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波，我只在一次总部的年终大会上见到过他，知道他是原来西北地区的总负责人——这次调动，按级别来看，应该是被降职了，对此，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对于他本人，我还真没什么了解。
张忠波的到来，无疑会给分部带来一定的影响，原来就不太平静的湖面，再次泛起涟漪。
而张忠波此行，不仅接手了孙总的位置，还同时负责市场运营部的工作。那么，刘总监呢？总部没有透露关于他的任何安排，可以猜到，他应该是去了致中。这种被人挖了墙角，又吃了暗亏的事，总部怎么说得出口。
第二则消息一出，微微荡漾的湖面，直接被仍进一块石头，水花四溅。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忠波也不例外，没事找事的搞起了改革：制度改革、人事改革、运营改革。
制度上，他严明了一些财务方面的处理程序，其实之前孙总在的时候，已经做得很完善了，张忠波此举，充其量算是锦上添花，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画蛇添足。唉，“新官”嘛，没办法。
区域总监虽然并不执掌我们这些“主管”的生杀大权，但是，他在总部的一句话，在个人业绩总结上的一段评语，对我们而言，还是举足轻重的。
人事上，他向总部申请，在市场运营部里，设了一个副总监的职位，这一职位，属于公司里的高级管理层，大多区域都没有这个职位，这是他在从总部下来前，特地申请的。
原因很简单，这次张忠波一方面是接替原来孙总的工作，另外还要临时兼管运营部的工作，直到公司派下新的运营总监来。在此期间，总部特批了一个“运营副总监”的职位，只为帮张忠波分担一定的工作量。
“运营副总监”一职，会从我们几个“主管”当中选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不是总部这次特批，仅凭我们自己的努力，想爬到高管的位置，至少还要熬上三五年。因此，大家都杀红眼的盯着这个位置。我，也不例外。
第二天上午，张忠波找到我，向我了解了一些行政部门的日常工作，以及下属的平时表现。我一一回复。
临走时，他让我做一份，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天呐，上半年才刚开始，就做下半年的计划，是不是早了点？不过，他是领导，他让做，咱就做呗。但他下一句话一出，我便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小唐啊，做好计划之后，星期六下午2：00，送到宏悦酒店的308号房来。”
宏悦酒店308号房，是张忠波从总部调过来之后，在A城临时的住处。他让我去那！
本能的谨慎让我在下班后，给Anna打了个电话，Anna接到我的电话，说她很抱歉之前没有把刘总监要离开公司去致中的事情告诉我，我能理解和体谅她的难处，而且在这之前，我也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她没什么可向我抱歉的，因为，我也没跟她说过，我认识致中的运营总监——卫晋，那可是他家刘志明现在的顶头上司。
Anna在电话里向我介绍了张忠波这个人，跟我想得不差，他原来在西北地区的时候，名声已经很差了，但是公司出于他个人能力的考虑，对他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潜，规则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说白了，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挂断了Anna的电话，再回想张忠波此行的举动，我终于明白，他初到A城，在这里一个亲信都没有，什么工作想开展起来都不容易，他索性借机跟总部申请特批了一个职位，第一，可以帮他打理市场运营方向的工作，第二，给他一个行使“特殊权利”的机会，正好可以填补一下，他一个人在A城的寂寞，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个人选是从公司内部的“主管”里面挑选，无论谁坐上这个位置，以后都将跟他站在同一条船上，正好可以帮他自己找出一个位高权重的亲信出来。真是一箭多雕啊！
而我有幸，成为他第一个下手对象。
当然，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分析和猜测，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他一旦回头咬我一口，这事可够我受的。
我要想个万全之策，于是，我给韩云昊打电话，跟他商量应对张忠波的措施。
星期六的下午，2：00，我拿着计划书，准时出现在宏悦酒店308号房的门口。
开门，张忠波看到我来，笑脸相迎。我把计划书交给他，他接过来，放在一边，没再跟我提工作上的事，而是转向一些生活和家庭中的琐事。我一一应对，但心中的预感愈加强烈。
他坐在沙发上，向我靠近：“小唐啊，咱俩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嗯，前年在总部开年终大会的时候，我见过您。”那时还是区域总监呢，现在被降成了分部总监，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提？我在心里暗自咒骂，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呵呵，看样子你还记得我呀？我也是，那次在总部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张忠波再次向我靠近，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把手伸进包里，用手机打给在酒店大厅里等我的韩云昊。
