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欠了欠身,“抱歉,我上个厕所。”
对面的男人之顾着吃,头也没抬一下。
徐紫鸢打定注意,风度啊什么的统统放在一边好了。当下提起挎包就往门外走去,付音正等在门口,见她那么快出来也不意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怎么样?”
徐紫鸢冷冷地甩去一个白眼,一声不吭坐上了付音的车往下个地点走。
身后那辆路虎极光明晃晃极其嚣张地跟着她们,徐紫鸢手指按在车门把上,指关节都开始泛着清白。“谁,告诉他的。”
付音当然不敢说是她跟樊小小密谋之后捅出去的,当下把头摇的认真至极,“你知道的,现在已经有北斗导航了。”
“这管北斗什么事?北斗定位也定不到我身上,你们谁捅出去的?”
精明如徐紫鸢,一想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当下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付音的后脑上。“白眼狼。”
靠不靠谱就是这种场面能体现出来的,徐紫鸢在这边陪笑。然后突然醒悟自己现在完全是在作秀,根本没个实际意义还把自己累得半死。
想了想,她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一桌点着咖啡喝的顾易安。
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抿着唇一脸阴霾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身自由。”他知道她问什么,很干脆地给了一个答案。
她憋气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优雅入座。对着对面的男人绽放开一个妖娆至极的笑容,“周先生,能把您的号码留给我么?我想下次还能再见面聊聊?”
对面的周先生是一家企业的老总,长相一般,身材一般,但是气质很不错。那么多个下来也就这个比较对她的胃口,所以要号码什么的也不算逢场作戏。
身后“哐——”地一声响。
正把名片递给徐紫鸢的周先生受了惊吓,手抖了一下。
徐紫鸢闭了闭眼,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温婉动人起来,“周先生,名片掉了。”
“不好意思。”周先生大大方方地重新抽了一张递了过来,徐紫鸢正要接过,一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截住,塞进了徐紫鸢的挎包里。
徐紫鸢不用抬头也知道站在这里捣乱的人是谁,眼也不抬一下,只是对着对面的男人笑了笑,“抱歉,这是我前夫。”
周先生自动脑补了一整套的故事出来,当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不在意。
但是顾易安很在意!
他站定,微俯下/身一手撑在徐紫鸢就坐的沙发椅背上,一手搭在桌上,双眸一咪笑得妖孽至极,“怎么,今天早上才刚从我的床上爬下来现在就来找男人了?”
对面的周先生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徐紫鸢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扫了他一眼,起身一把推开他,走过去挽住也站起身来的周先生,“周先生,我们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他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这个男人哪点吸引你了?”
“全部。”她轻启红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如胜利了的女王一样踏着步子往外走去。
顾易安怒极反笑,也是风度翩翩,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徐紫鸢,你觉得你儿子能接受么?”
走在前面的两人皆是一愣,徐紫鸢的背脊一僵,并不作声。
只是挽着周先生的手臂笑了笑,“周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在这个男人也是有风度的,不动声色,微微笑着就跟徐紫鸢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还站在那里的顾易安,眼神晦暗不明。
送走了周先生,徐紫鸢站在西餐厅的门口,风有点大。她点了根烟抽,边抽边等。
等顾易安出来的时候,她眯了眯眼,吐出一口烟,“顾易安。”
顾易安一回头就看见了徐紫鸢站在一边的角落里,嘴里叼着一根烟。抽烟的姿态竟潇洒地不窥一物,唇角亮闪闪的烟头像极了闪烁的星光在她唇角明明灭灭。
尽管她抽烟的确赏心悦目,但是这实在伤身。他皱了皱眉,走过去一把夺过来用指尖按住烟头捏灭。
徐紫鸢心一紧,眉微微一皱,“顾易安,你有病啊。”
他只是笑了笑,手指一松扔在了地上,一脚踏上去,慢慢地捻。“你再这样抽我看见一次就这样灭掉一次。”
徐紫鸢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你等我有事?”
