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1-15.3] by 晓渠 (虐心+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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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1-15.3] by 晓渠 (虐心+深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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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毅然要离去的身躯,果然因这一短浅的呼唤,停了下来。曾经多次,他希望知秋象对待常人那样,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可一次一次,循规蹈矩的这人,每每在自己提出这样要求时,辗转地换过话题,于是这几乎成了他倔强的愿望,想知秋唤自己〃洪煜〃。。。。。。造化弄人,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竟是为了从自己口中,救下别人的命。想到这里,洪煜便觉得自己残破得无法收拾的心,疼得更加厉害,原来伤害和疼痛,并没有超越不了的高度。 

      〃叶知秋,你果然长进,连朕对你的感情,利用得如此得心应手了!〃 
      袍袖甩在知秋脸上,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抓,跪在原地,动也不能动。雪,纷纷扬扬,无声无息,落了一肩。 
      这后宫之中,没有万能的人,没有万能的心,叶知秋跪着的姿势,象是冻僵的雕像,他的嘴紧紧抿着,眼睛黝黑深邃,深不见底。刚刚自己与仁喜那一番道貌岸然的话,是多么苍白虚伪!原来自己也在偷偷渴望,他是自己的洪煜。又或许是真的,他也那么期待过?只是缘分如昙花一现,而他们都在等待和计较中,错过了。 

      不知如此跪了多久,偶有管事的太监过来劝:〃万岁爷走了多时!大人起来吧!〃 
      知秋没动,任寒风来袭,一度产生幻觉般,看见洪煜舒展着浓黑眉毛,冲着自己微微地笑。。。。。。劝的人见他无动于衷,也不敢多纠缠,只得退下,着了小太监去给雍华宫那里报信。 

      雪越来越大,下得跟丢了魂一样。远远跑来的身影,在知秋身边停下,是于海。 
      〃大人,别跪了,大冷天,小心冻坏了身子!〃 
      见知秋没反应,于海似乎也有难言之隐,一边将知秋身上的浮雪拍去,抖开带过来披风,包裹住他的身。 
      〃仁喜上吊自尽了,大人!〃 
      僵硬的眼神,这才动了动,却不激烈,似乎身体和精神上都在默默地琢磨突如其来的噩耗,半晌才低应了一句:〃他,还是没等我。〃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依旧觉得五脏六腑烧灼一样疼,向于海伸出手:〃拉我一把。〃 
      于海连忙起身去扶。跪得久了,加上天气冷,腿就麻木得不象是自己的了,叶知秋摇晃着站起身,一颗心在空洞胸腔里跳得躁乱,白雪地刺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身体象忽然踩了空,脚下没地,心中无底。。。。。。 

      叶知秋看见明黄的衣袍,就在离自己一臂之距的地方,那是将要转身的洪煜,而在他身边,睁着空洞洞黑眼睛瞧着自己的仁喜,紧紧贴着他的身。叶知秋推开于海,向前无端抓了一把,那一抹色彩却是淡淡化了,只剩白花花一片。 

      于海感觉到叶知秋的异样,还没开得及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见叶知秋直直地向后倒下去,〃砰〃地摔在硬邦邦的砖石地上,动也不动。 
      恍恍惚惚中,似趴在谁人背上,分外熟悉的晃晃悠悠,也不再冷,因披了厚厚的毛皮氅。叶知秋迷糊着,不甚清醒,眼睛沉重得睁不开,说不清道不明地,四肢百骸弥漫着疲倦。昏沉得暗无天日,兜转着似回到那一个秋日,长而迂回,色彩斑斓的廊道,也是在他结实的背上,暖暖,稳稳地。 

      叶知秋昏睡了两天,其间太医过来诊治过,灌了些汤和药,他略微有些记忆。药物里安神的成分很奏效,尽管梦是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是钟卫,一会儿是仁喜,又来是洪煜,还有大哥。。。。。。很多人,拥挤着入梦,却一直也未醒来,谁来探望陪伴,也不知晓。 

      昏沉中,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郁气结在那里,久久不散。一次又一次,梦见仁喜雪白的脸,乌黑的眼,站在自己对面,怔怔中落下一行行的泪。伸过去拭去眼泪的,是自己的手,又对他说〃莫哭莫哭,我会照顾钟卫,你放心走吧!〃 

      梦里的知秋好象并不晓得仁喜要去哪里,却不觉得悲伤,只觉他即将的方向,是光明和安乐。不管世间何处,总好过这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后宫吧!好似有些羡慕跳跃出去的仁喜。。。。。。可腿是沉重的,又或者是心里的某些隐藏的心事,沉甸甸地牵扯着自己,不舍得离开,不想,不想将他一人扔在这里,离他而去。 

