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如何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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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爱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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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块区域确实很静,走在路上亭梨只听见微微的风声,墨绿色的小车早就没影儿,但亭梨估摸着它一定就停在远处隐约在茂密树丛中的房子前。   
    走着走着,亭梨甚至有种特别的直觉,姓何的律师是在跟她交谈不快的情况下,便带着夹杂茉茉照片的公文包直接驱车来到这里,他要见的客户,实在没有理由啊,没有理由不是她要找的人。   
    这种直觉一旦产生,亭梨的心里仿佛就越是肯定,想到女儿极有可能就在这里,就在一千米外,亭梨连忙加快脚步,逐渐狂奔起来。   
    耳边,一阵风起,一片落叶,在她身后盘旋,飞舞。     
    (三)   
    古道尽头,四季常绿的针叶灌木盘踞在黑色的铁门脚下,植物深处的红墙大宅依旧保留着国民党时期的岁月繁华,站在巨大的铁门下,这里有种时空的沧桑感,像是与现代脱了节,莫名给人一份说不出味道的压抑。   
    甩掉这份压抑,亭梨毫不犹豫的按响铁门边缝处的门铃,出乎她的意料,什么盘问也没,“砰”的一声,铁门直接向两边退去,亭梨有些错愕,她原以为要进这样的大门,她至少得费一番力气。   
    也好,开就开了,权当是她运气好吧。   
    找孩子心切,进铁门后亭梨就开始一路小跑,沿着庭院里的青砖小路,即将跑到大宅时一个五六十岁年纪的老头突然从侧屋里走出来,看见她连忙疑惑的问:   
    “咦,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我找何律师!”亭梨也不多说,脚步更是没有停留,而何律师的墨绿色小车,此刻正静静的停在大宅一边。   
    在老头惊讶的目光下,亭梨直直的冲进屋内,她的期盼,是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绝不期然的,猛的在宅内突然撞见自己的女儿茉茉,说的难听点,这样的感觉很像抓奸,而且抓奸在床,有的就是一种痛快,是一份干脆,找到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地方,顾亭梨绝对一分钟都不愿多待,抱着女儿就走。   
    然而,再次让她觉到失望,压抑,偌大的厅堂里,一如梧桐老道的安静,传不出一丁点的欢声笑语,甚至连脚步声都没,只除了她自己,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摆设,更没心情惊叹这里的装修,浑身上下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顾小姐!”   
    一声惊呼,原来偌大的厅内,一玻璃墙之隔的落地窗下,竟然有人,而出声的主人,自然是她一路追踪的何律师,至于他的对面,亭梨这才注意到,他的对面,坐着另一个男人,该怎样描述这种感觉。   
    当顾亭梨的双眼突然对上他的,顿时,头顶一阵苴麻,仿佛忽然遭到雷击,骤然间,呆愣住,完全的那么一点神似,说不出的味道……   
    “顾小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姓何的律师从沙发上站起身,不敢置信的向她走去,刚走几步,又突然意识过来,连忙转身向对面的男人说道,“对不起,朱先生,忽然出现这样的意外,让你看见她……”   
    “我的女儿在哪?”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震惊,更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在她还没有任何收获时就将她轰出门外,此刻她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就是她要找的,精子父亲。   
    这一项事实的承认,对她来说,虽然有些难,但是,已经不重要,空旷的屋子,古典的设施,等不到他们的回答,顾亭梨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径自的离开大厅,冲上楼梯,一边跑一边大声唤道:   
    “茉茉,茉茉……”   
    如果茉茉在,如果她听到她的声音,她一定会立即大声的回答,然而,没有,什么也没有,亭梨一次一次的推门,却一次一次的失望。   
    不应该啊,难道是她错了,当她推开二楼最右侧一间卧室,迎面,突然一张天蓝色的大床,分外眼熟的大床,今天早晨看到的照片,茉茉躺在大床上捏着书本张嘴……是啊,是,就是这张,是这张……   
    绝对错不了!   
    亭梨欣喜了,双脚不由自主的迈进卧室内,床上,被子里,空的,衣橱里,当然也是空的,哦,除了衣物,一套又一套的儿童衣物,全新的,甚至仍然挂着吊价牌,走到床边,实在忍不住,亭梨倏地趴到地上,就像以往的很多时候,茉茉喜欢故意藏在床底,现在她是多么盼望她在床下,一低头,她就对着她大笑。    
    但是,盼望落空,地上,一片明净,那一刹,亭梨的眼眶里是溢着泪的。     
    (四)   
    从地上爬起来,亭梨顺道抹了一把眼眶里的水。   
    胡乱的擦在袖口,准备继续寻找,谁知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发觉门把怎么也拉不开,似乎被人遥控反锁,这一发觉不禁让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反反复复又试了好几次,无奈,门把动都不动一下。   
    怎么会这样!   
