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葶摆了摆手,放下水壶,然后拨了拨泥土,回道,“容三少的魄力小女子实在是无法抵挡,逃不开,也没想逃。既然您都如此发话了,小女子又怎敢不从呢?”
岑霜葶的心底里,不得不说,在那一刻是欢喜的。她自从那一天被关起来之后,她想了很多,她那个时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她的内心,原来她对沈辰然的感觉并不是爱恋和不舍,而只是不甘心。她不甘心曾经以为能够永远的一份情感就这样轻易地被破坏了,所以她耿耿于怀,所以她时常想起。
而与此同时,她也确定了她对容霆的心意,更加地体会到了他的为难和不易。她知道其实容霆是想要试图让她了解他的生活的,可是他不确定她的想法,他怕她不能接受那个不曾在大多数人前表现过的他的黑暗的一面。
岑霜葶笑了笑,伸手握了握坐在一边的容霆的手。原来爱情啊,只要认了真,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会患得患失的。
容霆回握了岑霜葶的手,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问道:“是不是难以接受?要不趁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先陪你离开吧。”
岑霜葶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关系,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我知道你这样走来一定是不好过的。我很难想象这样的竞技赛你参加过多少,是自愿又或者是没有选择,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想要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我想要和你一起。”岑霜葶说的那样认真和坚定,容霆一阵动容,他知道,她其实分明就是害怕,就是反感的。
容霆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岑霜葶的头发,说,“好,不过不要勉强自己,一会如果看不下去,就到包厢里面的休息室去休息会。”
岑霜葶点了点头,回了声“好。”
“咚咚咚……”随着铜锣的三声击打,司仪一声洪亮地“开始”传遍了场内。
要开始了,岑霜葶心下一紧。
第一场派出的代表,是博赡和Dan的手下,Dan是今年意大利黑手党中排名第一的当家,博赡仅次其后。容霆说,竞技赛的对决一般以抽签决定,不过博赡向来好斗,每每一有类似的竞技,他的代表一定是第一个出场的,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成了习惯,他的人每每都是一号。而他手底下也确实人才辈出,让人不免叹为观止。
这场比赛设置在一个类似于斗牛场的角逐地,只不过是室内室外、精致简陋、陆地水池的区别而已。场地并不是很大,除了中心的角逐池之外,周围的装潢都特别精致,如果换做是平时,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这里曾经举办过这样残酷的比赛。
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物,场地外围是连接着的五个小包厢,彼此可以看到看台上的对方,却相对独立。容霆说,这种竞技每半年一次,只有在意大利的黑手党里,排上前五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前五的入围是在这个圈子的所有人里面按年计算,而五家的排名会根据半年的比赛而重新轮番,他说,容家排在第三。
岑霜葶点了点头,并不想深入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有些事情,她认为她知道就可以了,了解得太细微,反而会让她心存惶恐和不安。倒不是怕自己后悔选择和容霆在一起,而是怕自己因为冲动让容霆放弃了意大利的所有事情。她怕,她会怕他会出事。
这个时候,场上的竞技者已经开始互相拼搏厮杀了起来,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每一个人都在不留余力地对付着敌人。除了对手,还有他们身子底下的——鳄鱼。是的,鳄鱼。这也是岑霜葶觉得这场竞技变。态的地方,司仪说:排名规矩不变,比赛要求是竞技者以刺瞎对手身下鳄鱼的双眼,并且拔下鳄鱼的牙齿为目的,限时三十分钟。
岑霜葶刚才问过容霆,她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被驯服的鳄鱼,他们的鳄鱼可是专门训练过的?容霆摇了摇头说,不曾。岑霜葶听到容霆这么回答,惊讶地看着他说,那岂不是参加竞技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容霆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岑霜葶又问容霆,如果三十分钟过去之后,鳄鱼既没有被刺瞎,又没有被拔掉牙齿,选手也都还活着,那会怎么样?容霆笑了笑说,主办方会往水里洒一些特制的药水,鳄鱼的肌肤一触到那些药水,会开始变得暴躁,然后它们就会互相攻击对方,这样方便选手下手,当然,也方便了鳄鱼将身上的人甩到水里、下咽。
容霆说到这里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岑霜葶的反应,就和他所想的一样,看上去难以接受,似乎又在跟自己的内心做着挣扎。岑霜葶忍无可忍,又迫于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没有办法,只要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回了句:“这丫是哪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想出来的比赛方式?那之后还要再接下去比半个小时?”
