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一看了一眼在远处陪同刘总出息盛典的VIVI,眉间蹙起,“不想。”
“呵呵,有钱赚就是朋友,顾先生太小心眼了,这样可不好。”
顾诺一觉得有些憋闷,便也离开了座位,“有些人,打一次交道足够了。”
阎小朵并没有去洗手间,只是躲在空中花园里,包里还有半盒阿华留下的烟,虽然阎小朵戒烟已久,但她还是拿出一根,夹在指间却找不到火,耳畔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她侧眸去看,竟然是顾诺一。幽蓝的火光在风中颤颤巍巍,顾诺一最讨厌她抽烟,可他竟然会递上火。阎小朵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致。又把那支烟放进了烟盒。
“还在生气吗?”
一年了,只等来这么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浅浅一笑的瞬间,微凉的手心便被温热包裹佳。顾诺~的大手攥着她纤柔的小手,阎小采心慌意乱了。她稍微躲闪了~下,挣脱了束缚。顾诺一好似想要再抓紧,可两只手还是错开了。
阎小景看了看手表,离风尚大典开幕还有半个小时。她没有和顾诺一打招呼,便转身而去。
“打算什么时候和好?”
阎小罘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鞋跟太高不小心扭到了脚踝。顾诺~走上前扶起了她,阎小朵这才勉勉强强地站稳。
“一年过去了,你倒是沉稳了不少,都沉默寡言了。如果你不说话,是不是我就可以理解为默认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嗡嗡作晌,阎小朵好像被套在了一个壳子里,不能移动半分。顾诺一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她熟悉的气息又萦统在鼻尖。
他的话虽然平淡,却搅得她心湖波澜四起:“因为会遇见你,所以才来参加风尚大典,其实我早就觉得无聊了。笨笨,我们不如回家吧。”
“小一哥,你怎么跑到这儿亲了?我找了你好久昵。”
突然闯进来的人令顾诺一很尴尬,他只得松开阎小朵。薇安向这边跑来,她气喘吁吁地挽着顾诺一的胳膊询问着:“我以为你又不舒服了呢,原来和小朵姐在一起。”
阎小朵趁此机会赶忙溜走了,剩下了心烦意乱的顾诺一。他甩开了薇安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早就说过不要缠着我,你没长耳朵吗?”他调整了一下勒得有些紧的领结,便愤然离去薇安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看着顾诺一默然的背景,她觉得很委屈。每一次都是这样训斥她,她早就受够了。薇安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顾诺一,“凭什么是阎小朵?她有的我也有,我比她好一百倍。”
薇安等来的只是一丝清浅无奈的笑。顾诺一想要推开她,可薇安怎能允许?她扑到顾诺一的怀中,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你总得告诉我死心的理由才好,否则我会一直等下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呢,我会让小一哥感受到慢慢的哎。”
“薇安,你知道吗?我需要的是温暖,仅此而已。”
“我可以的,我可以给小一哥温暖,我会为你做早餐,为你洗衣服,帮你照顾瓜妞,我真的可以!”薇安流泪了,一年了,自从得知他们断了来往,她就一直在努力着,可顾诺一就是一座冰山,即使耗掉她全部的体温,也不曾见他融化半分。
顾诺一件多了向他示爱的女孩,薇安也并不是最疯狂的一个,但他还是想要解释清楚,“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虽然阎小朵给我的温暖也只有一点点,甚至少到一不留神就察觉不到,但这一点点的温暖确实无人能否代替的。”
顾诺一还是留下薇安离去了,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薇安是否听的明白。想要给他温暖和爱的人用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但他能记得的,只有那个在他哭泣时递上零食的阎小朵。
待薇安再次落座时,会堂周围的灯渐渐暗了下来。何逐看着神色异样的三个人,用手指弹着阎小朵光洁的南门,“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阎小朵看在了眼里。何逐的话总会引起歧义,让人又羞又骚。她瞪了一眼何逐,“瞧您那话说的,别老用那么难听的字眼。”
话音刚落,所有的照明灯便都熄灭了,风尚大典正式开始。伴随着幻美的光影,那个舞台今晚属于娱乐圈最闪耀的艺人。几家欢喜几家愁,高兴的总是那么几个人,其余的不过是怀着各种思绪来看热闹罢了。
穿着豪华礼服的艺人优雅地走到台上,举起闪耀的奖杯致谢。阎小朵一边机械地拍手,一边对着扫过的摄影机露出甜美的笑,偶尔无聊地打折哈欠。她不过是凑个数而已,找准机会溜走才是要紧事。
获奖的艺人在台上献唱,一首歌的工夫之后,阎小朵才发觉前面的座位已空空荡荡,再抬起头时,顾诺一已经上了台。追光灯下的顾诺一西装笔挺,大屏幕上的他一如既往的帅气,原来他是颁奖嘉宾。却听伺逐叹了一口气:“在我看来,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现在却变糟了。”
“什么意思?”阎小朵昕得不明白,她追问着。可是,何逐并不回答。
