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菜……齐了!言言,上桌子!”纪司辰装作不知,颇具大厨风范地把盘子往桌上一磕。
顾言曦被那气势惊得一哆嗦,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好看的东西也分金玉其内和败絮其中两种,而纪司辰明显应该属于后者,于是,犹犹豫豫动了一下筷子。
然而有了第一下就忍不住要动第二下,动了第二下干脆把所有的菜色都尝了一遍。她意犹未尽地住手,一边用筷子敲出乒乓的声响。
“香菇菜心、清蒸鲈鱼、还有这个、那个、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你做的?!”
谁说厨艺一技须得十年苦寒,方知其中真味。对于天赋之人,纵使厨房再怎么新得像摆设,也不能代表他的主人不是一个好厨子。
纪司辰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然后更加饶有兴致地观赏到顾言曦一副好吃到泪流满面却又纠结于这绝对不科学的表情,淡定地把盘子朝她跟前挪了挪,“吃吧,货真价实,本人出品。”
凡人大多抵御不了舌尖上的诱惑。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技能啊!”顾言曦长叹一声,嘴里塞进一块肉,赞美的话就变成了一连串的唔唔唔唔。
“饿了吧?”
“唔。”
“味道不错?”
“唔。”
“我忙了这么半天,说点好听的。”
顾言曦抬起头,勉强咽下一口饭,真诚地盯住他的眼睛,“纪司辰,你真贤惠,比真金还真。”
“评价很高嘛!”男人不以为杵,然好脾气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再接再厉道:“言言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唔。”
“所以,今晚也留下来住吧。”
“唔。”
顾言曦满眼都在欢呼雀跃着冲她招手的美食,哪里还顾得上身边人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纪司辰干脆利落的一个击掌,推开椅子站起来。
“很好!”他无比风骚地弯起唇角,“我还担心把你的行李从宾馆带出来你会生气。如此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
他潇洒地走到门边,弯腰从壁橱里拎出一个28寸的大箱子,“慢慢吃呵,我先把它拿到卧室里放起来。”
俗语有云,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这话说得真对。
作者有话要说:无节操的姑子,惊喜的发现憋完这一章,肉肉成功被我挪去了下一章!
于是屁颠颠发过来了啊哈哈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45ⅩⅩⅩⅨ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时分。//顾言曦本想要求纪司辰再带她去建筑事务所走一趟,却见那男人居然悠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书;分明一副皇上我不急;太监你也别急的样子。
“请问病号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服务吗?”顾言曦选择性遗忘那些掉进陷阱里的惨痛经历,尽量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好在她着实觉得刚才劳驾病号为自己烧了一顿午饭;实在是有违天理伦常,也就没摆出什么不愉的脸色。
“没什么要紧事,先在这候着吧。”纪司辰抬起眼皮;翻过一页纸;真真配合地用上了宫廷大戏里老皇帝的语气。
顾言曦愣了三秒;回道:“喳。”
面面相觑。
无语的氛围一直弥漫了三个多小时,才被手机铃声打破尴尬。
顾言曦的手机落在茶几上,一跳一跳显示着“鸡毛”的名字。
纪司辰淡淡瞥了一眼抱着靠枕,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导购节目的顾言曦。干脆一手按着书,长臂一勾,把手机拿过来。只听那边张口就是:“喂,老板娘啊……”
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觉悟!纪司辰眼皮一跳。
侧面坐的老板娘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完全不知道手机已经落入贼手。于是,纪司辰果断地按下了免提键,决心放出一种比导购员更具有威慑力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
“老板娘啊~~”鸡毛不负众望,一张口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老板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休养生息一整天,今晚还能再大干三百回合吧?!”
这嗓音太过有特点,果然成功抢了电视里声泪俱下,吐血开仓,赔本贱卖的李老板的风头。顾言曦猛然回转头,只听得纪司辰对着手机含含混混地唔了几声,而那头却越说越兴高采烈。
“大帅那家伙我了解,实打实的外强中干型!别看他平时宝相庄严,跟阅人无数,红尘色相皆不入法眼似的。其实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那个,那个……猪鼻子里插葱——装象!嘿嘿,小曦啊,想必你也有所体会,大帅在那方面还个雏儿!所以你俩生活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千万得多包容,凡事总得有个学习过程嘛……”
这一段喋喋不休,信息量太大。
顾言曦满脸黑线挂下,忍不住去观察纪司辰的表情。毕竟,男人最怕被说成不行的能力,被别人在这么朗朗乾坤下捅了出来,貌似比真不行还要难堪一些。
可是,纪司辰是什么人?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附和着鸡毛的评价,甚至还对着顾言曦做了“请多包涵”的口型。
对嘛!纪司辰的本质是无赖啊!