“呵呵，是吗？”我继续与张忠波周旋。
“晓红啊，我这次向总部申请调过来，其实都是因为你啊……”哇，我差点吐出来，我求你了，编瞎话，咱能不编得这么低级吗？你猥，琐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真不知道你是在挑战自己的演技，还是挑战我的智商。
“叮咚——”门铃响了，非常及时。
张忠波过去开门，是服务生：“您好张先生，请问唐晓红，唐小姐，在这里吗？”
“哦，我就是。”我闻声起身，来到门口。
“哦，是这样的，您的男朋友刚刚到了酒店大堂，他说您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就让我上来转告您，他说他们公安局今天临时的扫，黄行动取消了，他等您工作结束，一起去吃饭。”听到服务生这样说，张忠波的表情有些僵硬：“小……唐，你男朋友在公安局工作啊？”
“嗯，专门负责扫，黄……”
“哦，这个工作很辛苦啊……好不容易有空，快去陪他吃顿饭吧。”张忠波的笑容略显尴尬。
“好，张总，那我先走了，那个计划您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到公司您再跟我说，我再修改……”
关上门，离开308，想起张忠波听到“扫，黄”两个字之后，瞬间暗沉的脸，我心里就一阵狂笑。
这是Anna告诉我的，张忠波在西北地区做总监的时候，曾经在不道德的场所，被扫，黄组抓过好几次，在当地的公安局都是备了案的。
所以，他听到这两个字，就会不自觉的毛骨悚然，但却仍是屡教不改。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在心里暗笑的同时，我也知道了，“运营副总监”这个职位，与我无缘了。
来到酒店大厅，韩云昊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喝着咖啡，我过去把事情讲给他听，计划成功，我们两个在大厅里哄堂大笑。
笑着笑着，韩云昊渐渐收敛了笑容，拍拍我，示意我回头。
我回头——卫晋。怎么又是他？
21、（21）卫晋一反常态，道出当年原委 。。。
（21）卫晋一反常态，道出当年原委
卫晋站在远处，看着我们的方向，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冰冷。在他身体的周遭，青烟直冒。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这么巧？你也来这？”
“巧吗？”他生硬的语气在我的预料之中：“相亲都约到酒店来了？”他恶狠狠的瞪着我，换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会能被卫晋的眼神吓哭。
“不是相亲，是工作。”算了，我也不想跟他解释些什么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更不会信。
“工作？那什么时候下班？”他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似乎能听到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你有事？”
“走！”他的声音冰冷，伸手拉着我的手腕，很用力。
我来不及跟韩云昊打招呼，他看到我被卫晋拉出酒店，并没有上来阻拦，只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自己回去了。
我被卫晋生生塞到车里，汽车发动，扬长而去。
这个小区我熟悉，是致中给卫晋租下的公寓。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他的态度。
他仍不语。
下了车，他拉着我走进电梯，握在我手腕上的手，力道之大，像要把它生生掐断。我挣扎了几下，但他却像报复一样，比之前握得更紧了。
开了门，卫晋生硬的拉我进来，脚用力一踢，门“咣”的一声，在我脑后关上。
在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卫晋一把把我抱起来，踢开卧室的门，用力的把我扔到床上，我确定，是“扔”的。
我被摔得很疼，手像是扭到了，他根本不管，一个跃身过来，压到我的身上，顷刻间，我觉得呼吸困难，恐惧……油然而生。
“你要干什么？”我挣扎着，抵抗着。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冰冷唇，带着一丝寒气，重重的压下来，肆虐的吻，咬得唇瓣隐隐作痛，我双手用力推按着他的胸口，但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纹丝未动，不但如此，这一动作好像还激发了他某种热情，他迅速解开了我的风衣扣子，修长的手指轻易穿过了毛衣，落在肌肤上的时候，我全身一紧。
他也跟着停顿了一下，我惊恐的看着他，仍在拼命的抵抗：“卫晋，你疯了？你放开我！”
他起身，我以为他要放开。
我错了，他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又用最短的时间，甩掉了上身的累赘，再次回到我面前时，我仍用力抵住他的身体，双手摸到的，却是他硬邦邦的胸肌。
我滚烫的手，触摸到卫晋冰凉的身体，刹那间，他像草原上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朝我直冲过来，唇舌填满了我的口，我根本无法呼救，只能发出“唔唔”的低叹声，他用单腿别住我的双脚，膝盖被压得生疼，却丝毫不能动弹。突然，我的上身被人凌空抱起，手掌从背后伸进了毛衣，瞬间，内，衣带开了。
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也许是缺氧了。双手还在用力的抵抗，试图推开前面的人，但都只是徒劳。
