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攻略(完结+番外)by: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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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完结+番外)by:殿前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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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横眼,鼻喷不屑地“哼”了声。

  阮少卿低头,拿着银袋继续点银子。

  “宝公子,我必须提醒你,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如今我们必须想到的是,犯人已经不会用以往的方式得到脑仁的话,那他会采取什么方式继续呢?”

  “李延,我们的上司他是怎样的人?”

  “你到底有没有想这个案子!”

  “怎样的?”宝公子仰脸,姿态坚挺。

  李延终于愿意无私奉献给宝公子一点灵光,坐下与阮宝玉平视,“你听着,侯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

  “侯爷和皇上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你是说侯爷和那个炼丹的方士要好?皇上最后棒打鸳鸯?”

  “这只是谣言,不能全信的。”李延为难地整整官帽,咬文嚼字。

  “那个方士很好看吗?比我还好看?值得侯爷这样!”宝公子瞪眼,杀气腾腾!

  李延脸如受重击,铁青着迟迟不发一声。

  “李延,你去寻个牙婆来。”

  李延拢眉,当即会意。罪犯不愿再涉险,可那药方成功在望,怎会轻易放弃?现下最快且最有效的途径很可能是——正常买卖人口。

  “你早就想到了,是吧?”李延眯眼,猜测阮宝玉拖延的理由,“你方才不会是想办法,再不动声色地拖我入局?”

  阮宝玉摇手,撩起官袍就向门外走,“为了补偿你,这次我当饵就是。”

  “外头快下雨了,你做什么去?”李延见状心疑。

  “向上司申请补贴去。”宝公子果毅作答,头也不回。

  “少卿大人,如果我再劝你一句——”

  “你就是我生的!”

  寒雨零星,天地之间尽是灰蒙。

  帛锦在书房看书,却见下人拎一巨大木牌,步履匆匆经过门外回廊。

  牌上朱赤大字赫然写着:府内新进恶犬看院,如有擅入者后果自负。

  帛锦讪笑,随口问这是做什么用。

  “管家说阮少卿站在门对面,神色极其恐怖,挂上这牌子,防范不测。”下人如实禀报。

  帛锦听后沉思。

  侯府门外三丈半,宝公子眼盯铁门,双手僵垂在身侧,与门持续对峙着。

  骤然,大门洞开,帛锦独自一人缓缓从里走出。

  “阮少卿,找我有事?”言语如空中浮云,悠悠飘荡。

  宝公子伫立那厢,知趣地报以一笑,倏地张开双臂,拔腿拼命地冲了过来;帛锦愣呆,瞳仁冷绝地一缩,人没回神身体却做了反应,随手将宝公子扔了出去。

  宝公子横飞射出,撞到对街的矮墙,才收住势头,四脚朝天闷声落地。

  泥花带雨,四下溅开。

  “你……没事吧?”帛锦微讶眯眼,没想到自己对这人的排斥如此大。

  雨洼里,阮少卿边暗咒自己迟钝没吃上豆腐,边费力起身。官服拖泥带水已经湿透,他脸上却无半点狼狈的神情;只见他恢复神采,擦干嘴角的血丝,戴正顶上乌纱,恭恭敬敬地向帛锦礼,“侯爷,下官要回大理寺办案去了。”

  帛锦沉默须臾,负手冷冷一笑,“那,不送了。”

  宝公子领命,豪爽地迈开几步,又回过头,不忘那宝光璀璨地一笑,“侯爷,你必须承认我方才的样子,确实神气!”

  ※※※※※※※※

  侯爷气力真不小,左膝盖被撞得快没知觉了。

  宝公子深深吸气。

  迎迎小风,淋淋小雨,都是风雅之举。

  可先前李延的话,一直让宝公子有点不自在。

  帛为国姓。

  帛锦侯爷是先帝武皇的亲孙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子,齐王唯一的儿子。

  齐王原本才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可惜他福太浅。

  浅到枉死荒野,死时双眼被挖,脸上只剩两只滴黑血的窟窿,浅到没命等到当皇帝,浅到没等到自己孩子降世,听他一声啼哭。

  王妃得到此噩耗后,情绪失控,导致早产;分娩三天后,终于香消玉损,也跟着去了。

  嗷嗷待哺的孤儿,送进后宫,由皇后——孩子的皇祖母亲自照看;同一日,与齐王一样同为嫡子的十三皇子帛泠,册立为太子。

  日月如梭,帛锦长大,聪明灵气,极讨先皇欢心,好几次欲将皇位越过自己儿子,直接改传皇孙。此举,当然遭内阁大臣不满,他们连连上书,祖宗规矩万万不能逾越的。

  谁知这一时兴起,也埋了祸根。

  先皇驾崩,新帝即位。让皇帝最不舒服的就是这个侄儿。

  那时候满朝风雨,百官们都在等候意料中的一场杀戮。

  可是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帛锦只是由王降为侯,理由很简单:与宫廷方士沈落关系暧昧,品行不端。

