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不忍心看贺?灭了贺?,就偷偷告诉他快逃。哪里能想到他早就计划好了,谋反置贺?于死地。贺?要了她的命,是因为从不曾爱过她一天。是她自己犯贱,不是贺?做错了。她没有权利指责贺?,只能管好自己。
既然重生,就该关好自己那颗犯贱的心。
姚倾将目光自贺?身边移开,垂了眼眸。
贺?的目光就纠缠着她不肯放开。
气氛似乎比方才更加尴尬。
跟在贺?身边,穿了一件暗红色流云蝙蝠暗纹直缀,同样俊逸不凡的男子,正是肃亲王世子贺伯卿。同贺?略显痴迷纠结的目光不同,她对于姚倾这种花瓶美人是带了几分不屑的。但对于女孩子,他还是十分尊重的。笑道,“姚七小姐果然不负盛名,美艳不可方物。”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肘轻轻触碰了一下贺?。
贺?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将目光撇开,有些不自在。
姚倾听到贺伯卿的话,脸上一红,忙行了一礼道,“公子谬赞了。”
贺伯卿是不愿意多同美女说话的,在他自小的教育中,美女便如洪水猛兽一般。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个男人若跌入一个女人的柔情中,少不得要英雄气短。再理智的男人,也会有冲冠一女为红颜的时候。他贺伯卿是肃亲王世子,手中领了大齐国最强大的暗卫军玄衣卫,他不能走错一步。
他将脸撇开,去看依然有些愣怔的贺?。挪揄道,“阿?,别总盯着姚七小姐看。我可没有胜姚三的把握,他若找你单挑我可帮不上忙。”
贺?不怒反笑,“子瑜看在四弟的面子上也不会来同我吵架的。”
姚子瑜乃是四皇子伴读,自幼同四皇子贺?交好。
这两个男人开的玩笑,让姚倾有些无地自容,又有些恼怒。她虽生的漂亮,却非是轻佻之人。况且她乃是侯门嫡女,纵然是皇亲贵胄也没有拿她涮牙的权力。于是将头一扬,沉声道,“今日是我们姊妹误入此亭,饶了两位的清净,委实抱歉。可两位公子一直呆在女眷们所在的一侧,怕是有些失礼。”
贺?嘴角荡着一丝笑意看着姚倾,拱手说了一句抱歉。贺伯卿却有些惊异于姚倾的牙尖嘴利,以及极力维护尊严的勇敢。也说了一句失礼。
此时正巧流苏回来,说妈妈们采好的莲藕,请小姐们回去。姚倾姐妹三个便跟他们行礼,去了。
姚倾走到台阶时,只觉得后膝一疼,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碧萝眼疾手快才将她扶住,姊妹三人又继续往前走。
贺?与贺伯卿一直望着三人背影,待到她们三个上了船,贺伯卿才撇嘴道,“不过就是好看些,你又不是没见过美人儿,今日是怎么了?倒至于这么花心思,又是叫人先打听了行踪,又是非要求见的。若叫旁人知道你为一个女子如此,岂不招人笑话?”
贺?抿唇而笑,道,“她不仅漂亮,还是永宁侯的女人,外祖父又是顾相。若她做了太子妃,永宁侯府岂不是独大了?”
贺伯卿撇嘴,摆手,“罢了罢了,朝政之事莫谈。一听头就大了。”语毕便转头出了凉亭。
贺?跟在后面,但笑不语,自地上捡起了一件小物件,笑着塞进了袖中。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15章 隐患
“那个二皇子也忒轻浮了些个,那样盯着七妹岂不是叫人难堪?安国公世子那么不靠谱,也没瞧见他这般。见到七妹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姚碧芳满口抱怨,眼睛却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瞟向姚倾。
姊妹三人并肩向客居的禅院走去,天近晌午,开始热的叫人焦躁。
安国公世子是有名的纨绔,也对姚倾垂涎已久,可每次见到姚倾都不敢似贺?那般紧盯着姚倾不放。
贺?之所以如此毫无顾忌,一是因为他是皇子身份尊贵,宁远侯府也奈何不了他,二是因为他并不真心爱慕姚倾。安国公世子从不敢正眼瞧姚倾,是因为他真心喜欢她,在她面前会紧张。
三个姑娘心里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姚碧芳抱怨贺?,其实不过是给姚倾难堪。
姚碧萝牵着姚倾的手轻轻握了握,暗自安慰她莫要生气。姚倾对姚碧萝淡淡笑着,眼神示意她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姊妹两个的眼神交流让姚碧芳很是不满意,见她二人都不接话,少不得有些讪讪的。又起了别的话头,道,“跟着二皇子的那位公子不知是谁,生的真是俊俏呢。你们瞧见没有,他那双丹凤眼漂亮的很。”
那是一双又大又长的凤眸,的确很是惹眼。
姚倾知道那是肃亲王世子贺伯卿,却因为这认知来自于前世不能说。姚碧萝也抿唇不语,眼底闪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
“六妹,闺阁女子不得妄自议论外男。你这般胡说,倘若叫祖母知道了,定是要禁足的。”姚碧萝出言警示。
永宁侯府一位姑奶奶曾因天性活泼而同人私定终身,让永宁侯府蒙羞。自此老太太对姑娘们的管束极其严格,似姚碧芳这般口无遮拦必定是要禁足的。
听到姚碧萝的警告,姚碧芳心头一紧。她是怕那个严厉的祖母的。于是悻悻然的住了口,同姊妹两个告了别,便跟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丝竹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走了,姚倾倒是舒了一口气。姚碧芳时刻想要挑衅姚倾,姚倾并不想同她起争执,但到底忍耐是有限度的。
