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啥哩!”
同学一句朴实的问话,顷刻间拉近了二人多年不见的距离,两个人就象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无所忌讳的聊了起来。
原来同学华伟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这里,刚开始做一些文秘工作,没有让振兴想到的是,这几年,随着农村外出务工的人员越来越多,乡政府单独成立了一个外出人员服务中心,最近领导安排他主管外出人员的证件办理工作。
“带照片没有啊!给我吧”
听说振兴今天就是专为这事而来,他很轻松的说着就伸出了手,振兴赶紧递上了照片,临末,他又递上一百元钱。
“不用不用!小红,给我先办办这个!”
华伟推开振兴递钱的双手,扭身进了办公室。
说话的工夫,他就把办好的证件拿了出来,惹的前来办理证件的农人们一片眼热。接过暂住证,打开封面,里面还散发着油墨那浓香的气息。振兴不自觉的用力嗅了几口。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这油墨味!现在还写小说吗?”
没等振兴说话,华伟就反问到。
“早不写了,早不写了。”
振兴不好意思的应着,一脸的羞红。
办完事,振兴坳不过华伟的盛情,想想自己也应该请人家老同学吃顿饭,便拉着强子钻进华伟开过来的昌河面包车,到外边下馆子去了。
“车也会开啦?”
振兴语气不足的问到。
“公家的车,没事练着玩儿!”
华伟略显骄傲。
三人来到馆子里,老板娘笑脸相迎的走了上来。
“还是老三样!”
老板娘边抹桌子边问,显然,华伟是这里的常客。
“再加两个凉菜,恁自己看着办,实惠点,没有外人!”
华伟说着便坐了下来。
“对对,实惠点!”
振兴附和着也坐了下来。
看两个大人坐了下来,强子也怯怯的跟着坐了下来。
振兴见状,便关切的说:“强子,别拘束,这是俺老同学,快谢谢叔叔,他帮咱办了大事了!”
强子赶忙站了起来,忙不迭的说: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他边说话边不停的点头,象作揖一样。
华伟赶紧示意强子坐下来,一脸的难为情。
酒过三巡,两人的话多了起来。
“嫂子在干啥?”
华伟一句话,振兴的情绪就象泻洪的闸口,一下子滔滔不绝。。。。。。
振兴的一肚子苦水并没有让华伟感到任何的诧异,相反,他渐渐的感觉到,老同学振兴实在是太幼稚了。离开校门也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这样?
华伟并没有立即劝说振兴,相反,他却若有所思的反问:
“天下何处无芳草,不行就算了,这样下去以后会幸福吗?你也应该仔细想想!”
振兴那里听的下去这些话,他端起酒杯,对着华伟一晃,一饮而进,很坚定的说:
“不不不,我不可能选择别人!俺就喜欢她!”
有了酒精的麻醉,他的声音明显有点发颤。
“那就争取呀,摊牌呀,怕什么?”
华伟看时机一到,立即扭转话题鼓动着。
“现在的出路还不是多的去了,我听说咱们有个同学在深圳都发财了,凭你的脑袋,还怕挣不到钱?实在不行呀,领她出去混,天高皇帝远,她爹还能管的着?”
“你说那不中。”
振兴摇头晃脑的连连摆手,显然,他想的更复杂些。
华为伟接着说:
“我又没有让你硬来!”
华伟一席话似乎提醒了振兴,他霍的站起身,对华伟说:
“老同学,告辞了!再见!”
说着话,他拉起强子,便离开了馆子,华伟望着振兴离去的身影,久久的挥着手。
回到村里,振兴的酒劲已醒,站在路边,望着趁花家的大门口,一路上想好的法子这会儿一点儿也用不上。稍作迟疑,他竟来到了刘二婶家。
刘二婶正在帮强子收拾行李,看见振兴过来,她满脸堆笑,喜盈盈的迎了出来:
“哎呀,振兴,你来啦!赶紧坐一会儿。”
说着话,她拉着振兴的胳膊,顺手递上了一只板凳。
“今天可是多亏了你,听强子说你的老同学在乡政府工作,以后啊,婶子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哈哈哈!”
“强子,强子,去买两个菜,今晚咱犒劳犒劳你振兴哥!”
“不用不用!”
一听说刘二婶子安排强子买酒菜准备晚饭,振兴连忙站起身来,刘二婶子一看,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赶忙拦住了他,笑眯眯的说:
“婶子家里今天有好酒,那可是专门给恁准备的!”
