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请人怎么可能放心,现在夏果还没有生,先处处,看看对方人怎么样才能安心把孩子交给她。”这番话说的都在理上,齐夏果是没什么意见的,苏耿见母亲反驳他也就闭口不谈。至于苏润生,只顾着乐呵呵看着齐夏果的肚子,等着小生命的降临,至于刘翠新说什么他都没什么意见。
“我去配点毛线。”整个上午王婶对齐夏果寸步不离,拿她当重点对象照顾,齐夏果有些无奈,知道这些必定是刘翠新出门之前的交代。
王婶有些迟疑,齐夏果并不是凶悍的人,在自己跟得紧的时候她也不恼,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微笑。但毕竟王婶只是拿人工资的,谨慎些也是难免,“我去给你配,你在家等着我,我腿脚利索,很快就回来。”
这件事情并不是非齐夏果去做不可,她只是想出去走走,从住进老宅,不是在刘翠新或者李阿姨甚至是苏润生的视线内,齐夏果都不被允许出门,和外界几乎完全断绝,今天她竟然有些叛逆小心理,想要趁着他们都不在家出去走走。
“刚好我想出去走走。”看王婶脸上为难的表情,齐夏果紧抿嘴巴,三秒钟之后给出最佳办法,“您陪我一起去吧,这样您也放心。”
收拾东西,齐夏果外面穿了件大点的外套,很宽松可以完全容纳她鼓起的肚子,她对着镜子看,从后面竟然看不出怀孕,怀孕之后她除了腹部隆起其他地方并没有发胖,喜滋滋地又看会才出门,女人爱美不分时间,就算荷尔蒙分泌失调的孕妇也不例外。
王婶虽然是外来务工人员,毕竟在这个城市生活多年,对于在哪里买到颜色偏僻的毛线十分有经验。按照王婶的原话就是,“现在大城市的人都不流行织毛衣,买的穿着又轻巧又舒服,在这些大街是买不到那么齐全的颜色。”穿过小街,王婶指着一家店说,“就是这家店,店面是小了点,但是颜色还是很齐全的,我给家里面几个娃打毛衣都是在这里买的,老板实心眼不吭不骗人。”
事实的确如王婶所说,店老板似乎和王婶是相识的,见面就大嗓门打招呼,店老板打量着弯腰手里面拿着毛线比较色差的齐夏果,笑呵呵地对王婶说,“这是儿媳妇?”
“我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是做工那家的少奶奶。”王婶互搓着双手站在一边和老板热络的聊天,无外乎无价和房租工钱,不时转头看眼齐夏果,看齐夏果挑中几种颜色。
齐夏果不仅找到要买的那个颜色,看到粉嫩的粉红和淡蓝色也是爱不释手,干脆每个颜色都买了些,单色不够织件毛衣就把这些颜色混合在一起,齐夏果记忆中有件蝙蝠衫,就是五种颜色织成的。
“冬菇芹菜和猪肉白菜各半斤。”小店旁边是间小饭馆,油乎乎的招牌上只能看到后面的“水饺”两个字。
齐夏果循着声音抬头望过去,说话者背对着她不知道在看哪里,这个时节还不算温暖,她却穿着超短裤上面搭配着单薄线衣,头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摇摇欲坠,脚上的长靴尤为惹眼,露出的那截长腿更为惹眼。
有辆三轮车骑过去,轮子压过坑坑洼洼的水坑,污水溅起落在女人的长靴上。背对着齐夏果的身子转过来,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眼睛上浓重的烟熏妆依旧遮盖不住眼睛的憔悴无神。
“赶着去投胎啊,可要快点,可别晚一秒投到猪圈里面。”女人骂骂咧咧地指着三轮车上的人嚷嚷,骑三轮车的人不甘示弱回头瞪过来,看到女人的模样满脸奸笑,“现在嗓门这么大,晚上叫声可别小。”
“晚上声音肯定是小不了的,不过你是没福气听了,有本事来上;我啊……”女人还在说着污秽不堪的话语,骑三轮车的人已经离开。
齐夏果站直身体,一动不动看着那人,那个女人视线落在站在色彩缤纷毛茸茸的毛线世界内的齐夏果,两个人都看着彼此,各自表情变幻莫测。在齐夏果想着装作不认识若无其事的转开头,女人却开口,“齐夏果,看到我这么落魄,怎么,不敢和我打招呼。”
两个人在狭窄的小店内坐着,王婶不时走过来站在店门口往里面张望几眼。在齐夏果面前坐着的是董晏紫,齐夏果同校同系的同学,更具体来说是齐夏果同级同校的系花,更具体来说,苏耿的前女友,在齐夏果之前的那任。
董晏紫变化极大,在齐夏果记忆中她虽然依旧是画着妆,但是那只是修饰,让她完美的脸庞吸引更多的目光,而现在她的妆容就是掩饰是遮盖蜡黄粗糙的皮肤。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齐夏果能看到董晏紫眼睛上的黑眼圈还有严重缺乏睡眠而满是血丝的红眼睛。
董晏紫翘着腿,手指敲着桌面,摸遍口袋要找什么,只找到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她动作熟练地从里面抽出来一根烟。董晏紫四处看,干脆踢开凳子去找饺子馆的店老板借火,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董晏紫娇笑着捶他的胸膛,而店老板在董晏紫转身的时候手轻佻地掐上她的臀;部。
齐夏果为窥探别人的隐私而有些尴尬,遂转过头看着墙壁上粘贴的过时报纸。董晏紫坐下来,目光大喇喇地把齐夏果从头看到肚子,最后视线停留在她肚子上,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齐夏果的肚子说,“苏耿的?”
