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可是,在她的手指,就要触到玉萝公主的衣角的时候,玉萝公主忽然诡异地一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眼:“杀人!”
然后,玉萝公主的身体,便离开那个宫人,朝着九十九重玉阶滚了下去。
那个宫人被玉萝公主的最后两个字眼吓住了。她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无望地听着玉萝公主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朝着玉阶这之下,重重地跌了下去。
身后,传来锦绣公主的声音:“大胆恶奴,居然敢推你的主子下去……来人,把她拿下……”
身后的武士一涌而上,将那个宫人扣了起来。
那个宫人傻了眼了。她看看还没有跌到尽头的玉萝,还有一脸杀气的锦绣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玉萝公主昏倒在玉阶的尽头。锦绣公主连忙令御医来看,而这个结果则是,因为受到了重创和打击,再加上头部的淤血堵塞,那个可怜的玉萝公主,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可也已经暂时性地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当然了,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而现在,同样陷入危险的,还有那个刚刚被暗月带走的段青茗。
躺在床上的段青茗,只在一个时辰之间,就似乎经历了无数的轮回。
她的伤口,似乎是受了某种诅咒的黑洞,既不会痊愈,也没法医治。
整个过程,段青茗都在流血,那些血,先是黑色的,黑得宛若浓结的墨滴,就那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没有多久,就将脚下的青砖地面染成了墨一般的黑色。
暗月望着那一滩黑色的血,微微地蹙起了眉。
明明,只是那样小的一个伤口,明明,就是那样毫不起眼的一层破皮,可是,为什么会流那样的血出来?为什么,会怎么止都止不住呢?
又一个太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朝等待在正厅的段正和暗月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十一个太医,十一处诊断很快就出来了,虽然每个太医的措辞不同,可是,给出的,却是相同的答案:剧毒,查无因,无药可医。
杜青鸾脸色沉重地坐在段正的身边,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个小小的门口,在那里面,段青茗正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她却无能为力。
又一个太医走出段青茗的门口,杜青鸾的眸子里,浮现出希望的光芒,可一看到太医摇头叹息的样子,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 杜青鸾的纠结
杜青鸾站起身来,朝着段青茗的房间走去,然而,她才一动,段正已经从身后拉住了她:“青鸾,你要去哪里?”
杜青鸾认真地望着段正,说道:“我要去陪青茗。”
杜青鸾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个曾经英气勃发的杜大小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子。
望着杜青鸾的样子,段正的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抽动,他强笑道:“春桃就在里面,你进去了,还不是一让她多一分担心?”
杜青鸾微微地呆了一下。
杜青鸾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怎么好——因为多年的旧疾还没有完全痊愈,再加上这次严重的失血过多,多种病症席卷而来,使杜青鸾的身体越加虚弱。这一段时间,都是春桃在帮她调理。现在,虽然有了不少的起色,可是,仍旧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就因为这个,杜青鸾每天都乖乖地喝下许多的药,都乖乖地听从春桃的安排,就连来看段青茗,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春桃赶了出来,理由则是——碍事!
原本,杜青鸾觉得,以春桃的本事一定能医好段青茗的,可没想到的是,春桃第一次的,对这一种罕见的毒束手无策。而前来的太医们,则一个又一个的,摇头而云。这种情况,令杜青鸾更加地担忧,她怎么能不进去看看呢?
段正侧过头去,柔声向杜青鸾说道:“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不宜在这里久留,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你还是先回去吧!”
杜青鸾微微地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不,我不回去,青茗没有好起来,我即便回去了,也不会安心,倒不如在这里守着的好!”
段正还想说什么,杜青鸾又说道:“你是知道的,青茗在我的心里,非同寻常!”
似乎,就是这个非同寻常的字眼震惊了段正,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后天,后天就是两个人大喜的日子,可偏偏段青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而且,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说不焦急是假的。可是,杜青鸾的身体更加经不起折腾,所以,段正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陈杂。
看到段正脸上的隐忧,杜青鸾忽然微微一笑,说道:“段郎,将我们的婚期推迟吧!”
段正蓦然一惊:“为什么?”
杜青鸾朝屋内看了一眼,说道:“誉儿还没有回来,青茗又这样……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安心的!”
