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听了,也微微地愣了一下,要知道,象她这种靠月俸过日子的丫头,当然知道一个人一个月的月俸代表了什么。那可是全家的口粮,还有她在未来一个月里全部的开支,若是再说穿一些的话,就是她在未来的一个月,甚至是数个月里必不可缺少的东西。
所以,若是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是没有人拿出一个月的月俸出来,呈到别人的面前的。
秋宁对月华和月秀并没有什么偏见,毕竟大家各为其主,若是你不忠于你自己的主子,那才令人不齿。可秋宁最气愤的事情,就是月华为了主子,居然连月葭这么好的人都出卖了。
秋宁一向视月葭如妹,这下子,她心里可不舒服了。想了想,秋宁一把拉过月葭,她正色地说道:“月葭,你还和月华来往?上次,你忘记了,她是怎么坑害你的?”
月华坑害月葭的事情,到现在都被秋宁记忆犹新,所以,她还真怕这个单纯的月葭,再一次上了月华的当了。所以,她一向都提醒月葭,不要和月华走得太近了。
月葭听了,脸一下子红了。她回头看了段青茗一眼,讷讷地说道:“秋宁姐,你就不要老提那事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蠢的说……只不过,这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就连刚才,我问了她们两句,然后,就自己走了,你看看,我都没有关心的啊……”
月葭看看秋宁的脸色稍霁,她不由地说道:“我在奇怪啊,你说说,这二小姐不知道又在发什么脾气,两个大丫头居然都在那里哭呢?”
要知道,在这些小姐们的院子里,大丫头可是担负着侍候小姐,安排主子生活的所有重担的啊,这些大丫头们,通常主子器重,自己争气,他日,若是主子嫁了出去的话,便会是主子最最贴心,也最最得力之人。现在,一个小姐的两个大丫头都在一起哭,那么,就证明这院子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只不过,无论段玉兰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秋宁既不想关心,也不想知道。因为,那些人,那些事,真真的和自己无关,和月葭无关。
秋宁想了想,说道:“好了,这事我也说不准,或者是二小姐又拿她们两个出气了,又或者说,她们两个做错了什么事情,又被二小姐罚了……谁知道呢?反正,二小姐的房里,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啊。”
说到这里,秋宁拍了拍月葭的肩膀,说道:“好了,总之这事不关你的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现在,你应该做什么,就快去忙你自己的吧……”
月葭还想说什么,却被秋宁堵了回去,她只好怏怏不乐地走开,帮段青茗冲茶去了。
秋宁很快就离开了,原本她就是段青茗房里管账的、这个月,刚刚轮换到她管钱,夏草儿管帐。所以,有些东西,还非得弄明白不可。
再者,月葭虽然也成了大丫头,可毕竟年纪还小,所以,段青茗这院子里里外外的,都要靠秋宁和夏草儿两个人打理,月葭还在学习的阶段。所以,事情多的秋宁,才一转身,就准备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段青茗还在里间看书,可是,两个丫头的声音实在不算是小,而且,段玉兰的事情,段青茗也一直留意着,此时,看到月葭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她不由地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心,说道:“月葭,把你刚才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一次给我听。”
段青茗原本就不关心段玉兰的事情,可是,段玉兰房里的两个大丫头都在哭,这绝对不是小事了。所以,段青茗本着居府安宁的心理,也是得着呢一下,究竟怎么回事的。
听到段青茗居然关心这事,月葭眼睛一亮。连忙把刚才碰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次。
段青茗听了,微微地蹙了蹙眉,说道:“月葭,你只是看到这两个人哭,就断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想过没有?是不是她们弄坏了主子的东西?要赔偿,又或者是说主子要她们去做什么,她们没有做到,所以才在那里哭呢?”
看到月葭的脸色僵了一下,段青茗笑着望着她的大丫头,说道:“月葭啊,这看事情呢,不能单单凭好奇,更不能因为你只看了一眼,就断章取义。这看事情啊,得看得更深一层,你知道吗?”
