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门铃正好响了,她像是失聪一般,歪着头辩了辩才确定是自己的门铃在响,下床的时候,可能是下得太快,血液急速上升,她只觉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差点裁倒在地上,幸亏旁边有把椅子,她扶住椅背,捂着胸口“嘣咚嘣咚”跳个不停的心脏,定了定神,等眼前的光线渐渐清晰明亮之后才走出卧室。
门外站着陌生的女子,妆容浓淡相宜,穿着剪裁合身的职业套装,大概是走得急,外面还套着一件羽绒外套,随意的敞开着。
潘心悦并不认识她,遂礼貌的问:“您找哪位?”
“潘心悦小姐住这里吧?”对方也礼貌的问道。
“是的,我是。”
对方露出职业微笑,将手里的保温盒递过来,笑着说:“潘小姐,这是我们宁总吩咐我送过来的,是在三元里的吉祥混沌店里买的,想必您爱吃。”
潘心悦有点发怔,怎么无缘无故的给她送混沌?她有点迷糊,尴尬的望着门外的女孩笑了笑,结巴道:“怎么……为什么……这是……”
女孩笑了笑,说:“对不起,这个我没办法回答,我只负责买好送过来,您趁热吃吧!我走了。”女孩微微弯了弯腰,不等她说话就下了楼。
潘心悦没有一点头绪,越想越觉得头晕,提着保温盒到了厨房,盯着制作精良的保温盒发了会呆,犹豫不决中拨通了宁维诚的电话。
她其实都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打这个电话,问问清楚,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忽然听到有被接起的停顿,她心里一慌,捏在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她急忙抢起来,却听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启用客户来电显示,我们将于短信的内容通知对方……,她握着电话,提起来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整个神经也轻松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越是这样待她,她越觉得不安,她根本弄不懂,他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他旧情未忘,那她几次三翻的说了一些让他下不来台的话,他早已失了耐□,就在不久之前,他明明亲口说过,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她握着电话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撑着额头,手里的手机忽然“呜呜”的叫起来,震得她手心一阵发麻,她翻开手机一看,是个并未署名的电话号码,但这个号码她确莫名七妙的记得特别清楚。
她缓了缓才接起电话来,那边并未开口,却听到轻轻的呼吸声,那呼吸像喷在她脸上一样,她觉得耳朵一热,轻声说:“宁……维诚吗?”
那边低低的“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潘心悦,你清醒了吗?”
潘心悦不知道他为何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说:“你说什么?”
宁维诚在那边顿了一下,淡声道:“没什么,找我有事?”
“刚刚有个女孩子送来一盒混沌,说是你让她送的。”
“没错,是我,怎么,不想要了?”
“哦,不是,我只是想打电话来跟你说声谢谢。”
“不必特意打电话来感谢,公司只是订多了一份,刚巧还记得你喜欢吃,所以就顺便送过来了,没别的。”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盯着传来盲音的电话,跟自己做了个鬼脸,既然是这样,她也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本来昨晚吃的东西已经吐完了,她肚子里是一粒米都没有,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将那碗混沌吃得一干二净。
她吃完早餐,觉得头也没那么晕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利用这天的假期去律师楼问一下房子的过户问题。
这件事自打高天桥跟她提出分手之后,她一直在纠结,高天桥虽然没有提这个事,但她想,既然分了就分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她之前早在网上找好了一家本市的律师事务所,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前台很热情的接待了她,问她有没有预约,她有点发懵,因为不懂这一行的规矩,摇了摇头说没有。
前台有点犯难,说:“我们律师都很忙,没有预约恐怕不行。”
潘心悦想着自己坐了那么老远的车过来,就这样打道回府,似乎心有不甘,于是急道:“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对不起,我们事务所预约需要提前三天,因为今天所有律师都在忙,抽不出时间应付您,不好意思。”前台意态坚决。
“我只是咨询不会耽误很多时间,也不行吗?”