杜青鸾的不会安心,不单单是因为段青茗的毒,还有段誉的未归,在很大程度上,杜青鸾其实是在自责,她自责,在段青茗和段誉过着那样的日子的时候,她没能顾到她们,所以,上天才向她提了个醒,来让她明白,自己曾经犯下怎样的错。
段正望着杜青鸾,摇了摇头:“不,所有的事情,按原计划进行……不能因为茗儿的事情耽搁了!”
段正的这一生,曾经对不起这个女人,后来,又曾经对不起丁柔,可以说,就因为杜青鸾和丁柔这两个女子,造成了段正一生的亏欠。现在,段正不能再重复之前曾经犯过的错,他不能,再任由自己深爱的女子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杜青鸾神色复杂,还想说什么。段正已经挥了挥手,说道:“春桃,送你家主子回去!”
春桃原本就在里屋帮手,听到段正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看到段正一脸的不悦,还有杜青鸾一脸的灰败,春桃恍然,一定杜青鸾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了。于是,她拉过一侧的布巾擦了擦手,笑着对杜青鸾说道:“好了,主子,奴婢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呢……奴婢先送你回去,然后,交待完手头上的事,奴婢再回来照顾青茗,怎样?”
杜青鸾微微摇了摇头。
然而,春桃根本就不容杜青鸾拒绝,而是拉了她就走。
杜青鸾似乎十分不愿意,可又抗拒不了春桃的拉扯,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春桃看着杜青鸾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这杜青鸾似乎越来越象一个大孩子了。而且,这越是接近婚期,那个曾经英武飒爽,一脸正气的主子越是离得远了,眼前的这个患得患失的女子,似乎和任何一个待嫁的少女,并没有什么分别。
春桃扯着杜青鸾走远,低声说道:“主子,您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话,惹得姑爷不开心了?”
杜青鸾有些别扭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说,这青茗没好,所以,想将婚期推迟而已!”
春桃听了,微微地叹了口气,接着杜青鸾的话说道:“姑爷爷一听,就发了火了,还把你赶了出来,是也不是?”
杜青鸾看了春桃一眼,似乎想问春桃是怎么知道的。
春桃有些嗔怪地说道:“换作我,也会这样的啊……因为你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杜青鸾睁大了眼睛。
春桃说道:“主子你想想啊,你们的婚期还剩下三天了,所有的人都通知了,你这样当场说要改期,姑爷怎样对那些外面的人交待?再者,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的啊,哪能说改就改的呢?所以,主子,这事原是你做错了!”
杜青鸾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青茗这样,你叫我怎么安得下心来?”
提到段青茗,春桃的神色也变得难过。你说说,这个段青茗还真是多灾多难的主儿啊,难得府里就要办喜事了,她却又出了事情。
春桃知道,段青茗始终是杜青鸾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她想了想,说道:“青茗的事要解决,可府里的喜事一样要办……主子,您想想啊,青茗听到您将成为她的嫡母,她是多么开心的啊。现在,您若因为她的毒而将婚事都推迟了,您让她怎么想呢……您知道的,青茗她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若知道了这些,还不得难过死啊!”
杜青鸾看了春桃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婚期照常举行……可是,若没有青茗的祝福,我是不会心安的!”
丁柔已去,现在,只留段青茗和段誉这一双儿女,若是没有得到段青茗亲口的祝福,杜青鸾还真不会安心。
春桃不由地摇了摇头,都说爱情会让女子变笨,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春桃耐着性子说道:“主子啊,您要知道,这可是两码字。现在,青茗中了毒躺在那里,您若再振作一点儿,岂不是让刘蓉那些人看笑话呢?”