  沈落被逐出皇宫,帛锦也被软禁了好几个月;皇帝棒打鸳鸯,两人天各一方;不过之后倒是风平浪静,帛锦倍受圣上恩眷,华宅美人受赏无算。

  天地依旧灰浊一片,只是雨好似大些了,宝公子抬头望天,自言自语,“侯爷,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抱上一抱?我要开始查案了,本来也不想牵连这么好看的你。可是十八条人命,到底不能让他们枉死啊。”

  三日后。

  雨时落时歇地下了好几天,天是一天比一天阴冷。

  天气不佳,烟花地的生意倒没因此清淡,照样是艳歌频频,媚香袅绕。

  绘香院是个中楚翘,自然更是人声鼎沸。

  浮华流金之地,却也难免有阴暗角落。

  后门柴房,就是一个阴暗所在,里面潮湿阴冷,被送到这里的,一向就不会是什么走红交运的主。

  今天一早就有人被送了来。

  一只眼上满是血污,看样子还被打断一只手一条腿,只剩了半口气,这送来的根本就已经不像是个人。

  院里做粗活的阿大上来瞟了一眼,立刻有些稀奇:“这是谁?没见过。是新人?新人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

  陪来的老鸨立刻就横他一眼:“不许问!反正这个人咱不要,谁买就拿去。”

  “瞎了眼断手断脚的小倌,有谁会买?莫非是疯了来买一个废人?”

  “不许问!说过不许问!”那老鸨恶狠狠甩下一句,过一会又回头:“还有,这位……小哥有任何话,你都听他的,不许问为什么,要是敢违逆一句仔细你的狗皮!”

  阿大因此就迎来了他一桩苦笑不得的差事。

  卖一个废人小倌,居然还要卖十两。

  消息放出去三天,终于有人来买。

  他走进柴房,那位小哥头一句就问:“买我的爷长啥样?”

  “胖胖的没头发,很福相!”

  “不卖!我只卖给好看的二十五岁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你差不多高的爷。”

  阿大就有点想哭。

  “还有,你去给我弄点吃的,瑞芳斋的兔腿,再加三两白干,兔腿要热的,凉了我不吃。”

  阿大就更想哭了,扁嘴:“你确定你被打残了?为什么你中气这么足,比我还能吃!!”

  “再多问一句,小心你的狗皮!”屋里飞出一块干柴:“还有,去跟妈妈说,我要补妆,我的妆都花了!”

  阿大扁嘴,仔细他的狗皮,没再敢问,只好上街替这位去买兔腿。

  “好看的二十五岁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我差不多高的爷,会来买你?我呸!”一路上他愤愤:“做梦吧你就!”

  梦,不仅能做而且有的时候还能成真。

  是夜,绘香院有人来敲后门,居然是位爷,穿一件浅蓝棉袍,二十五岁左右,长得眉目清秀。

  “据说你们这里有很灵气的小倌卖,十两是吗?”那人轻声。

  阿大的眼珠子已经爆了出来,有点口吃回他:“那个……那个,人是已经被打残的,你……”

  “没关系。”

  阿大就只好回身,把那位才吃了四条兔腿的小哥横拖了出来。

  拖出柴房的时候这位爷还饱嗝连天,这回子倒好,见了买主立刻挺尸,动也不动。

  那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打成这样,不会已经死透了吧。”声音轻轻的,像几年没有饱饭吃的模样。

  说着话,他伸手对着地上那位的大腿狠狠拧了一把,见到昏迷的小倌眉心一动,才放心地取出银子,抛给阿大。

  “少了点。”阿大掂了掂银子,开始为难地挠头。

  “一个打残的小倌,卖十两你们不嫌太黑?”

  “最近京城不太平,官府都没了主意,说要户籍清查,人牙子最近都不能接生意做人口买卖了,现在两条腿的活人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弄……”

  那人听后也不废话,多丢了二两碎银给他。生意算是成交。

  阿大别进绘香院后,那人谨慎地望望四周,确保无人后,立即扛起小倌,匆匆消失在黑夜巷尾。

  这人清癯修长,看着羸弱,其实耐力、气力都挺大。

  一路七弯八拐丝毫没有耽搁,巧妙地避开闹街,来到东城偏角一座废弃已久土地庙内,才把混混沌沌的小倌安顿在泥人神像后。

  点上油灯后,从容地端详了会地上小倌,细声建议道,“来年投胎,找个好人家吧。”

  小倌倒很争气,这个时候居然掀掀眼皮,手指颤动,嘴空张,好似做出“救我”的口型,可惜一个字都没出口,

  那人笑笑,笑容却比冬夜还冷,瞳孔里也无一丝怜悯,高高举起事先备好的尖头小锤,对着小倌后脑勺道,“我救你!”