月葭闷下头去,不敢出声了。
要知道,月葭读过很少的书,现在,还在跟着秋宁和段青茗识字,所以,在她的心里,段青茗就是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这最有学问的人无论说她什么,月葭都是无可反驳的。
段青茗知道,月葭是个倔脾气,这但凡有什么事情,若是不让她弄明白的话,她会记得很久,也会纠结很久的。所以,段青茗刚好看书也累了,干脆的,就将月葭开导一番算了。
月葭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小姐啊,您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您知道不?奴婢和月华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后来,又是一起被卖掉的,然后,也一直都在一起,月华对奴婢也非常的关照,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不会忘记奴婢。只是来到段府之后……”
月葭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感觉到说这些话真的是蠢,她不由地噤口,不敢再说下去了。
段青茗挑了挑眉,含笑望着月葭,说道:“月葭,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三个大丫头之中,秋宁成熟老练,遇事最是沉稳,夏草儿性格爽直,处事利落。唯有月葭,性格天真,还带着少许的傻气,偏偏也最得段青茗的怜爱。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段青茗知道了?
其实,这倒也并非段青茗的刻意和偏心。只不过,在段青茗的心里,一个人,自小被卖掉,辗转了那么久,还能保持性子里的那种纯善的本性的话,这样的人,确实非常的难得。
月葭涨红着脸,抬起头来,望着段青茗,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又要说奴婢傻了?”
段青茗叹了口气,说道:“月葭啊,你记得月华对你的好,是应该的,若是一个人连曾经对你好的人都不记得,这样的人,我也不敢留,不敢对她好——你放心好了,月华是月华,二小姐是二小姐,这道理我们都是明白的。”
月葭的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花,可是,段青茗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月葭,还有你啊,且记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别人再给你下套,你可要看清楚了,知道不?”
月葭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我想告诉您的是,月华的性格我最是清楚不过了。她啊,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世上,能让她哭的事情并不多。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又或者是死了人……”
话说到这里,段青茗的脸色沉了下来:“月葭,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死了人啊?什么天大的事情啊,这个月葭,简直就是信口开河,口无遮拦。
月葭被段青茗一吓,立时跪了下来,她连忙磕头道:“小姐,奴婢错了。”
段青茗脸色稍霁,说道:“好了,你起来吧,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提了,知道么?”
月葭脸色讷讷地站了起来,替段青茗续上茶,然后,准备转身离开了。
正在这时,夏草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看到段青茗还在,就轻轻地舒了口气,她有些着急地说道:“小姐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段青茗看了月葭一眼,对方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段青茗说道:“夏草儿,这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要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跑来?还乍乍呼呼的?”
夏草儿一脸的通红,看那样子,居然是刚刚跑着回来的,她被段青茗说了两句,却丝毫不觉得难堪,此时,苍白着脸,望着段青茗,说道:“小姐,不得了了,二小姐打死人了……”
段茗一听,顿时被吓了一跳,她连忙问道:“夏草儿,你说什么?莫不是你看错了吧?”
今天究竟是个什么天气啊,这月葭才刚刚说了死人,这夏草儿就来说段玉兰打死人了?
夏草儿看着一侧脸色同样苍白的月葭,不由地说道:“是真的啊……今天下午上,有一个新进府的丫头春儿去给二小姐奉茶,二小姐不知怎地发了脾气,然后就一脚踢飞了春儿……”
夏草儿做了个踢的动作,差一点踢到一侧的月葭,她收回脚,讪讪地说道:“那个月葭,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月葭似乎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夏草儿在做什么,她只是着急地拉着夏草儿,说道:“夏草儿姐姐,你说什么?二小姐的屋里,真的死了人了?”
夏草儿说道:“是啊……那个春儿死了,二小姐不愿意赔偿,更不愿意通知春儿的家人,所以,就叫她屋里的丫头们找来了两个担夫,准备将那个春儿的尸体扔到乱坟岗上去呢……”
段青茗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她望着月葭,说道:“月葭,你说清楚一点。”
今天是怎么了?这个月葭刚刚说了死人,这段玉兰的屋子里,还真的死了人了?要知道,虽然官府人家,是有权力处置丫头,甚至是不论生死的。可是,这每死一个人,都要去官府备案,然后,再通知对方的家人来认领的啊。并且,都要赔上一些银子,赔上一副棺材的啊,若个个都象段玉兰这样,死了人,就想掩人耳目地拖去乱坟岗的话,那官府和对方的家人知道了,岂能善罢甘休?
