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看着这个号码,并没有储存,所以没有姓名,是宁维诚拿了她的手机拨的他的手机号,她出于某种心理,并没有存上他的名字。
她想也许拨的电话渐渐多了,他的号码就会从她的手机里永远的清除,她却不是刻意的。
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心里的确烦闷,下定决心返回公司制作部,直到盯着制作师傅将广告背景图做出来后才回家,回到家已是凌晨两点钟。
第二天一早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心里直犯嘀咕,虽然背景图做好了,可就怕万一临时再来点什么意外的事,那她真是不用活了。
在心里盘算着亲自去一趟模特公司,想必今天一天可能都会很忙,刚掏出手机想给高天桥打个电话,桌子上“葛铃铃”的电话声像催命符似的响起来。
她莫名的觉得一慌,整颗心条件反射性的“咚咚”直跳,片刻之后才接起电话,杨寿全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一样,阴恻恻的说:“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潘心悦端着电话,应了声好,包都还没来得及放,吸了口气就进了杨寿全的办公室。
杨寿全正喝着茶,瞧见她进来,眼神锋利的盯着她,开门见山的说:“你昨天跟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潘心悦手里攒着手机,故作平静的说:“我正准备去一趟模特公司,跟唐可怡的经纪人面对面谈一下。”
杨寿全笑起来,说:“唐可怡的经纪人是这么好见的?况且经纪人也不可能同意更改通告,谁都不想做冤大头,无缘无故的赔违约金,潘心悦,你年纪也不小了,思想不要这么简单。”
“杨经理,我既然负责了这件事,就一定尽全力将它做好,不好见又怎么样?我去他们公司堵她,她总要吃饭睡觉上班下班。”
“你以为你还有很多时间浪费在这方面吗?”杨寿全讽刺的笑起来,低咒了一句。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你给我闭嘴!”杨寿全打断她,仿佛是极不认同她的做法,气得极了,哧哧啦啦的呼吸像拉风箱一样。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我给你指条路子,简单快捷,就看你愿不愿意走!”
潘心悦心“咯噔”一掉,半晌才答:“什么路子?”
“近几年g市不是新兴起了一个俱乐部吗?叫什么warmwarm地下酒吧,广美的老板经常去那边消遣,你去那里找他,也许会有机会通融,你想想你正在装修的房子,和每月的按揭费,好好考虑一下吧!”言下之意,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广美的广告不能丢掉。
warmwarm这个酒吧,她听说过,属于会员制,每年需交昂贵的会员费才能进入,不是非富即贵的人根本进不去,况且里头骄/奢/淫/逸,是那种你情我愿的情/色交易市场,只要是两个看对眼的男女,随时可以进行肉/欲交换。
潘心悦一听,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回道:“杨经理,我是你公司的员工,不是你公司赚钱的机器,我是个人,而不是妓/女,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潘心悦,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清高,妓/女也是人,比你过得还要好,我告诉你,你自己捅出来的蒌子你自己解决,本来广美的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不是因为你的一点小疏忽给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我实话跟你说,这件事如果黄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你不要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解雇这么容易,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连带你男朋友也别想好过。”
潘心悦心口一震,整颗心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只剩下寒嗖嗖的冷与无望的害怕,这是威胁吗?
凡夫俗子,最怕的就是碰上这种蛮横与无理。
她握着手机,从杨寿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脑袋里响着他说的那句话:有个简单快捷的路子,像回声一般,不断扩充开去。
她回到坐位上,犹觉得不能这样任人鱼肉,难道只有那一条路子吗?
她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拨通了广美的前台电话,前台询问了几句后转到蔡小姐手上,蔡小姐不急不徐的问:“哪位?”
潘心悦报了公司名,蔡小姐一听,声音都变了,说:“潘小姐,我想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你说了你要搞定的模特公司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摄影棚那边打电话来,唐可怡根本没去,你是怎么回事,自己既然搞不定,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这样子只有扮小丑的份。”
她鄙夷的冷哼了一声,又说:“对于贵公司的办事效率我不想再说什么,我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这期广告没办法如期上电视,所有的赔偿违约金,我初步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二千二百六十万左右,就算我们做个冤大头吃了亏,两家公司分摊,我们四你们六,你自己折算一下,贵公司要赔多少钱吧!我不想说什么了,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公司合作。”
挂了电话,潘心悦双手撑在额角上,觉得整个世界成了一片灰色,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她接起电话,高天桥温暖的声音响在耳边。
“心悦,昨天你跟我说的事怎么样了?”