齐夏果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现在有些后悔坐在这里,在过去她和董晏紫相处的并不愉快,甚至莫名其妙的摩擦不断。
“这个男人……哈,在你面前提你丈夫好像不太合适。”董晏紫似乎想到什么可笑的,“那就不提他吧,孩子几月出生?”
“月底。”齐夏果回答她,董晏紫有段时间突然搬出宿舍,这是齐夏果在那之后第一次见到她,说不上喜欢,至少她对董晏紫是不讨厌的。
“挺快的,这么板着手指数数我们已经毕业一年多,真是造化弄人,现在我们俩活生生翻个了。”董晏紫拍拍自己的口袋夸张着表情说,“看看,是不是很解气,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承认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齐夏果你现在得到想要的,竟然还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不错,这也算缘分,看到我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过瘾,连房租都交不起,还有个吸毒的父亲。”
“怎么会?”董晏紫的家世极好,上大学时候吃穿无度,同一个宿舍董晏紫从不整理衣物,衣服大都是买新的直接送干洗店,穿过一次要么丢到要么就堆着。
董晏紫托着下巴,脸上表情有些失落,“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爸缺德事做多了,现在遭报应,只是害了家里面老小跟着他喝西北风,倒不如死了干净。”
齐夏果张张嘴巴说不出来话,董晏紫挥挥手阻止齐夏果开口,“‘好好活着,会好起来的’这样的废话就省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啧啧,苏家的少奶奶,怎么,今天来这泥泞的小巷来找优越感了?”
“没什么优越可感,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来买毛线,见到你完全在意料外。”齐夏果感觉到董晏紫的敌意,想想也是,对面坐着的是前男友的老婆,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董晏紫是一颗炸弹,她的出现,苏耿和齐夏果就不可能平静得了~~
估计下章就是小包子出生~~预计素,嘿嘿~苏耿最无可奈何的人
☆、NO。14
“齐贺说的对,齐夏果你看起来纯洁无害,其实你才是剧毒,一旦咬着对方的咽喉势必要咬断才肯罢休。”董晏紫想起以前齐贺的话,痴痴笑,齐贺说,“董晏紫你信不信苏耿挂名女朋友将不再是你。”后来她看到什么,苏耿送齐夏果回宿舍,而齐夏果身上穿着苏耿的外套,这是她这个女朋友不曾有过的待遇。
也许齐贺说得对,齐夏果不声不吭就夺走了她的男朋友,齐夏果说的少却该做的都做了,自己竟然还可笑地觉得这个被抢走地位的女孩可怜。
“你认识齐贺?”齐夏果吃惊不小,齐贺并不和她们同校,齐夏果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过和家里面任何相关的信息。
董晏紫鄙夷地看她一眼,“你捂着以为别人都不知道,我还知道她比你大半岁,你继母叫贺敏芝,或者还有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一枚炸弹在齐夏果心里面炸开,董晏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还知道什么?”
董晏紫用手在齐夏果手上轻轻抚摸着,“还知道齐贺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为了得到夏景筹谋十多年之久,哈哈,想想就觉得可笑,同床共枕的男人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怎么害自己,齐夏果,你母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董晏紫看齐夏果惨白脸色,还有她紧紧咬着的嘴唇,董晏紫笑得更大声,像是要宣泄这一年多以来所有的压抑苦闷,看吧,踩别人的痛处就是这么爽。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告诉你吧,是你继母贺敏芝以炫耀的姿态和我妈妈说的。”董晏紫顿了顿之后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搬出宿舍吗?”
齐夏果已经不知道董晏紫问了什么话,她脑袋中只回荡着“失败者”“财产”这几个字,母亲的确是失败者,夏青败在错认他人,那么齐夏果会败在哪里?
