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用眼泪与过去告别,与古奕晟告别。
那夜,失意人遇见了伤心人,彼此收获了一段珍贵的友情。
后来的某年某月某天,没有任何征兆地,简宁留下一封信,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简宁在信中只言片语,说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梦想”一个多么美妙的词汇,而我知道,简宁的梦想还有另一个注释,那就是——复仇!
那个倔强的女孩在她心爱人的墓碑前曾许诺,血债必血偿!
那晚,我难以入睡,担心着简宁的安危。
这些年,我拜托滕嘉一直私下查访着简宁的消息,始终无果。
这些年,简宁常常会在我的梦中,满身的鲜血,痴痴颠颠。
而今,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眼前,竟令我恍若隔世。
“诺,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她没心没肺的冲我微笑,栗色发丝迎风招展,妖艳的不可方物。
好,我过的很充实,我练舞,编舞,上山下乡到处汇演,除了忧心你,除了想起他。
“诺,喜欢我的家吗?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别担心,我一切都好,你看,现在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两个调皮的宝贝。”
简宁明亮的眼眸中荡漾着笑意,镜头渐渐拉远,复古的宅邸透着中世纪般的浪漫情怀,野玫瑰盛开的庭院中,两个孩童相互嬉戏玩闹,小天使般的可爱。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倚墙而立,衣角飞扬,魅力天成,他正细心的打量着孩子们。
看来是这男人改变了简宁的生命轨迹,现在的简宁是幸福的。这点令我惊喜。
“诺,听说你的那个他回来了,你有想过重新开始吗?”
简宁的声音悠扬如天籁,却像火一般炙烤着我,我尴尬地缩在沙发的一角,不敢抬头。这丫头总是能令我不知所措。
“诺,无论怎样,记得要幸福哦!有空来西西里岛看我们!”
这是简宁最后的总结,片子就此ENDING。
灯光骤亮,屋内却寂静如昔,我知道,大家都在回味那句“重新开始”。
我抬头,望见古奕晟静静地靠在沙发的另一侧,目光深远。
古奕晟,虽然,你曾亲手将我们真挚的爱情斩断。
但,我从来就未真正忘记过,也不愿忘记那美好的一切。
古奕晟,我该不该告诉你——
我,依然爱着你?
我深呼吸,胸口的疼痛又开始蔓延。
甘圆圆的话音却在此时响起——
“看来今天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日子,正好大家都在,我也有好消息宣布,那就是,我马上要结婚啦!哒哒,Surprise!”
我笑了,忙着道喜,心中涩然,我竟然成了第一个祝福他们的人!这种时刻我应该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才对。
只是,我知道哭也枉然。
但,眼睛却忍不住酸涩一片,在眼泪落下之前,我起身逃离。
?
夜晚的海漆黑一片,只有海浪轻拍着海岸,一波一波,涛声涌动如音乐般的节奏。我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的奔跑着,脚下却意外地被不明物一绊,人摔倒在沙滩上,我心中悲愤,泪水冲出我的眼眶。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诺夕,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手的主人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他竟然问我“为什么”?
我哭,我失去了你那么久。
我哭,我将永远的失去你。
我哭,我愿意,我哭,你管不着!
听到古奕晟的声音,我哭的更厉害。
他却笑了,他将我抱起,伸手拂去我身上的沙,我毫不领情,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我只想赶快离开这,更不愿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才一转身,却被他一把拉回,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叹了口气:“怎么,你对圆圆的婚事反应这么大?”
面对他的残忍,我心头一阵裂痛,难道还要我再次祝福?
我咬着唇不语,他眼中笑意更深,我迷惘。
“你反对圆圆与洛维?”古奕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难以置信的回望着他,他在说什么?
他认真的眼神告诉我,他早就知道甘圆圆与洛维的感情!
“你不生气?”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看不明这个男人为何在如此狼狈的时刻都能保持如此的沉静。
“我表妹大喜,我生气做什么?”他又笑了。
表妹!?
我扯动僵硬的嘴角,艰难模糊地问:“甘圆圆是你的表妹?”
“我在瑞士的远房表妹。”
我震惊,羞愧,愤怒,各种情绪纷涌而至:“古奕晟,你变态恋妹啊!你妹?你勾肩搭背的到处招摇?你故意的是不是?耍我很好玩吗?”
