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定。」
「东…」锦仍是想劝。
「我不想为这件事跟你翻脸。」瞥了锦一眼,东的话声比他的眼神更加冷淡。
锦终於也被激恼了,自己这样低声下气、好说歹说不也是为了他的身体,不料当事人却半点不领情,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又何必担这个心?!
想到这里,锦不由愤愤脱口:「这次你要再生病,别想我照顾你。」
性倔的东如何禁得起这话,也自冷冷回嘴:「我可从没要求过你的照顾。」
「这麽说来,这几年是我自作多情罗?!」想不到自己多年的付出竟换得这一句,锦的心寒了,眸…也冷了。
看到锦的脸色,东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份,这些年若不是锦的支持照护,他如何撑得过!心虚的抿著唇,正要道歉…
锦已幽幽开口:「东,我爱你。」
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情,是死、是活、是断、是续…就交给命运决定吧!
从未想过锦竟是这样的心情,他…不是被自己迫的吗?!东一时间慌了,喃喃念道:「怎麽可能?!锦…别开玩笑了,你…莫要把同情跟爱搞混了…」
「开玩笑?!」眼神锐利的直视著东,锦笑得嘲讽:「如果十年光阴也能用一句”开玩笑”带过,那就真的是开玩笑了!」
「十年?!」东早已被锦突来的话震得头脑昏乱,什麽也不能反应,只能重覆著自己不明白的话。
「十年,我爱你十年了。」锦坚定认真的说道。
倏地抬起头,东惶惶然然,眼里有著祈求,唇角却勾起一个虚弱的笑:「锦和以前一样,只是说笑的,是吧?!」
要在以往,锦看到东这付神情,定是掩著自己伤心,笑著说”吓你的”,但这时他已无力再瞒,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能再救东?!
笑的比东还难看,锦再次重申:「是真的,每一次我都是认真的,只是你从来不相信。」
颓然倒进椅子里,捂著脸,东痛苦万分的低喊道:「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连锦也这麽对我?!」
不能明白东为何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锦钳著东的肩膀,强迫他看著自己,认真问道:「东能接受我的安慰为何不能接受我的爱情?!让一个男人爱你有什麽难吗?!」
东的眼神一凛,大手推开锦,像只负伤的野兽一般瞪著锦:「我不要谁来爱我,我自己一个人就行!」说罢竟要夺门而出。
锦见机的快,一把拉住东,把他甩回沙发上,发狠说道:「你一个人行?!那又何必求我抱你?!」
一句话激的东眼睛都红了,瞪著锦,好像要把他瞪出二个洞来,随後冷冷说道:「原来这就是我犯的错!」说著说著竟笑了起来:「我不该不知廉耻的招惹你,不该下贱的勾引你,才让你会错了意…」
「够了…」截去东未竟的话语,锦心里痛极:「你要我走直说就是,不用这样伤害自己…」一双水眸深深凝望著东,眼底再不掩饰的尽是怜惜哀痛。
如果锦发怒耍狠倒也罢了,但他这付模样真让东半点发作不得。转过头去,东也不肯再说话,只在心里低声喊道,锦,别这样看我,我已经身在地狱,难道要再拖你下来?!别让我…别让我对你更愧疚…
见东神色冷淡,没打算要回应,锦苦笑不已:「果真不行吗?!好…好…」心碎也不过是这滋味吧?!梦也该醒了。锦咬牙说出:「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东脸上仍是一贯的淡漠,但心…为何这麽痛?!是因为锦的放弃,还是哀悼以後再没有锦的温柔慰藉,他…已无力分辨…
锦绝望的起身要走,却在转身时看见东紧闭的眼角落下二行泪来,那泪闪著点点星芒,好像心里乍现的一丝曙光。
锦忍不住一把搂住东,轻颤问道:「你…舍不得我吗?!」
舍得?!怎能舍得?!几年的相依相偎相持相扶早已成了生命的一部份。
原没期望得到任何回答,但肩上的人沈默片刻後竟微微颔首。
够了,这就够了!锦紧拥著怀中的人,心是狂喜的吧!只要东愿意回应,那怕只有一点点,他也愿在这寂寞的路上继续品嚐孤独。颊上的泪似在嘲笑著将获自由的心再度沦陷,但他,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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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下礼拜的旅游计划取消了!」锦比平时冷淡的口气显得异样。
抬眼看著锦,东掩不住讶异神色。奇怪了,这不是锦计划好久的旅游吗?!