顾言曦默默读懂了他唇语的意思,默默觉得,还是电话那头的鸡毛更加前景堪忧。
“我跟你说,大帅他一直以这件事为耻,不让我到处传。不过,看在小学妹的面子上,我还是慷慨地泄露了这么重要的国家机密给你!要知道,想当初有多少八卦杂志虎视眈眈想买,我都没卖哎!这几句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得一起给大帅留点面子……”
“面子不要留了,先想着怎么留你的小命。”眼看对方差不多要说到结尾,纪司辰突然阴森森地冒出一句话。
紧接着就听见那边“哎哟”了一声,怕是某人悔恨不已地咬到了舌头。
“大、大大大帅?!你活过来了?!!!!”
“是啊,好得不得了,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纪司辰语气淡淡。
“那敢情好啊!”电话那边的笑声像是要从听筒里溢出来,“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说你怎么会倒下呢?大帅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威武雄壮!”
“你的判断很正确。”纪司辰哼了一声,“不过今天我听有人说……”
“哎呀!小曦今天上午发给我的设计草图我还没有参悟透!大帅,你的思想性实在是太高深了,小的必须要再加班加点研究研究,才能跟上你前行的脚步。我忙,先挂了啊!”
纪司辰大约是跟了一句“保重”,摁掉电话,把手机轻轻拍回茶几上,又把手上的《家常菜精选1288例》也一并拍在茶几上。
他抬起一只眼梢,问顾言曦:“你都跟鸡毛说了些什么?……老板娘?”顿了顿还是在意地补上一句,“你觉得我那方面能力不行?”
顾言曦从他按下免提键的刹那,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就在内心准备了一套自我辩解和抬高的说辞,谁知道纪司辰一开口就这么犀利。
“我没……”憋了半天还是没把那几个字说出来,顾言曦含混着话音在嘴里绕了一圈,道:“我只是跟他说你病了。”
显然,纪司辰并不觉得这个理由具有说服力,反倒死死揪住她前面半句未完成的话:“既然没有,想试试吗?”
“……”
一定再没有人能把**一事,说得像纪司辰一般猥琐而自然。
她眼睁睁看着纪司辰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坦然地伸了一个懒腰,冲她和蔼一笑。
“你你你,想干嘛……”每一个字出口都像被丢在开水里滚过一遍,顾言曦紧张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只能一遍遍无力地安慰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男人并没有朝她走过来,反而转身进了厨房,“放心好了,我不会在结婚之前动你。”他走到厨房门前顿了一下,只留一个侧面,看不见表情,“我去弄两个菜,晚上就简单吃一点吧。”
这是纪司辰第一次贼胆包天地明确提出“结婚”,这两个字像两颗小小的地雷一下子在顾言曦心里炸开了花。他提得那么自然,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结婚?她和纪司辰?
电视里,李老板还在声嘶力竭地推销他的八心八箭大钻戒,顾言曦觉得尴尬又感动,偷偷把音量调得更大一些。
她没有设想过前路,归国以后,似乎每一步都在纪司辰设计的方圆里,走到今日。
这种被动而迷糊的状态,其实在六年的独立生活里,早已远离了她。可是,回到纪司辰身边,就像那个人带着一面回溯时光的镜子,在一切原形毕露的同时,顺手把她的智商也拉低了。
她要在这里结婚?
那么,工作怎么办?Noah怎么办?
好在,纪司辰为他们的会谈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时间和地点。
他以两个人都是病号为由,强调了互相照应的重要性,并要求今晚两人都应该留在主卧里就寝。他甚至主动请缨,煞有介事地搬来一张床垫,声称要在主卧打地铺。
顾言曦自然不好意思让他在家还打地铺,可是又不情愿让自己做客还打地铺。她眼见圆床面积忒大,自己躺了边上还留着可以睡四五个顾言曦的空地。
于是,心里一横,干脆把纪司辰邀请到床上来。
“这样不好吧……”纪司辰一副慰问失足妇女的痛心状,大力拧起眉毛。
顾言曦难得见他正人君子的模样,正准备成全他的梦想。却又听他飞快地接道:“唉,只是这夜深露重的,我若是在地上冻得死过去,还得劳烦言言你搭救一下,把我送去医院。”
“你到底上不上来!”