说着话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女儿红。上面系者的红丝带还没有开封。
“这可是俺娘家哥带来的,说是给俺的强子说亲用的,现在恁把他的东西都办好了,出去后谁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再说了,他现在才多大一点儿,屁事都不懂,俺晃啥哩根本还不懂事哩!”
说着她用眼瞟了一眼振兴,咯咯笑了起来,振兴一脸的不好意思,他怕自己再坚持下去,两个人拉拉扯扯会更难为情,想到回家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去做,就又坐了下来。
强子买酒还没有回来,两个人便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了起来。
庄稼人平时的交谈无非是收成之类的话题,一说到今年的麦子,刘二婶子刚才还满面笑容的脸上立即布满愁容,她眼泪幽幽的说:
“这俩孩子要是都在家,吃也不够。”
“是啊,他们都出落的象个牛犊子,能不多吃点吗?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恁可别耽误他们长啊!”
振兴有点拘束,他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刘二婶子的话。
这会儿,出去买菜的强子回来了,他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撂,大声的说:
“我出去玩了!”便飞跑着到街上去了,振兴叫也叫不住。
“别管他,饿了他会回来吃的!来,今个我敬你两杯!感谢感谢恁对俺家强子的帮助。”
刘二婶子说着端起酒杯仰身一口,干了,振兴无奈,半推半就的附和着。
酒多话多,不胜酒力的振兴随着喝进肚里面的酒越来越多,他的嘴巴象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谈到自己的婚事,他又是一脸的愁容,刘二婶子毕竟是过来人,她拉着振兴的手说:“大侄子,你可不要糊涂啊,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比俺们那年头,你现在心里想啥,俺最清楚,依我看呀,你不如给她爹摊牌,你就说你就是要娶她,这辈子非她不娶,看他能咋样?”
振兴两眼溢着泪花似听非听,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让人弄不清楚他到底是酒醉还是在低声哭泣,刘二婶子一遍遍的到酒,一遍遍的敬酒,转眼间,一瓶女儿红见底儿,两个人边喝边聊,直到月上柳梢头,也没有散去,迷迷糊糊中,两个人竟相互拥着扭在一起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在外边玩耍的孩子嚷嚷着跑回了家,他们的叫声喊醒了酒醉的两个人,振兴和刘二婶子这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揉揉睡眼惺松的眼睛,振兴感到喉咙发干,头疼的厉害,他站起身来,向刘二婶子摆摆手:
“走啦!”
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刘二婶子哪里顾得上他,听见振兴的声音,只见她头稍微向上抬了抬,便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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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私奔 下
(起5K点5K中5K文5K网更新时间:2007…7…27 6:20:00 本章字数:5081)
振兴在刘二婶家喝的烂醉如泥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闭塞的村子这不亚于投下了一颗炸弹,一时间,村子里仿佛炸开了锅,无论趁花走到哪里,她都会看到有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听到这个消息,石文叔的脸一下子沉闷了许多。
时光已近中午,振兴这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透过窗户玻璃望着外边,头依旧隐隐作疼,他哪里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这个偏僻的山村,早已被无聊的人们传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人绘声绘色的说自己亲眼看到振兴和刘二婶子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了。说话的人眉飞色舞间啧啧有声,仿佛他真的看见了一般。
口渴的振兴站起身,来到厨房喝水,没想到,母亲正一个人躲在里面悄悄地抹眼泪,看到振兴进来,年迈的老娘无奈的摇摇头,不住的又嘤嘤哭泣起来。
“娘,咋啦?恁咋啦?”
他不住的问,老娘有气无力用手指了指院子里板凳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说:
“你还是走吧!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说完这些话,振兴娘便呕呕痛苦起来。
“你还有脸在家?家里人给你丢完了!”
说着话,门外振兴的哥哥一步闯了进来,他怒气匆匆的对着振兴,一双眼睛虎视眈眈。
振兴一脸疑惑,他不解的看着哥哥和老娘,陌生人一般。
听完哥哥讲的一席话,振兴满脸委屈向老娘和大哥辩解着,然而,吵闹声竟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乡亲。
“快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振兴的大哥几乎出离愤怒。看到先前和蔼的乡亲如今都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振兴象霜打的茄子耷拉下了头。
只见他双膝跪地,对着老娘连磕三个响头,又跪爬着对着哥哥梆梆梆三下,哽咽着说:“娘,您老保重!哥,娘就交给你了!”