“没事。”她摇了摇头,笑了笑,“我说过的,相亲十个男人要是看不上那么我就干脆不嫁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是说”他双眸一眯,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冷冷地笑了笑,“徐紫鸢,你能耐了啊。这套倒是学得精。”
“不精跟你顾易安过招我不是找死么?”她也笑,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
顾易安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说:“徐紫鸢,你放心,你躲不掉。”
她浑身一凛,双眼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听不懂?”他双手插/进裤带里,姿态闲适,像是早有了决定胸有成竹地等着猎物上钩,“你的车明天就到了,我给你开你家去。”
强势的肯定语气,他说的就是他决定要做了的。徐紫鸢也没异议,反正谁开都一样。但突然想起来下午还要接莫迁回家,皱了皱眉,提醒道:“早上来得及么?”
“怎么了?”他猜到了些什么,脸色微微不好看了起来“你开去接你前夫?”
“前夫?”她点点头,若有所思,“还有前夫的儿子。”
顾易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明天不给你车了,自己走着去。”说完这话,他转身,一刻也不想看见她笑得灿烂地脸,往自己骚包的车走去。
徐紫鸢见他这副表情顿时愉悦了起来,抿着唇角笑出声来。
乐极生悲。
顾易安刚走没多久,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莫迁临出发之前的电话,但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脸色顿时苍白了下去。
接通,那头微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真给我长面子了,一天相亲那么多男人,你真当我徐家的女儿没人要了么?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真要男人你跟我说我给你安排,见些不三不四的算是怎么回事?”
徐紫鸢听见这话反倒心情愉悦了起来,“要男人?你徐家女儿没人要了么,随手招招一大批男人排队候着你信不信。现在倒是说我是你女儿了?父亲。”
她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十足,电话那头的男人被气了个正着,正想发飙。徐紫鸢又是一嘴堵了回去,“徐先生,我想你的记性是真的不好。我徐紫鸢虽然姓徐,但是并没有落在你们徐家的户口本里,所以法律上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混账。”
“早就是这德行了,你现在骂已经来不及了。”她笑了笑,像是故意气他的一般,又补充了一个消息,“这样吧,明天莫迁就回国了。改天我带他来见你?”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冷气,“啪——”地一声很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
她拿着手机出神地看了一会,才自嘲地笑了笑,收了回去。
破茧而出
清晨,她起床,走到阳台上轻轻舒展了下身体。酯駡簟浪
晨曦微凉,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微黄的光。想到莫迁已经在飞来Z市的飞机上,她勾勾唇角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转身,走回卧室。钻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当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擦乳液。东西一放,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去找被她塞在了被子底下的手机。
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她接起,语气愉快,“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顾易安一愣,微微眯了眼抬头往楼上看,“下来。”
徐紫鸢闻言,瞬间石化。飞快地跑到阳台上,俯身往下面看去。
顾易安正一身休闲地装扮倚在一辆极光车门旁,手里拿着手机,抬头看着她。
她踮着的脚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重重地踩回了地板上,没好气地挂上电话。她慢悠悠地把自己收拾好了,才晃了下去。
顾易安见她下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径直往小区门口走去时,直起身,迈了几步就把目不斜视的她拦了个正着。
她退无可退,终于舍得分他一眼,但语气却是不欢迎至极,“你想干嘛?打劫么?”
顾易安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见过开着路虎极光来打劫的么?像徐紫鸢你这样的,要打劫估计也是劫色,你说呢?”
徐紫鸢退后一步,扫了他一眼,“有事快说。”
顾易安也不多说,直接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她,“你的车。”
接过钥匙的徐紫鸢望着他墨黑的眼睛时却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她转身,往那辆路虎极光走去。
这辆车骚包的地方在它挂上了更骚包的车牌号时都开始显得微不足道。
徐紫鸢四下绕了一圈,指着那数字全部为0的车牌问道:“怎么回事?”
他眼也不抬,无所谓地绕过去从车尾到车头也走了一圈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就是这么回事。”
这种牛叉的车牌,她开着车去闯红灯都绝对没有问题。交警敢拦?除非他头顶上的那顶警帽是不想要了。
但想到这里她又是一愣,就算顾易安现在也算是Z市最王牌的律师,高价都难请了。但这种车牌明显放水,没点势力没点枝根叶蔓地想弄到这车牌?下辈子都难。
“嗯,朋友是高干子弟,随便要了个过来。要别的号码跟我说,弄几个给你换着玩?”他挑了挑眉,笑着开玩笑。
徐紫鸢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冷冷地眯了他一会,才双手一摊把钥匙摊回他的面前,“这车我不敢要。”
“你付了钱你不要?”他像是预料到她的这番反应,也不搭理她。径直绕到了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不是要去接人?”
