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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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爱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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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着,你是不是离开上海了……你好。”扭头看到顾亭梨,他也不忘打了声招呼。   
    走进会所,人很少,很清净。   
    侍应带朱印离开片刻,像是要换衣服,亭梨没问,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有人客气的给她端了奶茶,还有几碟小甜点,不一会儿那名侍应再出来时,就微笑的对她说:   
    “朱先生在游泳馆,你去那里等吧。”   
    “现在游泳?”亭梨忍不住皱眉。     
    起身跟他一起去他口中的游泳馆,在三楼,超大,却空无一人。   
    也是,谁会在大半夜里到健身会所来游泳?   
    游泳池边的单间休息室,侍应已经替她摆好了饮料小吃,亭梨斜躺到软椅上,顺便拿起叠在椅子上的薄毯盖在腿上,侍应又说:“小姐,你可以放心休息,如果没有需要,我们是不会打扰你们的。”   
    亭梨点头,侍应端着空托盘出去。   
    半晌——   
    远远的,朱印突然出来,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浑身上下只着一条……呃,泳裤,抬腿站在另一头的泳池平台上。   
    顾亭梨看的愣愣的,说实话,朱印的身材,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现在,此刻,在更衣室里他应该已经淋过浴,所以头上正滴着水,顺着水滴而下,是他宽阔而紧实的胸部,往下,亭梨甚至可以看见一丝属于男性的腹部的……   
    呃……     
    正当亭梨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朱印时,她却忽略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以及握手成拳的僵直。   
    就是这一刹,他想的太多,太多。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却突然多了不甘。   
    四年前,很不幸地,他被查出患有心脏包血管肿瘤,全世界七例,术后康复0例,也就是说,全部在手术三个月之内心力衰竭而死,无疑,这是绝症,全世界医生都无能为力的绝症。   
    医生给他诊断的当天,回家路上,他生平第一次开了快车,他甚至全身发抖,开着开着,手脚再也不听使唤,汽车在大道上开的横冲直撞,在行人的眼中急啸而过,只片刻,终于再也忍不住,他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车渐渐停在道路中央,后面的车堵成长龙,喇叭齐鸣,在他听来,像是他的丧钟。     
    发泄过后,冷静的,沉着了。   
    他想的最多的是母亲,父亲去世不久,如今她又将要面对儿子的离世,对她,会是致命的打击,也许他的离开,一同也会提早结束她的生命,连续几夜的不睡不休,他突然想到孩子,孩子,或许是留给母亲的唯一留恋,也是证明他曾经在这个世上活过的记忆。   
    是,就是那一夜,他突然想到了孩子。   
    迫切的,无比期待的,想要个孩子。   
    最先的两年,没有发作的症状,直到去年初,他开始常常的胸闷,气促,头痛,心悸,他也预料到,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如果不是突然见到了女儿,如果不是突然之间有了身为父亲的骄傲,他也许真的甘心就这么走了。   
    但是现在,他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留恋这个世界,他不想走,真的,不想就这么遗憾的走,至少,他能够再健健康康的看着她一段时间。   
    站在泳池边的平台上,下面是清澈碧波的绿水。   
    他有过片刻的犹豫,真的,身体看起来与以前无异,但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双手是多么无力了。     
    (五)     
    “砰——”   
    一阵水流击起水花的声音,几乎是太过专业性的,朱印从平台上一跃向下,跳进水里,这在几年前,是他长期保留的运动习惯。    
    然而不同于习惯的,进水后的一刹那,心底立即涌起一股不适。   
    仿佛是承载了过多的压力,胸腔里立即袭来一股猛烈的窒息感,朱印下意识咳嗽一声,一口凉水随即被吸入肺部。   
    ……     
    时间在深夜里流淌。   
    顾亭梨斜躺在软椅上,盖着薄毯,双眼始终盯着水里的朱印,只是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到不对,水流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早已经彻底乱了节拍,而他的身体正似乎渐渐沉入水底,数秒,亭梨疑惑的站起身,跑到水池边,对着水下的阴影,叫道:   
    “朱印,朱印……”     
    没有回应,亭梨也猛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意识到担忧,而最后一刻,映在她脑帘的竟是那本厚厚的日记,来不及犹豫,“扑嗵”一声,亭梨一头冲进水里,飞速游到他的身边,埋进水里。   
    然而——   
    双手即将搭上他的一瞬,他的大手却倏地过来。   
    亭梨一惊,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被他反手拉住,两个人一起迅速下沉,沉到水池最底端,而他的身体,几乎贴上她的,他的手臂,紧紧的纠缠住她的腰部,就连唇角,也在不经意间摩擦而过。   
    这样的暧昧,她刚才忽然的害怕,担忧,转眼被一股愤怒代替。   
    他是什么意思,捉弄人吗!   