“是,我刻意的,”他答的理直气壮,清澈的瞳仁望进我的瞳眸,嘴角微微上扬,笑的蛊惑至极:“那是因为,我很想念你吃醋的样子。”
我听的怔住,思绪混乱。
时间,在我们相互凝视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倏然间,他手上一用力,划破凝滞的空气,将我拥入他的怀中,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脑中一片空白,鼻尖充斥着他那熟悉的气息。
“诺夕!”
古奕晟润红的嘴唇翕动着,低喃。
我抬眼,迎上他深邃如海的目光,无法思考只能怔怔的站着,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前,他目光一沉,低头擒住我的唇。
他的吻强势激烈,湿软的唇不停在我的唇畔辗转蹂躏,丝毫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的大脑因缺氧而晕眩,晕眩,醉人的晕眩,下意识地启开口补氧,却被他的舌趁势猛然闯入,势不可挡地侵占,再侵占!
我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身子瘫软无力,我那脆弱的防线在他缠绵的亲吻下轻易瓦解,只能凭着本能紧紧扣住他的脖子,慢慢地探出舌,与他的纠缠吸吮。
当他终于离开我的唇,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喘气,他握住我的手。与我的十指交缠:
“诺夕,你与穆然有什么交易?”
我仰头,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底闪着清澈的光,我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只是,究竟是哪里露了馅?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坏笑着揉乱我的发,补充了句道:“我的诺夕,从来不会跟心爱的人面对面的吃饭,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桌子带来的距离感。”
我心里一颤,微微笑了笑,原来他还记得我那特殊的小习惯:
“那个杂志上的一切都是穆然为了蒙蔽他妈而设计好的,作为交换条件,穆然答应资助乌兰山区三所希望小学。”
他蹙眉,静默一会儿,勾勾唇角:“光三所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冲他眨眨眼,笑:“那下次再让他多奉献点。”
“没有下次,”他斩钉截铁在我肩胛狠狠的啃咬了一口,“让那小子自求多福去。”
我又痛又痒,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用手捧住我的脸,眼中燃着烈焰滚滚,在我恍神间,他火热的唇再次贴住了我的,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缠着我,柔唇贪婪的从我脖间滑向胸口,炙热的火焰将我一点一点融化。
柔柔的海风从我们重叠的身上吹过。
星星在我们眼前的天幕上眨着眼。
夜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河蟹,省去部分……
等赶完报告,我要专心研究如何将腐肉化为神奇……
花花在哪里?
☆、Chapter 10
=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
我与古奕晟复合的第七天,圆圆跟着洛维启程返回英国筹备婚礼。
送完她们从机场出来,我浅一脚深一脚地向前走着,左脚上的伤口不幸又裂了开,每踩下一脚,钻心的疼,我能感觉那粘糊的液体正在涌动。
我顿足,暗自苦笑,咬紧牙,准备采取单脚跳模式,却被古奕晟从身后拦腰抱起,吸引了周围众多的目光,我张嘴刚要抗议,就瞥见他脸色微青,于是作罢,顺从地将头埋在他胸口,任由他抱着下了地下车库。
将我抱上车,他蹲□子认真地检查起我的脚伤,或许是因为我脚上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的缘故,我看见他的手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用力忍住痛,唇边绽开一朵花儿:“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乖,忍一下,我们马上去‘军总’。”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眼波荡漾,柔情无限。
“好。”我点头,唇角旋开一朵花,心中满是甜蜜。
这七天,是如此的美好,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彷如一个绚丽的梦。
除了,我脚上的,伤!
这伤的由来,要回到圆圆走的前一晚——
?
临湖而建的“一品楼”,是晶都有名的品鲜之地,说起他们家的 “一品鱼头砂锅”,那可真是鲜美绝伦,鲜浓如乳的鱼汤配上白里透红又绝无土腥味的鱼肉,令食客们流连忘返。
今儿个方穆然做东,约众人在“一品楼”的“天阁”为圆圆与洛维践行。“天阁”房的视野极佳,宽大的落地窗,将湖上夜景尽收眼底。一落座,吃货们霸气的连着点了三个砂锅。
点完菜,方穆然双手环胸,蹙着眉,开始对众人的座次表示不满。
甘圆圆挨着洛维,我挨着古奕晟,楚浩宇挨着姜瑶,滕嘉和钟凯,身旁分别是各自带的女伴儿,紧挨在方穆然身旁是廖凡。
方穆然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眼光扫视了一圈,百般无聊:“我说,好歹是我请客,也给我安排个美女作陪啊!”