夏草儿说道:“回小姐的话,今日里啊,奴婢去买东西,听到二小姐房里的小丫头在议论,奴婢站在远处,听了个一清二楚——”
微微地喘了口气,夏草儿说道:“真的主子,这两个丫头,奴婢都是认识的,而且,奴婢深知这事事关重大,传出去的话,可真不得了的。所以,就将那两个小丫头带来了,现在,就候在外面,小姐若是不信的话,奴婢可以唤她们前来,让小姐问问清楚的。”
段青茗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夏草儿,你带她们进来吧!”
夏草儿应了一声,就走出去了,一侧的月葭急步追了上去,说道:“夏草儿姐姐,这事和月华没有关系吧?”
夏草儿摇头,说道:“这事啊,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只听了最关键的,其他的,还是要等小姐问过了才知道。”
月葭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随即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月葭是很想月华没事,也很想看在旧时的情分上,帮月华一把。可这世间,究竟有谁才能帮得了谁呢?莫说是人命关天,即便是疾病疾痛,都无法感同身受。更何况,现在可是出了人命的事儿啊,而且,这出事的,还是月华的主子。这就更在所有人的能力之外了。更何况,她月葭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有回天之力呢?所以,现在呢,她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这一切,慢慢过去。
段青茗唤了两个小丫头进去,然后,问了许久,就放了两个小丫头出来。再后来,段青茗就让夏草儿出去,替她办了不知道什么事情。总之,那一天,夏草儿很晚才回来,而且,段青茗居然在等她,两个人又关起门来说了许久,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这件事,月葭一直没敢再问,段青茗和夏草儿也一直没说,段玉兰还是好好的,嚣张跋扈,月华和月秀还是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这件事发生了,就过了,宛若隔天叶尖上的露珠一般,就了无痕迹了。
但是,这件事,最终还是传到了段誉的耳里。
彼时,段誉正在读书,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不由地一笑,道:“我知道了,段玉兰杀了人,我姐姐想息事宁人,保住段府的声誉,所以,就私底下帮她将事情给处理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谁都没有说……这段府的声誉固然是要的,姐姐的心思也是好的。可是,若真这样便宜了段玉兰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段誉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就是炎凌宇手下的暗卫之一。这些人,也是炎凌宇在临走之时托咐给段誉的。毕竟,此去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亦不知道他有没有命再回来,所以,对于炎凌宇说来,他的手下,必须一个最周全的托咐之人,在他需要这些人手的时候,可以一呼百应。
这个人,段誉肯定最合适不过了。所以,现在的段誉,可以说是手里握着炎凌宇在京城之中的大半暗卫,这些暗卫,被分布在京城里的各个角落,可以随时随地收集到任何段誉想要的情报,所以说,若他想得些什么消息,也自然的手到擒来了。
那个黑衣的暗卫资阳有着和弱水差不多的身姿,更有着和净水一样的刚硬气质。他的工作,就是对段誉直接负责。现在,他安插在这府里的人一得知了这个消息,便马上来通知段誉了。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段誉的“顺其自然”
要知道,在炎凌宇的手下,以“水”之辈最高,水之辈的落水,净水,弱水,离水,明水,淡水等,一共十六岁之多,而“阳”字辈则次居之。也有十六位,这个资阳,就是“阳”字辈的翘楚。现在,留守京城,听由段誉的调遣。
资阳听了段誉的话,不由地说道:“段公子,不如这样吧,让属下去处理这事吧?”
暗卫们对于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以说是最是手到擒来的。现在,若是由资阳出手处理这事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交出一个令段誉满意的答案出来的。
谁知道,段誉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你去……杀鸡焉用牛刀?岂非太给段玉兰面子了?再说了,让你这个金牌的暗卫去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炎凌宇若是回来了,他可是要怪我大材小用的啊。这样吧,你只要帮我传出两句话出去,剩下的,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说完,段誉轻轻地对资阳说了两句话。
资阳一听,就不由地翻了翻白眼——这个段誉,还说什么顺其自然?只要这两句一传出去,那个可怜的段府二小姐不身败名裂,也还真差不多了。
人常说,怕处见鬼。这一次,段誉还真要让段玉兰在最怕的时候,最怕的地方,看到那只最可怕的活鬼——呃,是死鬼。因为,春儿已经死了。
资阳心里觉得摇头,却不敢明言反驳段誉的话,要知道,这个段誉啊,你若好好叶他说,他说的就句句在理,若是你和他唱对台戏的话,他说的,也是句句在理,只不过是歪理而已。
可偏偏,段誉就是那一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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