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呢?刚才那茶几,我也就拍了一下,怎么?就给你弄脏了?!你还敢说你只是出于好奇才收留的她!还有这个,”秦陆川一举手里的“咖啡杯”,“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这又怎么了?”司南低头瞅瞅烧杯。
“怎么了?!这是咖啡杯吗?”秦陆川道,“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是那种没咖啡杯宁愿不喝咖啡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拿这个来代替咖啡杯?!更何况我送你的那套骨瓷咖啡具就摆在那儿!”
他指向晾碗架上的咖啡杯。
司南惊讶地看看手里的烧杯,又扭头看看晾碗架上正宗的咖啡杯,不由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甚至,连这个习惯他都向某人学来了……
瞪着那套烧杯,司南心头却是一阵豁然开朗——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笨拙的丫头已然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原来,他到底还是掉进了那个不曾预期的感情旋涡……
“好吧,我明白了。”
他点点头,一双隐藏在镜片后方的细长凤眼更显幽深。
“明……明白了?”
秦陆川倒糊涂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奚晨月她们家的地址吧?”
“知道,员工档案里有……你想干嘛?”
“我想……去做完一件我没做完的事。”司南诡异地一笑,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肩头又道:“至于你,不管你明白没明白,你都得陪我跑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放假了,终于有自己的时间了,耶!
回答关于啥时完结的问题:竹子打算利用假期把这篇文杀青——呃,说明哈(下),愿望永远是美好滴……不过竹子还是会加油滴!!
加油!
加油加油!!
最后,祝各位有个快乐的新年!
耶!
48
元月十九日,腊月二十四。
二十四,扫房日。
一大早,奚家就忙碌开来——确切的说,是奚风烈和奚晨月忙碌开来。
奚妈妈拎着羽毛球拍站在门口,看看在厨房里擦洗灶台的奚风烈,又看看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奚晨月,低声问奚爸爸:“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丫头有点不对劲?”
奚爸爸正换着鞋,抬头大声道:“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气得奚妈妈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下。一抬头,见奚风烈和奚晨月都回头看着他们,奚妈妈赶紧道:“你们俩能行吗?”
“不就是打扫卫生嘛。”奚风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奚晨月也扯下口罩说道:“你们锻炼你们的,家里有我们呢。”
“可是,你们这刚回来……”
奚爸爸换好了鞋,一推老伴,道:“刚回来又怎么了?我们把女儿养这么大,这点清福倒不会享了?走走走,两个孩子都说了,家里用不着我们,老谢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可是……”
“走走走。”
不由奚妈妈再唠叨,奚爸爸把她架出门去。
奚风烈和奚晨月对看一眼,回过头去继续打扫。
门外,奚妈妈责备道:“你看看你,真是不会心疼人!两个孩子一年到头忙个不停,好容易有个假期也不让她们歇着。这刚一回来,连懒觉都没睡一个……你看看,我就说她们两个不对劲嘛,以往她们都是要睡上几天懒觉才会帮手做家务的,这回……”
“你瞧瞧,孩子们懂事了你倒疑神疑鬼起来,”奚爸爸按下电梯按钮,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有事也不可能是两个人同时有事。我看啊,最多也就是她们俩吵了一架,还没和好。从小到大又不是没吵过,放心,到晚上自然就好了。”
是这样吗?
奚妈妈将信将疑地跟着奚爸爸进了电梯。
刚一到楼下,老俩口就注意到拐角那儿停了一辆陌生的越野车——很粗犷,像军车的那种。
车的不远处,他们的老朋友老李和老谢正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围着那车打转。
见他们过来,老谢指指那车,问奚爸爸:“知道这车值多少钱不?”
老李迫不及待地答道:“上百万!”
“百万?!”奚爸爸回头看看那车,笑道:“瞎扯!不就是一辆军车嘛。”
“看看,老外了吧!”老谢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军车,这是悍马,美国佬的军车!”
“切,崇洋媚外!”奚爸爸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推着两个老友道:“走走走,打球去。昨儿晚上我们闺女回来了,要不是因为跟你们约好了,今天我们就不出来了。”
* * *
离悍马车不远处的一张露天休息椅上,秦陆川看着那几个好奇的老头老太太走开,用膝盖碰碰一旁垂头休息的司南。
“喂,你听听,他们不会是奚晨月的爸爸妈妈吧?”