「嗯…我要去相亲。」看出东的疑惑,锦答道。
「相亲?!」东不可置信的重复一次,随後垂下眼,再抬头时,眼底已是笑意盈盈:「祝你相亲顺利。」
「就这样?!」锦挑著眉,口气略微尖锐。
笑了笑,东说道:「难不成要我先预祝你新婚愉快?」
「你…」压下心里的愤怒,锦凝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低下头不敢与锦的视线接触,东的声音刻意的轻快:「锦大我一岁也该是结婚的年纪了。」
「你呢?!也想结婚吗?!」
「我?!」东轻笑二声:「还没考虑呢!」
锦沈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该说你无情还是该说你体贴?」顿了一下,口气不再平稳:「东,有时我真恨你。你对我的感情中到底有没有…爱情。」
好难回答但有差别吗?!东苦笑著:「自然…有的。」
明显的迟疑和犹豫让锦脸上浮上一层苦涩和难堪:「如果你有一丝一毫爱我,怎麽还能这麽若无其事的说著伤害我的话?!」
锦受伤的神情让东有些难受,不由解释道:「锦,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论你做任何决定都不必顾虑我。」
「就是这样!」再忍不下激动情绪,锦突然咆啸起来:「你总是这样,时时刻刻提醒我,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随时都能摆脱我,是我狠心拉著你不放,而不是你真心要跟我一起!」
紧皱著眉,东实在不知自己说错什麽、做错什麽,让锦发这麽大脾气。
抿著嘴,东还是低声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个错误,终有一天你会认清。
不懂!东,你始终不懂。就如同你对我的感情始终没有爱情这一项一样。不要我为难,你真体贴啊!我倒宁愿你为难我,表示你还有些在乎我,而不是像现在…大方的让我欲哭无泪。没有回应的爱好累!在你心里始终是我为难了你,是吗?!
真的该放弃了…锦心灰意懒的一句:「东,我们…结束了。」
锦走时如来时那般突然、也那般啮著东的心。听到锦要去相亲,心里竟有些酸楚,听到锦说”结束了”竟有些…心痛。
东想自己还是自私的吧?!总是利用锦的温柔来逃避。锦终有一天不愿再当自己的避风港,早知道的不是?!也早有准备的不是?!可为何到了这一刻,心还是莫名的痛了起来?!依赖太久也太深了吧!
看著锦走出门,关上门,心里的光亮和温暖彷佛也被带走,留下来的只剩冰冷和黑暗、无依和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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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什麽事?!」锦一脸的不耐,口气也不甚客气。
Johnny拿出一张纸条,伸到锦的面前:「东的休假行程。」
锦冷著脸没有要拿的意思:「我不需要。」
Johnny挑了挑眉,将纸条放在桌上,带著讪笑:「打算放弃了?」
「不放又能如何?!」口气虽然冷硬却听得出锦的无奈。
轻笑了笑,Johnny道:「我还道你打死不退呢!」脸上的笑带著看好戏的意味。
「不退行吗?!」锦笑得苦涩:「几年了,东…他始终爱不了我,还是太勉强了吧!」
「你不愿意勉强他却宁愿勉强自己,倒真是疼他。」Johnny閒閒凉凉的说道:「但你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吗?!东真的不爱你吗?!」
「错不了的。」抬起头,眼光越过Johnny落在窗外的蓝天,自嘲说道:「我要相亲,他却祝我新婚愉快,呵,终於能摆脱我的纠缠,他恐怕…高兴的很,难怪照样休他的假。」
「嗯…」Johnny不置可否,只盯著纸条慢悠悠的说道:「这麽怕冷的人却去北海道,还真是高兴的昏了头了。」说罢,迳自起身,临到门口,又道:「如果对你没用,就扔了吧。」
北海道…锦不禁想起两人之前在计画旅游时的对话…
『东,这次休假去北海道好不好?』
『不要!冷死了,又不是熊,找地方冬眠吗!』
『不怕,我给你温暖,比赤道还要热的温暖喔!』
『呵呵…那种温暖我才不要!』
『可是我想在漫天雪花的银白里跟你说爱你嘛!只差白花花的雪景了。』
『…嘻嘻…这种话也有分景色说的啊?!』
『那当然,晴天、阴天、雨天、清晨、午後、黄昏…不论在什麽时侯,不论看到什麽景致,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时时想著我爱你。』
後来心疼东怕冷,还是舍了北海道,不料他却自己去了。还可以再期待吗?!还可以再希望吗?锦!拿起纸条的手竟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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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门的脸看来好讶异也好憔悴,虽然掩饰著但那落寞还是轻易落入锦的眼底。
不舍,像在心里生了根深深的往下扎,纵然之前有再多气恼怨怼,此刻也已全然消失无踪。
「你…」怔怔望著锦,东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迷路了!」锦温和笑道。早已迷失在你的喜怒哀乐里。
眼里水光漾漾让东一向锐利的细长眼眸显得异样美丽和脆弱,扬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东说道:「东京和北海道…也错的太离谱了吧!」
「不能给我点面子,非要把我的藉口拆穿?」锦温柔笑道。
「是你编的藉口太别脚,笨蛋!」
「你才笨!来这麽冷的地方也不找我陪,不怕冻坏了。」虽是责备,口气却是无比的柔软。
东笑了笑,却带点无奈:「总得试试一个人成不成。」
「不用试了。」锦一把搂紧了东:「这辈子我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因为再也不想看到你孤寂的笑、落寞的眼,只要你有一点点需要我,我都不会再放弃。
「锦…别对我这麽好。」东说得艰辛,要推开锦的怀抱,天知道有多难。
抓住东的肩膀,锦深邃如一泓潭水的眼眸凝望著东,认真无比的问道:「东…讨厌我吗?!」
摇摇头。真讨厌你还能跟你在一起这麽久吗?!