一提到刘蓉,杜青鸾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可无论如何,我要先看着青茗好起来。”
只有段青茗好了,杜青鸾才能安心地享受自己的幸福。
春桃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她微微叹了口气,便送杜青鸾回云院子了。
当杜青鸾刚刚离开之后,段青茗的院子里,就先后来了两拨的人。第一拨,就是前来探望的清铎皇子,他带来了一颗能解百毒的丹药,说是来送给段青茗。
而这第二拨人,则是丁府的二夫人谭秀秀。
清铎就站在段府的玉阶之下,望着段府的大门,心里似乎着急,又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由于清铎的身份非比寻常,所以,段正亲自出来迎客。
清铎的措辞非常的礼貌,似乎,他非常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体谅段府人的心情。清铎说道:“今日看到段小姐中毒,在下也曾是段小姐的旧识,所以,深感不安,特寻来这解毒灵丹一颗,希望能助段小姐度过难关。”
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 此不同和彼不同
清铎的语气适中,态度诚恳,任段正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的虚伪以及虚假之意。按照清铎的身份,以及他的行为来说,已经非常的难得,似乎,他真的就只为救段青茗一命,而不是想要投什么机,取什么巧,或者有什么不良的居心。
段正看了一眼清铎,任他怎样眼神犀利,都看不出半点的敷衍。再看看清铎手里的盒子,似乎装着一个小小的丸子,被他托在手里,那样举在眉心,就象是一个送礼物的孩子,希望能得到收礼者的赞赏。
段正微微犹豫了一下,却不打算接受这位他国皇子的好意。第一,因为对方身份敏感,地位敏感,和段青茗的关系,则更加敏感。
再者,清铎来和段青茗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即便真有交情,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无端地接受他人的馈赠,也不全礼数,这也让段正很难接受。
所以,段正想了想,还是客气地婉拒道:“多谢三皇子殿下了,只是,青茗她,已经有太医在帮她诊治了,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这药丸,就不用了。”
清铎托着药丸的手僵了一下,又一下。他的神色,由尴尬转为说不出的失落。终于,他望着段正,苦笑了一下,忽然喃喃地说道:“看来,在段大人的心里,段小姐的这一命,在段大人的眼里,并不算得上什么!”
清铎的意思,可是想说他不重视段青茗的性命么?
段正一听,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儿女犹如掌中珠,心头肉。相信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受伤而不着急,而不难过的。可清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段正拂然不悦道:“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铎不卑不亢地说道:“若段大人将段小姐的性命视若玑珠,又怎么会拘于世俗之礼,而拒绝在下的好意呢?”
听清铎这意思,若是今日段正不接他的药的话,那就是拘于世俗之礼,不将段青茗的生命当回事了?
可是,即便是将段青茗的性命当回事,也不一定要清铎的这颗药丸吧!
段正听了,怒极反笑道:“青茗是我的女儿,我紧张不紧张她的性命,又关你他国的皇子什么事呢?若说礼,我倒还想问问三皇子了,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可三皇子殿下投帖拜访,却是拿了药丸而来,却不知三皇子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听了段正的话,清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过焦急,也太过激,恐怕已经惹恼了这位段大人了。
清铎也是个好可的人,可眼下,事关段青茗的性命,他不由地觉得低人半头,朝段正说道:“段大人,清铎不是这个意思。”
段正冷冷一笑,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可管不着,正如三皇子所说,小女正在病中,为父的应该多关心她,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事不关己的闲人磨牙——三皇子殿下,你若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清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的本意,并非想惹恼段正,可现在,看段正的意思,显然是记恨上自己了。清铎恨自己刚才牙尖嘴利,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可现在,已经收不回来了。他望着段正,低声说道:“段大人……”
正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伯父……”
段正回头一看,只见一身青衣的刘渊刚刚跨下马车,朝着段府的大门口举步而来。
段正一看刘渊,立时笑了起来:“贤侄怎么有时间过来?”
刘渊一边向段正施礼,一边说道:“听闻青茗中了毒,小侄特意拿了一颗解毒丹而来,帮她医毒。”
说着,刘渊,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了过来。
段正看了,笑着接过了。他说道:“青茗若知道贤侄的用心,必定感激不尽。”
刘渊正色答道:“最重要的是青茗好起来。”
段正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段正执着刘渊的手,举步朝府内走去。他们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看那样子,似乎将一侧的清铎给生生地忽略掉了。
清铎一看,脸色立时难看起来,他不由地说道:“段大人怎么能厚此薄彼?”
段正转过头来,看了清铎一眼,说道:“三皇子殿下还没有走么?”
清铎上前一步,望着段正手里的药盒,气愤地说道:“段大人不收在下的药丸倒也罢了,可却偏偏收了刘公子的……莫非,段大人觉得,在下会居心叵测,对段小姐不利否?”
段正看了一眼清铎,忽然笑了起来。他走上前两步,望着清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