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看似正常的伴侣,有人把这种伴侣叫做“男女朋友”,而峰子想要的只是一个情人,童欢在峰子的眼中看不见自己!
欲望?欲望!欲望……
童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了彩装的面具,这张脸怎么看都苍白得要命。没有欲望,究竟可不可以?欲望,真的是可以填平的吗?
妖童!她喜欢这个称呼。
峰子那天还说了什么?
对了,他还说过一句话,很值得回味的话——“童欢,欲望是天性,逃避是可笑的,只有面对才是最终的出口。”
面对?
面对谁?
他吗?
还是该找一个真正爱的人?
耳边传来敲门声。
这大白天的,会来骚扰她的除了保姆就只有老妈了。童欢无聊地猜测着,甚至不着急去开门。“欢欢,晚上要吃什么?”
“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欢欢,跟1栋那胖女人的狗一个名字,真让人无法忍受。”童欢打开门,先是一番抗议。
“好好好,以后不叫就是了。你这孩子啊。看你这几天都很没精神的样子,现在又没事了?”
“是啊,休息两天好多了。”童欢看着永远都那么温温顺顺的母亲,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
“晚上想吃什么?看你都瘦了,住在外面肯定吃不好。”
“妈,没啦,人家在减肥嘛。这样好了,今天咱们两母女一起下厨好不好?好久没下厨房了,还真有点手痒。”不待母亲说什么,童欢就拉着母亲往厨房去。“今天得学点儿新玩意,老妈,有什么好东西可别私藏,赶快拿出来教给我。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童母笑着,自己这个女儿啊,永远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教什么呢?甜点好不好?烤水果派好了。”
“那得去买材料才行,家里材料不够了。”
“那有什么问题。一起去吧。时间还很多呢。”
“好吧。你这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几天没有童欢的消息,项南魂不守摄地跑去找人,才走到门口却被安晓竺拦下。“童欢不在。”安晓竺央求着项南,“不是新买了车?帮个忙吧,送我去大悲禅院。”
项南本以为只要将安晓竺送到目的地就可以离开,却鬼使神差地被说服一起进了寺院。
“你真的不想拜拜?”安晓竺追在项南身后,试图说服他一起去上香。
“我不信这些。”项南淡淡的回答。
安晓竺不死心的继续推介:“不想许个愿吗?听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验的。”
项南耸耸肩依旧摇头。
安晓竺嘟起嘴表示不满,忽地瞪大了眼睛。“喂,项南,别告诉我你连个愿望都没有?”
项南终于停下来,安晓竺差点撞上他,幸好项南躲闪及时。他只冷冷抛出一句:“梦想都是骗人的东西。”
安晓竺皱起眉,摇摇头。“错!有了梦想人才会有所追求,有目标人才能不断前进啊。梦想是一种坚持,是支撑人们奋斗下去的动力。”
项南嘴角拉出了讽笑。“安老师,你不是要去还愿?别给我上课了。”
安晓竺嘟嘟嘴说:“还愿很重要,但给你上课也很重要。没有梦想,不相信神灵,不爱与人交往又不爱说话,喂,项南,不要把自己的生活搞得这么阴森好不好?”
项南脸色有些冷。“你不觉得交浅言深了?”
“我只是希望身边所有的朋友都可以快乐幸福。”安晓竺似乎并没被项南的拒绝击退,她拉着项南走向大殿。“信任、爱和梦想,正因为难得才显得珍贵,也只有真心求取的人才能够得到神的福祉。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下呢?”安晓竺意有所指,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无论童欢还是项南,生活真的有必要那么绝望地过吗?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项南再度说出拒绝。
安晓竺凝视着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会帮你和童欢跟神祈福的。”
这一次,项南没再说拒绝的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晓竺跪在大殿前,与神灵沟通。不知怎地,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期盼。会吗?这个仿佛笼罩在灿灿佛光里女孩,会为自己祈福吗?
神呢?会转过头瞥一眼他这个被遗忘在黑暗里的孩子吗?
菠萝派是老妈做的。苹果派是自己做的。
看着微波炉里旋转的餐盘,童欢想着不知道自己的技术退步没有?以前她可是有样学样,连老妈都夸自己有天分!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童欢开口。“妈,你这几年一直待在家里,不寂寞吗?”