    亭梨的心里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才有了身处他人领地的后怕,片刻之后,她不死心的又试,厚重的木门,被她擂到砰砰作响,整座空旷的大宅也就听见二楼最右边不时发出的巨大声音。   
    捶到累了,手酸了,亭梨才渐渐冷静下来。   
    遇到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她有点慌,转身坐在卧室内的床上,右侧,是一堵透明的玻璃飘窗,然而窗外却有铁质防护栏,看的出,这是一间特意设计过的精致儿童房,飘窗被改造成舒适的沙发,飘窗内吊着淡蓝色窗帘,可以透进外面的光线,平整光滑的竹地板上铺着一层鹅黄色的地毯。   
    大床对面墙上,有一架装饰用壁炉,上面挂有巨副的老上海油画,床的左面就是衣柜以及一只白色的花梨木梳妆台。   
    坐在床上,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没来由的,亭梨忽然一阵自卑,跟他比,她确实太过自不量力。   
    茉茉从小跟着她,虽然算不上吃苦,但是……   
    当然这种自卑也转瞬即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母亲,是母亲的照顾,关心,和宠爱。   
    等接回孩子,她一定会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奋斗,她完全相信,以她的能力,她会让茉茉越过越好,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她从来就不假装清高,安慰自己,物质不重要,错,在她一惯的观点,物质,绝对的重要,甚至重要过精神的。   
    只是,这样的物质,只有是自己亲自创造打拼的,才更叫她,安心。     
    时间在宁寂中流逝,来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转眼太阳已经西沉。   
    卧室很静很静,正是因为太静,以至门口突然发出的门把转动声也就来的异常的突出,亭梨冷不丁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起站在地板上,这时,门被推开。     
    房屋的主人,赫然站在眼前。     
    让人惊讶的,他的身材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大,站在门口,挺立的短发即将触到门顶,眼睛很长,很深沉,盯着他进来,亭梨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很怀疑,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有必要通过代孕要孩子?   
    “我女儿在哪?”   
    气氛僵窒,亭梨站在屋内直接打破沉闷,他的表情很严肃,可能是因为在家的原因,房里又始终打着暖气,所以他全身只穿了一套烟灰色睡袍。    
    他不说话,亭梨只好又补充:   
    “我知道我这么突然跑过来,很让人反感,但是茉茉已经不见了快四天,到这里来,我就想带走她,至于预付款,我一定尽快还你。”   
    亭梨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希望他能够稍微理解一点点她的立场。     
    从他的角度,几乎是低低的俯视着顾亭梨,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一步走进房内,整个人的气质很静,很沉,脸上看不出冷漠或者不耐,就是单纯的严肃,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   
    “你提点其它要求吧,我不想这件事纠缠不清。”   
    “茉茉在哪?我要先看看她。”他的拒绝听起来斩钉截铁,亭梨只好先换了话题,“好几天没看见我,她一定很害怕。”   
    “她很好,去了香港。”他回答,声音跟他气质一样的,低沉。   
    “什么?”即使再想表现的沉静,亭梨在听到这句之后再也忍不住,声音陡然提高,“你把她送到了香港?”   
    “是!”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她送到香港?”亭梨的怒火终于被点燃,“凭什么?你把她送到香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她几乎用吼:“你凭什么把她送那么远,我怎么见她,你说啊,我怎么见她?”     
    香港,这是她想也不敢想过的地方,乍听到这个词,她是一阵惊讶,是不信,接着就是慌乱,是震惊,是恐惧。   
    这代表什么,女儿茉茉是真正的,彻彻底底的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是完完全全的将要失去,一点办法也没,这叫她怎么甘心,怎么忍心,又怎么忍受!   
