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暗中握了握十三的手,转向跪着的那人,垂眸说道,“你去告诉陛下,天翔定会说服福王出兵讨伐奸逆,还我凤翼山河。”
眼见那人躬身退出。凤天翔转过身看了看身边的黄十三,“十三想报仇吗?我们就去找萧战飞。”
黄十三的黑眸划过一丝狠戾。
仇,当然要报!
虽然失了舌根是为了阿凤,为阿凤吃再多的苦他也无怨无悔。但别人,给予他的痛苦,他怎能不报?怎会不恨!这世上除了阿凤,他怎会甘心让别人伤他半分?若不是为了阿凤,他就死也要狠狠地咬上凤天宙一口!如今他一身伤痛,又失了舌根,对于凤天宙,他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这血海深仇,他岂能不报?!
于是,他极缓的点了一下头。
萧战飞,萧战飞,他也知道那个人,他不仅是东越的福王,也是东越的长胜将军。他的红缨枪横扫天下,神勇无比,只有毕弗娄麟才能与他对抗。不过,他的黑眸染上一抹血色,他十岁时就杀了毕弗娄麟,何况那时他还没有烈焰刀。如今四年多过去了,他的武功只增无退,若是萧战飞要对阿凤不利,他也自信能护他全身而退。这一次,他不会再如此大意,给别人钻了空隙,伤害他与阿凤!
掌柜的吃惊的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那个少年,和昨夜一样还是一个抱着一个。但这次抱人的成了昨夜还在昏迷的面具少年,被抱的却是昨夜抱人的美少年。这天下,怪事还真多!偷偷瞥了一眼,那美少年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还没闭上眼睛,哦,还好,看来没生什么病。
于是走过去,却被那面具少年一语不发的盯着,掌柜的只觉得头皮发麻,昨夜,那美少年虽冷,但也只是让他有一种胆寒的震慑,可眼前这个面具少年眼神狠戾仿佛嗜血一般,像是一个不顺心就会冲上来拼命,当真让他脚软。
于是讪讪的看向他怀里的美少年,没话找话的说道,“公子的朋友病好了?”
美少年冷冷的回道,“他没病。”只是有伤。
掌柜的见状尴尬的笑笑,搔搔脑袋,“公子你今天是,病了?”要不让人抱着?昨天还好好的。
美少年声音更冷,似是咬牙,“我也没病。”然后对着抱着他的面具少年说道,“十三,放我下来。”
面具少年不理,仿佛又搂紧了一分,不放。美少年见状黑眸微闪,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面具少年露在面具外的耳根一红,连脖子也红成一片,却是松了手,把美少年放下。
掌柜的呆住,又听美少年说道,“掌柜的我们今日就走,这是房钱。”说着抛下一定银子,拉住面具少年走了出去。
掌柜的仍在呆愣,想着刚才不小心听到的那句话,刚刚美少年对面具少年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呢?
听话,十三。
这个他懂,让面具少年放下他嘛。但是后半句是啥意思呢?
听话下次就还让你在上。
??不懂。掌柜的又搔搔脑袋,啥意思呢?
44
凤天翔静静的端坐在福王府的客厅内,杯中的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他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就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十三站在他的身边,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十足的凌厉。其实只要是能坐着的地方,十三决不会躺着,能站着的地方,他决不会坐着。所以他并不坐下,只是像标枪一样的站在凤天翔身边。
凤天翔弹弹手指,他们已经等了三炷香的时辰,看来这个萧战飞并不像传言的那样只是个一身神力的武夫,对着他看来还得费些精力。
“哈哈哈!”伴随着男人爽朗的笑声,一个身影终于姗姗来迟的步入厅中,“我道是谁?原来是凤翼的凤凰翼!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凤天翔见状眯起黑眸注视着来人。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样貌很是英朗,身材也相当魁梧,眼睛却是有点上扬的桃花,微微有些轻佻。凤天翔眸色不着痕迹的一沉,看来此人就是萧战飞。
于是起身淡淡的开口,“王爷何必多礼,想必王爷也知如今凤翼情势,天翔哪里还是什么凤凰翼?”
萧战飞见状连忙上前两步,压了压凤天翔的肩示意他坐下,“天翔何必谦虚,早在一年半前,天翔以十三岁之龄独立平息了鸣阳殿的四月哗变,凤凰翼之名在神州大陆早已是如雷贯耳。”
他说着笑了笑,又坐到自己的主座问道,“那天翔此来所为何事?”
凤天翔淡淡地说道,“如今天翔无家可归,听闻我三哥凤天雷长居王爷府内,天翔想看望一下三哥。自天翔幼时丧母后,已有多年未见三哥。望王爷容许。”
萧战飞的桃花眼似是有往上挑了挑,“天翔可真能沉住气。你要见你三哥,我若不许,似不在情理之中。但是嘛。”他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精光,“你三哥这段时间都不在府内,倒是让天翔失望了。”
“哦?”凤天翔听闻也不吃惊,继续问道,“那敢问王爷,他何时回来?”