司南抬头看了看,摇摇手,没吱声。
秦陆川看看他依旧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样?好点没?不是吃过晕车药了吗?怎么还晕?”
司南再次摇了摇手,又垂下头去。
见他这副难受的模样,秦陆川摇头嘀咕道:“真是,还不知道那个奚风烈领不领你这份情呢!”
又休息了片刻,司南终于缓了过来,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秦陆川并没有跟上,便回头问道:“怎么了?走啊?”
秦陆川摇摇头,“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不上去?”司南扬起眉。
秦陆川又摇了摇头。
“可是……”
“我只说送你过来,可没说过我也要上去。”秦陆川道。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如果让一个人去做一件难事,十有八九他会退缩;可如果有两个人相互鼓着劲儿,那就不一样了。
司南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高楼,又回头看看秦陆川,嘲道:“不会是害怕了,临阵脱逃吧。”
“怕?!我怕那丫头?!”如司南所愿,秦陆川立刻蹦了起来。可不如他愿的是,他紧接着又道:“我只是不想看她那张冰山脸罢了!又不是活腻味了,找着添堵去!”
司南转转眼珠,扭头冲着高楼点点头,通情达理地说道:“当然,我理解,没必要向一个对自己抱有偏见的人证明什么。”说着,他抬脚向前。
“嗨,等等!”秦陆川一把拉住他,“……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已经陪你到楼下了,那就上去吧。”
司南唇边的一丝微笑尚未完全漾开,秦陆川又道:“事先声明啊,我是陪你来的!”
“当然当然,你是陪我来的。”司南笑道。
兄弟俩来到楼前,秦陆川看着那一排排门铃按钮预言道:“她们肯定不会给开门。”
司南没有吱声,只是抬手按响了奚风烈家楼上的门铃。
“喂,你按错了!”秦陆川道。
司南冲他淘气地眨眨眼。
这时,喇叭里传出一个声音:“喂?谁呀?”
“你好,我是司南,请问奚风烈在吗?”司南道。
“奚风烈?你按错了,她们家是楼下那一户。”
“哦……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我手上拿的全是东西,没办法……”
司南的谎言还没说完,对方便按开了大门。
他得意洋洋地瞅瞅秦陆川,秦陆川则冲他挑了挑大拇指。
* * *
楼下,奚爸爸看看空空的两手,问奚妈妈:“水壶呢?你拿了没?”
* * *
奚家门前。
秦陆川等着司南敲门,司南却冲他抬抬手,道:“按门铃啊!”
“我?”秦陆川诧异地指指自己,摇着头道:“我才不按呢。”
“刚才是我按的,公平起见,这回也该你了。”司南道。
秦陆川翻着眼,满心不愿地举起手。就在手指即将碰到那扇门之际,他忽然醒悟过来,缩回手说道:“我是陪你过来的,凭什么我按?不按!”
见计谋没能得逞,司南叹了口气,“好吧,我按。”
门铃响后不到两秒,猫眼上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只听门后“砰”地一声怪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然后又是一阵“咔啦啦”的锁链声,似乎是有人在给门加锁。
司南和秦陆川不由对看一眼。
又过了片刻,似乎是门内的姐妹俩争执了一会儿,防盗门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缝,奚风烈和奚晨月的脸同时出现在缝隙间。
“你们想干嘛?!竟然还找到这里来了!要报警只管去报好了,谁还怕你们不成?!”居于缝隙下方的奚风烈恶狠狠地低吼。
居于缝隙上方的奚晨月则眯着眼睛威胁道:“请你们离开!你们要是再敢按门铃,不用你们报警,我就先打110!不信就试试看!”
不等司南他们答话,沉重的防盗门“嘭”地一声又关上了。
秦陆川和司南面面相觑。
这时,楼梯上方传来些许细碎的声响。两人一抬头,只见楼道间隐隐约约探出半个窥视的脑袋。
秦陆川转转眼珠,大声说道:“看看看看,看你把你未婚妻给气的!活该不给你开门!”
楼上窥视的脑袋闪了一下,不见了。
秦陆川松了口气,望着司南道:“怎么办?人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
司南皱着眉头想了想,抬手又要去按门铃。
秦陆川赶紧拦住他,“喂!那丫头可是说到做到,她真会报警的!”
