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阿姨,那可不可以把礼物都给念晴啊?”念晴突然插了一嘴进来。
“啊!没想到你这小鬼这么贪婪,简直和你老爸一样的精!”童欢夸张的语气惹来大伙一阵哄笑,有童欢搞怪的地方,不热闹是没可能的。
晚餐过后,大家各斯其职,项东、项南两兄弟被赶到厨房洗碗,安晓竺照顾小孩子,而童欢则坐在念晴旁边,和念晴一起拆礼物。
“念晴,阿姨给你讲个关于圣诞树的故事好不好?”童欢在念晴旁边诱惑着小朋友。为了过好这个圣诞,她可是上网搜罗了好些资料,再不拿出来献宝,都要发霉了!
“念晴最喜欢听故事!”她笑着点点头,放下拆了一半的礼物,窝到安晓竺怀里准备听故事。
“念晴好偏心啊,为什么童姨讲故事你都不给童姨抱抱?”童欢嘟着嘴,调皮得逗着小念晴。
安晓竺无奈地忍住笑。“童欢,别搞笑了,快讲吧,不然我们要继续拆礼物了。”
“好好好。我是没人爱的小可怜!听好了,我要开始讲故事了。从前,有个善良的农民,在圣诞节那天,他热情地招待了一名流浪的孩子。临别时,孩子折下一根树枝插在地上,树枝立即长成大树。孩子指着这树对农民说,从今后每年的今日,树上都会长满礼物,以报答你们的盛情。”
“那我的圣诞礼物也是树上长出来的吗?”念晴眨眨娃娃样的大眼睛问着童欢。
“当然不是!这些可都是叔叔阿姨亲自去商场挑选的,要付钱给人家的。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在故事书里才会有。”
“那圣诞老人今晚还会来吗?我有愿望要许呢!”念晴听了童欢的话,一下子烦恼了起来。
“圣诞老人啊,也许吧,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小朋友都在等着圣诞老人去送礼物,他很忙的!”童欢不忍打破小孩子的幻想,圆着自己刚刚的话。
“只要念晴做个乖孩子,圣诞老人当然就会来看你了。不要烦恼了,该到上床睡觉的时间喽。圣诞老人只给按时上床的乖宝宝发礼物的。”安晓竺笑着安慰念晴,“走吧,睡觉去”。
念晴点点头。乖乖地让安晓竺领回卧室去了。
只剩了童欢在客厅里,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地点着头,还是安小猪有办法,哎……怎么小孩子比男人还不好应付呢?
安晓竺哄睡了念晴再回到客厅,童欢已经不知所踪了,项东进了卧室接听重要电话,是剩下项南一个。安晓竺有些尴尬,回忆那天自己在大悲禅院说的话,好象真的有点过分。
“可以自己挑选圣诞礼物吗?”项南突然开口。
安晓竺眨眨眼,不明白他的话。
项南站起身,走到安晓竺身前,认真的说:“送我一个愿望吧,怎么样?”
安晓竺仍旧不解,只能被动地说:“好!”
“一言为定。愿望先帮我存着,等我想到了内容就来找你实现。”项南不待安晓竺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去。安晓竺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琢磨着项南的提议。难道那天在寺院里的话他真听进去了?想到这儿,安晓竺一个人傻笑起来。
12月26号。狂欢夜。
项东被流感击倒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昏睡。偶尔清醒。
安晓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干脆请了假。
童欢不知道一早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安晓竺把念晴安排在客厅里看卡通片,她觉得让小孩子和病人隔离些好,毕竟流感是很容易传染的,小孩子的抵抗力又比较差。
晚餐时间,安晓竺熬了些稀饭。如果童欢在就好了。她沮丧地想着,至少童欢能给病人做些更有助于恢复体力的食物。不过刚收到她的短信,说今晚要去狂欢。哎……算了,吃些稀饭就当清肠胃吧。
值得安慰的是念晴似乎也知道爸爸生病了。一整天都很乖,自己玩耍着,不象其它时候那么粘着安晓竺不放。这真的让她免于手忙脚乱。毕竟照顾病人,她确实经验不足。
陪着念晴吃过饭,安晓竺才走进项东的卧室。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摸了摸项东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安晓竺轻轻推了推项东,叫醒他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吃药,最好也稍稍活动一下,他得呼吸点新鲜空气。
“项东,起来吃饭了。”
项东迷迷糊糊地被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睡梦中唤醒,他不想醒过来,他已经许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他舍不得醒过来。可是,这个温柔声音似乎很担心他,凭直觉,他不该让她如此担心,好吧,如果可能,希望还有机会继续好梦。他慢慢地睁开眼,屋内的光线很柔和,视线对准站在床边的影象,花了足有几分钟的时间,影象才真正的清晰起来。“安安,是你啊。我怎么了?”