    ……     
    (五)   
    总感觉,这几天心情的大起大落逐渐把她逼出神经质。   
    愤怒累积到极点,就是失控,就是歇斯底里,更是一种发泄,宽敞的卧室内,顾亭梨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大吼,像疯子一样叫嚣。   
    “你凭什么突然把她抱走,你只不过提供个精子,孩子是我生的,是我养的,也是我带的,为了茉茉,我丢尽了我爸妈的脸,到现在都不敢再踏进家里半步,是,我当初是犯了大错,我被几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我是不道德,我签了合同,又撕了合同,但是我都说了,钱我会还,如果你要赔偿,那我也同意,我没话说,可是,你怎么能把她送那么远的地方,你叫我怎么办……”   
    她的叫嚣不禁让他习惯性皱起眉头,半眯起双眼,只待了片刻便干脆转身离开。   
    无疑,现在情况复杂了,他离开后,亭梨又在卧室里呆站半个钟头,等意识到这完全是时间和精力的浪费,她赶紧用手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又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瓶眼药水。    
    眼睛应该红的厉害,几滴药水下去,迅速一阵酸冷的冰凉,她难受的立即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再挣开时,眼睛已经舒服不少,之前的血肿和模糊顿时一扫而光。   
    整理好情绪,亭梨跨步走出卧室,心底再次坚定好了决定。   
    走到楼下,落地窗外,透过玻璃,房屋的主人正坐在两房之间的暖房休息厅,手里拿着笔正低头写着什么。   
    亭梨想也不想就直接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她开口:“把香港的住址告诉我。”到广东去办个《往来港澳通行证》应该很快。   
    他停下笔,抬头看她。   
    “根据合同的规定,你知道你要赔偿多少违约金?”他突然问。   
    “十倍!”亭梨回答,这么回答时她的脑袋却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偿还?”他又问。   
    “现在……”亭梨正要回答,不想却被他沉声打断,“那就等到你有这个能力,再来找我。”   
    “……”   
    合情合理,却堵的顾亭梨哑口无言。   
    从梧桐深处的大宅出来,顾亭梨的神情就像一条砧板上的死鱼,了无生气。   
    天已经暗了,梧桐旧道的两旁亮起昏黄的街灯,冬天本来就阴的早,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空旷的路上,显得悲凉,太想女儿,想的,都想死。     
    (六)   
    回到小阁楼后,顾亭梨一夜没睡,就躺在床上腐朽到天亮,等到九点过后,她才颓然的从床上爬起,看着镜子里一副死气沉沉的尊容,连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拉开窗帘立即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进,亭梨下意识别过脸去,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再看看自己浑身无力,干脆,走到淋浴莲蓬下调到热水就猛冲。   
    果然,冲完澡后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换了衣裳稍微打扮下出门,顾亭梨仿佛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先去楼下餐厅吃了早饭,尽量满足自己的胃口点最贵最好的吃,吃到足够撑,足够饱,吃到再也咽不下半口,拍拍屁股走人。   
    到银行,取号,等待,接着从卡里一次性取出剩余所有的现金,橡皮筋扎着,十沓,一沓一万,用当天报纸包着,塞进自己的挎包,满满一包。   
    害怕突然遭遇抢劫,从银行出来后亭梨就直接打了的,到何律师事务所,连续三天过来,接待处小姐都已经对她印象深刻,所以这次,她是微笑着将她带进办公室,何律师本人的直接办公室。   
    好像是预料到她会再来,何律师看见她倒一点也不觉得诧异,指着他对面的椅子点头道:   
    “顾小姐,请坐……小袁,给顾小姐倒杯咖啡。”   
    他转身向接待小姐,后者答应了出去,不一会儿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   
    “顾小姐,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开口。”他说。   
    亭梨点头,从肩上摘下自己的挎包,放在办公桌上,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厚厚十沓百圆纸币,对面的何律师疑惑的看着她。   
    “这里有十万,麻烦你先还给你的委托人。”亭梨开口,“按照合同,我应该赔偿十倍的违约金,但是我毕竟拿到的只有二十万,现在又还给他十万,我请求他能够稍微谅解点,我再支付二十万,我会想办法在两年内付清。”   
    “至于我的女儿,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要回,所以,再麻烦你转告他,就请他,代为照顾两年,我希望他能同意,并且,再签份合同。”   
    本来亭梨她还想说在这两年内,每隔半年她就有一次探视权,但是到嘴的话她又立即给收了回去。   
    “顾小姐,”听完她的话,何律师开始皱眉,“你这样的提议让我很没有办法,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他不可能同意。”   
    他这么回答,亭梨也能料到,所以考虑数秒,她忽然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朱先生名就一个字,印!”他答,反正昨天两人也见了面,事到如今他没必要再保密。   
    “恩!”亭梨点头,“不管怎么说,拜托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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