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喝的正欢的曾军长刚端起满上酒准备来个一口闷,却猛的被曾静语突兀的叫喊打断,不禁抬头看向对面的趴在桌上的赵惜。
她不是喝醉了吗?哪来的血?
迟疑了一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赵惜吐血了,随后迅速起身走到对面,二话不说的把人抱起,大步朝门口走去,曾静语紧随其后。
曾军长直接把车开去了军区总医院,军区医院不比其它,他的少将的军衔摆在那,可以省去很多繁琐的步骤。
急诊室里,赵惜被放在素白的病床上,身体因为疼痛弓起,紧紧蜷缩成虾米状,鼻子里偶尔还是会流出血来,滴在素白的床单上,晕染出鲜红的色彩,好似腊月里傲雪的寒梅。
经验老道的主任医生先是眯着眼睛仔细替的替她把了脉,而后又叫曾军长把她扶起,边按压了她的胃部,边问了她胃病的史。
赵惜痛的气若游丝,整张脸都皱成了,无力的靠在曾军长的结实的胸膛,声音低低缓缓,良久回答道:“我的胃病有很多年了,应该是胃出血,以前也犯过。”
医生点头认同:“嗯,是喝酒引起的胃部血管扩状充血,导致血管破裂,这种情况会出现大量呕血,你先住院观察几天,十二个小时内不要进食,之后一两天也只能吃流食。”
“你看她都痛成这样了,那能不能给她先打针镇痛剂。”曾军长用商量似的口吻建议道,他不懂医,不知道该怎么用药,在他看来,第一要务就是先给病人止痛,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赵惜那苍白无力的喘着粗气的样子,好像她会随时死去一般,吓的他连呼吸都慢了几拍。
医生应曾军长的意见给赵惜打了镇痛剂,之后由曾军长和静语跟护士一起把赵惜送进了单人病房。
因为镇痛剂的关系,赵惜此时早已睡去,病床边,曾静语正拿着打湿的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脸上早已干掉的血渍,曾军长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紧皱着眉眼,睡的并不安生的赵惜,怜惜,担忧,惶恐,一时间诸多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她说她的胃病有很多年了,甚至早已经严重到了胃出血的地步,可在他的印象中,她喜欢下厨,做的一手好菜,每天按时吃饭,连胃胀气都不曾有过,怎么会胃出血,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可能是太忙没有时间吃饭,或者是心情不好酒喝的太多。。。。。。。。。。。。。。。。。。。
这一刻,他疯狂的想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护士很快拿来了消炎药给赵惜打吊针,曾静语后退了两步步主动给护士让位置,并不忘叮嘱她轻一点,她妈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不要把人给弄醒了。
曾军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冷的看着曾静语给赵惜擦血,看着护士将尖利的针头插进赵惜淡青的血管,,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他突然觉得很压抑,他想不明白既然过她的并不好,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婚,他觉得很混乱,突然间分不清楚自己是可怜她,还是怨恨她,他想,他需要冷静。
城市的霓虹闪烁,半夜十二点的光景却通亮的如同白昼,月光的清辉早已被绚烂多彩的霓光所覆盖,从窗口往外看去,整个城市的被笼罩在一边橙黄的光晕当中。正月的天气和腊月相比并没有上升多少,屋外北风呼啸,推开窗子冷风灌入,依旧能冷的人牙齿打颤。走廊尽头的窗台出,曾军长正迎着北风静静的抽着烟,仿佛要从这缭绕的烟雾中看出生活的本质来,
要理直气壮的说所不恨她,那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当初的离婚并不是因为移情别恋,可毕竟还是离了,他承认自己对她还有感情,可这并不足以让年近五十的他瞬间返老还童,跟个毛头小子一般风风火火的再去追她一次,或者说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说要复婚就复婚。
时间会让人慢慢沉淀,退去青年时火热的激情澎湃,慢慢的学会内敛,学会思考,他想,哪怕当初她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才离婚,那也必然是有了比当初更好的生活,或者又更大的诱惑才使得她狠下心来离他而去,他一直这么坚定的认为这,所以在他弄清楚她当初离婚的真相,以及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之前,他并不打算提及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
然而,赵惜的病是他没有预料的,在送她来医院的路上,后视镜里,他看见她无力的靠在静语身上,痛的脸色苍白,嘴里大口大口的呕着暗红的血,那种只有武侠电视里面才会出现的凄惨画面,真的有把他吓到,甚至给了他一种她就要死了的错觉,他担心的要命,恨不得自己开的不是汽车而是火箭,最好是能瞬间飞到医院。