“寂寞?有吧。但是妈妈很喜欢在家照顾你还有你爸爸,所以寂寞也就不算什么了。”童母闪了一下神,然后才淡淡地笑着开口。
“可是我们都忙着自己的生活啊,象爸都天天不回来吃饭。我也搬出去了。”
“是啊,你们都忙,就我闲在家里。有时候也会觉得烦,自己又没什么朋友,不过现在出去工作,还有哪里会用个老太太呀?”童母感叹着,话语间可见失落。
“什么老太太啊,妈你看起来顶多四十啦。别那么颓废嘛。”童欢赖到母亲身边撒娇。
“颓废?这种现代词妈妈我可不敢用。”童母被童欢的用词搞得哭笑不得。
“嘻嘻。妈,如果有一天,我要开店,请你当掌柜的,你来不来?”童欢半试探半幻想似的问。
“你开的店?当然没问题。可是妈妈能行吗?我又不懂管理。”
“你管帐,帮我管好钱就好了。”
“你这个鬼丫头。等你真的开了店再说吧。整天天马行空的,你辞职的事我还没告诉你爸爸呢,他知道了又要念你。”
“那你就不要和他说好了。总之,我和他几天也遇不到一次。”提到父亲,童欢的情绪低落不少。
“你这孩子,哎……让我说什么好?”童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那就别说了,吃派吧。呵呵,刚刚好。”
整个下午甚至晚上,童欢和母亲一直腻在一起,聊着天,吃了一起制作的小点心,还有晚餐。
如果不是父亲的出现,或许……
大半夜的,父亲一副醉酒的样子,被司机扶了进门。
母亲开始忙碌了,为父亲拿来醒酒药,弄好洗澡水……
而童欢,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一切。
眼前这个浑身脂粉味、烟酒味的糟老头,真的是自己那个儒雅的父亲?
刚才听司机说,父亲这两天心情不太好?父亲自言自语的话里渗透出的女人名字,会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吗?值得研究!童欢一直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但常常换人,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自己的母亲都不介意了,她还介意什么呢?
不!她还是介意的。
从第一次知道父亲外面有女人,她就再也没碰触过眼前醉酒的这个糟老头。其实,父亲看起来并不老,甚至比年龄所显现的要年轻很多。正是女人喜欢的那种成熟男人的典型。但在童欢的心中,他不该这样,他不是其他人,他是她的爸爸,不该象那些恶心的中年男人,到处寻欢。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他们谁也管不了谁!
母亲吃力地协助父亲收拾着一切。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受得了他了吧。
童欢厌恶地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真为母亲不值!
童欢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前的父亲并不这样,那时候他在大学教书,家里虽不富裕但一家人温馨和乐。母亲在一家国企当会计,收入也还行。只是后来父亲下海了,母亲下岗了,一切忽然全变了。
钱,有的时候真不是东西!
童欢知道,母亲下岗后虽然在家里操持家务,但她并不快乐。父亲下海后赚了不少钱,却越来越少回家了。剧情完全按照社会同类悲剧上演着。丈夫开始在外面金屋藏娇,妻子只能躲在家里以泪洗面。真他妈的混帐!童欢突然骂了一句。她已经很久没有骂人的冲动了。
不行!这个家不能这么过下去。女人不该注定被牺牲。要怎么办呢?
让她再想想,再想想,一切都还未成熟!
“童欢,项南来了。”
“不见。”
“你这孩子,又闹脾气了?快点出来,别让人家等久了。”
“说不见就不见嘛。让他走吧。”
“哎……”母亲叹息着,声音隐没了。
一会儿,传来了关门声。
在这夜里,听起来分外响亮。
“该死的僵尸南,真是一点越挫越勇的精神都没有。说不见他,他还真就走了。”
童欢越想越生气。
正想上网找个倒霉鬼出出气,就有短信进来。
项南:“还在生气?”
童欢:“没错。很生气。”
项南:“气什么啊?:)”
童欢:“你会不知道?气愤!”
项南:“是你让我走的,不是吗?”