“上!”
两个人窝在被子里,起先还楚河汉界,老老实实把一张圆床割裂成两个半圆。可惜后来,良好的革命传统没有得以保留,不知怎么就一同变成了分割半圆的那道线。
顾言曦本决意今晚只谈风雪,无关风月。可惜后来,讲着讲着,话题也变得风月起来。
可见,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无目的的时候往往能收获更多的惊喜。
两个人秉灯夜话,直说得口干舌燥,不知今夕何夕。
纪司辰忽然问:“你和苏芮今天都谈了些什么?”
在纪氏词典里,苏芮一词就等同于一颗没显示定时的炸弹。谁知道现在不赶紧把火药拆掉,会不会终有一天又把他们爆炸得支离破碎。
顾言曦愣了愣,自己中午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到底,确实带着不少为了扬眉吐气而胡乱编造,给自己打气的成分。她表现出如常的神色,心里其实一直揣着一点疙瘩,没想到纪司辰的洞察力贼得吓人。
“你说,我不是顶级美女,又不温柔如水,我甚至连饭都没你烧得好吃……后来,我自私地离开你六年,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可是……”顾言曦侧过身子,眼神晶亮,“比我优秀的女人太多了,纪司辰,你究竟是看上我哪一点了呢?”
“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不出你有什么优点。”纪司辰严肃地点了点头,又小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这么眼神不济,是不是亏了啊?”
顾言曦原本满心期待纪司辰捧出一堆好话哄她,听着听着不免有些气馁,眼睛迅速垂下去,准备用后背朝向他睡一宿,以示抗议。
谁知,胸前忽然一暖。纪司辰突然变成一棵缠树的藤,一转眼四肢都扒在了她身上,“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被我喜欢着。”
他凑在她胸口缓缓念出这一行字。
柔软的嘴唇紧紧贴在她的心房上,每一个字的轮廓都可以被皮肤感知。
男人或轻或重地吮吸着顾言曦的身体,一路游移上来,从脖子蜿蜒到下巴,然后是嘴唇。被吮过的地方泛着微微的疼和麻痒,就像是又一只失败的老母鸡汤作品,不等一拆,骨头都酥了。
他紧紧搂住她,墨黑色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晨星。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便使我开始爱上你了。”
顾言曦浑身一颤,只觉得耳鬓厮磨,温度渐渐升起。纪司辰原本冰凉的唇纹,此时变得分外火热,就连声音里也染上一丝□的嘶哑,在黑夜里听来性感而魅惑。
“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觉得自己生来就该爱你。而等我发觉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很远,连回路都遥不可及。”
他循着顾言曦的嘴唇突然狠狠咬上去,灵巧的舌头轻轻叩开女人的齿关,声音和喘息纠缠一处。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我的傻气,我的弱点,它们只因为你而存在。顾言曦,我没有办法回头了。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努力地往回走。可是,我走得时间越长,就越发认清了一个事实——我不可能走得出去。”
眼里渐渐蓄上泪水,顾言曦忽然觉得有一双大手从衣服的下摆处伸进去,一路流连,越过胸罩,精准地捏住自己的胸。那手心滚烫,就像是一块烙铁,绵密地包裹着她。
然后她听见自己像蚊子一样无力哼了两声,顿时没出息地酥麻得半边。
心里很酸又很痒,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唯独看大尺度电影时对自己生出的强烈羞耻感,一点也没有出现。
这个男人,深情而完美,像是每一个女孩年少的梦境。梦境这么美好,梦里的王子一遍遍对她说我爱你。
她是多么庆幸,他依然爱着她,她还能拥有他。
顾言曦突然一个挺身,大力地勾住纪司辰的脖子,主动渡去自己唇齿间的气息。那滋味甘香馥郁,像是在初春绽放的花蕾,最柔软是花心的一点。
眼泪在枕头上浸出一小片水泽,她笨拙地反吮住他的舌,小心又胆怯,唇齿扣合发出轻微的碰响。
男人感受到她的主动,立刻低吟了一声,愈发用力地揉住她的腰身,迫使她微微扬起下颌,让彼此的纠缠更加深入。
这一来,顾言曦便失去了呼吸的来源,几下搅动便忍不住要缩开。然而只是身子一扭,纪司辰立即低吟了一声,抽离了自己的唇舌,灼灼看她。
像是两尾搁浅在河岸的游鱼,密合如同一体。
粗重的呼吸声里,天地间豁然变换了姿势。他紧紧压着她,一只手拿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