碧萝拍了拍姚倾的手,道,“你六姐姐就是这样的脾气,心直口快却心地并不坏,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随她说几句,让着她些。”
姚倾笑道,“三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姚碧萝对于姚倾的懂事,总是很欣慰的。轻轻拉了她的手道,“你回去换了衣衫歇一歇,中午我做了香辣脆偶,你来我屋里用饭。”
姚倾高兴点头,姐妹两个道了别,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见了贺?,又被姚碧芳一直挑衅,姚倾的情绪并不太高。闷闷的由流苏服侍着换了一件月色条线裙,便在临窗的炕上坐下。
流萤和顾妈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皆是有些焦急。可瞧着姚倾情绪低落,闷不做声也不敢贸然去问。
顾妈妈采好了莲藕,远远的瞧见亭子里似乎是有两个年轻男子在同小姐们说话。联想到进寺之前林子里瞧见的人影,心里便有些不安。姚倾艳名在外,莫不是又要糊涂纨绔来招惹姚倾把?七小姐就因容貌不得老太太的喜爱,处处小心,不知吃了多少委屈,如今竟还有人要招惹她。顾妈妈替姚倾觉得委屈,将流萤留下照顾姚倾,自己则挑了帘子出门去隔间找替姚倾收拾衣服的流苏,要问个究竟。
才一进去,便见流苏低着头满屋子的转悠,脸色焦灼,不知在寻什么。
“什么东西不见了?”顾妈妈问道。
流苏听到顾妈妈的声音只匆匆抬眼瞧了一眼,又忙不迭的开始寻。“妈妈,您记得不记得小姐出门的时候,腰间是带了一只香囊的?”
“是啊。”被流苏的焦灼情绪感染,顾妈妈的声音也有些急。跟着几步上前,走到流苏身边问道,“怎么了?”
流苏抬头,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抓了顾妈妈的胳膊道,“那香囊不见了,若是叫那个居心叵测的二皇子捡了,可如何是好!”
顾妈妈一听,居心叵测四个字,登时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询问流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苏将亭子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顾妈妈,顾妈妈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若是叫皇子瞧上了,姚倾的麻烦就大了。
越是焦急,越是得劝自己冷静。现如今不在府上,顾妈妈虽是仆妇,可到底是个年长的长辈。姚倾年纪还小,多得倚仗她的照顾。现下她不能慌。深吸了几口气后,顾妈妈硬是要自己冷静下来,对流苏道,“丢了香囊的事情你且先不要告诉小姐。你现下就找个由头出去寻一寻,倘若找不到了,再想办法也不迟。那荷包兴许是掉在哪里了,不见得就能被那二皇子捡了。”
流苏连连点头,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似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沮丧的回过头来,道,“临走的时候,小姐莫名的就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了。”
当时那是一块平地,大家都觉得姚倾摔得有些蹊跷。只是都想要迅速逃离那个场合,便也没人多想。想必香囊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
皇子大多都会武艺,保不齐是二皇子动了手脚也未可知。流苏这下子是彻底急的哭了出来,她照顾姚倾不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被打骂一顿事小,若因此耽搁了姚倾的前途,做不上太子妃她岂不是害了姚倾。七小姐一直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妈妈上前扯了帕子给流苏擦眼泪,安慰道,“你先别慌,快出去瞧瞧,兴许能找见呢。你这样子倘若小姐瞧见了,岂不要起疑心?她若是知道了,定是要着急的。”
流苏连连点头,胡乱抹了两把眼泪,便往外走。借口说是要去厨房收拾一下顾妈妈采的莲藕,便匆匆去了。
姚倾分明瞧见她眼眶是红的,原想问她怎么了,她却一溜烟的跑了。流萤也十分纳闷,在姚倾的示意下追了出去。
第一卷 花落时节又逢君 016章 蹊跷
流萤提了裙摆,几步追上脚步有些急促的流苏,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流苏素来将流萤当做亲生姐姐一样,见了她心里头的焦急和委屈便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抓住流苏的手,哭丧着脸道,“小姐的香囊掉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掉东西的事,怎么至于如此。听流苏的声音里略带了哭腔,流苏更是不安起来。“今日出门遇见了什么事情,小姐自回来便闷闷不乐的。”
流苏便将亭子里发生的事情又同流萤说了一遍,“那香囊保不齐是叫二皇子捡了,妈妈说先不叫告诉小姐,流苏姐姐你可别说。小姐要问,你只说我去收拾莲藕了,我这就去寻那香囊去。”
流萤脸上焦灼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低喝一声,“糊涂,不告诉小姐怎么成?倘若真叫二皇子捡去了,告诉了小姐,小姐自有办法应对。或是告诉太太,或是告诉三少爷,主子们的办法岂不是要比咱们的办法中用的?”
