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战后总结,不过就是和海长明喝两杯。每次演习或比赛胜利,沈硕和海长明总要去小小的庆贺一番,顺带总结一下得失。
海长明看着沈硕想,这小子不是又打算把这朵桃花掐在花骨朵的状态吧?上次这小姑娘来过的,还没等着说话,这小子就说“不好意思,我们有要事商议,再见”,一句话就把人小姑娘打发了。
这次,他不是要故技重施吧?这可怎么行?别说这小姑娘是师长的千金不好乱得罪,就算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人家机会,不也就是不给自己机会吗?都三十的人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海长明在田恬的疑惑中把沈硕拉到一边去,压低声音问:“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这么一漂亮的大姑娘,你不是还想立马拒绝人家吧?”
沈硕眉尾一挑,“不一枪击毙,难不成还要留下后患?”
得!够狠。把小姑娘的爱慕都当成敌人了。
“你不是真打算光棍吧?”海长明有些担心。
沈硕这张脸招桃花的本事不小,可他这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又把那些桃花挡掉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没挥掉的,就是宁死不屈贼顽强的钢制桃花。海长明倒是希望真有这种钢制桃花能够不畏寒冷,把这冰山给融化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海长明这话一问出来,沈硕的脑子里立马蹦出一张时而笑嘻嘻时而像炸毛的猫儿似的脸来。
沈硕微微蹙了蹙眉,扫掉脑子里的影像,只淡淡地说了句“光棍也不错”,就让海长明在这儿等他,他转过身朝着田恬走去。
田恬看到沈硕过来,一阵开心,就想他这会儿总算是注意自己了,她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一鼓作气地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了。
可,还没等到她开口,沈硕就冷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并不认识。”
“我……”
田恬正要自我介绍,沈硕又接着说道:“我和海团长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沈硕果真故技重施,让田恬很抑郁。
她嘟着嘴,哀怨地看着已经转过身去迈开步子走开的沈硕,咬了咬牙,干脆放开胆子大声道:“沈硕,我喜欢你。”
沈硕一怔,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地闪过一句话:沈硕,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如果可以,我做你的女友好吗?
田恬看到沈硕停下了脚步,以为自己会有戏,就小跑着到他身边,仰着头期待地看着高大俊帅的男人,满脸绯。
只可惜,沈参谋长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面无表情道:“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田恬愕然——部队里不是都传这位沈参谋长没有对象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女朋友来啊?这不会是他拒绝自己的借口吧?这借口未免也太老套了,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搞不好就被吓跑了,可她田恬喜欢了沈硕半年了,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赶走呢。
田恬笑眯眯地说:“那好啊,大后天是我爸的生日,欢迎沈参谋长带着女朋友来。嗯,如果,沈参谋长的女朋友不方便到场,我可不介意当沈参谋长的临时女友。”
田恬走了之后,海长明凑过来问沈硕被女人表白后的感想。
沈硕挑挑眉,嘴角微微上翘,一副坏坏的样子,“感想么……就是想万一被嫂子知道某人被当众表白,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臭小子,竟还想张冠李戴,陷害我。”海长明抑郁。
这小子,惯常会在生人面前装冷漠,在熟人面前玩阴的,一肚子坏水儿。但他们黑又黑不过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关键时候只能认栽。
海长明本来还想把刚刚田恬告白这事给其他兄弟说说,让大家乐呵乐呵,这会儿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保证:“一定保密。”
沈硕嘴角又翘了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硕根本没把田恬的话当回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参加他们师长的生日宴会。只可惜,师长生日的前一天,师部的政委就给他打电话,说师长亲自点名让他和海长明参加师长的生日家宴。这下好了,不得不去了。
都说宴无好宴,何况还是人家的家宴。
沈硕面瘫不代表他脑瘫,只瞧那田恬的架势他就知道这女孩不是轻易能打发掉的。而这次的邀请,怕也就是她缠着师长的结果。
宴会他倒是不怕参加,只是要从哪儿弄个女朋友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呢?
