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是,那个谷,似乎并不够深,那个云端,似乎也并不够高。总之,这一高一低的反复下来,段玉兰是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她可怜地蜷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伤心地不停流泪。
因为三赖子和秃子两人的手里,有段誉特制的话筒,所以,他们朝段玉兰喊话时,声音和平日大相庭径。根本就不用担心段玉兰能听得出来。‘’‘’
此时,听到段玉兰彻底崩溃了,三赖子和秃子这才放下了话筒,乐颠颠地朝段誉报信去了。
段誉嘱咐两人看好段玉兰,自己却回了段府。并且,他约定了,明天的时候,就要拿段玉兰去交换银子。
一听到明天就有银子了,三赖子和秃子都开心极了,两人当即表示,一定看好段玉兰,既不会让她寻短见,更不会让她走脱了去。
段誉折磨完了段玉兰,不用说了,下一个,一定轮到刘蓉。
果然,刘蓉才刚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信笺。那上面的字,根本就是左手写的,乱七八糟不说,而且,歪歪扭扭的,根本就看不出是谁的笔迹。
刘蓉刚刚进门,王嬷嬷就跟着来了。她告诉刘蓉,方才,府外来了一个叫化子,给了这封信,点名要交给刘蓉,然后,就离去了。
刘蓉打开信笺一看,就看到里面掉出来一副耳环。里面,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白银五千两,赎段玉兰一条命。”
刘蓉一看,手里的东西,顿时跌在了地上。
五千两银子换段玉兰的命?那么,也就是说,段玉兰被人劫了票了,现在,有生命危险了么?
刘蓉这一生,只生了段玉兰一个女儿,自然视为珍宝,此时,莫说是对方要五千两银子了,即便是要了刘蓉的命,刘蓉也是给的呀。
当即,刘蓉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付银子,救人。
然而,就在刘蓉准备去取银票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
不对啊,这对方只是拿了一副段玉兰的耳环,就要五千两银子。这五千两银子,说多不说,说少不说,可是,她要怎么确定,这段玉兰就在对方的手里呢?更何况,这银子给了,段玉兰回不回得来,还是两可呢,所以,现在,刘蓉即便是有了银子,也不能马上给的呀!最起码,她要见到段玉兰的人,才能决定是否给的呀。
这样一想,刘蓉反倒镇定下来了。她拿着手里的信笺,反反复复地看。然后,竟然问起了有关送信小子的细节。然后,告诉王嬷嬷,若有人再送信来的话,就直接将人截下,然后,交给她处理。
送信的人,或许不是劫持段玉兰的人,可是,这多多少少的,他得和这帮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刘蓉相信,只要找到送信的人,她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段玉兰的所在。
刘蓉握紧了手里的信笺和段玉兰的耳环,不停地安慰自己——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刘蓉没有看到的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屋顶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地离去了。没错,他是向段誉报告这一结果的。
而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正悠闲地喝着茶的段誉,在听了对方的禀报之后,只是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继续跟着刘蓉。看看她还会做什么。”
呵呵,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还真是好事,最起码,现在的刘蓉,若是直接取了银子的话,下面的戏,就真的没法唱下去了。可是,若是刘蓉想继续和段誉玩下去的话,段誉相信,刘蓉的结局,一定会非常销魂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抗不住了
原本,刘蓉以为,那人一定会再施诡计,然后,用尽各种方法来威胁自己的。而且,她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以防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甚至还准备着,要怎样对付对方,甚至怎样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捉在手心里等等。
眼下,刘蓉全无线索可言,所以,她只有顺藤摸瓜,才能找到段玉兰的所在,才能救出自己的女儿。
原本,刘蓉一直在等,非常焦心地等。眼下,她终于看到了一线的希望,又岂会轻易放弃?
夜,特别漫长。漫长得星月照在天际,似乎根本就会等到第二天的黎明一般。
因为担忧过甚,刘蓉彻夜未眠。当黎明的第一缕天光照到窗棂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刘蓉,已经准备想要收网了。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还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刘蓉现在的状态,那就是,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刘蓉绝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一大早,她才刚刚漱洗完毕,就又收到了第二封信。
这信是收到了,信的内容也同样简单。可是,刘蓉握着那纸信笺,恨得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刘蓉至所以恨,是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看到送信的人,因为,那信,竟然是放在信封里,然后,直接塞进了门房里的门缝里的。那门房拾到了,就送到了刘蓉这里。
这一次的信封里,截着一段段玉兰出事前所穿衣服的的衣角,简单的信笺里,还是和昨日同样丑陋的字眼:“速速准备白银一万两,赎段玉兰一条命。”
什么都和昨天一样,唯一不同的时,昨天的价码是五千两银子,今天,却是一万两银子。
刘蓉握着段玉兰衣角的手都在发抖——这对方是不是想和她躲猫猫啊,而且,这对方是不是准备这样纠缠下去呢?