“这个嘛,看情况吧。”不负责任地说道。
黄十三听他如此推三阻四,早已怒意隐升。刚要发作,就觉得右手被一只手温柔的捏了捏。
“呵呵呵。”凤天翔闻言竟轻笑了起来,“是天翔愚钝,不该枉自揣度王爷的心思。如今天翔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萧战飞听他这么说终于大笑起来,“这就是了!有什么事天翔何不开门见山,为何还要扯上你三哥?”
凤天翔闻言抚了抚衣袖,缓缓说道,“天翔此来是为了王爷和东越。”
萧战飞闻言哈哈大笑,桃花眼里闪过一抹趣味,“愿闻其详。”
凤天翔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王爷雄才伟略,想必现在这天下形势也用不着天翔多解释了吧?如今晋国消弱,凤翼更是名存实亡。北齐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是。如今神州各国可谓是危在旦夕。天翔不才,恳请王爷借兵凤翼助我平乱,重震山河。”
萧战飞轻轻一笑,“本王也听说两月之前凤翼的皇城兵变,但也是凤翼自家的事,这兵我为何要借?”
凤天翔听闻也不羞恼,也是轻声一笑,“王爷此言差矣,如今这已并非是凤翼自家的事了,现下九国局面已破,再无法维持平衡。所谓唇亡齿寒,若是凤翼有失,东越怕也是岌岌可危。王爷是有大智慧的人,皇图霸业,孰重孰轻,心中必有计较。”
萧战飞又是朗声大笑,“天翔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好一个说客!好一句唇亡齿寒!”他随即又收住了笑,桃花眼里又闪过一丝精光,“天翔也不必夸捧我,要我借兵不是不行,但我这兵也不能白白借你。”
凤天翔淡淡一笑,“王爷想要何好处呢?实话说,凤翼天翔原也看不在眼里,只要让我攻破元都,杀了凤天宙,王爷要是有本事,想拿什么尽管去争。”
萧战飞闻言却有些吃惊,“天翔这么说,本王倒有些不能理解了。天翔不要凤翼却为何要借兵平乱?”
凤天翔冷冷一笑,又不着痕迹的握了一下黄十三的手,声音如冰刃一般,“天翔只是有些私人恩怨要清算一下。”随即又轻声问道,“如今王爷这兵借是不借?”
萧战飞沉吟了一下,说道,“要我借兵,天翔必须先为我办两件事。”
为他办两件事?
黄十三原已经隐有怒意,如今更是无法抑制。他原本只是站在凤天翔身边不发一语,存在感不大,萧战飞只当他是个普通护卫,并未留意。如今见他周身突然气势惊人,便不自觉的递去一眼。眼见那人也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背上的刀却是罕见的名刀烈焰。他心下一惊,早就听闻烈焰刀三年前被凤天翔寻得,原来却是送给了这个少年。于是不由多看了两眼。就见那少年蒙着面具,黑眸带着怒意的扫来,让人再难忽视。
然后,又是一阵惊疑,只见凤天翔淡淡的望了少年一眼,并没有开口,就见少年眼里的怒意暂消,竟露出一抹极浅的柔光。
又听凤天翔问道,“不知王爷要天翔办哪两件事?”
萧战飞瞬间收了收心神,说道,“这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刹煞的修罗王。天翔也应该知道修罗王一除,北齐就等于失了左膀右臂。那灭掉北齐要容易许多。”
凤天翔点点头,确实如此。又问,“那第二件事呢?”
萧战飞沉吟了一下,却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天翔可知为何鲁国弱小,却一直没被灭掉?”
凤天翔摇了一下头,他从未关心过这些事。
“这都是因为鲁国的国主木怀沙。”萧战飞笑了笑,继续说道,“天翔才十五岁,太年轻,若是早生十几二十年一定知道这位怀沙国主。”
他顿了顿,又道,“世上的倾国美人有两个,一个是你母后迦逾王环,她占了天下三分之一的颜色。而另外的三分之一却是落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他就是鲁国的国主木怀沙。木怀沙虽是一个男人但貌柔多情,他的入幕之宾就有三个天下权势滔天的男人,其中之一便是北齐的国主袁鹰。”
听到这里,凤天翔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要我去离间木怀沙和袁鹰?”
萧战飞点了点头。
凤天翔沉默一下,弹了弹修长的手指,缓缓说道,“木怀沙与袁鹰有十多年的情谊岂是这么容易能离间的?”