      醒来时,是深夜。一灯如豆,缓缓燃着,并不十分光明,守在身边的是于海,见他睁了眼,愁容尽散,笑得挤出皱纹:〃大人,您醒啦?〃 
      〃嗯,〃知秋低低应了一声,四下里瞧了一圈,外屋还有个小太监跟着,此外再无别人。 
      〃叶将军刚走,这两天下了朝便过来,然后赶在宫门关闭前回去,贵妃娘娘也来了两次!〃 
      〃仁喜?〃 
      知秋一提这名字便觉得心口堵,有些问不下去。好在于海明白他,不等他继续问,便继续汇报道: 
      〃大人,您别怪万岁爷。万岁爷是下了圣旨,赦免仁喜,只是来得晚了一步,仁喜已经悬梁。这就是他的命!俗话说,命里八尺,难求一丈,大人,您也释怀吧!〃 
      知秋虽然未回应,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起那日他的黯然绝望,想起他离去背影里的形单影只。。。。。。他终还是,应允了自己的请求。 
      于海继续说:〃万岁爷这几日心情也不好,除了上朝,整日郁郁寡欢,躲在御书房,概不见客。不过,既是饶了仁喜,表示万岁爷终是没真的怪您不是?〃 
      叶知秋倚靠枕头坐起身,低垂着双眼,因近日的困病显得格外憔悴。他半天也没吭声,于海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话,简单交代于海:〃你帮我把吴越满找过来。〃 

      吴越满并没拖拉,很快出现在叶知秋房间,行礼问安。于海识趣地出了门,亲自在门口守着。 
      〃万岁爷说,仁喜身后事让大人拿主意,好在天气冷,尸首还搁在那儿呢!大人的意思是?〃 
      叶知秋却没回答,直接问他:〃我姐姐有没有找过你。〃 
      〃这个。。。。。。〃吴越满为难,吱唔着。 
      〃但说无妨。〃 
      〃娘娘找了奴才,而且猜出个七八九。问那人在不在奴才手里。〃 
      〃你怎么说的?〃 
      〃大人交代的事,打死奴才也不敢说!〃 
      在这点上,叶知秋不怀疑他,只是他还不至于如此厚看自己,吴越满不过是害怕给人知道他联合自己欺瞒皇上,他是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罢了。 
      〃还要再麻烦几件事,〃知秋说到这里已觉得累了,有些打不起精神,又不敢再拖,徒增是非,〃你偷偷将他送出宫,给他充足盘缠,让他回老家。仁喜的尸体,你交敬事房公事公办,送回仁喜故乡。〃 

      〃这。。。。。。不交给他?〃 
      〃你按我说办就好,让他别四处流连,我过了年便抽空去他老家找他。〃 
      吴越满领了主子的命令,便退下去了。叶知秋是累的紧,浑身上下是攥不出半点力气。他知道这几日,是出不了宫,也办不了事。钟卫与仁喜是同村出来,但大部分人是不知道这层关系。 

      只有如刚才那一番安排,一般众等才不至于怀疑到钟卫身上。虽说皇上暂时饶了死罪,难保以后没人旧事重提,到时候再治罪,他帮也没法帮。知秋也怕吴越满搞蹊跷,才说自己过了年去找钟卫,这样一来,想他也不敢擅自拿钟卫怎样。 

      于海进来,喂他喝了点水,将帘子重新挂了,灯火移至外屋,临走前,吩咐守夜的小太监小心谨慎。叶知秋渐渐闭了眼,忽然很想见大哥,天亮以后吧,大哥应该会来看自己! 

      令人吃惊的是,在等来叶文治之前,太子却是先来了! 
      知秋想要下床请安,给太子一个手势制止了。他虽年纪小,身份驾势却十足,挥手遣走屋里伺候的奴才,也不坐,单单立在床头,眼也不眨地盯着叶知秋看了半晌,说话声音很低很小: 

      〃真当你在父皇心里有多重?跪半天,不也碰了一鼻子灰。〃 
      知秋低头未言,与太子呆的久了,他自也学会不少与他相处的法子,什么时候该偃旗息鼓,什么时候要据理力争,他渐渐也掌握了分寸。钟卫说过,宫里的规矩不用学,做错了便要受罚,慢慢地,就是牲口也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太子见他不说话,不再刁难,但嘴上依旧语气不软: 
      〃赶快好了吧!我那里的奴才都只听你的指派,如今,可是越来越离不开叶大人了呢!〃 
      〃谢太子殿下关心,臣过两日。。。。。。〃 
      〃不用那么着急,你歇着吧!别让父皇误会我欺负你!〃太子并不打算久留,临走前,说好心不象好心,有些古怪地说了一句:〃给你带了些伤寒的药,你便要奴才给你煎了吃吧!〃 

      上次腿伤事件,让知秋多少觉得对太子有些愧疚,在他看来,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教训得如此血淋淋。可也是那一次,让知秋开始思量,大哥如今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可以让他连皇家也不惧怕? 