“真的对不……”
“什么事?”忽然有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前台的话。
前台见到来人,立该谦恭的欠了欠身,微笑道:“苏总好,这位小姐没有预约,我正想……”
“好了,没你的事了。”姓苏的男子跟前台点了点头,掉头看了潘心悦一眼,然后伸过手去,礼貌的说:“你好,苏启定,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潘心悦瞧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精英男士,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切的将自己所来的目的一古脑儿的说了一遍。
苏启定低着头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了点头,等她说完后,他才抬起头来,说:“你这属于民事纠纷,我们主打民事诉讼案件的同事正巧出差,不在国内,这样吧,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帮你分析分析,行吗?”
“您主打什么案件?”
苏启定目光一闪,笑道:“刑事案件。”
“哦。”潘心悦神情明显一滞。
“你好像对我没信心?”苏启定挑眉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不,我不打官司,只是想拟一份财产分割协议,以我刚才告诉您的情况,你看能不能拟一份完整的协议呢?”
“当然可以。”
潘心悦点了点头,苏启定这才约她到办公室里详谈,谈了约有两个多钟头,潘心悦才从办公室里出来,苏启定出来送她,答应在三天之内将详细协议传到她的邮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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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心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奔波了一整天,再加上病情才刚刚好转,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她草草的洗了一下,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睡下来,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眼睛都没睁开,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童莎莎无比兴奋的声音通过电波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哑着声音说:“童莎莎,你吃了兴奋剂吗?”
“诶,我告诉你,比吃兴奋剂还令人高兴呢!”
“什么事?别吊胃口了。”
“你知道吗?天居酒店二十五号有抽奖活动,听说鸿宇地产是主办方,鸿宇地产哦,超有钱的那个姓宋的老板,据说砸金五百万办这次的抽奖晚会,奖品很丰厚,特等奖是一百万现金,其它的奖品也是很可观的,哇哇,我们到时一定要去碰碰运气。”童莎莎说着自个儿在那边嗨了起来。
“我看那姓宋的老板是个二百五吧?”潘心悦不置可否道,烧钱的吧?拿五百万办公司的抽奖晚会,不是二百五就是傻叉。
“喂,你怎么说话呢,人家这叫仗义大方,不然公司怎么会做这么大?况且也是通过抽奖顺便推出自己的新楼盘啊!”
“年底推出新楼盘?”潘心悦反问,然后很冷静的说:“年底想买房子的人都回家过年了。”
“诶,我说潘小姐,你能不这么打击人么?”童莎莎有点不高兴了。
“我这哪里在打击你,我说的是事实好吧,美女,你别被五百万砸晕了,现金一百万不过是个喙头,我看信不得。”
“爱信不信,你不去,我去就是了,我不跟你说了,到时我中个百来万的,可别眼红哦。”童莎莎挂了电话,潘心悦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不是不信童莎莎的话,只是从来不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摊不到她的头上。
她盯着手机的屏幕,有些无聊的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本来就是触屏的手机,随着她手指一点一点的,手机屏幕不断的变化着界面,在她不怎么注意的时候,屏幕跳到了通话界面,她眼睛一闪,看见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没错,是宁维诚的电话码号,上面显示的通话时间是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她心里一慌,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仔细的辩认手机上面的时间,又认真的分析了一下电话号码旁边的箭头,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原来是她在三点二十七分的时候拨过他的电话。
她忽然很有一种想捏死自己的冲动,难怪早上会莫名七妙的收到他送过来的早餐,原来是她厚颜无耻,半夜三更的骚扰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放上来晚了,亲们,抱歉哦,不管再晚,我想我保持隔日更的速度还是可以控制的,谢谢亲们一路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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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协议
三天之后,潘心悦在邮箱里收到了苏启定寄给她的婚前财产分割协议,具体说应该是两份不同的协议书,一份是她做为业主的分割办法,一份是高天桥作为业主的分割办法。
