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忆平淡地应了声。
苏芸见自己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而她只是冷淡地应了声，不满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不要以为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你是程家的女儿，程家的事还是你的事，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
“我没说我不是程家的女儿啊？您到底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程忆突然不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你有这个自觉，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呢，也没什么要你做的，只是要你向你爸表个态，说是你和你姐一样也不想我们离婚。”
“您可能不知道，我上次回家的时候，早就和我爸说过了。”程忆换了只手拿电话，顺势把电话放在了另一个耳边，说着。
“是吗？那就行了，你爸这人最听你们姐妹的话了……”苏芸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程忆打断了。
“我还没说完，我和我爸说，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一直都支持他。”程忆如实地说道，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一看是刚才还在院子浇花的莫凛。
莫凛拉了拉她的手，朝她作着口型，示意她进来讲电话。
程忆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说：“那就这样了，我得挂电话了。”说完，不等那头说话直接摁下挂断键，然后慢慢地走进来。
“讲完了？”莫凛问，接过她的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帮她轻轻地揉了几下腰背。
“不用了，最近好些了。”程忆拿开他的手，转过头来问，“你猜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嗯？不知道。”莫凛摇摇头说。
“是那个女人，说来也好笑，她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地以为我也不想他们离婚？”程忆嘲讽地说。
“你就别管他们的事了，还是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说。”莫凛想了想，不想再有其他事情影响到她，说。
“随便吧，如果我爸他……打过来了，你不用和我说，也不要把电话给我。”程忆看着阳台外面，淡淡地说。
莫凛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把她轻轻地拥进怀里。他知道她心里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并且对程父当年的出轨深恶痛绝。他知道她和程父的感情深厚，心里更加觉得难过。而且，叫了这么多年妈妈的人竟然就是破坏父母婚姻的小三，任凭是谁，都难以接受。
“我知道了。”他轻轻地说。
————
她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手机也在莫凛那里，自有他去处理，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莫宅就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袁婉芳冷眼瞧着这个坐在沙发上故作优雅地端着一个茶杯喝水的女人，忍了好久，才抑制住没把手中水杯里的水倒到她头上的冲动。同时，心里也在庆幸着苏钦一家恰好出去了，不然今天可就热闹了。
苏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对面的袁婉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疑惑她的态度。她和袁婉芳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以前两人的关系也不错，一见面就有许多话题可以聊，她对她也比较热情。可是今天来看，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
“婉芳，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苏芸挥去心里的疑惑，笑着问对面的人。
袁婉芳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她说：“也没什么，闲在家里罢了。你呢？听说你回娘家去了？”
苏芸笑了笑，说：“嗯，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昨天才刚回来。”
“你可真是孝顺啊！把叔叔婶婶都当做了亲生父母了。”袁婉芳笑着说道。
苏芸奇怪地看着她，袁婉芳今天是怎么了？
“他们抚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孝顺他们是应该的。”
袁婉芳看了她一眼，不愿再和她聊下去，继续听她虚伪地说着，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苏芸有些愕然，过了一会儿说：“好久没见到忆忆了，我来看看她。”
袁婉芳嗤笑了一声，而后说：“忆忆现在身子不太舒服，不适合下来见你。”
苏芸这下可真看出点什么来了，她诧异地问：“婉芳，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
“那我还怎么说？苏芸，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人。”袁婉芳一看见她就想到去世的苏仪，火气蹭蹭蹭地上来，原本的端庄大方早就丢掉西伯利亚去了。
苏芸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袁婉芳的家里，她是来找程忆的，深呼吸了几口，对袁婉芳说：“这话怎么说？婉芳，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这么对人说话。”
“你不用和我装，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你今天既然自己过来了，那我们也就摊开来说。”袁婉芳瞥了她一眼，重新坐了下来。
“摊开？摊开说什么？”
“你对得起小仪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能够好好照顾她们姐妹俩才和老程结的婚。没想到你们竟然……她对你那么好，你还做出这种事情来。”袁婉芳手指着她恨恨地说道。
苏芸此刻也变了脸，不顾心中的顾忌反驳道：“你懂什么？她对我好？对我好，她怎么抢了我喜欢的人？从小她什么都要和我争，连我喜欢的人都她不放过，这叫对我好？”
袁婉芳见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再想和她争辩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没必要再拎出来说个究竟。
“原来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那时候她还一直想着……算了，现在说这个恐怕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袁婉芳摇了摇头，失望地看着她，片刻以后说，“你还是回去吧，不要来找忆忆了，你们要离婚也好，不离婚也罢，不要再牵扯到她身上了。”
“我为什么不能找她？我养了她这么多年，还不能来看看她？”
“那你快看吧，看到就可以离开了。”程忆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她慢慢地走下楼，站在离客厅的不远的地方，看着苏芸。
苏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程忆现在的样子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以前她从来不会这么和她说话，也不会冷冷地看着她，她皱着眉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电脑还没修好，这就说明我不能在被窝里码字，哎，╮（╯▽╰）╭
第51章 憎恶之人
“怎么都聚在这里？”
苏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芸的背脊陡然一僵，尽管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但她还是认得出这个声音属于谁；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他。他们姐弟断绝往来很多年了，她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也很少想起过他。虽然他是她的弟弟，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十分冷淡，在她眼里；他只把苏仪当成他的姐姐；所以，自然而然；她也没把他当做她的弟弟看待。