容霆摇了摇头说,“10分钟。因为通常,没有人能在五分钟后,还活着。”
岑霜葶听后一阵恶寒,她看着容霆问道:“阿霆,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消遣。这只是一种消遣,却又不纯粹是消遣,确切点说,应该是消遣中的交易。排在第四第五的两家,要按一定比例,分自己的利润给前两家,而第三家,不得利亦不亏损。”容霆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岑霜葶的头发,开口道,“容家每年都是第三。”
容家每年都是第三?不争不抢亦不吃亏么?岑霜葶在心底里一阵感叹,她不知道容霆为此,做出过怎样的努力,又付出过多少代价。她刚才听到司仪介绍的时候,一直认为自己会害怕这样的容霆,却不想,她并没有怕他,她听了他的话后反而满是心疼。
这个男人啊,把所有的苦和压力都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尽着他最大的努力,护着他爱的那些人的安稳。那么他自己呢?这些年,他的心,是否已经千疮百孔,又或者早已如铜墙铁壁?
岑霜葶很想抱抱他,对他说,在她面前,不需要这么压抑自己,偶尔放松一下,没有人会怪他的。可是她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男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警惕和高度压力的环境下做事,不是不想放开,而是他,不能也不可以。
哎……岑霜葶暗暗叹了口气,看回场内。
博赡和Dan的手下似乎都很有能耐,比赛才过去二十分钟,他们已经双双得手,看上去像是平局。可是当岑霜葶看到了池子里红色的血液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了好一阵子,她一下子真的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画面。
岑霜葶看着眼前的场景,湿了湿眼眶,她对容霆说:“阿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
容霆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说,“鳄鱼既然能够生存1亿多年,它们的生命力肯定足够顽强,所以这样并不足以致命。小葶,你要知道,这种半年一次的竞技,每半年里的动物都不一样,还有一些是直接切掉整颗脑袋的,比如蛇和鸟类。”
“非得这样么?”
“小葶,这里并不是我说了算,就连Dan也没有权利决定取消这样的竞技,我很抱歉,让你这样难受。”
岑霜葶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司仪就宣布道:“让各位久等了,场内已经清理完毕,接下来要上场的这组,分别是由容霆容三少和承魍承老大派出的代表。”岑霜葶看了看池子,她发现就在她刚才晃神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池子的水居然已经被重新清理干净了,透彻透彻的蓝色,丝毫看不出一点被血色染过的痕迹,真可谓办事效率之极高,让人不得不赞叹唏嘘。
岑霜葶回头看了一眼容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从容霆的脸上,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凶狠。他明明是在笑的,却笑得那样让人胆颤心惊。岑霜葶不喜欢这样的容霆,她怕极了,也陌生极了。她伸手扯了扯容霆的手,喊了一声“阿霆”。
容霆转过头,对岑霜葶说,“小葶,你要是看不下去,就进屋去睡一会吧。”然后又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想着要把你带来。这么血腥的场子,我怎么可以把你带来呢。”
岑霜葶摇了摇头,说,“没有关系,阿霆,那我先进去休息会。”
“好,我让ken陪你。”
岑霜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容霆看着脸色明显已经苍白了的岑霜葶,心底里满是怜惜。要不是因为怕她再次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他也不会把她带来到这样的地方来的,哎……
容霆收了收情绪,转头看回竞技池。他知道他和岑霜葶坐在这里的举动,有很多人看在眼里,呵呵,他也不怕被人利用什么的,毕竟他还有这个自信相信此刻没有什么人敢正面跟他冲突。
容霆在这边分神,场子却有点热闹了起来。要知道,容霆以往派出的人都是不怎么激进的,至少他手底下的人从不会主动去攻击对方,这和容霆平时的做事风格很像,主在防守,不被欺压就不掠夺,当然也不允许被人掠夺了去。可是今天他派出的人,一上场就没有手下留情,甚至说,他的人打破了竞技赛开办以来的最短时间战胜对手的记录,短短十分钟以内,他的人就打败了承魍的人,是的,除了鳄鱼,还有人。
承魍败得有一点难看,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他的鳄鱼没有被拔掉牙齿,只是被刺瞎了眼睛,容霆的人似乎是故意的,因为他似乎在激怒承魍的鳄鱼。被刺瞎双眼的鳄鱼因为疼痛而剧烈颠动着身躯,甩下了在它背上的竞技者。容霆手下的鳄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同胞的惨状,一样不安地颠动着,幸好容霆的手下训练得当。不过承魍的手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摔入水中之后,因为逃跑不及时,而被刺瞎了的鳄鱼无意间咬住了双腿,然后一口吞了下去,直到看不见整一个身体。
