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少 - 四月与五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春十三少 - 四月与五月- 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也很寂寞吧……”他的微笑在白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生日是怎么过的?” 
    “……” 
    “……” 
    “不记得了,”她缓缓开口,“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袁祖耘忽然开口:“可以请我进去吗?我保证不会乱来的……” 
     她看着他,发现他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很闪烁。 
     但她还是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让他进去。他自觉地换了鞋,洗过手,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然后拿出两支蜡烛,分别是“3”和“0”。 
    “这样很触目惊心。”世纷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口的墙上,如果不是这两支蜡烛,她甚至要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哦,”袁祖耘从蛋糕里又拿出一支星形的蜡烛,“这样呢?” 
    “好吧……”她别过偷取,这支蜡烛让她想到了佘山顶上的星空,不由地鼻子一酸。 
     他把蜡烛放在蛋糕的中央,然后用打火机 点上,关了灯,在荧荧的烛火里看着她,好像还是那个顽皮的少年。 
     她走过去,看着烛火,不敢看他,闭上眼睛许了个愿,轻轻地吹熄蜡烛。 
     黑暗之中,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她看到一缕轻烟升起,然后是他清澈的双眼。 
     她看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她,她也回应着,无法抑制地回应着。她仿佛觉得自己并不是早已离去的世纭,也不是拼命想要成为世纭的世纷,而是一个不能自拔地爱上他的女孩。 
     他放开她,也借着微光看她,像是茫然地不敢相信,眼里是希望,却又害怕失望。 
     她把头轻轻地抵在他胸前,很想说什么,想把自己告诉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很多年来,第一次仔细地划过他身上的线条——他变得魁梧了,让她有一种安全感,比起八年之前,此时此刻的他仿佛更真实地在她面前。 
     他的衬衫上有一股强烈的烟草味道,混合痔咖啡和汗水的味道,没有什么特别,却让她感动地想要落泪。 
     他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我还可以回头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打算再玩弄我一次吗?” 
     她看着他,虽然并不真切,却能看到他眼底的紧张。 
     于是她笑起来,轻声说:“也许……不是。”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世纷的脸上,她皱了皱眉头,就醒了。 
     身旁的男人呼吸声很均匀,她把已经被他压得有点麻木的手抽出来,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她不禁苦笑,那个彻夜不睡只是因为怕她离开的男孩,究竟去了哪里? 
     她轻轻起身,披着薄被进了浴室。她关上门,打开热水龙头,然后扶在洗手台边,看着墙上镜中的自己。 
     是不是因为做了很多年的“世纭”,让她也变得少言寡语?她理不清自己的头绪,却又无法狠心拒绝他。 
     也许,她真的没办法骗自己说讨厌他、不爱他,可是当她看着他的微笑的眼睛,一级他眼里那微笑的自己,她就无法变得快乐——她亲手夺走了妹妹的一切,却还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吗? 
     那对世纭来说,太残忍了吧? 
     她站到花洒下面,闭上眼睛用热水冲洗自己的脸,想起昨晚那个情不自禁的自己,心里忽然升起懊恼与羞涩的情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床上的这个男人,她只是直觉地想,这样一来,想要逃出他的掌心,就更难了吧…… 
     热水冲出满室的氤氲,世纷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却有什么也记不起来,就在她兀自发呆的时候,浴帘被人猛地拉开,袁祖耘那充满了紧张情绪的脸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吓得瞪大眼睛,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胸,却忘了发出尖叫,于是他们就这样沉默地互望着,只听到热水冲刷墙壁和浴缸的声音。 
     忽然,袁祖耘松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又走了……” 
    “怎,怎么可能……”她还是护着胸,被吓走的那口气还没提上来,却不由地想要回答他的问题,“这是我家……” 
      他看着她被吓坏的小脸,不禁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你那是什么表情?” 
     “……”她眨了眨眼睛,答不上来,可是另一种叫做尴尬的情绪却涌上心头,因为她忽然发现他们都是赤裸的。 
      他像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打量她。 
     “你……你可以出去吗,我还没洗完……”她别扭地想要转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转。 
      袁祖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歪头,像性格恶劣的少年一般,“那好吧。” 
      说完,他帮她拉好浴帘,退了出去。 
      她喉间那口被吓走的气息终于又回来了,只是她无奈而懊恼地想:难道他非要进来“亲眼证实”她并没有离开吗? 