礼堂上空响起了熟悉的旋律,阎小朵心上一惊,她仔细辨昕,竟然是她新专辑里的《时光》。原本不过是她唱过的儿歌,经过重新溃绎。舒缨的曲风配上新填的词,很脍炙人口。台上的顾诺一郑重地念出了她的名字。阎小朵一怔,不知所措的表情使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到这个时侯她才明白何逐口中“很美好的事”,竟然是《时光》获得了“年度最佳单曲”这一奖项。
周围掌声四起,祝福声萦绕在耳畔。阎小朵是被何逐拽着站起来的,还没等站稳,只觉额间一点温热,她的脑中便冲上一股热气——何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她,而且亲吻的瞬间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屏幕上。
阎小承气得嘴角抽搐。何逐就是这样的入,恶作剧永远都恰如其分,而且能让她尴尬万分。可摄像机定在她身上,虽然很想骂何逐两句,但阎小朵还是忍住了阎小朵轻飘飘地上了台。舞台上最亮的地方,那个男人在等她。她身后被何逐这根银针扎着,身前被顾诺一这把匕首剜着,整个人十分的魂魄丢掉了七分。
也不知是怎么走到了顾诺一的身边,礼节性的相互拥抱,耳边却留下了顾诺一的轻语“他竟然吻了你,我没办法容忍。”
阎小朵回过神时,已经离开了顾诺一的怀抱,留在手心的是一个沉甸甸的奖杯。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对着耳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匆匆下了合。待她回到座位上,却再也没有看到顾诺一。他没有回来,怕是已经中途退场了吧。
“我们也走吧。”何逐拉着阎小朵的手也离开了。走出门外,阎小朵甩开了何逐的手,她对刚才那个吻耿耿于怀。何逐只是吹了声口哨,无奈地耸耸肩:“我又没把你怎么样,瞧你那疾恶如仇的眼神。”
“何总真是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亲我!捉弄我很好玩吗?”何逐上了劳斯莱斯,他摇下车窗看着她:“如果不是捉弄你呢?”
阎小朵语噎,她撇过头不去看他。何逐松了松领带,话中带了少许愠气:“你到底上不上车?”
阎小朵不想妥协,她一个人上了计程车。计程车的尾灯渐行渐运,直到彻底看不见,伺逐才吩咐司机:“回去吧。”
车开得并不快,车窗上映着他疲惫的眸子,被风吹散的碎发垂在耳边。今晚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想都没想就上前亲了她。只是那一瞬间,她的侧脸令他心动。唇触及她的额头时感到有些微凉,这并不是他的初吻,却比初吻还要令人疯狂。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亲她,他只想在离去的时候能够一如既往地洒脱,可是现在已经会隐隐地痛了,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阎小朵回到家肘已是筋疲力尽,那个奖杯被她随手丢在储物箱里,轻微的碰撞令奖杯的一角有了些残缺。那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荣誉,这一年随着街头巷尾对她歌曲的传唱,阎小朵知道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可是真正得到了这份殊荣,她本应有的喜悦却被积压在心底的情感所冲淡。
她洗了个热水澡,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洗漱台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烁,~条一条的祝贺短信发来,可阎小朵一条都不想看。她坐在床上,翻出枕头下那件白衬衫,时间久了,皂香味越来越淡,几乎闻不到了。
她把衬衫放在了衣柜的最底层,那是不会经常移动的地方。遗忘对他们来说说是件好事,但是做到遗忘却是一件难事。相爱的人在一起不一定幸福,阎小朵明白这个道理。就像她和顾诺一,也许他们仅仅是在天际的两簇烟花,相遇时绚烂无比,便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么美丽。可烟花会逝,美丽也只有一瞬。今何逐吻了她,顾诺一想必误会了。但她不愿过多地解释,也许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风尚大典之后,演唱会也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两万人的演唱会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每天都紧张地排舞练歌开会。转眼便到了6月,离演唱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每过一天她就会多紧张一分。
小莲会做好热乎乎的饭菜送给阎小朵和阿华。他们的婚事很顺利,小莲的家在偏远的农村,阎小朵给的10万块礼金让小莲在村子里风光了一回。看着小莲和阿华恩爱地并肩坐着,阎小朵很羡慕。人生最美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坚持相守的每时每刻。
在排练室的小角落里,他们席地而坐。阿华边啃排骨边说:“我听说,策划部的人准备在你演唱会上邀请些重量级的嘉宾,这祥可以保证入座率。”
阎小朵知道,开演唱会让公司面临着很大的压力,虽然有很不错的投资方和合作方,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如果这一次演唱会她出师不利,以后再想开演唱会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们好像要邀请落夕来,据说还要请顾诺一呢。”
阎小朵听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真的是这样吗?”