司南拨开他的手,表情坚毅地向那枚门铃挺进。
见他竟然犯起倔,秦陆川一把拽住他,“你听我说,这可不能硬来!”凭借着那副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好身板,他硬生生地把司南从防盗门前拖开。“你是不了解那丫头,惹急了她真会报警的!要是真把警察给招来,我们就更别想进那扇门了!”
这番话终于让司南冷静了下来。“那,你有什么办法?”他心有不甘地瞪着那扇铁门。
可一时间秦陆川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他抓抓脑袋,“总之,别着急,我们想想,总能想到办法的。”
俗话说:哑巴不开口,神仙也难下手。这姐妹俩就是不开门,就算他们二人有再高的智商和再伶俐的口齿,现在也全都是无用武之地。秦陆川和司南正发着愁,身后的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响,有人上来了。
俩人赶紧让开路,一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老头从电梯里钻了出来。
看到他们,老头的脸上不禁带上几分好奇和警觉。
秦陆川怕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便推着司南道:“走吧,我们先走。”
作者有话要说:嗯,快结了,竹子想打打榜,所以在攒文,三月第一个星期会全部发完,谢谢大家!
49
防盗门内。
奚风烈坐在沙发上,一边咬着指甲一边看着奚晨月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们想干嘛?”她问,“是不是还想报复我们?”
“他敢!”奚晨月烦躁地一拨额前的短发,“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谁还怕了谁?!”她转身瞪看防盗门,又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他们敢来,只要他们敢再按一次门铃,我立刻就报警……”
仿佛是为了测试奚晨月的决心,她的话音还未落,门铃竟然真的响了起来。
奚风烈吓得一哆嗦。奚晨月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也是一阵抽搐。待铃声稍歇,她猛地一转身,向沙发旁的电话机扑去。
奚风烈赶紧抢过电话机抱在怀里,“真、真要报警呀!那爸妈不就……”
仿佛还怕刺激不够,门铃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你听听你听听,这么嚣张!”
奚晨月气急败坏地扑上来抢话机,奚风烈则死抱着不放。两人正纠缠着,只听门外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大妞二妞,干嘛呢?开门啊!”
“是爸爸!”
奚风烈惊讶地叫道。她放开电话扑到门前,三下五除下地去了锁,拉开大门。
“等等……”
奚晨月赶紧也扑了过去。可她的警告到底迟了一步,门已经被奚风烈给拉开了。
直到奚晨月叫出那声“等等”,奚风烈才想起门外应该还有两个人。如果这两个人被父亲大人给碰上……
奚风烈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出乎姐妹俩意料的是,门外竟然只有奚爸爸一个人!
奚风烈和奚晨月不约而同地探出脑袋向楼梯道里张望——上下楼梯间也都没有人。
“干嘛呢?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奚爸爸在姐妹俩的脑袋上各敲了一记,从两人中间挤进屋,一边笑道:“别看啦,你妈没上来。”
“您怎么回来了?”奚晨月最先反应过来。
“忘拿水壶了。”奚爸爸从鞋柜上拿起那只运动水壶,又冲俩姐妹笑道:“放心吧,我们小区治安好得很,大白天没必要锁门。”说完,转身又出了门。
见父亲坐着电梯下了楼,奚风烈不放心地跑到楼梯那儿,向楼上瞅了瞅,又向楼下瞄了瞄,最终确定那两个人真的走的,这才转身回了屋。
“阿弥陀佛,”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笑道:“他们走了。”
“没有,”奚晨月站在厨房窗前向楼下张望,“他们还在楼下。”
“什么?!”奚风烈大惊,赶紧冲到窗前。
果然,楼下赫然停着那辆熟悉的悍马车。车旁,“妖孽”和“禽兽”正抬着头向这边张望。
“这,这这这……”奚风烈顿时变得六神无主,“我、我们该怎么办?”
她习惯性地向奚晨月求救。
“又问我!”奚晨月恼火一转身,“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我不管!”
她拿起抹布,气乎乎地回到客厅去继续擦桌子。
见妹妹动了真气,奚风烈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吱声。
她捡回抹布,一边擦着油烟机一边努力搅动脑汁想办法——可她的脑汁就跟油烟机上的顽固油渍一样,似乎全都凝住了。
最后,她泄气地扔下抹布,探头问奚晨月:“要不,我下楼去问问他们,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痴!”奚晨月没好气地冲她一翻眼。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