承魍丢不起这个面子,也不管在这里牺牲的手下,打掉了桌上的酒杯,甩下一句“废物”,就转身离开。比赛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而暂时终止,事实上,上半场的比赛确实也结束了。
博赡的包厢正好在容霆的对面,他坐在看台,朝着容霆举了举酒杯,笑道,“容三少好魄力。”
容霆举起酒杯回敬:“运气。”
正文 32。叫嚣
岑霜葶有点累,确切的说是她在精神上有一些疲倦。似乎一个人精神上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要比身体上的劳累更容易带来疲乏。岑霜葶走进包厢之后,没过一会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极不安稳,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就被一个男人剧烈的惨叫声惊醒了。
“ken,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岑霜葶知道Ken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如果说话的话,他一定听得到。这声惨叫实在是有点让闻者心惊,岑霜葶觉得那个人似乎是要用尽他一生的力气在叫喊、在求助,她知道场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岑小姐,是我们的人赢了第二场比赛。”Ken走到岑霜葶的身边,有点模凌两可地回答道。
岑霜葶皱了皱眉,问道,“ken,我指的是那声惨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儿。”
Ken的额头微微冒了冒汗,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此刻岑霜葶说话的口吻,让他有种容三少在说话的错觉。这个时候容霆从外面走了进来,ken一见到容霆就松了一口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以实相告。他看着容霆喊了一声:“三少。”
容霆点了点头,说,“你去外面吧。”然后又看向岑霜葶,问道:“是外面的比赛太吵了吗?”
岑霜葶摇了摇头,说:“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是最后那声惨叫实在大声,再好的隔音设施都显得没什么用了。阿霆,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容霆笑了笑,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承魍的人被鳄鱼活吞了下去。”
岑霜葶听容霆这么说,突然捂住嘴就想一阵干呕。她还记得以前看科幻片的时候,也看到过类似的镜头,有探险的人员被鲨鱼还是鳄鱼之类的活吞了下去,样子十分凄惨。她记得当时她也是闭上眼睛不敢看完的,哪怕她知道电影就是电影,那只是为了做效果罢了。可是她仍然会觉得很残忍很血腥,岑霜葶觉得她骨子里其实并不若表面那般对什么都不太所谓的样子,而现在,她真的有些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因为逞强而陪着容霆。
容霆看着岑霜葶好不容易有点红润起来的脸色一下又白了下去,很是心疼,可是他知道,他的事她总归是会知道的,与其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别人挑拨离间,或者刻意利用的理由,还不如他直接告诉她要来得好。容霆伸手拍了拍岑霜葶的背,然后递了杯水给她,开口道:“还能忍受么?再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去。”
岑霜葶伸手接过了容霆手中的水,喝了几口,缓了缓心情,然后看着容霆问道,“比赛结束了?”
容霆摇了摇头说,“下午还有半场。”
“那我和ken先回去?”
容霆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岑霜葶的头发,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岑霜葶不解地看着容霆问道,“不比了?”
“嗯,下半场的比赛我已经让人去跟裁判说容氏弃权了。”
岑霜葶听到容霆的话,觉得更加不解,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霆。容霆明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岑霜葶的事情,却被她愣是盯出了点心虚的感觉,他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上半场我的人表现得过于出色,照这个势头下去,容家今年就有可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了。小葶,我告诉过你,容家年年都位列第三,容家也只可以是第三。第一和第二的风波太多,我解释不清,之后的下家又容易被欺凌,所以只要第三就够了。你懂么?”
岑霜葶点了点头,难得撒娇的朝容霆张开了双臂,开口道:“阿霆抱我回去,我刚才没有睡好。”
容霆伸手点了点岑霜葶的鼻子,笑道:“懒虫。”却还是照她的意思,抱着她离开了竞技场。路上还不忘说一句:“小葶,你到意大利之后是不是肥了?怎么沉了这么多?”
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