  小锤落下的瞬间,行凶的人与垂死的小倌之间,莫名地多了一块牌子,残灯诡秘地闪动,让人看清牌子上写着这么三句:

  ——我叫阮宝玉。

  ——我很有钱。

  ——送我去府前街阮府赏银十两。

  行凶者的脸色,瞬间由白转为菜青,动作完成僵化;而小倌灵活地滚向了另一侧,利索站起,慢条斯理抖拍去身上的灰尘,宝光璀璨地笑道,“对你应该添上一句,吾乃大理寺少卿。”

  此时,庙外破门轰然倒地,李延已经领差官冲入,顷刻灭了这厮狗急跳墙火苗。

  “罪人沈落,还不就地伏罪?”宝公子冷然斥道。

  大势已去,贼人抿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簌簌发抖双手,抛落锤子,算是束手就擒。

  大功告成,官兵押犯人连夜返回大理寺。

  李延趴回自己的案桌上,意兴阑珊地磨墨。两人定计,下令人牙子暂不作人口交易,逼得罪犯只有买卖小倌一条道。

  ——“价钱要便宜,只要一口气。如果他有钱,早就买人来取脑仁,何必犯险敲人后脑。”宝公子猜测犯人会开的条件。

  ——“被打残的瞎眼小倌,会买的人,除了变态,就极有可能是他。反正他要的是脑子,不是人。”这一条就缩小了嫌疑范围。

  ——“你作饵,有没有想过会被人五花大绑?”李延当时就不明白,这局宝公子明明可以不涉险,但他非要坚持亲为。

  可惜任性的宝公子继续坚持,“我就是想看看那人,比比谁更聪明谁更好看,谁更值得侯爷挂心。”

  门廊上足音传来,宝公子已经换回官袍,精神抖擞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李延抬头就问,“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沈落?”

  宝公子得意,乌纱两侧官翅颤颤,正要答话,门外却有人禀报,“侯爷来了。”

  阮少卿眼色随之一黯,遗憾地垂头,看手里的钱袋,“侯爷,你果然还是来了。”



第六章

  天难测,居然又开始下雨。

  帛锦冒雨而来,入了前厅只将额前湿漉漉的发丝拨开,冰冷雨珠缓缓沿脸庞滑落,渗进他颈子里。

  厅内,蜡烛平静地燃着,焰芒火影偶然随风,摇曳不定。帛锦低头却见烛光下,有影两条。

  可惜来的不是阮宝玉,而是李延。

  他缓缓抬眼,冷冷扫过左右后才问,“阮宝玉呢?”

  “禀大人,他在连夜审案。”李延躬身作答,从从容容。

  “少年被杀取脑的案子又非小案,你们也不知会我一声,就连夜一人独审!是不是不想将我放在眼里?”

  “侯爷言重,只是李延好奇,大人怎么断定阮少卿此刻审的是这案子?”

  帛锦不怒反笑,“是与不是,咱们去看就知道了。”说着话,起身就想出门,却被李延黑着脸上前横拦。

  “让开。”帛锦冷哼。

  李延抿唇,取出个钱袋,卯足了劲问道,“这钱袋,侯爷应该认得吧?”

  风将门猛然推开,冷气入室乱窜,连呼气都顿化成团团白雾。

  “我不明白李少卿的意思。”帛锦依旧面如冷玉,眼睫半垂掩住眸里的寒焰。

  “侯爷,我们提过上次设局,逃逸那人扔下银袋作为暗器,而这个布袋就是用当晚那只。阮少卿认得它是侯爷的。”李延将钱袋递到帛锦眼前。

  帛锦没接,转身悠然地回坐到原先的位上,冷冷一笑,“你们这是在栽赃?”

  “阮少卿过目不忘,清楚记得那晚第一次遇见侯爷,他晕倒醒来,侯爷正弯腰看他,腰间垂着的这只银袋就恰巧在他眼前。”

  帛锦听后,将身后靠,“这钱袋做工一般,用料也极其普通,京城店铺到处能见。即使我有相同的,你怎么保证别人必定没有?李少卿,你这玩笑开得过头了!”

  “这袋子是普通,可面上滴着几滴蜡油,蜡的颜色是紫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紫蜡是皇上专门恩赐侯爷的,全京城也恐怕只有侯爷才有。”

  “你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吧。”

  李延叹息,“侯爷,沈落犯案,你还想包庇他做什么?都说侯爷已经浪子回头,可这事,皇上知道,又该怎么说?”

  “不用拿他来这吓我!做大理寺卿是我,不是阮宝玉。今夜这案,我非要参与,你若不同意,大可拦我试试。”

  “官大一品果然压死人,没想到侯爷那么想压我?”前半句低沉,后半句惊人地高昂;通常这话由正常人来说,往往怒里含威,可站在门前风口那主的语气,却载殷殷期待。

  帛锦不屑望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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