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他忽然说:“你瞎想什么呢?”
“我瞎想?”,我望着他,静静的,想从那星目里看到内心深处的真实,可是我道行浅,什么都看不出来,人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也是无可厚非啊,他喜欢你,可是也喜欢东篱,似乎这种人自古就有。
“东篱对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还装作清清白白给谁看呢。”,我又气又笑,又想着这么久以来,他不来,我不去,大家也相处和谐,也这么过了,我竟然都以为日子就这么也可以过了,他又忽然来了…
他不说话,静静的,只是抓着我,手指一丝一丝的扣紧。
“放手吧,放开我,也放开自己。”,我说。
他忽然一用劲,我跌入他的怀里。他紧紧的抱着我,拍着我的背缓缓道:“东篱是我妹妹…”
为什么我听见这句话,会觉得很难过。
“可为什么…”,我还未说完,被他打断。
“别瞎想,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他说:“海儿,你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爱的。”
最爱的…
他从未说过爱字,这是第一次对我说爱,而且是最爱…
我觉得我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快要融化了。
“你们俩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十三妹的声音传来:“我们小店要打烊了。”
我俩这才松开来,不好意思的各自望天,然后十三妹掩着笑离去。
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手拉手走出来,被冷风一吹,我忽然头疼欲裂。莫寰宇把我拉近了,紧紧的圈着,抵御寒风。
我忽然有点不敢相信,怎么这么快就又在一起了,真想做梦。可是又不在梦里,我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而那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
那就是现实中。
可是我曾以为我们就这样散了,各自天涯。可是下一步,又在一起了。生活真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那些我硬着肠子决定再也不要纠缠了的诺言,也随风而散,在他几句话面前就溃不成军。
“海儿。”,他忽然说。
我嗯一声。
“你是否怪我对你有所隐瞒?”,他问,看了看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说呢?”
他扯扯嘴角,然后看着前方,我不知道我们这大半夜的要去哪里,可是牵着他,一定不会迷路的。
“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子,她出生的那天,她母亲就去世了。”,他忽然说。
我所有所思,静静的听。
“女孩子的爸爸很喜欢这个女孩,把对妻子的爱都倾注其中。女孩子虽然娇惯了些,可是渐渐长大,她也从同龄小伙伴戏谑的口里听出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世。正巧这个时候,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来到她的生活,那个女人后来跟她爸爸住在一起。”,他说着,看着我认真在听,于是继续说:“女孩子非常讨厌这个女人,趁她不注意把她的内衣丢在臭水沟里,在她睡觉的时候丢石头砸碎玻璃,最过分的一次,是在很多人一起聚会的时候,女孩子把一瓶红酒倒在那个女人雪白的裙子上。然后女孩的爸爸打了她一耳光,并且把她关在屋子里反省。不久之后,那个女人成为她的后妈,还给她生了个弟弟,女孩的父爱被分了出去,她很伤心,可是渐渐的也学会了巧言令色,人前卖弄乖巧来博得父亲的喜爱。”,他说完,看了看我。
“那个女孩是东篱?”,我问。
他点点头:“是的。”
“可是你还没说到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我撅嘴表示不满。
“我和她一起弄走了那个女人。”,他说。
我惊讶的看了看他。
莫寰宇表情沉静,没有波澜,并不是在开玩笑。
“哦。”,我点点头,见着我们已经沿着滨河路走到桥下了,不知不觉困意一阵阵袭来。“接下来去哪里?”
“宾馆,或者网吧,你选?”,他忽然笑了笑。
一听到宾馆这个词,我忽然有点腿软,因为寒假里看的几部小说里面,那男女主角可是都在那啥的地方那啥的。
他忽然笑笑:“要不去网吧吧?”
我打个哈欠点点头:“好。”
我们来到最近的网吧,莫寰宇点了张两人的沙发座位,我倒在他腿上就呼呼大睡。
…
我和莫寰宇复合了!
像定时炸弹一样在寝室和班级里炸开,琳吃惊的看着我:“你怎么又往火坑里跳?”