童欢:“让你走你就走啊?你真那么听话?”
项南:“是啊,我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影子,不是吗?”
童欢:“找我做什么?我以为你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项南:“怎么可能,我是你的影子啊,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童欢:“说得好听,那天为什么不说话?”
项南:“不知道说些什么?”
童欢:“见面的时候你总是一副闷骚到让人受不了的样子。”
项南:“习惯了,改不了。”
童欢:“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别浪费电话费。”
项南:“对不起!是我的错,原谅我。”
童欢:“呵呵,说得很委屈似的。”
项南:“没有。那天我该说点儿什么的。是我越矩了。”
童欢:“其实,我也有错。那天我的话说得有些伤人了。”
项南:“都是实话。”
童欢:“那是承认被伤害到了?”
半晌,没有回答。
项南:“人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人也必须学会清醒: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
童欢:“人要么永不做梦,要么梦得有趣;人也必须学会清醒: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得有趣。”
他们几乎同时发出这条讯息。
童欢:“哈哈,果然是我的影子。”
项南:“很有默契!”
童欢:“你现在在哪?”
项南:“原谅我了?”
童欢:“看你的诚意喽。”
项南:“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童欢:“是啊。在哪里?”
项南:“你家楼下。”
童欢:“呵呵,原谅你了。还不上来,难道还等我下去?想的美!:P”
两分钟后,童欢见到了浑身冰冷的项南。
“笨呢,不会在车里发讯息。”童欢赖进项南怀里,用力地吸着熟悉的体味。
“怕你嫌我没诚意。”项南仍然是淡淡的表情。
童欢终于无力地接受现实,项南大概这辈子就是这样了。要他表现出激动或者惊讶,任何出位的表情都不大可能。忽然,童欢脸上扬起一个小女孩样撒娇的笑,“南,想你了。”
说完,她整个人窝进项南怀里。
她没看到,项南的脸上第一次,连续闪过了好几种表情:喜悦,自卑,无奈,宠溺,然后一切又归于麻木……
刚刚涌起的和谐温馨忽地被屋外传来的吵闹声打断。
这让童欢又皱起眉。最近她常常皱起眉头,川字纹越来越深。
哗啦!
又有东西摔破了?
糟老头又喝多了吧。
打开房门,果然没猜错。糟老头被司机歪歪斜斜地扶到沙发上坐下,沙发旁的地板上,撒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老板娘,如果没事,我先走了。”司机问着童欢的母亲。
“小刘,真是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媳妇又要担心了。”
“这是应该的。那我先走了。”司机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
童欢受不了地看看母亲老好人的样子。现在保姆下班回家了。她一个人,怎么能弄得了喝醉的糟老头?
童欢的母亲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抬起头,正好看见童欢和项南站在童欢房间的门口。“童欢,快来帮我把你爸爸扶回卧室去。”虽然知道女儿帮忙的可能性只有1%,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只是不希望这两父女关系越处越糟。
“让我扶这糟老头?好啊。”童欢走上前去,“如果他身上今天没有脂粉味,我就扶,如果有的话……”童欢走到父亲身侧,不用靠得太近,脂粉味便扑面而来。童欢一使力把原本斜坐的父亲推倒在沙发上。“现在他躺着了,就让他睡这儿好了。妈,他味道这么臭,会影响你的睡眠质量。”说完童欢走进卫生间洗手去了。
再出来时,父亲已经不在沙发上了,项南也没了身影。
童欢撇撇嘴。
正好看见项南走出父母的卧室。
“要走了?”站在离项南一步远的位置上。“你身上沾了那糟老头的味道,真难闻。”
“那我走了。”项南并不在意地开口。
“走吧。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童欢依旧别扭地赶他。
“那晚安喽。”项南走向门口。
童欢跟过去,伸出胳膊勾住项南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烙下一吻:“谢谢。晚安。记得洗澡!祝好梦!”
项南忽然想起白天在大悲禅院里发生的一切,他和童欢之间从没有秘密的,他该告诉她。可开了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下意识地竟想要私藏那些事。这一次,项南忽然发现,秘密也可以这般美好!
关好门户。
路过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