    亭梨恼火的奋力向上游,借助水的浮力,与他的身体一道冲出水面,上来的一刹那,对他八爪鱼一样的纠缠,亭梨忍不住低吼道:“朱印,你到底在干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健身,现在又是什么?捉弄我?你知不知道,我明天是要上班的,你是没关系,不想出去的话,可以在家睡一天,但是我,我明天怎么过!”   
    “……”   
    没有回答,他的脸色好像有点惨白,双眼也是微闭,浓而密的睫毛有些的颤动,不过嘴角,却是微微的上扬,勾起一道独特的弧线,瞪着他怪异的表情,亭梨皱眉,不确定的又叫了声:   
    “朱印?”   
    谁知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又莫名其妙的,一阵大笑,发自他的口中,像是狂妄的爆发,又像是沉闷的发泄。   
    顾亭梨几乎是震惊的,带着疑惑的眼光再次看他,看他高高扬起的下巴,水珠就顺着他的头发一直往下流,流到脸上,经过下巴,流到胸膛,又流进水里。   
    没人,能懂他这声大笑背后的含义!   
    至于顾亭梨,无疑,她现在浑身湿透,睡衣像水纱一样贴在身上,异样的难受,瞪着今晚让人捉摸不透的朱印,她最终选择沉默。   
    闷哼着从水里起身,到休息间里拿薄毯把自己从上到下擦干爽,当然是尽量的擦干爽,至少不再流水滴,关于在地下室看到的日记,她决定忽视,因为她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就不想胡乱猜测。   
    何况他刚才的行为,她是真的恼火。     
    亭梨走出游泳池到隔壁的大厅,有工作人员看见她一身湿湿的,连忙过来招呼她道:“小姐,我们这里有干净的衣服,你要不要换了衣服再走?”   
    想想也好,不然一会再吹着凉风说不准会感冒,亭梨答应着跟她进更衣室。   
    衣服是全新的棉质睡衣,无谓,反正她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睡衣,换了衣服,亭梨干脆到一楼大厅里等他。   
    即将清晨五点,正遇上会所里的工作人员换班,亭梨坐在大厅里,吧台边好几个侍应正聚在一起聊天,有男也有女,远远就能听见,而他们聊天的内容,亭梨注意到,正与朱印有关。   
    “哎呀,你们是没见到,真是朱先生,他就在游泳馆里,马上就该出来了。”   
    “真的,奇怪,他怎么会来?我记得他很久没来过了呀,以前他每次来,所里的小姑娘们都疯狂的不得了,真的是他?”   
    “真的,刚才他进来,我看的很清楚,应该是他。”   
    “就是他,小林刚才接待的,他已经肯定告诉我了,就是朱先生。”   
    “别说以前了,就是现在看见了也一样疯狂。”   
    “啊——”   
    ……   
    一声惊呼,大厅里骤然安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电梯口的方向,顾亭梨也下意识扭头向后看去,从电梯上下来的,正是朱印,因他突然的到来,大厅里也顿时变的鸦雀无声,亭梨看他,也是,每天朝夕住在一起,倒真忽略了他过分绝美的外貌以及挺拔的身材。   
    亭梨也不说话,径自走出大厅,他也跟上,神色,终于带上几丝疲累。   
    待他们走出大厅,里面,立即恢复先前的嘈杂,守门的招待急忙对着他们背影说:   
    “朱先生,欢迎下次再来。”     
    遥远的东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月亮,被幽幽的深蓝色代替,路上的街灯依旧昏黄的亮着,两人一路沉默,朱印坐在后面,不知是不是真累了,就在亭梨将车拐进梧桐老道的时候,他的头,竟突然轻轻靠上她的后背。   
    那一刹,亭梨的背倏地挺的僵直,很错愕,很惊讶,有点被雷击到的震撼。   
    等下意识扭头时,不知不觉中,他却已经睡着,双手,仿佛很自然的,很信赖的,搭在她腰的两侧。   
    唉,漫长的一夜啊!     