因为,这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赎金就涨了一倍?这涨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呢?
刘蓉握着那截从段玉兰的衣服上剪下的衣角,顿时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几日雪灾严重,人们出行艰难。更加上个个人都忧心年后的生计问题,所以,这挥之不支的雪灾阴影,生生地将过年的气氛,全部都挥散了。
段正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回府了。据说,满朝的武百官,三品以上的官员,也都全部滞留在宫中,根本就没有人回去。
原本,这是朝中大事,根本轮不到刘蓉此等女人担忧。可是,正因为段正的不在府中,才给刘蓉制造了机会,使她可以放开手,想尽办法,救出自己的女儿。
刘蓉叫来的门房,仔细地询问着一切的细节,依她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门房懵懂的告诉刘蓉,昨晚一夜大雪,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刘蓉听了门房的门,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却无计可施。没有办法的她,只好另寻其他办法了。
说实话,段玉兰落在了他人的手里,这件事,令刘蓉心如刀割。因为,她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对付段玉兰,更不知道,段玉兰现在是生是死。而且,现在的天气,比之前几天,越发的冷了。几乎是滴水成冰,只要一出门,就会冻得人们说不出话来。所以,刘蓉更加担心,向来被她捧在手里的怕飞了,含在跟里怕化了的段玉兰,此时冷不冷?饿不饿?是否在经历着佬什么样的折磨?
雪,仍旧不停地下。新的雪片,将旧的积雪掩埋,层层叠叠的洁白,不再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纯净无瑕,而是带着令人说不出的恐惧和惶惶。
若是这雪,再下上一段时间,怕这门口,都不能出了吧?
段府的人,在不停地扫雪,只要雪一停,管家就会让人继续地扫,深恐府内的道路被堵塞,主子无法畅通。
各房的丫头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来来去去,那情景,和以往冬天里的任何一天,没有任何的分别。
自然了,除了刘蓉的心境之外。
刘蓉站在窗前,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唤过了王嬷嬷,说是让她送一封信出去。王嬷嬷望着刘蓉的眼神,不由心下一惊,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揣了刘蓉的信,准备冒着大雪出去。
刘蓉终于都要向那个人求救了么?可见,二小姐的命,在主子的心里,真的是超越了一切的啊。因为,刘蓉但凡有一点办法,都是不愿意再和那人扯上一分的关系的啊。
可而今,冰雪封路,举步维艰,又有谁,能帮忙救段玉兰于水火之中呢?
而且,今天是第二天了。若是再见不到段玉兰,那么,段正一旦回府,王嬷嬷还真不敢想像,等待着刘蓉和段玉兰的,又是什么。
看到王嬷嬷出门,刘蓉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刘蓉现在正在向一个可怕人的求救,而她这一举动,无异于饮鸠止渴。因为,只有刘蓉知道,若是再招惹了那个人,她的下场会多么的可怕。也只有她知道,那个人,虽然有十足的能力救回段玉兰,可是,却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难。
可是,顾不住了,刘蓉也抗不住了。
如果说,这一次的求救,对于刘蓉来说,会是一场再不醒来的噩梦的话,那么,段玉兰若是再找不回来,怕她真的没法子活下去了。
两者权衡之下,刘蓉即便是因噎废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她决定了,要向那个魔鬼求救……
当王嬷嬷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段青茗的院子里,月葭正在绘声绘色地向段青茗描述着王嬷嬷的样子:“小姐,你都不知道啊,那个王嬷嬷,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去了,也不知道这怀里揣的是什么,看那样子,真象是偷油吃的小偷儿一般。奴婢看了,都觉得十分好笑。”
一侧的秋宁听了,顿时笑道:“月葭啊,我怎么看着,你这比划的样子,比王嬷嬷更象是偷油吃的小偷儿啊?”
月葭一听,顿时恼了。她一叉腰,怒道:“呸呸呸,秋宁姐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学得象,是因为我聪明,一点就透,王嬷嬷象贼,那可是天生的,后天培养的,哼!”