说完话,他站起身,提起行李迟疑的走出了家门。
门外,父老乡亲们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小声议论着散开来。
趁花家的气氛并不轻松,平时习惯早早来到村子边上捡拾垃圾的石文叔这天却闷在家里一声不吭,外面的风言风雨他石文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到,虽说振兴和自己家的二妮子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可全村人几乎都知道他们两个好,多亏自己对这件事情一直不同意,这不,出事了不是!
一想到这里,石文叔又暗暗的庆幸起自己当初的英明的决断了。如今,二妮子到底是啥个意思呢?
想到着,石文叔朝石文婶子努努嘴,示意她去看看自家闺女。
自打早上趁花到田里侍弄青菜园子时听到风言风语,一整天的时间,她都躲在自己的屋里偷偷的哭泣。人们的议论令她抬不起头来,她不相信振兴会干这种事情,她又痛恨刘二婶子这个骚狐狸精,恨起来她杏眼直竖,哀起来泪眼涟涟,一阵阵的无助幽灵般缠绕着她。
“趁花,过来帮帮娘!”
石文婶子好象没事儿似的喊趁花过来帮忙,听到母亲叫,趁花赶紧擦干眼泪跑了出来。
在母亲的引导下,亲娘俩边干活边唠起家常来。看到趁花情绪稍好些,石文婶子慈祥看着趁花,声音低低的问道:
“哭啦,闺女,坚强点,没有过不去的槛儿。”
“娘!我不相信真是这样。”
一声长叫,趁花哭着扑到在石文婶子的怀中。
从小到大,每次遇到过不去的大事儿,母亲的怀中总是她最安稳的归宿,在那里,她才能找到永远的安全。
石文婶子温柔的用手指扒拉着趁花的头花,安详的说:
“孩子,别上火,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啊!”
听着母亲的教诲,趁花安静的睡去一般,一天来的情绪波动,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听到村子里人们的切窃窃私语,刘二婶子又急又怕,想到振兴的处境,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羞耻,拉上自己家的强子,拿着振兴替强子办好的证件,来到振兴的家里替振兴解脱。
看到刘二婶子进来,振兴娘手拿拐杖,横在门口,愤愤的说:
“你来干啥?你不怕丢人俺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多大的人了,想男人想疯啦?”
看振兴已经走了,刘二婶子痛哭着对振兴娘说:“老嫂子,恁骂我怎么着都行,可这回恁冤枉振兴了!”
旁观的的农人们有的撇嘴,有的叹息,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刘二婶子无奈的拉着孩子离去了,身后,农人们的议论声四起。
离开家后振兴并没有立即进城,看着老娘为他准备的行李,他伤心的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振兴怎么也弄不清楚,自己为啥活的这么背?难道是他本身有问题?他苦苦的思索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他经常和趁花约会的打麦场上。麦场上空无一人,一阵风吹过,麦秸秆四处飘落,中午时分,他感到饥肠辘辘,想弄点东西吃,但由于走的匆忙,当初也没有想起带点干粮,无奈,他只好忍着,一天来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实在累极了,于是便寻点干麦秸,铺在地上,打开行李,躺下来,准备在安静的思绪中慢慢的忍耐饥饿,哪知道就在他解开行李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一亮,行李内竟然叠放着几个馒头,还有一瓶水,一袋老娘自己腌制的红蒜头,看到这些,振兴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啃完一个馒头,振兴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想想眼下也没有出去的方向,还是只好去找找老同学华伟,向他寻个外边同学的地址再说,看看天色还很早,振兴怕在路上碰到熟人,便决定晚点时间再走,于是他铺开行李躺了下来,天空蔚蓝一片,望着那熟悉的白云,天还依旧是家乡的天,云还依旧还是故乡的云,可是如今生他养他的地方却容不下他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吗?想到这里,振兴又是一阵鼻子发酸:
“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咋样?她知道这些事情了吗?难道她也不相信自己是冤枉的?她会哭吗?会痛恨自己吗?她能应付她爹的反驳吗?难道也象我一样正经受着家人的责难?”
一连串的问号缠绕在脑际,朦胧中,趁花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就这样振兴在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的捱着时间,
忽然,他隐隐感觉有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赶紧站起身来,猫着腰,手忙脚乱的绑扎行李,准备匆匆逃离,哪知道行李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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