曾经带给你们很多欢乐那样,她也在那个世界,创造者快乐。”
岑霜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可是阿霆,你知道么,其实我也是有空间幽闭症,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当初她们想要害我,却没想到我只要不是一个人在幽闭的空间里,就会相对没事。所以我想,这次我被关在一个没有光线的密室里,并不单单只是巧合。”
容霆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次被抓,确实不是因为偶然那么简单。”只是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岑霜葶看着容霆,一字一句地对容霆说,“所以阿霆,你不要瞒我,我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容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背后具体策划的人,我们还没有查到,只不过这次确实要谢谢博赡,是他救的你。”
“不是他的手下绑的我么?”岑霜葶有些不解地看向容霆。
容霆摇了摇头说,“我认识博赡这么多年,知道他的性格,他从来都不会拿女人或者利用对方的亲人说事,这一点,在道上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次只不过是他手底下两个没脑子的小弟,见钱眼开了,仗着自己平时训练有素,有点本事,就抱着不会被发现的心态。”
“明明是他手下做错了事,他还要你一成地盘?”
容霆笑了笑说:“傻丫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能待你如客,我已经很感激了。要知道我和他,向来敌对。”
岑霜葶无奈道,“好吧,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那么,绑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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