“要不方总您打个电话,让UPS给你空投一个过来。”楚浩宇搂着姜瑶笑眯眯地秀恩爱。
“起开!”方穆然撇撇嘴,长臂舒展搭住一旁的廖凡,开始充满激情地调戏帅哥,“我说,要不今晚我们就勉强凑一对吧?”
廖凡优雅地回予一笑,眼中柔情四射:“成啊!如果你不介意在停尸房约会的话,我们可以将‘基情’进行到底。”
方穆然默然片刻,倏地收回手,笑地有些僵:“额,我介意三人行,口味太重,无福消受啊!”
“别啊!”甘圆圆乘机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你俩挺合适!一个唇红齿白温润如玉,一个星眉剑目器宇轩昂,一攻一守必会成为一对‘好基友’,你们觉得呢?”
“嘿,还别说啊,经圆圆这么一点拨,我还真发现了,穆然你的潜质不容小觑啊!”钟凯在一旁积极响应。
众人一阵哄笑,我低着头努力克制住笑,生怕一不小心将口中的饮料喷出,好不容易咽下却乐极生悲,呛到了气管。
我一阵猛咳,面红耳赤,眼泪四溢,不幸沦为众人哄笑的第二对象。
古奕晟向服务员要了杯水,递给我:“喝口水。”
我接过,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喉咙处的瘙痒终于得到缓解。
“好点没?”他笑着拍着我的背,伸手抹去我嘴角的水珠,柔软的指腹滑过我的唇,不着边际的挑逗。
我囧,抓过桌上的纸巾胡乱抹着自己的嘴,一抬眼又对上他那灼人的视线,心跳开始加快,我就像个初尝恋爱的小女生一般,轻易地被他那散发着炫目光芒的双眸勾去了魂魄。
直到鱼头砂锅被端上来我才缓过神。
古奕晟给我盛了一小碗,并叮嘱我小心鱼刺。我满心欢喜的喝着,味道果然超正。
大家喝的正尽兴,姜瑶却起了妊娠反应,风一阵的冲出“天阁”,楚浩然一阵慌乱,我交代他保持淡定,跟圆圆两人追着姜瑶而去。
姜瑶的妊娠反应十分剧烈,前面的两碗汤如数的奉献给了下水道。
好不容易吐完,姜瑶几近虚脱,心疼的扶着她往回走,一个正往“雨阁”传菜的服务员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无比确定那人正是本该躺在总院的病房安心静养的齐斐。交代圆圆送姜瑶回去,我靠在“雨阁”门口,守株待“兔”,无奈这只兔子却没有出来的意思。
于是索性推门而入,我一进门,就看见齐斐正慌乱地弯着腰用纸巾抹着一个女人的裙摆,口中连连说着“对不起”。
“齐斐!”
我凝眉叫她,她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卖力的擦着那裙摆,倒是那裙摆的主人应了我一声:“哟,真巧啊!袁姐姐!”
我这才注意到这裙摆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院内的绯闻女王——安柔!
都说人如其名,但这安柔却是个例外,安柔8岁那年,她的父母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双双离世,随后她被送至军部,由她的爷爷抚养,安爷爷是军部高级官员,一生军功赫赫,满身的正气,但那安柔却似基因突变,丝毫没有遗传到安爷爷那些优秀品德,从小骄纵跋扈,一身顽劣,让安爷爷操碎了心。
今天,这齐斐遇见安柔无疑是羊入虎口,幸好被我撞见。
“齐斐!”我升调8度,效果不错,齐斐听到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袁,袁老师……”齐斐羞怯地看着我。
我走近,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在这里?还这种打扮?”
“我,我想打点零工,好,好早点把治疗费还给老师。”齐斐垂着头,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我又气又好笑,这小丫头真是乱来,伤都还没养好却已经在想着还债了,雇佣未成年人,这家店的经理也真是离谱。
“想要继续跳芭蕾就得先把腿伤养好!”我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口去,“老师送你回去。”
“这……”齐斐向安柔投去匆匆一瞥,眼中闪着犹豫与不安。
“站住!”
绯闻女王果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齐斐,她那尖锐又刺耳的话音刚落下,她的两个同伴便将我们拦住生生挡去了出路,我感觉到齐斐浑身颤抖,显然“小兔子”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