夏草儿一听两人又斗嘴,不由地摇头道:“小姐不怕吵,难道你们两个就不觉得累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太闲了?但凡能消停半天啊,我就谢天谢地了。”
听了夏草儿的话,月葭和秋宁同时不出声了,只是一起朝夏草儿做了个鬼脸,然后,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彼时,段誉也在段青茗这里,听了月葭和秋宁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却不说话。
看来,这刘蓉是真的又出去搬救兵去了。刘蓉一出事的时候,没有去找这个人,现在才去找,看来,这个人,对于刘蓉来说,并不算是多么美好的啊,原本,段誉还想截下王嬷嬷的信,看看刘蓉究竟说了什么的。可是,他回头再一想,这刘蓉若真是如此沉不住气的话,那么,还真合了他的心意了。
原本,现在刘蓉在段府之内的位置就十分的微妙。随着她的失势,段府之内的人,渐渐的,不把她当成一回事了。所以,刘蓉在段府之内,除了王嬷嬷这些忠心的奴才之外,根本就无人可用。再者,段玉兰丢了,刘蓉根本不敢声张,所以,她除了不断地使银子,向外人求救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用。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赎金
昨天,和今天早上,段誉让人送了两封信给刘蓉,刘蓉想抓住送信的人,这点,段誉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是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这点儿,同样毋庸置疑。所以,当刘蓉只看到信,而没有看到送信的人时,气得歪了鼻子,斜了嘴的感觉,令段誉几乎笑破了肚皮。
而现在,刘蓉既然已经行动了。那么,段誉想,他有必要再多送一封信给刘蓉,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要看着刘蓉还能想出什么歪主意出来。
想到这里,段誉不由地冷笑起来——只要刘蓉敢动一下,那么,他就敢抄了她所有的家当。虽然,这样的行为,并不算是光明磊落。可是,这东西,原本就是段府的,刘蓉嫁进段府,并无什么嫁妆,她这一份厚实的东西,就是来自于段府,现在,再还回去,没有任何不妥。
前一段时间,刘蓉被段青茗逼得无路可走,她先是失去了段正的信任以及宠爱,后来,又被恶疾缠身,再加上流产一事,她更加心情灰败。所以,现在的刘蓉,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问医治病之上,只希望快些医好自己的病,然后,替段正生一个孩子,那样的话,她的位置,才会稳固,所以,短时之间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兴风作浪。可是,段玉兰却不同了,她总是不甘心,总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总是觉得,是段青茗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她不服。所以,才敢不断的挑衅。所以,才最终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所以,现在的刘蓉,就等于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既然要顾虑段青茗的各种手段,又不敢轻易地向段正示好。只好天天祝祷着,让自己早些好起来。
人的忍耐都有一个极限,而现在,段誉正将刘蓉的极限,逼到一个新的高点上去。
刘蓉正在府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王嬷嬷回来,殊不知的是,她等来的,不是王嬷嬷,而是又一封信。
这一次,门房倒是说了,送信来的人,扔下了一封信就走了,原本,门房是想跟上去的,可是,那人跑得太快,他根本就没有跟上,所以,现在只好带了这封信来见刘蓉。
刘蓉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封信——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件小小的包裹,而包裹的布,刘蓉一看到就认出来了,那里,正是段玉兰出事之前所穿的衣服。
段玉兰的衣服回来了,那么,衣服里,包裹的又是什么呢?刘蓉的手,直打着哆嗦,根本就不敢打开那个看似并不大的包袱。
挥挥手,刘蓉让门房走了。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然后,这才鼓足勇气,打开了那个包袱。
包袱里,全部都是段玉兰的东西,全身所穿的衣服,还有头上戴的钗子。这林林总总的,还真有一包袱之多。刘蓉看着,眼睛里逐渐冒出了寒气。
而到了最后,刘蓉看到,有一块小小的油布,包着一样东西,掉了出来。她弯腰拾起来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那是一段小小的手指。
那段手指,赫然就是人的无名指,那指上,还戴着段玉兰平日里最喜欢的戒指。再看那枚断指,赫然就是段玉兰白皙的,纹理清楚的小手。
这下,刘蓉惊叫一声,然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段玉兰的断指……那么,段玉兰可是出事了么?
晕过去,再醒过来的刘蓉,顿时心如刀绞。最后,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封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字眼:“白银两万两,赎你女儿的命。”
字的下面,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
刘蓉一看那个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