“天翔有所不知,袁鹰确实对怀沙国主一网情深,但木怀沙始终多情善变。天翔聪慧过人定能有所进展。”萧战飞又淡淡说道,“只要这两件事办好,北齐就等于塌了半边天,我们若那时出兵定所向睥睨!”
这两件事极为刁钻,凤天翔的眸色沉了沉,又看了一眼黄十三。黄十三眼神也正好撞来,两只黑眸深的仿佛两汪幽深的井水,让人沉溺不已。凤天翔看着只觉心跳难得有些加快,迅速的把眼光又转向萧战飞。哼,也没什么,他和十三共进退,世上还能有什么事难得住他凤天翔?
“好!”凤天翔眼光映闪,随即拍案而起,对萧战飞说道,“天翔从来说一不二。如今我与王爷击掌而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萧战飞也立刻起身,一边与他击掌一边说道,“天翔果断,真真男子。那本王就在此恭候佳音!”
45
凤翼皇宫
在帝王的寝宫外,两名侍从头皮发麻的听这殿内传来的一声声压抑着痛苦的低泣。心里一阵冰凉,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二个了。先王虽也严酷,但也没有如此荒淫啊。侍从冷汗滴落,自两月前皇城兵变后,凤翼易主,如今凤天宙称帝。侍从实在无法想象原本温和儒雅的齐王称帝后竟似换了个人一样,嗜血酷杀,性格多变猜疑。还极好虐杀俊美的少年。才两个月而已,已有十多名少年受虐而亡。
想起那些少年的眉眼,侍从只觉得心惊胆寒,那些孩子与九殿下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又见那些少年被抬出来时的惨样,更是对凤天宙恐惧不已。虽说九殿下失踪,但谁又知道这是真的失踪还是被凤天宙给……侍从也不敢想象下去。只盼这次陛下能够快点结束。他虽然见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光是这样的声音就已经让他吃不消了。
寝宫内,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少年身上缠着一根胳膊粗的铁链,浑身赤裸着以一种最屈辱的姿势被踩在地上。踩在他身上的男人衣冠楚楚,他伸出右脚残忍的研磨着少年的右手,嘴里吐出温柔的话语,“九弟,你痛吗?”
地上的少年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那男人见状狠狠地踏了一脚,啪的一声,少年手骨折断,忍不住闷哼一声,那男人见状又踏上少年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残忍研磨,“二哥最恨你的骄傲,我就是要踩断你的羽翼,看你如何再飞出我的手心。”随着咯哧咯哧的声音,少年的手指根根折断。
那男人大笑起来,取出一旁的皮鞭狠狠地抽向少年,直抽的少年满地打滚,痛哭求饶,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皮鞭作响呼呼的风声夹杂着男人畅快淋漓的大笑,“我就是要抽掉你这身冷,抽掉你这身傲!”男人疯狂的笑着,“求我啊,求我,我就不让你痛。”
那地上的少年痛的浑身打颤,抖着声音唤道,“陛下,求你,求求你。”
谁料男人甩了皮鞭,狠狠的踢了少年的肚腹一脚,冷冷的说道,“不对,他就是被抽死也不会求我一句。”他掐住少年的下颚,柔声说道,“好孩子,我们再来一次。”说着鞭声又起。
不停的虐打让少年绝望了,他大声地喊道,“杀了我吧,陛下,杀了我吧!”
男人终于停止了,盯着满身伤痕的少年温柔的说,“九弟,我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呢?”说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少年满身的伤痕,玩赏一般,“我只会杀了碰过你的人,再拔了你的羽翼。”他慢慢的压上少年的身体,揪住少年的头发闻了闻,喃喃叹息,“我有些想你了呢。”
午时烈日下,青草萋萋,夏虫直叫的人耳边烦躁。岔路口上,两个少年勒马而立。左边的少年衣带翻飞,冷着一张俊容,风吹起他颊边的发丝,阳光照着他整个人周身一片橙色。他右手持着马缰,左手持着马鞭指着前方的岔路,“十三,这左边是去鲁国,右边乃是去刹煞。”他转向身边的少年轻声一笑,桀傲不羁,“我们是先去杀了修罗王,还是先去会会那个鲁国的怀沙国主?”
右边的少年面具在阳光下闪着狰狞的光,默默不语,一抬手,马鞭指向了右边,眸里闪过一丝难掩杀戮的兴奋。左边的少年见状轻轻一笑,“我就知道十三对美人无甚兴趣。”说着,一甩马鞭,一马当先的跑向右边,哈哈笑道,“那就先去杀了修罗王吧!”
黄十三见状立刻拍马跟上,耳边响起少年的笑声,“这次谁先杀了修罗王,谁就在上。十三,这次阿凤可不让你了!”
黄十三听着少年张狂的笑声,脑门一轰,险些跌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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