      这天中午,他们默默地在客厅里拿蛋糕当午餐,他时不时地会搂住她,或者吻她,她没有反抗,但却心事重重。他并没有生气,好像跟之前比起来,现在的她已经让他满意。 
      看了看墙上的钟,原本约了蒋柏烈的她,只得偷偷地躲到浴室去打电话取消,她好像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正在看心理医生。 
      晚上,她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他回去,临走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看着她,说:“你不会又骗我吧?”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让人无法忍心欺骗,她点点头,微笑着跟他挥手道别,换来的是他狠狠的吻。 
      送走了“恶魔”,世纷看着满室的寂静,又发起呆来,好像第一次发现,有他和没他的房间,竟然会这么不同。 
      她坐在餐桌前,盒子里还有一块很小的蛋糕,她把“3”和“0”的蜡烛拿出来,勉强插在上面点起来,烛光中,她微笑含泪说:“世纭,生日快乐!”   
      第二天,她睡到下午四点才醒来,是袁祖耘的一通电话吵醒了她,可是他却只是说:“没什么,我只是确认你还没有消失,请继续……” 
      挂上电话,她却睡不着了。她起身打开电脑,有一封新邮件寄到她的电子邮箱,是石树辰寄来的,祝她生日快乐,她看了看时间,是昨天早上八点,她不禁苦笑,然后回复他“谢谢”。 
      打开手机,也收到了祝贺生日的短信,妈妈、爸爸、梁见飞、林宝淑,她不知道这么多人记得她和世纭的生日,忽然有些受宠若惊。 
      但她忽然想到了子默,那个每年都会寄电子贺卡给她的女孩,这一次却悄无声息。她颓然地倒在椅背上,看来,子默是真的生她的气了吧…… 
     这个木讷的女孩在她看来,有时候跟石树辰一样,是另一个世纭。 
     当她看着子默的眼睛,总能够看到世纭站在身旁,恬静地倾听她们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微笑点头。 
     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把每一个爱着世纭又被世纭爱着的人,都当作是妹妹的化身。她越是想要成为她,就越觉得自己离她那么遥远。 
     她想起项峰的话,于是拿出前几天买的红酒,鼓起勇气上楼去敲子默的门。 
     她敲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应门,那个木讷的女孩是真的不在,还是……仅仅因为不愿意见她? 
     忽然,走廊另一头的门被打开,项屿穿着带有褶皱的衬衫和长得拖到地上的西裤站在门口,赤着脚,脸色苍白。 
    “那家伙不在。”他抓了抓头发,口齿不清。 
     她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准备下楼,却被他叫住:“喂,你手上拿的……是酒吗?” 
     世纷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那是原本要当作礼物送给子默的,可是现在——她又看了看项屿——或许有人会更需要它。 
     他用食指胡乱地抓了抓鼻子,说:“进来吧,我去找两个杯子……如果找得到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踏进他的房子,跟过年的时候比起来显得乱了许多。脏衣服和袜子散落在地板上、椅子上、沙发上,厨房的水槽里堆积着一叠被使用过的碗筷和盆子,各种各样凌乱的物品被随手摆放在各个角落,尽管如此,她却觉得这才是一个单身汉的家。 
    “我说过,”她把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准备离开,“我不会在晚上跟异性单独喝酒,所以……” 
     项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两只高脚的玻璃杯,暖色的灯光下,她仿佛可以看到被子里积的那层厚厚的灰,可是他却像是全不在意,自顾自地翻找着开瓶器。 
    “你要走吗?”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眉头轻轻地皱着。 
     她想,他在看到这瓶酒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了吧…… 
   “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那个意气风发的项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嘴上不肯承认,内心却寂寞得要死的男人。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走过去,拿起那两只玻璃酒杯,在水槽中清洗起来。 
     他终于在餐盘下面找到了开瓶器,熟练地对付起软木塞来,没多久,她听到一声闷响,那时酒被打开时,里面的空气与木塞碰撞后发出的声音。 
     她把酒杯放在餐桌上,他到了两杯,两人默默地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各怀心事地喝起来。 
    “很多时候,”项屿一饮而尽,“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懂女人。” 
     世纷苦笑:“女人也常常觉得自己不懂男人。” 
     他像是听到新闻一样看着她,满脸苦笑:“真的吗,那我们岂不是两群永远无法互相理解的人?” 