潘心悦在电话这端挤出微笑,说:“没事,很快就要解决好了。”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你不要怪我!”
“傻话,我怎么会怪你呢,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别担心,很快就解决了……”
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她声音有点颤抖,忙对着电话说:“我有电话来了,回头我再打给你。”
挂了手机,她从没觉得电话铃声那样恐怖,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将电话接起来,一听正是广美蔡小姐的声音,她急忙开口道:“蔡小姐……”
对方却打断她,说:“潘小姐,我希望以后合作的时候,不要再出现这样不靠谱的事,我们会被你们飞扬广告玩死的。”语气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她没有听错,她是这样表达的,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握着电话的手都出了汗,她换了只手,说:“蔡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合作总算是有惊无险,唐可怡已经到摄影棚了,你们公司还算有点江湖道义,请了最好的拍摄班底,如果没什么意外,赶一赶,下午两点之前拍摄效果视频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潘心悦觉得脑袋有点短路,挂了电话,还无法从这种急速的扭转趋势中回过神来,但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慢慢的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电话响起来,她的心跟着一缩,生怕事情发生什么突变,战战兢兢的接起来,没想到是模特公司唐可怡的经纪人王小姐的电话,昨天她还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今天却未语声先笑,说:“潘小姐,昨天真是对不起,关于唐小姐的通告我们已经挪了一点时间出来,正赶到拍摄棚去了,我特意通知你一声儿。”
“哦,好,我知道了。”潘心悦平静的答道。
“您知道了?”
“嗯,对,广美蔡小姐已经打电话来了。”
“哦,她倒是比我快,那好,你知道就行了。”
挂了电话,潘心悦这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不过才片刻的工夫,她并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这件事就这样莫名七妙的画险为夷了?
冥冥中,她感觉有一双手在推动着整个局势,但究竟是谁她想不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并没有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除了高天桥以外的任何人,而高天桥不过是某公司的高级技工,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了许久,终究想不出所以然,反正事情已经向好的方向控制下来,她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就当是好运好了。
杨寿全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直接叫秘书过来喊她去办公室,她去到办公室,杨寿全一改常态,坐在沙发上,亲自泡茶,见她进来,笑眯眯的说:“小潘,来,过来坐。”
潘心悦不明就理,勉强笑了笑,说:“杨经理,您有什么事?”
杨寿全笑着说:“广美的案子总算是攻下来的,接下来以后的接洽合作还是由你来跟进,先前说过的话,你就当我是放屁好不好?我不了解你的实力,所以才出了那么个馊主意,你别放在心上。”
潘心悦听他这样一说,脑袋里一团雾水,她有什么实力?她不过是生活在别人的城市里的过客而已,能有什么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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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诚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眼前的牛皮纸信封上的一叠文件,文件的内容,他大致浏览了一遍,说不出心里有多震惊,但不得不让他陷入思考。
贾建平双手交握的站在那里,看着宁维诚脸上莫测的神色,说:“帐户已经换成了方志宏的名字,而方志宏是祝依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朋友,原本是个老实的中学教师,两年前染上毒瘾,这对祝依依来说无疑是个无底洞,她惟一想到的方法就是找个有钱的金主,所以正好……”
他没把话说完,宁维诚嘴角勾着微笑,说:“你想说正好遇上我对不对?”
贾建平欠身笑了笑,说:“宁总见不得女人眼泪,她那般在你面前哭,如果是个男人必动恻隐之心。”
宁维诚想起初次在黄金海岸遇见祝依依的情景,那时候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歌星,而且长相清纯干净,很多人争相追捧,却想不明白,她竟然还会去酒吧驻唱,这种情形在娱乐圈是非常少见的。
他坐在大厅里昏暗的角落里静静的听她唱《好久不见》,字字句句,饱含深情,他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女孩却唱出了一种沉重的情感,仿佛是埋在地底的熔岩,有一种无法迸发的压抑感。
这一点,让他感同深受,而最最主要的其实是她流泪的样子与记忆里的某个人有点相像。
过后叫经理把她叫过去,她像是唱到伤心处,眼泪还未收住,有一种无法自拨的痛苦,他说:“为什么要到这里唱歌?”