其实与她想的差不多,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要么是一方得钱,一方得房子;只是对方拟定的协议更专业,更详细,每一款每一条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还附了一些签定协议的副件。
协议的内容她看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房子按照目前的估价早已超出了他们购买时的价格,至于谁要房子,谁补偿现金,她还需要与高天桥将这个问题摆开来谈一谈,不过她心里清楚,高天桥多半是不会要那边的房子的,那么她就需要补偿现金给高天桥。
她看了一下协议书上的那两位数字的补偿金额,几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估计节衣缩食还一辈子大概才能还完。
她撑着额头,莫名的觉得心烦,前路乌云压顶,看不清方向,也许这是一辈子都挣不脱的牢笼,女人这一辈子,总觉得有个房子才是家,可是这个家,却要用尽她一生的力气。
她坐了很久才给苏启定回了封邮件,又给高天桥写了一封邮件,把自己的意思大致说明了一下,这才关电脑。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烦得要命,如果狠下心来卖给别人,也不是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可她真的很喜欢江陵花园的那套房子,她从小就向往有一套临水的房间,最好是在海边,既浪漫又惬意,傍晚时分,可以看日落,也可以赤脚在沙滩上跳舞,神仙倦侣般的日子也莫过于此,那时她的计划里还有那个男人。
后来她流落他乡,知道这一辈子也许再也无法实现这个梦想,那么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以。
当初听说江边要开发江陵小区的时候,她就兴奋了很长时间,开盘的时候,她更是起早贪黑的去那边排队,好在工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弄了一套,价格虽小贵,但是凭借两人之力,也不是还不起,只是她万万没料到中间会发生那些事情,完全偏离了她设想的轨迹,此时,这套房子就像个重重的壳,压在她身上像有千斤之重。
她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实在是烦到极点,赶紧拿出电话给童莎莎打电话,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那边重金属的音乐像浪潮一般涌到她耳朵里来,她将手机拿开离耳朵远了一点,早听到童莎莎尖着嗓子喊过来:“喂~喂~”
潘心悦这才凑近耳朵,蹙着眉说:“莎莎,在哪儿?”
童莎莎听不清,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过了一会儿,背景安静下来,她似乎真在兴头上,连声音都有些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怎么啦?二十四孝好女人。”
潘心悦从来不参加夜生活,所以童莎莎才给她封了个这样的称号,她也不以为忤,呛道:“在哪儿?二十四孝好女人要翻身了。”
“好啊,快过来,我们在‘遗忘’酒吧。”
“什么地方?”她很少去这种地方,所以并不清楚。
“在……算了,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叫个人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她顺便换了件低领的黑色紧身打底衫,穿着底腰的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又围了条暗红色的针织围巾,收拾妥当后,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打电话给她,她接起电话就匆匆的下了楼。
接她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见她走过来,立刻给她开了门上车,上了车,才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两人又互相报了姓名,算是认识了。
车子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潘心悦进到包厢的时候,不适应的有点想往外逃,因为里头的气味实在不敢恭维,酒味烟味汗味香水味混在一起,跟大巴上的气味很是相似,她一闻就有点想吐。
正站在门口犹豫,童莎莎眼尖的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说:“要翻身的女人,终于肯出来见世面了?”
“这都什么味道?”她不答反问。
“好了,别娇情了,习惯了就好,走吧!”
潘心悦被童莎莎拽着向里走,她跟在她后头,只觉视线昏暗,根本看不清里头的东西,过了好半天才适应眼压,这才看清,原来包厢里坐了十几个男男女女,在一喝酒猜拳,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与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即来之则安之吧!
童莎莎端了一杯酒递给她说:“要不要壮壮胆子?”
潘心悦翻了童莎莎一眼,接过她手里的酒杯,闻了闻,只觉得很香,有一股清甜的气息,是她到包厢里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想必不难喝。
她一仰脖子干了个底朝天,童莎莎瞪着眼睛看着她,说:“喂,你这喝法儿可不得了,这酒后劲很足,要慢点喝。”
她喝下去之后才觉得嘴里苦,她吐着舌头,皱着眉说:“酒也会骗人啊,明明那么香,为什么喝下去是苦的?什么酒?”
童莎莎笑起来,说:“是白兰地,这样吧,你别这么猛,我给你兑点七喜,这样会好喝很多。”
潘心悦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说:“不、不,不要兑七喜,兑过的喝了有什么意思,原汁原味,那才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