“你病了,烧了一整天,才刚好些。”安晓竺解释着。
“念晴呢?”
“在客厅看电视。”
“哦。”
“吃点东西吧。”安晓竺看着项东依旧没力气的样子,赶忙递了稀饭给他。
“嗯,还真有点饿了。”接过碗筷,项东深深地望了安晓竺一眼,“安安,今天麻烦你了吧”。
安晓竺仍然是微笑着,摇头。“不麻烦,不麻烦,还帮我找到借口偷懒翘掉一天班。感谢你都来不急呢!别说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项东不再说什么只是埋头喝起稀饭,不一会儿的工夫,碗便见了底。“可以再帮我盛一碗吗?”
自己的厨艺倍受肯定,安晓竺笑得更灿烂了些,她点点头接过空碗走了出去。
饭后半小时吃药。
这一回,安晓竺带了念晴进来。念晴似乎很担心睡了一天的爸爸,如果不让她进来看看,她今晚肯定睡不好觉。
项东看到念晴也稍有些诧异,他望向安晓竺。“念晴想来和你说晚安。”安晓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念晴,已经到上床时间了。”项东声音有些沙哑。
“爸爸生病了?”念晴站在床边。老师说不可以要爸爸抱,因为爸爸需要休息。
“是啊,所以念晴要乖啊,听老师的话。”项东突然很想抱抱女儿,可一想到自己得的是流感,他刚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这孩子,打小身体就不好。
念晴听话的点点头。
“那现在让安老师带你去睡觉好不好?”项东哄着女儿。
有些不舍,但念晴还是点点头。爸爸病了,她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爸爸晚安。”
“念晴晚安。”
没用太久时间,安晓竺又回到了项东的卧室。
“念晴这么快就睡了?”
安晓竺点点头。“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项东了解地叹了口气。“今天没把你累坏吧?”
“没有啊,念晴很听话,你也很听话,一直睡,一直睡。”安晓竺试图以轻松来调节气氛。
“这话是在夸我吗?”项东装做没听懂,问。
“你自己想喽。”安晓竺偷笑着。
这时候,忽然安晓竺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童欢发来的。今晚,童欢已经给安晓竺发了不少短信笑话,有很搞笑的,甚至还有很色的那种。真不知道她到哪狂欢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短信,安晓竺不禁又笑了起来。笑得项东莫名其妙的,甚至还有些吃味。“是哪个帅哥发了讯息,把你逗得这么乐?”
“不是帅哥是美女。童大美女出去狂欢,怕我在家闷,给我发了很多短信回来。”安晓竺说着,嘴边还有难掩的笑意。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可以出去狂欢了。”项东突然感到一股抑郁涌在心口。
“不会啊,我向来不喜欢太热闹的环境。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在家陪念晴看多啦A梦。”
“真的?”项东心里的郁闷稍稍开始疏解。
“骗你做什么?又没有奖金拿。”被项东凝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安晓竺略微低下眼神。“谢谢你昨天的礼物。蓝水晶很漂亮。”
“紫色领带也很适合我。”项东意味深长地笑。
安晓竺仍然低着眼皮,没说话。嘴角上扬着。只是项东看不到她眼中的笑。
空气瞬间又有些凝结。
“是什么笑话逗得你那么开心,可以给我分享一下吗?”项东打破彼此的沉默。
“好啊,不过你自己看吧。”安晓竺把手机递给项东。
“这几天如果有英俊小伙路过你的床边,别慌张,那是圣诞老人!他整容了在韩国做的,他想给大家个惊喜,我只告诉了你千万别外传,如果不满意圣诞礼物,就对帅哥下手吧,顺便帮我测试下人工的帅哥好不好用?哈!”