阿华点点头:“初步设想是这样的。他们企划部的人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子会更吸引人。但说到底,顾诺一所在的公司和飞天娱乐并不是一家,还是要动用私人关系比较好。”
阎小朵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你们吃吧。”
她走出练舞室,与何逐通了电话:“我不想邀请顾诺一,你知道我和他有过节的。”
电话里何逐只是浅笑:“是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太重了,不过是演出的嘉宾而已,逢场作戏啦。我是个商人,怎样赚钱就怎样做。公司已经决定买下顾诺一所在的经纪公司,合同正在洽谈中。况且顾诺一已经同意出席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竟然同意了?阎小朵不敢相信。她犹豫再三,还是给顾诺一发了短信过去确认,几分钟后得到了答复:“当面谈吧。”
阎小朵很久没有踏入那个小区了,此时夏意正浓,月季耀眼地开着,夹杂在一簇簇的绿中。阎小朵顾不得欣赏美景,她站在门边没有勇气敲门。可门还是开了,看样子顾诺一已经等了她很久:“进来吧。”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半个主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很熟悉,却还是拘谨地跟着顾诺一到了客厅。屋内很安静,阎小朵察觉出些异样:“瓜妞哪儿去了?”
顾诺一在的时候瓜妞肯定也在,可那个黏人的小家伙怎么没有出来黏糊她?顾诺一边沏茶边说:“在寄养店为瓜妞找了新主人,下个月就要送走了。”
终究还是要送人了,阎小朵心里有些失落。她了解瓜妞,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撒娇的猫,并不会讨人欢喜,找了新主人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清浅的瓷杯被推到她面前,金黄色的茶水泛着好看的光泽。很久没有和他独处,此刻阎小朵有些不自在。待顾诺一安静地喝下—杯茶,阎小朵才说道:“你能不参加我的演唱会吗?”
顾诺一又斟了—杯:“虽然不喜欢飞天娱乐的某些股东,但既然东家要换,我也不能太固执了。”
“诺一,一年了,遗忘的时间足够了,这样纠缠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来之前,她生怕这样的话会触怒他,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没想到是自己先心痛了。
顾诺—沉默了半晌:“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阎小朵以为他是明白的,谁知他比自己还要执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回家?!难道是因为何逐?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从来没对你安过好心!”
顾诺一不小心碰翻了瓷碟,清脆的瓷裂声很刺耳,他在茶桌前来回地踱着步子。顾诺一虽然为人清冷高傲,但很少发脾气,可这一次显然动了怒。
他高声的责问令阎小朵打了个哆嗦,可她努力镇定着:“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赘,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是。”
顾诺一安静地站在了原地,一年多过去了,他对面的阎小朵还是那么瘦弱。
阎小朵擦去眼角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继续说着:“你不仅要解决我带来的麻烦,还要捎带着处理阿华的麻烦事。我总是让你担心,所以我小心翼翼,可越是这样就越添乱。你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但……但是,如果因为和我在一起而让你丢掉更多的东西,我阎小朵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就是她的理由,顾诺一无奈地揺着头:“你难道是傻瓜吗?你躲了我一年,只是为了不拖累我,让我继承遗产?!”
阎小朵红了眼眶,那笔两个亿的巨额遗产是她无法承受的数字:“五六岁的你曾说过,想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去逛庙会,然后买一串糖葫芦,爸爸吃一□你吃一口。那遗产是顾西梁留给你的唯一东西,我没有资格让你放弃,也没有资格影响你的人生。顾诺一,不要参加我的演唱会。从今天起,我们做回普通朋友吧。”
“我们之间,或者成为恋人,或者成为相互愤恨的仇人,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阎小朵,你放不下的,逞强有什么用?我和你打赌,赌你离开我会不幸福。”
阎小朵本想微笑着与他告别,可是她笑不出来:“我也和你打赌,赌你离开我会很幸福。”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