    (六)   
    回到内庭,车停在侧屋门口,亭梨的后背其实始终都保持着僵直,一只脚刚小心翼翼的搁到青砖地上,身后,他的双手却倏地放下。    
    显然,刚才他并未真的睡熟。   
    他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干,薄唇紧紧的抿着,一身漆黑的短衫半贴着身体,从车上下来,他就直接回屋内,走到门前台阶时,亭梨忍不住叫了声“朱印……”本想问问今早是不是还要替他做早饭。   
    不过亭梨的叫唤,他并不理睬,应都没应一声,完全的置若罔闻。   
    亭梨耸肩,既然他不说话,想来也是累了一夜,回卧室补眠去了,所以她赶紧停好踏板车,去客厅的沙发上小寐片刻。   
    清晨五点,算算她还可以睡个一钟头,躺在落地沙发上,突然发现,窗外,梧桐花开了。   
    院子里面的梧桐树高大魁梧,向上直升,高擎着翡翠般的碧绿巨伞,气势昂扬,树皮平滑翠绿,树叶浓密,从叶到枝,一片葱郁,之前亭梨从没想到抬头往上看,但是今天,她不经意的一次抬眼,竟发现,梧桐开花了。   
    从下往上仰视,梧桐树的花很小,淡黄绿色,一簇一簇,在早晨细细的风中,显得鲜艳而明亮,很美,一扇窗开,仔细闻着,竟还有阵阵清甜的香味,被风弥散在空气里,难怪民间有传说,凤凰喜欢栖息在梧桐树上。   
    这种夏天的凉爽,令人留恋,令人珍惜。   
    ……    
    第十一章意外的改变     
    (一)   
    “咚——咚——哒——”   
    恍恍惚惚中,一阵急促且厚重的脚步声。   
    亭梨下意识的张开眼,从沙发上坐起身,本来也就是假寐一小时,睡的不沉,这会听到有人走过,原本以为是凤乔婶来打扫卫生了,谁知她的视线刚转到客厅拐角的方向,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走进来。   
    没留意到窗边的顾亭梨,他匆匆忙忙的直接走到楼梯口,上楼。   
    这个人,有点面熟,亭梨一时倒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这么早,这么匆忙,一定是朱印的朋友了。   
    看看时间,六点差一刻,四周依旧宁静,窗外晨光斑斓,微风絮絮,这样的气候让人不禁有些懒散,加上一夜没睡,大脑实在有些涨,在沙发上坐着坐着,亭梨不觉又躺了下来。     
    楼下,梧桐花开,叶影婆娑,如果说,时间就此定格,那么一切都太完美。   
    但是,自古以来,美好也仅仅限于某时,某刻,某人,比如说此时躺在沙发上的顾亭梨,可惜时间无法定格。   
    人,其实是很可怜的生物。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宿命,只不过有些人早点,有些人晚点,叫人恐惧的是这种宿命,注定只能是一个人,孤孤独独的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一个人,死前的一刻恐惧的是死后的瞬间,死后,到底变成了什么。   
    曾经经历过的,还会不会有短暂的记忆。   
    死后,是不是还会有自己的灵魂,在人间半空中飘摇,看一看自己放不下的人。     
    对于楼上的朱印,顾亭梨永远无法知道,从健身会所回来到自己的卧室,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嘴里,是不是还在呼吸空气。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闷疼,气促,窒息,就像是抓碎的头上,脸上,嘴里,被沾满了滚烫烫的甜酱,自己却浑身无力的倒在湿辘辘的泥地上,四周不断不断的有黑色的蚂蚁,虫,蛆……向脸上,头上靠近,爬在脸上,钻进鼻孔,嘴里……这一群陌生的,令人生厌的东西,正慢慢的吞噬他所有的感官……   
    痛不堪言!   
    ……     
    周医生推开二楼最左边卧室的门时,朱印半跪在床边的地板上,额头紧紧抵着床头柜的一角,深深几块擦破的皮,混杂着血丝。   
    ……     
    早上七点,朱印注射了硝酸异山梨酯,昏迷在自己的卧室。   
    顾亭梨在楼下换了衣服直接去卖场,监督收货,出台面,清理货柜,写POP牌,忙完办公区的文案工作,又开始到卖场内部收拾溜达。   
    在卖场,即使是代表整个中国内陆地区最为发达骄傲的上海,很多人购物仍然不能称之为文明。   
    比如“孤儿”!   
    有些人,或者说有很多一些人,购物时往往有这种习惯,选中一个商品,然后过了某段时间,有可能也就四五分钟后,突然又决定不要了,懒得返回原来区域,随手将车内的货物丢放在任意的货架上,一般货物还行,到了晚上清点时工作人员可以放回原地,若是遇上容易变质的食物,比如说鱼课的生鲜,如果不能及时收回,那就是一种损耗,显而易见的大损耗。   
    亭梨拎着篮子,到处收拾这样的被顾客遗留下的孤儿。   
    路过蔬菜区,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挑菜,满满几大颗干干净净的大白菜,在顾亭梨的眼皮底下,眨眼工夫就被剥到只剩菜心,摊头落叶一片,妇人拣好菜,整齐码好放进购物袋,拍拍双手,过磅走人。   
    别说,这样的现象太普遍。   
    摆化妆品的货面突然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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