胸口突然间多了一只大手，被揉捏得全身酥麻，又伴着难忍的疼痛……终于，我没有力气了。
我放弃了抵抗，泪水，从眼角溢出。
在脸上狂吻的唇，瞬间跟着停了下来。整个卧室里一片死寂，我感觉到他慢慢直起上身，被压麻的膝盖跟着缓解过来。
我慢慢睁开眼，眼泪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还在拼命的向外涌。我视线模糊的看着卫晋瘫在床上，跪坐在我面前。无力且颓废。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痛苦。
什么“为什么”？这应该是我问的话吧？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如此狼狈地躺在床上，对面这个刚刚欺负过我的男人，却可怜巴巴的问我“为什么”？如果还有力气，我一定一巴掌抽过去。
“你为什么可以不断的跟别人去相亲，却不能给我一个平等的机会？”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他用力的抓起我的双臂，像是抓一只小鸡仔一样，把我拎起来，我半坐在床上，两张脸，离得很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呼在我脸上的气息：“唐晓红，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会给我一次机会？……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愣愣的看着他从眼角溢出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很热。
他在说什么？我不懂，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在疼，当我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的孤寂，看到他眼角滴下的那滴泪……
心里刚刚树起的某一座城墙，崩塌了……
我伸手轻轻擦过他的眼角，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是这里……我疼的是这里……”
我的手被重重的按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当年，我喜欢你，却没有勇气告诉你，等我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却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你们出双入对……”他说的是魏楠？我抬头，看着他。
他说……他当年喜欢我？
“在美国的那些年，每当我走在街上，看到华人女孩的背景，就会想象着，那个人是你……”
他用力把我抱在怀里，我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前。
“我不能说我回国是为了你……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问关于你的消息，直到回来之后，听魏楠说你现在是一个人，我心里的喜悦……你……你是不能体会的……我让他立刻组织同学会，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你……当你走进包间的那一刻，我……我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着你！晓红，我真的很想你……”我被他牢牢困在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的箍着我的身体。
“那天晚上是我的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第二天早上，看着床单上的血迹，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我没想到，我竟然伤害了你……”他的语气里，带着重重的悲伤。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我快被勒得透不过气了，想用力的吸一口气，却无端的引起了一阵咳嗽，他意识到了，松了松手臂，但仍没有放开我。
“晓红，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爱你的机会，一个跟其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可不可以不在开赛之前，就先判我出局呢？”
我一只耳朵听着他在我耳边的哀求，另一只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里面“咚咚”的强烈心跳。强而有力的节奏，震落了我悬在眼里的泪。
再次抬头看着他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当年，他是喜欢我的……心底骤然间生出一股暖意，但最后的一丝谨慎仍在提醒着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爱，还是责任。
“跟我来……”卫晋起身拉我走进他的书房，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精致的记事本，打开，里面夹着一张信纸，已经泛黄，上面还隐隐印着 “C城二中”的字样——那是我们当年就读的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