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揉着海藻般蓬松的头发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显得烦躁不堪。
镜头转向四周,房间内装修精良,虽不奢华却低调地炫富,从不远处衣架上来不及收起的内衣来判断,这是个女人的房间,从罩杯来判断,那个女人胸围不容小觑。镜头继续转向,在房间内的单人沙发上盘腿坐着个女人,手里面拿着薯片,在女人每次哀叫的时候,她就捏起一片薯片放进嘴巴内。
房间的女主人是谁?女猪脚!噢漏!视线下移,沙发上的女人虽衣着松垮,仍旧不难看出,她胸前的一马平川驾驭不了那挺拔的两座山峰,不用怀疑这才是我们的女猪脚,当然房间并不是她的。
“廖莫莫,你把家地址告诉他了?”在房间内转来转去的女人陡然停下来,不确定地问着面前的那人,“他叫什么来着?”
沙发上的女人点点头再摇摇头,“你已经确认三遍,要相信自己的听力。”廖莫莫把一片轻薄的薯片放进口中,咔咔嚼碎,慢悠悠开口,“我不知道他叫什么,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龙的传人。”
“我真是输给你了,你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就把家地址给他了。”站着的女人是陈春晓,廖莫莫发小兼职闺蜜,造成陈淑女如此暴躁的原因是,廖莫莫在几个小时之前把家地址写到一个男人的衬衣上,然后呢,故事的发展就是,然后就没有然后。
廖莫莫站起来拍拍落在身上的碎渣,“我上面留了电话号码,喏,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个小时,对方还没打电话来,结果已经表明,不是所有人都爱占小便宜。”廖莫莫,二十四岁,进入社会两年,正处于疲惫期,今天本是周四她应该正常上下班,却被堵在半路,面对着赶去也是迟到的结局,她毅然决然谎称生病请了病假。不用上班,她这个‘病人’就可以溜达下,却不想碰到一朵开得正旺盛的桃花,此刻不摘等待何时。
“他要是打电话呢?”陈春晓严肃地问廖莫莫。
廖莫莫转动眼珠,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对这样勇气的人,是不是应该有奖品。”廖莫莫嘴上说得轻松,这刻心里面却是一万头不知道什么神兽奔腾而过,她何时这般冲动不顾后果,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肠子打结再来个爆炒。
“廖莫莫,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为了报复李若和熊大平吗?”陈春晓联系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廖莫莫恋爱四年的人突然倒戈追起廖莫莫的另一骨灰级闺蜜…李若。廖莫莫对此表现的十分豁达大度,只是把李若那头比她长的头发剪了,只是把刚出锅的鲜汤十分不小心地倒在李若娇弱美人身上,只是十分巧合地用毁灭性的力度撞到熊大平男士的重要位置。廖莫莫对这一连串的巧合的解释是:狗血一盆倒下来难免会感叹天空变成鲜红色,她倒是喜欢一杯一杯地慢慢倒。
廖莫莫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你怎么想。”走到门口换鞋关门走人。陈春晓说的是对的,却又不完全对,熊大平甩了廖莫莫,这是众人早就料定的结果,但是他反方向追起李若,却又是在他人的预料之外,就是生活这一大盆狗血激灵灵地洒了廖莫莫一身,她除了第一个晚上喝醉之外,并没什么特别反应,连心里面都没有过抓心脑肺的疼痛感。只是遗憾朋友少了一个,想想在即将到来的春节,即将面临的各种拷问,廖莫莫只能感叹:人在江湖飘,千万别单挑。
…当天几小时前时间分割前
“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廖莫莫撑着伞站在距离家一条街的大路上数着路人,第九十九个长得有些寒碜,忽略不计,第一百是对年轻男女朋友,第一百零一是对准爸爸妈妈,廖莫莫把注意力集中在第一百零二位。
那人走得极慢不时左右张望,廖莫莫更觉得有种对压轴人物的期待,那人走进视野内,天空下着毛毛雨,虽不大却把那人头发淋湿,有那么几分偶像剧的小清新。廖莫莫看到张由远及近冷硬面部线条的脸,发型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挂着水珠的发型并没有让他显得狼狈,仿佛他只是偶然路过,偶然遇到一场雨,偶然言情男主在这里散步。
廖莫莫站在原地等着那人走过来,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把手里面的伞不由分说撑过他头顶,其实他极高,廖莫莫要踮着脚才能遮挡住两个人。那人回过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她,廖莫莫笑嘻嘻问,“你有女朋友吗?”
那人不回答不再看她要走开,廖莫莫绕到他身前,问,“你知道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吗?”
“不知道。”那人极为不配合地冷声冷气回答,廖莫莫丝毫不受影响,“没关系,我告诉你……然后他们就一个在塔内一个在塔外,然后……。”
男人显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这人莫名其妙揽住他的路,给他讲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姚应森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贵人开金口道,“然后呢?”