「东…喜欢我吗?!」
点点头。是喜欢的吧!
「东…依赖我吗?!」
点点头。那是自然,否则又怎会绑住你这麽久。
「东…信任我吗?!」
点点头。天底下最信任的就是锦了吧。
「东…爱我吗?!」
轻皱起眉头,好难回答,既不愿骗锦可也不想再伤他。
虽然早已料到东的反应,但亲眼见他如此为难,锦胸口还是一痛,将他紧紧锁在怀里,低声喊道:「别回答了!」
听出锦的伤痛,东脱口而出:「锦,我…」
「嘘…别说了,」打断东的话语,锦轻声道:「别说了,我不该为难你,也不会再为难你。」
伏在锦的肩上,东也不知该说什麽。自己好自私,总是利用锦对自己的爱,但他是如此习惯了锦的温暖,好难再舍弃。
「我不再管你爱不爱我,我只要确定我爱你就行了!」清醇的声音呢哝著:「东,让我爱吧!除非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否则我决不再放手。」
锦坚决的话语让东一时怔住了,一会儿才失神的喃喃问道:「如果是我爱上别人呢!?」
锦没说话,心里却回答著,爱人太苦,我不会让你受这种折磨,除非你爱上的那人比你爱他更加爱你、怜你、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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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背後搂著东,二人看著窗外雪花纷飞,半响无语。
「我要出去。」东突然打破沈默。
「不行,你感冒了。」
「没有。」
锦低浅的笑了起来:「还耍赖,你瞒得过我?!」
「没有!」东兀自坚持。
「好乖,等你感冒好了再出去。」锦轻轻安抚著。东拗起来像个任性的孩子。
「你说了要给我温暖,这麽点小雪就招架不住?!」东挑起眼,也挑出衅来。
锦一时无言,埋在东肩窝的头顺势啃了啃东的颈子,问道:「干嘛非出去不可?!这麽冷的天,在屋里多舒服。」握著东略带凉意的手又搓将起来。
东轻笑二声:「我要试试你的话是真是假。」
转过东的身体,望进东的眼里,锦温柔的笑道:「想出去玩是吧!?爽爽快快说出来不好。」
「真要直说你会肯?!」东嗔了锦一眼。
「当然不肯!你总是不顾後果,自己受苦不算还得累我倒楣。」锦略带抱怨的说道。
「嫌麻烦啊!」
「是呀,东山先生。您大发慈悲让我好好休个假吧!」锦戏谑道。
「没要你去。」东挣开锦的手,不以为意的笑道:「反正这假本来就是我一人度。」
看东穿得一身单薄竟没打算再加衣服就要出去,锦连忙拉住他,不悦道:「又任性了,穿这麽少怎麽出门。」一边替东加衣服,一面道:「谁说我不去了,抱怨几句也不行吗?!」
东站著让锦打理,之後他也帮锦一一穿戴,弄好後,指著锦黠笑道:「那里来的大黑熊!?瞧你又瘦又乾,莫不是本事太差猎不到食物!」
闻言,锦瞬时面目狰狞,举起双臂扑向东,吼道:「可不是!今天晚餐有著落了。不过这麽漂亮还真舍不得吃呢!」一面还露出色眯眯的眼色。
东夺门而出,笑喊道:「你这只色熊!」
锦追出去才踏上雪地,已叫一只雪球砸上身来,远远看见东正对著他大笑,弯下腰掬起一堆雪也朝那个淘气的人儿砸去,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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