徐紫鸢这才想起出门是要干什么,皱眉看了看时间,也就不计较这个车牌了。
机场的大厅还鲜有人来往,明亮的灯光照得整个机场明晃晃地刺眼。
她踩上了上二楼接机的电梯时才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的顾易安,“你来干什么?”
顾易安懒懒地抬眼看了看她,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搂紧怀里,“来看看我前妻的前夫长什么样而已,顺便看看你儿子。嗯?”
徐紫鸢“嗤”了一声,很是不卖面子,“那你可以走了,我们一家团聚之后估计没你顾易安什么位置了。”
顾易安也不说话,揽着她的肩膀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情侣”姿态。
徐紫鸢嫌弃归嫌弃,但终究是挣不开顾易安刻意加大的禁锢的力道,只能无奈地被他半搂着,姿态暧昧。
大厅的地板光可鉴人,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嗒嗒”作响。加上身旁还站了个顾易安,当下算是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低了低头,借着拨弄头发的姿势避开了那些目光,等走到了接机的地方才停下来看了看时间。
很好,马上就到了。
身旁的落地窗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情况,她站得笔直,静静地望着外面。那些白色的钢柱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有着说不出的魅惑姿态。
顾易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这样往下滑,落在她的腰上。但也仅仅只是这样,并没有进一步有什么动作。
徐紫鸢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想到莫迁那张还稚嫩的脸,她微微地笑了起来,语气里居然也带了顾易安从未听过的温柔。“顾易安,你知道么。在美国的这几年,我就是因为莫迁才慢慢地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位。”
她顿了顿,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微微柔和,“但是为了照顾他必须很拼命拼命地工作,所以一直都没机会陪他。所以在美国有了成绩我就迫不及待来了这里,我想亲自照顾他给他最好的。所以。”她转过身,认真地双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底却翻涌着不同以往浓烈的色彩,“所以,顾易安,你不要欺负他。”
他微微失神,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徐紫鸢,虽然话语里的冷漠刺得他心底微微地疼着。他却没有力气反驳她,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竟然也在等待着开始期待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小子——莫迁。
徐紫鸢见他不说话,微垂了眸子,半晌像是下定了神马决心似得。笑得认真又执着,“莫迁他——”她的眼神有瞬间的闪躲,但在他微皱眉的逼视下她继续说道,“莫迁他不姓郑。”
他的心底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有一团白白的雾气在盘旋着,但是他伸手却抓不住明明直觉那么强烈地要他抓住那团白雾他却始终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沉默了一会,他点点头,“那他姓顾?”
他认真地模样惊出了徐紫鸢一身的冷汗,见他半晌笑了起来之后才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小玩笑。当下也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才结婚两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易安的眸色一沉,唇角微微抿了抿,抬眼看向窗外,“飞机来了。”
徐紫鸢抬头看去时,那一辆白色的飞机正从跑道上快速地滑了过来。她心脏的跳动一顿,终于有什么东西
破茧而出。
一家三口
等了一会,才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牵着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牛仔裤,头上还带着棒球帽的男孩子走出来。酯駡簟浪
小家伙的个子矮也不硬挤,一步步跟着身旁拉着他的男人往外走着,边转头四处看来看去像是寻找着什么人。
徐紫鸢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红色外套的小身影,也不管站在她身旁的顾易安,径直踩着高跟鞋就小跑了过去。
就在她跑过去的瞬间,莫迁也看见了和徐紫鸢站在一起的顾易安。看见妈咪朝自己跑来,他扭头看了看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顾易安,拉了拉郑千城的手。“我就告诉你妈咪会和爹地一起来。”
郑千城这时也看见了徐紫鸢和顾易安,俯下/身来一把抱起莫迁,“你怎么知道你爹地会来?”
莫迁弯唇,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因为前天晚上妈咪跟爹地一起过夜的。”
郑千城眼底的墨色浓烈,他揉了揉莫迁的头发,笑了起来,“这其实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