沈硕正思附如何让田恬死心这事儿,陶依已经在N市买了房子,且正收拾行李,准备造访部队,给沈硕一个惊喜。
PART 13
陶依在网上查好了路线图,看着网站上的指示,要先坐公交从起点坐到终点站,大约二十多站,再坐巴士坐一个小时,然后步行二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对于这种翻山越岭式的路程,陶依小小地汗了一把。
要追一个军人还真是不容易啊,幸好她现在还没工作,要真工作了,不自己买辆车,还真是不行。
陶依拖着个小行李箱,就按照查到的路线出发了。
那天正是N市一年来最热的一天,陶依将全身涂满了防晒霜,戴着一个大到遮了半张脸的墨镜,还打了一把遮阳伞,即便这样全副武装,她还是在等车的几分钟内被晒得头晕脑胀的。
一坐上公交车,陶依就有种想SHI的感觉。这车子太怀旧太原始了,竟然没有空调。这车座位被透过车窗照进来的阳光晒得滚烫滚烫的,坐在上面真有种铁板牛柳的感觉。当然,她就是那牛柳。而公交车在开车之前,即便开着窗,整个车内也憋闷无比,就跟桑拿室一般,身上的汗哗啦啦地往下流,擦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
陶依瞅着闲闲的司机,郁闷无比,“我说,师傅,您快开车吧,这天热死了。”
司机拿着一块被用到变得灰白的毛巾,一个劲儿地擦汗,“小姑娘哎,我得再等二十分钟才能走。这去C镇的就这一班车。”
就这一班车?陶依擦着汗,无奈地闭上了嘴。她还真不能太自私了,毕竟有些人也是要往那个方向去的。
要不是怕沈硕认为她矫情,她就不这么折腾着倒几班车去了,就直接打的或者借李煜的车开着去。
要追一个军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算了,谁让她谁都没看上就偏偏看上这么一种特殊职业的人呢?
陶依在车上被蒸桑拿了二十多分钟,等到司机不得不开车的时候,车子终于动了。
车开起来虽然有了风,无奈阳光过于热情,那风也带了灼热的温度,陶依只好将窗帘掩好,拿着一张地铁口发的传单扇风。
公交车大约开了五十多分钟,总算是到了终点站。那司机吆喝了一声,大家就都陆陆续续下车了。
陶依拉着小箱子往下面走的时候,司机还好心地问:“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XX军营。”陶依蔫啦吧唧地看着司机大叔。
司机一听,乐呵呵地问:“探亲啊?原来还是军人的家属啊?”
陶依嘿嘿笑,也不搭话。心想,现在还不是来着,将来兴许会是。
司机指着外面一依维柯破车,说:“看到没,那车还有十分钟就开了,就往那边去的,你赶紧的。”
陶依谢过司机大叔,哼哧哼哧拖着行李箱跑上了车。
没想到,和陶依同方向去的人不少,车上已经没空座了。
依维柯的司机从某个座位下面掏出几个马札,递给陶依一个。
陶依拿着马札有些迷茫,“让我坐这个?”她这辈子是在蜜罐里长大的,顶多为了体验生活,坐过公交,还真没坐过这种超载的小破车,自然不清楚这种乡下的地方,根本不按交通管制来,随意加座。
司机师傅大着嗓门,“要不你站着?”
陶依嘴角一撇,只能无奈地把马札放在走道上,颤颤巍巍地坐在上面,把小行李箱放在自己的身前。
天太热,依维柯空间太小,整个车里都充斥着臭脚丫子、劣质香水和汽油的混合味道。
陶依皱着眉,无奈地拿着纸巾捂住鼻子,暗叹自己怎么不傲娇一点算了,直接打的或者开车去部队,也就不用遭这罪了。
可想想见到沈硕之后,他会有的惊喜表情,她的委屈埋怨也就统统消失不见了。
又是一路颠簸。
依维柯上面空间小,空气不好,天又热,路又不是太好,陶依坐着胃部有些不适,从来没晕过车的她貌似有些晕车的迹象。
车里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啊呜吐了出来,一股子被半消化的食物难闻的味道飘到了陶依的鼻端。陶依的胃部一顿翻涌,马上就要忍不住也吐了,就急忙从包包里掏出早上买水果时用剩下的塑料袋,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她吐得很辛苦,眼泪都飚出来了。头也晕晕乎乎的,就像小时候大热天瞒着大人出去玩,不小心玩中暑了的那种痛苦。
陶依想,沈硕啊沈硕,看我为了追你受了这么些苦,虽然在好多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身板来说,就已经算是极致了,你知道了,还不快点头同意当我男友?你要是不同意啊,哼哼,不同意我就死缠着你,直到你同意,或者直到你被别的女人攻陷为止。
想到后面一种可能,陶依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她虽然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倒追一个男人了,也不至于过分死缠烂打,知道人家名草有主还继续缠着人家。
依维柯带着病恹恹的陶依到了终点站,陶依下了车之后,问车上的人有没有人同去军营的,刚巧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说是她住在军区家属院,可以和陶依同行。不用一个人过去,陶依自然开心。
陶依是第一次去军营,没经验,以为真要自己走过去呢。那女人,也就是江晗笑着说他们可以租个小篷车,拉着他们过去。
第一次坐那种由摩托车改造成的小篷车,陶依很是新奇。本来以她的性子会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可这会儿却只咧着嘴笑,根本没了原来的生气。
江晗看陶依没精打彩的模样,微微蹙着眉,关心道:“陶依,你是不是中暑了?”