岑若看了看我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
木琴只是冷哼一声:“别寄予太高的厚望,祝福是说不出来的。”
我黯然点点头。
纵然是我,似乎也觉得有点意外。只是喝了一场闷酒,喝着喝着就把莫寰宇喝出来了,还把这段死灰的感情喝活了。
东篱再没来我们寝室,可是在学校里还是会遇见,她只是扭过头不看我。
至从知道她的身世,我对她的看法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尖锐了,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自然知道在那种家庭环境下,她能成长成这样亭亭玉立,机警乖巧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要是她的母亲还在的话,她一定是个人见人爱心地纯良的公主。
唉,我是不是太博爱了点…
☆、59。 他是这样的人
事实证明,同情心,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虽然我跟莫寰宇的和好被大家都不看好,但是我不在乎,我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他,就行了。
爱,是可以让我付出的。
有次肖邦笑着问我:“如果有两个人给你选择,一个是你喜欢的,一个是喜欢你的。你会和谁在一起?”
我想了想,回答:“我喜欢的。”
他有些惊讶:“为什么?那样如果你喜欢他多过于他喜欢你的话,就会过得很辛苦。”
“辛苦?”,我反问,然后自嘲的回答:“我没想过辛苦不辛苦,只是,如果自己都不喜欢那个人,为嘛要在一起。”
然后肖邦就沉默了。
有时周末放半天的时候,莫寰宇会带我去十三妹那里玩,其实是他们几个男生打牌,怕我无聊,让十三妹陪着我说说话。
十三妹有时会戏谑的问我看上莫寰宇哪点。
我浅笑,对于她太直接的问题,总是有些让人面红耳赤。
她见我越发害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要说你们俩还没有那个?”
我忽然脑子转不过弯来:“哪个?”
她只笑着,不说话。我忽然就明白过来,羞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或许是见我太过尴尬,她都有些受不了,然后转移话题:“咦,这么久都没看到东篱那个妹子,怎么,她跟莫寰宇吵架啦?”
她只是随口一问,却透露出她们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我只是更尴尬的摇摇头:“不知道。其实在学校里,我跟她也是很少说话的。”
“哦!”,她忽然长叹一声,转而笑了笑:“我忘了,还有那事儿呢,怎么,那个茬你们现在都还没解开?”
我不明所以。
她笑笑:“不过你不会怪我吧?”
她越说我越是糊涂:“怪你什么?”
十三妹忽然低着头看着吧台上的果汁,娓娓道来。原来那次东篱在歌厅门口被打,并非那样简单的。既然是十三妹的场子,十三妹肯定能摆平,何须要通知莫寰宇。
我真笨,早该想到那不过是一场戏。
“当时陪着她演了一场戏,是因为她说跟寰宇哥哥有了罅隙,想以此来缓和。我并未多想,反正又出不了什么事。就点头答应,却不曾想她的目的是你。竟然连我也骗了。”,十三妹越说越是感叹。
但是言语间,她似乎早就认可东西的这种骄横,像是她们早就认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东篱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纵容她呢?”
十三妹显然是吃惊了一把,转过头看着我,像看见一个新鲜事物,忽而又笑笑:“你还是亲自问莫寰宇吧。我不方便说。”
额…既然十三妹都不方便,那一定来头不小…
我有些垂头丧气,唉不过又回想过来,自己又没什么背景,任是她来头再小,我也是比不过的,我只有莫寰宇,而已。
“那天莫寰宇忽然出现,也是你安排的?”,我忽然问。
十三妹浅笑:“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们又在一起了,不是么?”
我尴尬的也笑。
我知道东篱一定嫉恨着我跟莫的复合,可是我不知,她的嫉恨是如此浓烈。
期中考之后的放假,莫寰宇的几个兄弟过来找他玩,他让赵坚来带我过去。我们到了茶楼,在包间里玩。莫寰宇指着几个我不认识男生说这是老四、老七和老九。那三个男生斯斯文文,穿着阿迪的运动衫,很是随和,说起话来却是豪气万千,他们大大方方的叫我大嫂。我笑着算答应,这种场合,我似乎很是应付不来。
不一会儿,又两个人走进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东篱和李诗韵。
而且显然,老四、老七、老九都是认识东篱的,亲热的上前打招呼:“哟!东篱妹子,许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咦,这位美女是?”