苏钦和王倩一同走进门口，后面跟着儿子苏峥。苏峥发现在父亲说完那句话以后；整个客厅突然静寂下来。接着，他们没走几步，还没走进客厅，他看见走在前头的父亲忽然停下脚步，他上前一步站在苏钦的旁边，好奇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一转过头就发现苏钦已经沉下脸色，冷冷地对着其中一个陌生女人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峥疑惑的视线在他父亲和那个中年女人之间来回转着，他小声地问着旁边的王倩：“妈，那个人是谁？”
王倩瞪了他一眼，不理睬他的话，然后有些忧心地看着自己丈夫。从苏钦的反应里，她应该能猜得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恐怕就是丈夫的另一个姐姐，是他极其厌恶的人。她很少从丈夫口中说起他另一个姐姐的事情，甚至连他有两个姐姐也是在结婚很多年之后才知道的。那时她只知道丈夫与姐姐苏仪的感情深厚，关系极好，却不知道他与另一个姐姐的关系如同死敌一样，她去问他有关苏芸的事，却被他立马沉下的脸色吓了一跳，怔愣间，她听见他说，我只有一个姐姐，她叫苏仪。后来，他才慢慢地和她讲了以前的事，包括那个名叫苏芸的人。
苏峥被王倩一瞪，撇了撇嘴，然后重新看向客厅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尽管这么多年没见了，苏钦看见她的时候，心中的厌恶只增不减。
苏芸愣了几秒钟，而后反应过来，说：“与你何关？倒是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她和袁婉芳是好友，你作为她的弟弟出现在这里是应该的。”
“你还有脸提她……”苏钦说话的时候注意到程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立刻止住了话，然后不再去看她，对客厅里的袁婉芳说道，“婉芳姐，我们先上楼去了。”
袁婉芳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苏芸，对苏钦点点头，目送他和王倩他们上了楼。
“苏钦，你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何不消失得彻彻底底？你不是憎恶他，觉得他配不上苏仪吗？那你为何还要告诉他苏仪在h市？你现在是来破坏我的生活的吗？”苏芸在他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喊道。
只见苏钦慢慢地转过头来，由上而下俯视着她，脸上的愠怒显露无疑：“你够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也烦请你转告程正源，让他不要再去打扰我姐，我姐生前已经被你们两个伤害得很深，我不希望你们在她去世多年后还去打扰他。”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走上楼去。
苏芸咬了咬唇，转身去拿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包，然后厌恶地看了看程忆，二话没说直接走出了莫宅。
袁婉芳看着苏芸走出了门口，而后转过视线，担忧地看着程忆问：“你没事吧？”
程忆摇摇头，感觉疲惫极了，靠在了墙上。
袁婉芳见她脸色苍白，连忙走过去扶住她，问：“忆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稍微有些累，歇会儿就好了。”
袁婉芳扶着她做坐到了客厅里，然后又去了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水吧。”
程忆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刚才你……你妈妈她……”刚才苏钦和苏芸之间的对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袁婉芳怕她多想，想和解释一下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忆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明白她是想说刚才发生的事，放下杯子，沉吟了会儿，说：“妈妈，其实我都知道了。”
袁婉芳闻言怔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她，然后问：“你知道什么了？”
“苏芸并不是我的妈妈，对吗？”程忆说完之后，低垂着眼睛，看向茶几上的图案纹路。
“你……原来你都知道了。”袁婉芳握住她的手，说。
“妈妈，对不起，上次我无意间听见你和舅舅说的话，联想到以前她对我的态度，我就猜到了。”程忆低低地说。
袁婉芳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瞒了你们这么多年，你还是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见程忆并没有什么异样，她继续说着，“当年我因为忙着照顾阿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和你妈妈见面。之后见面的时候，你妈妈除了那凸起的肚子，哪里还像个怀孕的人，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我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后来我从你舅舅那边得知，她患了产前抑郁症。再后来，她生下你们之后就去世了，你舅舅把消息带给我的时候，我们家已经搬到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听到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后来我再去找你舅舅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她的骨灰离开了n市，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袁婉芳顿了顿，最后说道，“你妈妈她这一生活得都很辛苦，我原本以为她嫁给你爸爸以后会过得幸福一点，没想到……”说着，她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程忆被她说得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落在了手上。
“你和你姐姐说了这件事吗？”袁婉芳问。
程忆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没有，那时候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其实说来也奇怪，苏芸这人对你姐姐却这么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抚养，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程忆低着头没有说话。
袁婉芳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件事让你舅舅去告诉她，你别掺合进去。”
“我知道了。”程忆点了点头。
————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比较沉闷。在场的人只有莫父和莫凛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莫父有些奇怪地和儿子对视了一眼，发现儿子也是一头雾水，他便清咳了几声，然后对坐在旁边的袁婉芳小声地说：“婉芳，你们今天都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袁婉芳抬起头，奇怪地问他。
“就是今天他们怎么都没说话？气氛这么沉默。”
袁婉芳抬头看了看饭桌上的其他几人，只见他们都自顾自地吃饭，没有说话交谈。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她的心情不怎么样，想必他们几个也是这样。她对着莫父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你的饭，别管这么多。”
莫父被她这么一说，郁闷地看了看茫然的儿子，接着去吃自己的饭菜了。
吃完饭以后，众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聚在客厅里说话。
莫凛和程忆回到房间，他便拉着程忆坐下，问她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苏芸来家里了，还和舅舅碰见了。”程忆如实回答。
“她来家里干什么？难道她知道舅舅住在这里？”莫凛有些奇怪地问。
程忆脱下外面的衣服放在一边，说着：“她是找我的，可能是想我在我爸面前替她说些好话吧，不过上次在家里的时候，我看他那个样子，是决心要离婚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吵起来了吗？”
“就说了几句，舅舅懒得再和她说就上楼去了，然后她也走了。”程忆淡淡地说。
莫凛边脱着外套边说：“我和爸都发现了今天气氛有些不太对，以前舅舅还会和他们说些话，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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