当然,照他闯红灯和超车的次数,那速度其实跟飞已经差不离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挑明了问赵惜是否可以复合的话,此时,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根本放不下她,他本以为她这些年过的很好,本以为她找到了更好的,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些所谓得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早在送她来医院的路上他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别人,如果她没事他一定会再次把她追回来。
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先查查她是否有较往年的对象,或者其它潜在的情敌,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想如今网络通信发达,要查赵惜这样的普通人,部队里有的能手,一个电话过去,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能把人查的清清楚楚。
事实跟她说的差不多,离婚后她并没有跟冯齐出国,反而是一个人离开了常宁去外地打工,一年后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广播电视编导的专业的研究生,由于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申请了出国留学,然后又去美国读了两年博士。五年前常宁电视台因为经济收益低迷,公开招标,以承包的形式拍卖常宁三个电视栏目五年的所有权。赵惜毅然从回国以三千万的价格买断了这三个栏目,之后一直留在常宁电视台,并兼任常宁电视台精品栏目《经济给力》主持人。
十年期间她是单身,至于谈过多少次恋爱,或者说一年进几次医院,这种匆忙间找来的资料不可能详尽到这个地步,不过对不他着重强调的目前是否有结婚对象还是得到了准确的答复,没有。
既然这样,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而且他能想象一个女人,靠自己的能力五年赚三千万是多么的不容易,让他对赵惜越发的怜惜起来。
赵惜这一觉睡了很久,第二天醒来时,胃已经不痛了,只是药打多了,嘴里苦涩涩不怎么舒服。她动了动深吸想起床倒水,却发现右手都被人紧紧拉住了。
曾军长昨天晚上不知不觉的趴在赵惜的病床边睡着了,他临睡前并没有抓她的手,是曾静语,她半夜被尿憋醒了,从厕所回来看见他爸趴在病床上睡的正香,灵机一动便想出了这么一招,当然,她原本是想着把她爸也弄床上去的,可是这项工程太过巨大,随时会有把人吵醒的危险,而且病床也小了点,于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只让两人牵了个小手。
赵惜醒来时曾静语已经不再房里了,无力只剩下她和趴在并床上睡觉的军长同志,她下意识的把手往回缩试图挣开,却不料手没挣开却将他吵醒了。
曾军长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赵惜,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越发握的紧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牵她的手,而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赵惜又比他醒来的早,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赵惜主动牵了他的手,且拍他发现可以在他醒来之前放开,试图“毁尸灭迹。”
好在我醒来了!曾军长觉得很庆幸,一握住她的手就不愿意再放开。昨晚上他就想和她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却不料她一叫睡到了天明,如今她这样的举动,更增加了他提出复合的信息。
“小惜,你别走了,反正你没嫁,我也没娶,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赵惜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张慧的,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任由他牵着手堪堪楞在那。
这时曾静语刚好出去买早餐回来,在门口恰巧听见他爸后面那句重新开始,心里不由得一乐,欢快的蹦跶进来,激动的说:“妈,我爸都这么说了你就赶紧答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关于胃出血的原因和症状都是百度来的,有严重胃溃疡的人饮酒会导致尾部出血,气势汹汹如喷泉一般,这种状况一般比较吓人;所以曾军长以为她快要死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倒不是医生,如果有专业人士还望大家笔下留情,最后,下一章后天更。
☆、chapter43
第四十三章:
最终赵惜还是没有答应;她只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但,没有拒绝,那就代表着还有希望;曾军长依旧满怀信心,甚至干脆请了一天假来医院守着她;陪她聊聊天,说说各自的生活;当然说谈的最多的还是曾静语。