东篱进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转过就跟那三个男生打到一块去了。对于美女,男生通常都没有抵抗力的。莫寰宇见我有些不开心,轻轻的拉了拉我的手。
我回过神来,对上他探究的眼神,轻轻一笑。
这是第一次见他的所谓兄弟,对几个人印象都还不错,我原本以为,都是些吊儿郎当的人,却不曾想,会这样文质彬彬,不过听他们的谈吐,知道都对学习不感冒,对于玩儿之类的活动更是异常的热衷。
吃完饭后,安排了唱歌。几个男生兴奋异常。估计是有美女在场,荷尔蒙异常增多。
由于对这群人不熟,我又本不是热衷于唱歌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只有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表演。几个男生玩的很嗨,点了许多刘德华那个年代的歌,唱得异常兴奋。而李诗韵却是让我最惊奇的一个,她点了一首邓丽君的《漫漫人生路》,唱得惟妙惟肖,声音特别好听。
全场都呆住了。
莫寰宇也不由偏头看过去,对于大家的惊讶,李诗韵从善如流,浅笑着谦虚道:“唉,唱的不好大家不要嫌弃啊。”
赵坚一个劲儿的吹口哨,大喊:“哟喂!再来一个!”
东篱就去打赵坚,然后两个人拉拉扯扯起来,惹得其他的人爆笑不止。
李诗韵忽然看到这边来,目光到我这里的时候清冷薄凉,待到了莫寰宇身上即刻又化为三月春分。让我不寒而栗。
明晃晃的勾引!
肚子里生气,却又不能怎么样,因为她也并没有怎么样。
我起身上厕所,不曾想东篱跟了过来,她叫我:“海儿姐姐。”
我听着恶心,不想理她,谁知她又跑上来拉住我。
“想不想知道莫寰宇到底喜欢你什么?”,东篱翘着头问。我不屑:“不想,请你放开我。”
她松开我,我径直走。却听她在身后说:“寰宇哥哥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从善如流,身边的桃花自然是前赴后涌,你以为他的心真的能被你锁住么。”
我一愣,停了停,想着她本就是故意要告诉我这些,于是摇摇头:“谢谢。”,说完,关上厕所间的门,把她挡在外面。
心里有些烦乱,这一刻,我真想,吸支烟该多好。
这里不是金太阳,是另外一家新开的歌厅,环境装扮得极其香艳迤逦,连厕所里都是裸女性感写真,还配着男模在一旁搔首弄姿。看着人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我深呼吸一口气,正要蹲下,忽听东篱说:“男人在得到你之前肯定会千依百顺,在得到你之后就弃之不顾。海儿姐姐,我不过是劝劝你,你听也罢,不听也罢,看看我就知道下场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明知她是故意这么说,明知她就是要刺激我。可是,还是受伤了,她说的话还是像刺一般刺入心底。
那些我本不愿面对的问题,那些本不想去探究的事实。我再一次问自己,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他,甚至他喜欢你的是什么。
我一个人在厕所里,呆了很久。
久到我快要把自己遗忘,才看了看表,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惴惴的往包间回,东篱在门口吹风,见我回来,冷冷的笑笑,我不看她,正要推门,忽然迤逦缱绻的一幅画面扑入眼帘。
从门中间四四方方的一条玻璃板看进去,正好看着李诗韵跟莫寰宇摇塞子斗酒,她伸着手指着莫寰宇笑笑,莫寰宇的神色难辨,却有输了的揶揄感,似乎不情愿的喝下那杯啤酒,还未放下杯子,李诗韵的唇就凑了上去…
轻轻落在他的耳畔,莫寰宇眼神复杂,盯着她,两人静静的对视,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
“呵呵。我没有骗你吧,海儿姐姐。”,东篱在旁边吹冷风。
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楞在那里,伸出的手也愣在半空…
他…怎么可以这样…
缓缓的,失望的摆下手臂,正要转身,一个惊呼响在耳畔。
“海儿!你要去哪里?”,赵坚似乎也去上厕所这才回来,走到我身边,看见我的神色不对,忽然转回头看见里面的画面。
他也愣住。
我撒腿就跑。
“操!老大疯了!跟那个校鸡混在一起!”,身后的赵坚含糊的骂了一句,冲了进去。随着东篱也呵斥起来:“赵坚,你要干嘛!”
他们的声音一晃而过,我快步跑出来。看见对街的一辆闲停着的三轮车,急忙爬上去:“师傅,南门小区。”
老师傅转动了方向盘,开始蹬起来。
四月天,已不那么凉,脸上却冰冰的。
傍晚八点半,街上行人两三只,路灯孤单的投影在地上。
这一次,我没有哭,很荣幸。可是冷却从脚底一丝丝浸上来,心里有个声音炸开: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一直就是这种人,是的,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喜欢这个人,为什么要喜欢…
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卑微,卑微到尘埃里面,为什么,我会成为这个样子…
他跟东篱,他跟李诗韵,东篱的话,他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从善如流…
那么他跟李诗韵是逢场演戏…为什么这个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