“你还记得大四那年的平安巷吗?”董晏紫盯着齐夏果失神的眼睛轻轻吐出这句话,犹如毒舌吐着蛇信子看着被围困住的猎物,并不急着上前而是欣赏着猎物惊恐痛苦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平安巷,齐夏果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她疼的不能呼吸,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片段,灰蒙蒙的天空到处都是灰色调,还能听到小巷内布料撕裂的声音,呼救声调笑声混合在一起。
董晏紫站起来抚平短裤,对着齐夏果意味深长的笑,“什么意思你问问苏耿不是就知道。”本要离开的身子又转过来朝着齐夏果走过来几步,用手挑着她的下巴嗤笑,“齐夏果,我本以为吃一寸长一智你会记得,显然你不明白前车之鉴是什么意思,你母亲是失败者,你以为你会是个例外。”看着齐夏果局促的呼吸和憋红的双颊,董晏紫心情更畅快,“看你死不瞑目的样子,应该是没想明白,那我就再提点你下,你不觉得那天苏耿出现在那里过于巧合吗?”
苏耿出现在那里,苏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平安巷。
齐夏果啊一声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向后趔趄一步,还好及时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子,肚子有隐隐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面的疼痛。齐夏果以为她够聪明,她知道苏耿不是最好的选择,她知道和苏耿结婚只是为了利益,她不要成为下一个夏青,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她都坚守着自己的心,给苏耿该享有的所有权益,只等他付出同等的价值。
但是董晏紫说什么,那场对齐夏果来说无疑是浩劫的灾难,竟然还有另一层的原因。是啊,苏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早就从那所学校毕业,是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尤其是平安巷这样的小巷口。
低调的车标,流利的车身线条停在平安巷口,一男人从车内走出来,他双手插在口袋内,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不堪一幕。齐夏果用力回想,苏耿当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平静,他只是挑挑眉毛,并没有上前,反而靠着车门抱臂站着。
似乎有什么压着她,是几个成熟男人的身体,他们放;肆的撕;扯着齐夏果身上的衣服,甚至有手在她身上恋恋不舍近乎贪婪的抚摸,齐夏果觉得恶心,她用力挣;扎着,挥舞着手要挣脱束缚。
身上的力道突然减小,齐夏果瑟瑟发抖缩在墙壁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布料破碎衣不蔽;体,她的头发散下来遮住眼睛还有肿胀起来的脸颊,齐夏果小声的呜咽着。
是有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盖上她的身体,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下把浑身脏兮兮的她抱走,是一具有着强力心跳声的胸膛让齐夏果紧靠着。
齐夏果被自己的猜测折磨着,她要去找苏耿,她要苏耿亲口说,那天他只是无意中出现,他只是被当时的场面惊吓到所有才会平静到面无表情,他是真的帮了她,而不是……另有所图。
齐夏果歪歪扭扭走出饺子馆,身后有王婶的呼喊声,四周是怪异的眼神,她都来不及关心。她要亲口问问苏耿,这一切真的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吗?
齐夏果不知道走了多远,她毫无方向感地乱闯乱撞,直到什么大力的撞击让她向后跌去,又似乎有什么垫在她身子下面,可是她还是觉得疼,心脏在疼,腿在疼,肚子在疼,全身都在疼痛。
可能快死了吧,齐夏果想,死也并没有那么恐怖。妈妈死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平静,心死之后还有什么疼痛,心死之后还有什么希望。
齐夏果跌入黑暗之前她突然想起苏耿的一句话:我娶你。
苏耿娶齐夏果,娶的不是齐夏果这个人,而是齐夏果这个名字里面有的那个“夏”字。齐夏果一直以为自己不会犯母亲同样的错误,事实表明她并没有聪明多少,齐声正娶夏青是因为那个夏字,苏耿娶自己也是因为那个夏字。
更相同的是,妈妈生了自己,而自己同样怀孕。齐夏果想,她要把孩子带走,不让孩子重复那段暗无天日的童年。
手术室的灯亮着,手术室外的人惊吓地坐立不安,刘翠新和苏润生都是急忙忙赶来,“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就在家陪着她。”刘翠新急得哭出来,深深的自责。
苏润生虽坐在一边但是他的手颤抖着,不仅刘翠新,他也在后悔,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去聚会,怎么能让齐夏果只和月嫂呆在一起。
王嫂已经被包扎好,最后是她垫在齐夏果身下的,又是王婶打急救电话送齐夏果来医院的,更是给刘翠新打电话的人,王嫂没有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走说明她不是坏人,刘翠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