      叶文治比前几日来得晚了,一进门,便问迎上来的于海:〃今日如何?〃 
      〃早上醒得早,坐了半个时辰,咳嗽,进食尚可,但还不能下地。〃 
      叶文治低头往里走,看见于海从身边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碗浓黑药汁,皱眉询问道:〃这是什么?〃 
      〃太子送过来的伤寒药。〃于海连忙回答。 
      〃倒了,〃直到于海跟他进了内院,叶文治见周围没人,才吩咐:〃以后太子送来的东西,都不要给知秋吃。〃 
      放轻脚步进了知秋的房间,知秋正侧身小睡,睡的不沉,门一开就醒了,果然见到蹑手蹑脚走路的大哥,笑了:〃醒着呢,没事!〃 
      两人并不拘谨,知秋朝床里蹭一蹭,身边倒出些空儿,给文治坐下。 
      〃于海说,你咳嗽?〃 
      〃有点,不碍事。〃 
      〃我明日给你带些润肺的药,是前些日有人专门送给母亲,她知你冬天好咳,留了些给你。〃 
      知秋点了点头,靠着被子半坐着,有些失神,他不确定要不要问,如果当初仁喜出了事,直接找大哥的话,事情也许解决得更圆满?就不至于如今仁喜和钟卫阴阳两隔。 

      〃大哥,如果有两条路,一条通达却不得你心,一条是你情愿,却是死路,你会选那条?〃 
      本来以为是多么刁钻的一个问题,不想叶文治却张口便答:〃死路不是路,没有选的必要;第一条既然不得我心,也不会选;就继续找吧,直到找条心甘情愿又通顺畅达的路!〃 

      叶知秋觉得握在大哥手中的掌心,开始渐渐有了温度。从小到大,他总是神将般,并且毫不吝啬地分享他的坚定和信心,让身边的自己,不管经历多大的风雨,总能跟着他,站得笔直。 

      一大早,叶逢春起身洗漱完毕,点了新来的一个据说非常会梳头的太监伺候。正在这时,外面跑来小太监,跪在门口求见。叶逢春未梳喜完毕,不愿意见人,被打扰了,自是不高兴,啐了一口,道:〃一大早,慌慌张张做什么?〃 

      贴身的宫女连忙出去查看,带进一个封闭的卷轴,象是幅画,写着〃华贵妃娘娘亲启〃的字样,说是刚开宫门就看见这个。 
      叶逢春皱眉接过来:〃有人看过没有里面是什么没有?〃 
      〃奴婢没有!〃宫女跪答。 
      〃出去问问,刚才那人看了没有。〃 
      宫女跑出去,很快回来,说没人打开看过。〃雍华宫〃规矩极严,这种写着贵妃亲启的物件,谁也没胆子私自打开。叶逢春想一想,估计下面的奴才不至于如此放肆,稍微放了心。 

      〃娘娘,还要不要梳头?还是奴才晚些时候再来?〃新来的太监很热衷插秧,小心征询她的意见。 
      〃你梳你的!〃 
      叶逢春随手将画放一边,虽然心里早已天翻地覆,依旧做出面平似水,看上去并不急于打开的模样,中途还因为发髻形状不好,让他重梳了一次。一切弄好,才打发了身边的人,缓慢地展开卷轴。 

      果然是一幅画,画的是二十几岁的男子,那鼻,那唇,那风流双眸。。。。。。叶逢春朝那落款瞧了一眼,忽然〃啪〃地猛合上画卷!紧紧攥着的手心,一层冷汗便冒了出来。 

      连着下了两场雪,叶相寿诞便到了。这一年过得不太平,韩叶两家也是频频摩擦,几次惹得洪煜很不痛快。而叶相年纪也大,身体渐渐不如以往硬朗,隐退的心随着寿诞的到来,仿佛日渐明显。因此,向来操办得比较隆重的生日,今年是偃旗息鼓,只打算家里人稍做庆祝便好。 

      叶逢春再次提出回家省亲的要求时,整个后宫的人都觉得她疯了。她下面的人也不太理解,贵妃省亲,兹事体大,皇家排场,祖宗规矩,是一样不能忽略违反,且一年前已经省过一次,如今又来,难免让人觉得她是不知天高地厚。 

      叶逢春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她看得准,仁喜自尽,知秋卧病期间,洪煜心情异常糟糕,甚至好一段时间谁的牌子都不翻,关在御书房不出门。逢春想,皇上怕面对知秋,并不是真的怪他,相反,这事让她看清楚,知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恐是要比自己估计的还要重一些。 

      所以,皇上定是要给她这个面子,这其实是给了知秋一个台阶下。而自己回叶家省亲,是必把知秋带在身边,皇上也是宁愿他短暂离开一下,让不愉快的症结冷却痊愈。再回宫时,知秋跟叶家人也是要去皇上那里谢恩,到时候,便又理所当然地重逢了。 

      正因为如此,当洪煜恩准华贵妃再度省亲的圣旨颁下来,后宫风言风语,妒火中烧,又假意嗤之以鼻的时候,只有叶逢春表面为皇恩浩荡惊喜,内心却是暗暗笑了。 
      叶府人员众多,即便是省亲回了家,真正能见到的,也不过是头面上的几个人物。叶逢春依旧住在为去年省亲时候专门盖的庭院,守卫森严,来往人等,筛选得十分严格。 

      叶文治见了她,也要行三拜之礼,呼〃娘娘千岁〃。闲聊片刻,奴才通通遣了干净,知道外面的守卫,叶文治肯定早有交代,逢春对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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