“这个童欢,她经常给你发这种东西?”项东苦笑着看着短信。
安晓竺笑着点点头。“是啊,你可以翻前面的看,还有比这个更色的呢。”
“老天呢,看来我还真是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呢?”项东再度深切地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我不知道别人想什么了,不过你呢,以后最好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对身体简直就是二度摧残。”安晓竺突然严肃起来,接着话头又一转,对着项东做了个鬼脸。“不好意思,因为早上找不到退烧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翻了你的抽屉。”
“没关系,我家的抽屉随你翻,不用客气。”项东也跟着调皮起来。
“什么啊!”安晓竺有些小女人似的抗议着。“不过你以后真的不要乱吃药了,很容易把身体吃垮的。”
“嗯……其实我也知道,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有些习惯很难改。”
“借口。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后面这句是童欢常说的,不过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常常拿来用。”
“是吗?”项东认真思考着。
“相信我,没错!”安晓竺坚定地点点头。
“安安,你很不公平。上回听了我的故事,可是我都没机会听你的。”项东突然提出抗议。
“我的?我的故事很简单啊,就是要努力工作然后把父母接到这个城市里来生活,曾经他们被迫从这个城市离开,我知道他们一直很想回来。”
“所以你才放弃了家乡的工作回来这里?”
“是啊。”
“你一定能实现愿望。”
“谢谢你的祝福。安晓竺笑得更开心了些。为了感谢你,送你一个床头故事好了。”
“床头故事?”项东又是一惊。
“是啊。听不听?”
“听,听,听!快讲吧。”说着项东学念晴的样子在床上躺好,还自动自发的盖好被子。看得安晓竺直想笑。“我要开始讲喽,这是一个蜻蜓的故事。”
在一个非常宁静而美丽的小城,有一对恩爱的恋人。他们每天早上都去海边看日出,晚上去海边送夕阳,每个见过他们的人都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可是有一天,一场车祸中,女孩不幸受了重伤,她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个月过去了,女孩仍然昏睡着。男孩每天晚上都跑到小城的教堂里向上帝祷告,他哭干了眼泪。终于,上帝被这个痴情的男孩感动了。他决定给这个执着的男孩一个例外。
上帝问他:“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吗?”
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上帝说:“那好吧,我可以让你的恋人很快醒过来,但你要答应化作三年的蜻蜓,你愿意吗?”
男孩听了,还是坚定地回答道:“我愿意!”
天亮了,男孩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蜻蜓。他告别上帝匆匆地飞回了医院。女孩真的醒了,而且她还在跟身旁的一位医生交谈着什么,可惜他听不到。
几天后,女孩康复出院,但是她并不快乐。她四处打听着男孩的下落,但没有人知道男孩究竟去了哪里?女孩整天不停地寻找着,然而早已化身成蜻蜓的男孩却无时无刻不围绕在她身边,只是他不会呼喊,不会拥抱,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她的视而不见。
夏天过去了,秋天的凉风吹落了树叶,蜻蜓不得不离开这里。于是他最后一次飞落在女孩的肩上。他想用自己的翅膀抚摸她的脸,用细小的嘴来亲吻她的额头,然而他弱小的身体还是不足以被她发现。
转眼间,春天来了,蜻蜓迫不及待地飞回来寻找自己的恋人。但是,她身旁却多了一个高大而英俊的男人。那一刹那,蜻蜓几乎从半空中坠落。人们讲起车祸后女孩病得多么严重,描述着男医生的善良、可爱,还描述着他们的爱情有多么的理所当然,当然也描述了女孩已经快乐如从前。
蜻蜓伤心极了,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常常会看到那个男人带着自己的恋人在海边看日出,晚上又在海边看日落,而他自己除了偶尔能停落在她的肩上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长,蜻蜓每天痛苦地低飞着,他已经没有勇气接近自己昔日的恋人。她和那男人之间的喃喃细语,他和她快乐的笑声,都令他窒息。
第三年的夏天,蜻蜓已不再常常去看望自己的恋人了。她的肩被男医生轻拥着,脸被男医生轻轻地吻着,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一只伤心的蜻蜓,更没有心情去怀念过去。
上帝约定的三年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就在最后一天,蜻蜓昔日的恋人跟那个男医生举行了婚礼。
蜻蜓悄悄地飞进教堂,落在上帝的肩膀上,他听到下面的恋人对上帝发誓说:我愿意!他看着那个男医生把戒指戴到昔日恋人的手上,然后看着他们甜蜜地亲吻着。蜻蜓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故事还没讲完,安晓竺的眼角就迫不及待地滑下了一滴泪水。
“这个结局不好。”项东神色凝重的伸出手,擦掉安晓竺脸颊上的泪。
又哭又笑地,安晓竺再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