“古人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说着低头对着麻袋一样的袋子一阵扒拉,姚应森没心情陪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玩这种变相搭讪的游戏。廖莫莫再次揽住他的去路,扒开他的西装,在崭新干净的白衬衣上笔墨飞舞。
“这是我的地址,我虽不叫白素贞,但我是廖莫莫。”廖莫莫退后一步,看着这个陌生男人手里面撑着她的伞,身上的衬衣上有她的字迹,她恶作剧得逞般大笑着跑进细雨内,空留一脸莫名的男人低头看着身上的痕迹。
这就是廖莫莫和姚应森的第一次见面,不知是她太过无聊,还是他出现的时机刚好。
那天廖莫莫打车到住的小区,她在小区内溜达两圈,被晚上遛弯的大爷大妈眼神探究,廖莫莫无聊只好上楼,却还能听到背后的议论声,老头甲:这小姑娘看着眼熟,谁家的?老太太乙:你忘记了,六楼的,自己背着梯子修灯泡那个。老头丙:哦哦乍一看没看出来,上次我家孩子哭,她一吼我家孩子就安生了,以后吓唬小孩子不用说狼来了,说六楼下来了,准有效……
廖莫莫威武彪悍的形象在这个小区内岿然不动,包括她怎么驯服得一条恶犬,包括她和小朋友玩篮球时候怎么不厚道顺手拿走人家的球,包括她看到别人丢失物品,怎么先拍照再让对方背诵乘法口诀等等。
回到家拿出手机看时间,差十分钟九点,廖莫莫把衣服脱掉,穿着睡衣在客厅内走在走去,把窗户锁好,不放心又把门反锁上,又疑心重重拉过餐厅的实木凳子抵在门后,这才放心。
熟悉又陌生的铃声在房间内的某处响起,廖莫莫吓得一跳,脑门上惊起一层薄汗暗想这是谁的手机铃声这么没品位。半分钟拍拍脑门才想起,那是她自己的另外一部。从床下捞上来,来电显示竟然是她亲娘,廖莫莫盘算着她娘这个时间打电话所为何事,又暗自检讨最近可干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一无所知。
廖莫莫摁通接话键,已经溜到嘴边的谄媚还没从嘴巴发出音,已经被电话内的那人捷足先登生生拦下,“廖莫莫,你是越来越出息了,我念着你刚被人甩,心情不好这段时间才没念叨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就是吃饭睡觉,还有洗澡。”廖莫莫一贯嘻嘻哈哈地转移话题,不清楚敌情的时候只能按兵不动。
听筒内的夫人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也没做?你把人家小伙子怎么了?人家都找上门了。”
廖莫莫一愣,她吃吃笑,“妈,你说那人啊,那帅小伙不就是我爸嘛。”
廖莫莫的生母也是唯一的娘亲,恨得牙痒痒,她都火急火燎的了,廖莫莫还是一副不正经打哈哈,“不是你爸,是个不认识的,他说是你男朋友,二十分钟,廖莫莫你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狠狠挂断电话,咬咬牙转过头已经满脸笑意,对着沙发上的年轻人说,“别急,她马上就回来,喝酒吗?和你叔先喝两杯。”
莫采青女士已经挂了电话,廖莫莫还是愣愣的,小伙?她认识的?除了熊大平和她爹两个雄性,她方圆五里之内都是雌性,或者雌雄同体,有什么熟人是莫采青没见过的。
廖莫莫一拍大腿,嚎叫一声,换衣服连包都来不及拿就一溜烟出门了,莫女士命令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家的。
出了电梯,廖莫莫跑到门口,刚要抬手门却自动开了,门后站着她慈眉善目的娘亲,廖莫莫抚开额前的刘海嬉皮笑脸的问,“这么急叫我干什么,我都说不认识了,轰走就行了。”
莫采青狠狠暗掐廖莫莫手臂一把,声音却是极其轻柔,“呼呼,有男朋友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竟然还藏着掖着的。”
廖莫莫被自己母亲带着往前走,走过换鞋处,眼睛看到沙发上的那人,廖莫莫眯着近视一百度的眼睛看那人,按说三十米外才会雌雄同体,为嘛她仅隔五米就看不清那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一定有多远滚多远,只可惜当初廖莫莫没有远见的意识到这一点~~乃们有米有听到某首歌有做某件事情的冲动捏,瓦有‘~小小剧透下,姚应森其实最初真心是纯洁无辜的过路者,是被硬拉入局的,后来他才有身为男主的觉悟,要翻身把廖莫莫压在五指山下的~~昨晚上看我是歌手,被林志炫的声音惊艳到,被辛晓琪那首歌听得飙泪: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从来不在乎……戳中泪点
☆、脱光。6
“你谁呀?”廖莫莫在确定面前这人非她小学同学,非高中同学,非所有认识的人,她态度极其恶劣,冷冷问那人。