      她点点头:“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爱不爱子默?” 
     “那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爱是什么?” 
     “……”她看着他,无法回答。 
     “在很多人看来,爱是无私地付出所有,希望对方得到快乐,可是我却一直伤害她……你说这是爱吗?我这样算是爱她吗?”他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嘴里是苦涩的,脸上却挂着迷人的微笑。 
      原来,伤害了对方的话,就不能算是爱了……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玻璃杯,那么她究竟是爱,还是不爱袁祖耘呢? 
     “有时候我也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却没办法不去伤害她,只不过受了伤的她越是要推开我,我就越是想要抓紧她,然后又再一次地伤害……” 
    “……” 
    “也许有一天当我们都感到疲倦,一切就结束了。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爱……也会统统消失殆尽……”他坐在窗台上,放下手中的酒杯,痴痴地望着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像是一个不懂得爱的少年,脸上满是义无反顾的悲壮。 
     “……”她很想说几句话安慰他,却又怕会说错话,因为她也是一个没有资格去评论爱或不爱的人,只能露出一个鼓励的苦笑。 
     “可是,”他又说,“为什么要等到所有人都疲惫了呢,为什么要等到那一天……” 
      他的话像解不开的咒语,回绕在她耳边,击打进她心里。她想起了很多人,妈妈、见飞、石树辰、子默、袁祖耘——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到头来,谁都被她伤害了——甚至包括世纭。 
     屋子里是满室的静默,她抬头看向倚靠在窗台上的项屿,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她不禁想,他的侧脸会不会跟自己的很像——害怕深陷其中,却早就无法自拔。 
     她喝完杯里的酒,冲洗干净放在餐桌上,然后把软木塞塞回酒杯上,关上门,轻轻地离开了。   
     周一的早晨,世纷仍旧在公司楼下的电梯厅遇到袁祖耘,他不着痕迹地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假装没有发现。电梯依旧是那么拥挤,好几次她被挤到他怀里,一抬头,是他得逞的笑容,好像很乐在其中。 
     她也不着痕迹地看着他,因为她喜欢看他的笑容,尤其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被她伤害过一样。 
     走进办公室,她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 
    “喂?”他像是心情很好。 
    “怎么?” 
    “中午一起吃饭吗?” 
    “在哪里?” 
    “楼下餐厅。” 
    “不行,”她直觉地拒绝,“那里都是同事。” 
    “……”他沉默了,好像一个满心欢喜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最后却被数落了一顿。 
    “我的意思是……” 
    “哦,没关系,那就去其他地方好了。”失落的孩子重新振作精神,仿佛全不在意,但那落寞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还是不要了,”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变得这么狠心,“我今天也许会很忙。” 
    “这样啊……” 
    “或者下班以后再约吧。”她唯有这么说,才能驱走心中的不忍。 
    “哦,好啊,”他高兴地说,“我家附近最近开了一家不错的餐——” 
    “——袁祖耘,你不会忘了今天早上九点十分要开会吧,客户已经到了。”电话那头传来Shelly的声音。 
    “小姐,你进来不能先敲门吗?!”他像是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不就是泡个妞吗,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 
     说完,Shelly“呯”地关上门,出去了。 
     世纷在脑海中想象着他吃瘪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他听到她的笑声,一下子有点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有空再打给你。” 
    “哦,好。” 
     挂上电话,她脑海里才迟钝地冒出一个问号:说定了什么? 
    “喂,”中午吃饭的时候,Carol凑上来神秘兮兮地问:“你不觉得最近袁经历有点变态一样吗?” 
    “……不觉得。”她违心地低下头吃着盘里的东西。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连我老板都八卦地问我他是不是fall in love呢……” 
    “你是怎么回答的?”她这才抬起头,饶有兴趣。 
    “Actually,I don't care about that。”Carol的语调跟肥皂剧里刁钻而故作清高的女秘书一模一样。 
      世纷笑起来,咧着嘴,那笑声就像是在为肥皂剧配音。 
     Carol看着她,久久才说:“知道吗,我觉得你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