流苏脸色也是一变,拧在一起的眉毛散了开来,转而笑着拍了额头一下,“我真笨,只想着怕小姐着急,却不知道小姐办不妥的事情还有太太和三少爷呢。”说着又欢脱的对流萤摆手,“姐姐快回去禀了小姐吧,我先去瞧瞧香囊是不是掉在了别处。”
流萤无奈的嗔了她一眼,“快去快回。”说完便转身要回房间。
回头的瞬间,却瞧见姚碧芳的东厢房门帘一动。方才怕是有人在听墙角,流萤眉头微蹙,快步挑了帘子进门。
她进门的同时,姚碧萝的房间的帘子也被放了下来。姚碧萝的大丫鬟红鸾快步进了屋子,走到姚碧萝身边,低眉顺眼道,“小姐,七小姐屋子里的流苏和流萤好似在说七小姐丢了什么东西,中间又说道了二皇子、侯夫人和三少爷。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碧萝坐在临窗大炕上,正在炕几上铺了纸,抄着佛经。听了红鸾的话,将手里的白玉笔管的羊毫笔放在了青瓷笔架上,把佛经收了,道,“别去打听七小姐房里的事情。我同她姊妹交情最好,有什么她想叫我知道了自然是会告诉我的,莫要惹人讨厌。”
红鸾被说的面红耳赤,知道是自己多事了,诺诺的应了一声是,便退到一边给姚碧萝打水净手。
在一旁做针线的乳母殷妈妈听了,不觉叹了一口气。将受伤的针线放入了簸箕里面,也起身去侍奉姚碧萝净手。“萝姐儿,你别嫌妈妈嘴碎。这七小姐不得不防着。你当她是亲生妹妹一样疼,她不一定当你是亲生姐姐般敬重。老太太和殷殷姨娘都是希望你能进宫做太子妃的,如今这七小姐可是处处想要同你争抢的。妈妈知道,你是个不爱争抢的性子,可你好歹也为死去的大太太想想,为你外祖父勇毅侯府想想。”
大太太说的就是永宁侯原配大殷氏,而姚碧萝的外祖父勇毅侯府是落寞勋贵,袭爵五代而斩。如今到了她外祖父这代正是第五代,家中男子没有再挣了爵位的,更没有读书上进做了大官的,勇毅侯府马上就要变成寻常的官宦人家,再不是勋贵。如今勇毅侯的外孙女若是能成了太子妃,勇毅侯府的荣华便也就保住了。
姚碧萝身负重担,只觉得累的有些透不过气。又瞧了瞧疼爱自己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殷妈妈,便拂去了心头的焦躁,软声道,“妈妈,我心里有数。日后我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娘亲和外祖父家好。”
殷妈妈也心疼姚碧萝自小没有母亲,小心翼翼的活着。递了帕子给她擦手,连连点头,便也不说别的。
流苏进了屋子,为了表示对顾妈妈的尊重,先是将要同姚倾说明丢了香囊的事情同顾妈妈说了。讨她的主意。两人商议好了,便由顾妈妈告诉姚倾事情的始末。
流苏这样做,是要叫顾妈妈知道,自己虽是个明白的,但从不曾想要在姚倾跟前争宠。顾妈妈还是这屋子里当仁不让的管事妈妈,流苏听她的,也敬重她。
顾妈妈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很是满意。便亲自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告诉了姚倾,又说了进寺时瞧见有人偷窥他们的事,然后又说明了自己本来要瞒姚倾,是流苏说了其中利害关系,叫她告诉姚倾的。在姚倾面前也给流苏表了功。
流苏飞快的扫了顾妈妈一眼,有几分感激。
姚倾听了之后,微微带了几分薄怒。她们是她最贴心服侍的,怎么能有事情瞒着她。虽是对她好,可这样的做法并不可取。她喜欢什么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不喜欢像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上辈子她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情都被蒙在鼓里,哪怕是争权夺势也有人替她铺好了路子,才叫她认人不清,造成不可逆转的悲剧。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瞒着我怕我着急。可到底这事情是针对我的,我若不提早知道了防范于未然,到时候二皇子做出什么来,打的咱们措手不及如何是好?下次有事莫要瞒着我了,若你们都有事情瞒着我,还叫我去相信谁?”
姚倾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又带了那么几分感慨。流苏和顾妈妈听的都心中为之一动,连连点头。顾妈妈又问,“可要告诉太太?”
姚倾摇摇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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