陶依蔫蔫地瞅向江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头晕恶心。”
江晗瞧着这小姑娘独身一人来军营怪可怜的,就从包里拿出一包药,找到藿香正气水递给她,“喝两瓶能好受些。”
陶依道了声谢,接过药,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江晗不像是坏人,就打开一瓶,刚吸了一小口,就啊呜把药吐了出来。
这药未免太难喝了吧?想必毒药也就这水平了。
江晗瞅着陶依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笑了,“这药你第一次喝,可不能慢慢品,要一口气灌下去,然后再喝点水把这股子味儿压下去才行。”
陶依苦着一张脸,“可不可以不喝啊?”
虽然才第一次认识,可江晗就是觉得跟陶依有眼缘。她从包里又拿出一瓶藿香正气水,说:“不行,不喝的话,待会儿还没见到你想见的人就晕过去了。”
陶依只得任命地一口灌下去。
到了军区外面,江晗本来要从另一边直接去家属院的,可怕陶依一个小姑娘不太好找她要找的人,就和她一起到了军区门口。
警卫员将她们拦了下来,询问她们要找什么人。
陶依就说:“沈硕。我要找沈硕。”
警卫员刚例行公事想问沈硕是哪个团哪个连的,就听江晗问道:“你要找沈硕?可是五三四团的沈参谋长?”
陶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哪个团。”
江晗瞅着这个明明长得很灵气,却有些小迷糊的女孩,忍不住笑了,“那你总该知道他的手机号吧?这个点儿要是他没事,或许会带着手机。”若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沈硕,这时候,他应该和她老公海长明去参加师长生日的路上。没在训练,手机应该在身上。
陶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完了,我忘了问他的手机号了。”
江晗:“……”
陶依嘿嘿一笑:“不过,我有他的照片。”说着,她急忙从包包里取出已经被她附上一层保护膜的照片。
江晗瞅了一眼,笑了,这可不就是她认识的沈硕嘛。
还真巧。
“我认识他。”江晗笑眯眯的。
***
在越野车上,海长明就笑呵呵地道:“你完了,沈硕,这次师长大人都出面了,你可逃不掉了。”
沈硕微微扯了扯嘴角,“未必。”
“难不成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海长明兴致勃勃。
“没有。”
“切。”
到了师长住的地方,刚按下门铃,穿着白色雪纺及膝裙的田恬就飞奔了出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她直接忽略了作为陪衬被邀请而来的海长明,着手就去拉沈硕的胳膊,却是被沈硕轻巧且自然地避开了。
田恬也不恼怒,笑着说:“我爸早在里面等着呢。”
被明显忽视的海长明灿灿地摸摸鼻子,倒是不在意,和沈硕一道往里走。
见到从楼下下来的师长田义,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田义笑呵呵地招呼两人坐下,就吩咐人上菜。
这会儿沈硕才发现,这里除了师长和田恬,就只有他和海长明两个人。明显的,师长本来就想低调地和自家人一块吃个饭,而他被请来,是因为田恬的缘故,至于海长明,则纯属是个幌子。
这招瞒天过海用的还真是利索。
田义是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上来的,最是看重沈硕和海长明这种有真才实干的人,加上这次的团部演习他们团刚刚获胜,就忍不住夸了几句。这么一夸,话题就直接飙到了部队里的那些事。
田恬虽然自小耳濡目染懂得不少军人的话题,无奈她却读了护理专业。隔行如隔山,一时她还真插不上嘴。
她暗暗地在桌子下面拽了拽她老爸田义的子,想提醒他该把话题往她这边偏一下。
田义说的正高兴呢,忘了身边坐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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