她敛下眸子,笑着答:“我需要钱!”很直接。
他笑了笑,说:“明天到华森集团找我。”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兴趣,说了莫棱两可的一句话,他的明天,其实是要飞到美国签合同,根本没机会见面,也许他下意识的是在赌一场机缘巧合。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机缘巧合,他在距离那件事后的第四天,从美国返回,在总裁会客厅里见到了她。
她还是那句话:我需要钱。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需要钱,既然说了那样的话,也不打算反悔。
四平八稳的交往着,偶尔在一起吃吃饭,做个身心愉悦的运动,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了,去到她那个并不大的家里,却觉得异常安心。
刚开始她会半夜哭醒,后来渐渐不哭了,对他也越来越黏,那个黏劲让他枯竭了很久的心慢慢的活泛起来,有时候怔神,还以为身边就是那个人。
自从跟他在一起,她的事业如日中天,后来在一次歌友会上突然发生的爆炸事件,造成一死几伤,于是各种负面新闻纷沓而来,有些脑残的媒体居然将幕后主使直接指向她,于是整个圈子引起哗然,黑粉与忠粉掀起一场空前热烈的骂战。
死者家属将她告上法庭,那一段时间,她面对重重压力,几近崩溃,有时候走在路上就有人故意袭击。
是他出面将此事摆平,她感激涕零,原以为会更加亲近于他,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越发疏远了,而星途事业从此陷入沼泽,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没追究过其中的问题,任由着她的性子,她对他淡下来,他对她也没有过多的苛责,每月固定的五十万会如期到她的帐上,他想,一个女孩子一个月五十万一定会过得很好,直到上次去她家才觉得事情的确是蹊跷。
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原来里头还有那么多七拐八弯的隐情,爆炸事件果然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宁维诚从那一堆文件里抽出其中的一张纸,看着上面清晰明了的名字,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第11章 余悸
星期六的一大早,潘心悦的手机很不识事务的响起来,她觉得甚为恼火,本来身心俱疲的忙了这几天,累得像散了架似的,想着周末要好好休息一下睡个懒觉什么的,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识相的来扰她清梦。
她略带着情绪接起电话,听到高天桥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迷迷糊糊的听他说了一通没听清,倏地从床上爬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什么?你说什么?”
高天桥又重复了一遍,她嘟咙了一句:“怎么会这样?”挂了电话,人也清醒了,立刻跑到洗手间里洗漱,前后不过十分钟。
她急急忙忙的冲到楼下去,搭了车就直奔江陵花园。
他们的婚房正是安在江陵花园。
江陵花园位于城郊,属于中档小区,离市中心不是一般的远,坐的士大概需要二个小时,坐公交车七转八转的,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潘心悦赶到江陵花园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半小时以后,到了工地,看到高天桥还在跟包工程的丁水治交涉,潘心悦三两步跨过一堆堆的水泥袋子,叫了声“天桥”。
高天桥与丁大治一同回过头来,潘心悦环视了一下正装修得七七八八的房子,蹙着眉不悦道:“丁老板怎么能这么反悔?装到一半就不装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丁水治搓了搓手,说:“老板娘,真是对不起,我们现在不接这个活儿了,你找其他公司吧!”
“现在年关将近,谁不想回家过年啊?你叫我临时上哪儿去找人?当初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证件齐全,保证按户主要求如期完工,现在快要完工了你又说这样的话。”潘心悦气得不轻,脸色难免也不太好看。
“你们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肯装了呢?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们没办法驯服。”高天桥推了推眼镜,不温不火的说。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装就不装了。”丁水治脸上有不耐烦的神情。
潘心悦一听这个理由,不由得气上心来,语气不善道:“没什么原因,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