“你好,我是姚应森。”
“你好,我是廖灿烂。”廖莫莫理所当然信口胡诌,毫不意外被她娘又是一记狠掐,“她叫廖莫莫,小名呼呼,因为她小时候喜欢吃面疙瘩。”
廖莫莫只有一个感觉:找一块不那么坚硬的墙壁,去挠会儿。
廖建贤,廖莫莫认为在这个家里面最了解她最支持她的人,这刻开口了,“还有莫莫不会说话的时候总吐口水泡泡,我和她妈一商量,就给她起小名叫呼呼。”
如果说廖莫莫最初还抱有什么希望,那么此刻就灰飞烟灭。“妈,他不是,我不认识他的……唉唉,你别扯我,走光了走光了,莫女士,哎哎,妈别……”廖莫莫的嚎叫声被隔绝于门后。
廖建贤对面前的年轻人笑着说,“她们母女关系好,在家一直都这样,你别见怪。”
面前的年轻人轻笑一下,“不会,很好。”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从最近的交通事故多发到因为天气引发的疾病,再到明朝的某某皇帝,总之谈话内容十分轻快轻松。当然,在这个房子内的某一个房间内,却不是这么轻松着。
廖莫莫第四次解释,“妈,我真不认识他,说不定他是个骗子,骗你女儿的财色,你应该防备他。”廖莫莫拉着莫采青的手苦苦哀求着解释,只可惜,她以为自己已经声泪俱下声色并茂,莫女士却只是挑挑眉毛,“他说是你男朋友。”
“我说他不是,你相信谁吧?”廖莫莫也有些生气,皱着脸问她娘。
莫女士对女儿已经即将崩溃的表情毫无压力,“信他。”
廖莫莫头在床铺上一下下磕着,“我肯定是垃圾桶里面捡出来的。”莫采青一点不为所动,“把他领走吧,我们要休息了,以后小两口吵架不许回来。”
廖莫莫不情不愿地被母亲生拉硬拽地扯出门,连带着那陌生男子一起送出门,在廖莫莫垂头丧气地踢踢踏踏往前走的时候,家门又被打开,廖莫莫惊喜地转头,却看到她爹手里面拿着一件可疑的白色布料,而且把那布料放在那陌生男人手中,拍拍他的肩膀就重新关上门。
一直到楼下,廖莫莫一晚上惊涛骇浪的心境再也平复不了,她深呼吸几次对旁边的人说,“姚先生是吧,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男人扬扬手里面的布料,“我不这样认为。”
好吧,这是廖莫莫行凶的证据,她写下自己姓名和住址的衬衣。她挠挠头,“我还小,不懂事,您别和我一般见识,而且我有病,神经病,并且是间歇性的,发起病来有暴力倾向。”
男人看眼廖莫莫脸上的真挚表情,不急不缓地开口,“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从你行动来看,病情不深,你要有信心。”
这和信心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廖莫莫这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不就是听到一首歌吗,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学起白娘子,看吧,遇到的不一定是许仙,也可能是法海。法海,你懂爱吗?
廖莫莫模糊中听到交谈声,只是声音在梦境中显得有些虚无,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说话,却再次沉入睡眠。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廖莫莫动动仿佛被重装的四肢,艰难地意识到,她昨天被拆了包装。
两个月前,廖莫莫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男人叫姚应森,但是两个月后他们却做了最亲密的事情,速食关系,她和他。
廖莫莫打电话去公司才知道已经有人代她请过假,不用上班廖莫莫干脆躺在床上继续补眠,奈何脑子内轰隆隆不停歇,回忆的箱子一旦打开,那些不经大脑的过去迎面袭来。
一加二除以三:快出来快出来
纯棉小不小:?
一加二除以三:他来了
纯棉小不小:?
一加二除以三:许仙
纯棉小不小:?
一加二除以三:就是今天我勾搭那个男人,他找我家去了,据不完全估计,小区内的人都知道了,始乱终弃的桂冠牢牢挂在头顶
纯棉小不小:?
停了半分钟,都不见对面再有什么输入的提示,一加二除以三:次奥,你又耍我。
廖莫莫小心翼翼扒着门缝往外看,她这刻十分自责自己竟然有闷骚的优点,为了美观她把浴室的门安装成磨砂的,虽不能看到浴室内的真实画面,却从影子不难看出是怎么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
那是个男人,活生生的男人。
廖莫莫在她爹妈家楼下和这个男人讲道理,奈何对方揣着明白装无辜,愣是和她不在同一个频道,森森有种鸡同鸭讲地无力。
“我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