作为母亲;赵惜是失败的;她在曾静语的人生中缺席了十一年;她不知道女儿的爱好;不了解女儿的性格;甚至连女儿现在在个大学读书都不知道,她错了太多太多女儿生命中的宝贵时刻,所以她极力的想弥补,想关心她,了解她。
于是乎,曾军长借着曾静语的光,在赵惜面前大火了一把。他从曾静语初中开始讲,而且着重于讲她干的坏事,每次说到曾静语干的坏事时还表现的一脸愤然,好像恨不得凑上几拳才解气。当然,她很少有干好事的时候,也着实没什么可讲。
赵惜只是静静的听着,根据他的描述不断的在脑海里勾勒着当时情景:烈日炎炎下,淘气俏皮的女儿顶着一头鸡窝一样蓬乱的短发,躲过保卫的巡查从学校后面的围墙上爬出去打电玩;清凉的午后,学校操场的角落里,流着满头大汗的曾静语盘着推坐在学校阴凉的草地上跟人打牌,偌大的嗓门激动的喊着同花顺,结果钱还没收回来就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赵惜越想越觉得诡异,这还是她那乖巧听话的女儿吗?完全是个混小子,“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不好好管管她。”她有些嗔怒的责怪曾军长。
曾军长一脸坦然:“这不是因为我们离婚了她才这样的吗,我也管不了。”
赵惜心里有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追问“那后来呢,后来呢。”
曾军长继续讲述曾静语欠扁的人生,而且尽量挑着她做的坏事讲,这样子才能勾起赵对曾静语的愧疚,把曾静语的不争气都归咎于离婚事件,说不定为了静语,她一激动就答应再考虑考虑了。
很快,曾军长就讲到自己被曾静语送入军校的事情,顺便把曾静语在酒吧醉酒被人下药的事情说的跌宕起伏,听的赵惜心惊胆战,忍不住的低喃道:“还好有邵俊,还好有邵俊。”
“对了,邵俊那孩子怎么样,你了解么?”话题开始由曾静语的混混史转战到恋爱史。
曾军长对邵俊倒是赞不绝口,说他不仅学习好,人品好,最主要的是管得了她们家那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总之就是把人夸得天花乱坠,说的两人感情有多好,然而,却又在赵惜以为这两人是不是准备毕业就会结婚的时候,突然把话锋一转道:“虽然邵俊对静语不错,可邵俊是军人,两人聚少离多的,而且曾静语又是个爱闹新鲜的主,两个人谈谈怜爱还行,结婚的话我并不看好。”
赵惜闻言很是不解,反问道::“你不也是军人吗,难不成还对军人有偏见?”
曾军长一脸严肃:“就因为我是军人我才不看好她们,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抱怨我好几年才回来一次,说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都不在身边,我想与其等静语将来抱怨,还不如让他们两现在就散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他不过就是借题发挥,想套出赵惜当初离婚的真想罢了。
赵惜到不曾想他的反对是因为这个,生怕他真的棒打鸳鸯,忙不迭的反驳说:“不是的,我离婚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曾军长迅速接话。
“是因为…………。。”赵惜眉头微皱,紧抿着嘴唇纠结着要怎么开口,曾军长安静的等着,赵惜很久才组织好语言,简洁明了的把当时冯齐如何骚扰她以及后来被骗的事情说清楚。
曾军长越听到后面脸色越难看,恨不得立马把冯齐那杂碎撕了,他怒气虫虫的反问赵惜:“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明说,看我不办了他。”
赵惜无奈的苦笑:“你要我说什么,说有人骚扰我,还是说我跟别人上床了?而且他家早就垮台台了,我回国的时候他就也因为撞死人逃逸被捕,坐牢去了。”
曾军长羞愧的无言以对,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哪怕是她明说被人骚扰,自己也不一定赶的回来,且更重要的是,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要求随军,是自己坚决的否定了。
说出了让她压抑十一年的秘密,赵惜只觉得如释重负,连呼吸都轻快起来,可曾军长却像背上压了千斤重石,沉沉的低头安静的看着地板,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迟来的:“对不起。”
他是真的觉得抱歉,他猜测过各种离婚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料到是因为自己,当时是应该是恨自己的吧,或者她已经对自己绝望了,所以才那么狠心的说着移情别恋的气话,那么决绝的提出离婚,还好,还好,现在还来得及,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弥补。
心结解开之后,曾军对赵惜越发的疼惜起来,原本和曾静语商量好好轮流守夜也被他一个人包揽了下来,看到他爸开窍了,曾静语也乐的清闲。
对于这样的决定,赵惜也没有反对,本来就后悔当初冲动的离婚,该恨的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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