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听着门铃一遍一遍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这样的画面多么熟悉。上一次我在舒扬家的门口亦是同样的落空,而后,我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次次地义无反顾,就注定要面对重复的伤害。我坐在门口,忍受着漫长的等待,这样绝望的等待在我的人生里一次又一次重演。
透过对面墙壁上的窗户,我看到天空的颜色渐渐暗下来,最后定格在幽邃的深蓝。走廊偶尔有人经过,目光迅速地从我身上扫过,表情冷漠地走开了。这是一处高级的酒店公寓,住客应该多是些小有地位的人,他们一定觉得我的样子狼狈极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向我靠近,我慌忙站起来。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眼里带着惊讶,神情是一贯的冷淡。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宽大的运动T恤,宽大的牛仔裤,落拓不羁的样子。
他在我身边安静地打开门,我跟着他走进去。屋子里的东西仍旧随意摆放,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和枕头,躺在茶几上的烟盒和可乐罐,还有堆在地上的报纸。
他走到沙发旁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冷冷地问我:“找我干嘛?”
语塞。开口比我想象的更加艰难,我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他放肆地看着我的窘迫,并没有要替我解围的意思。
“你昨晚没回来?”我听到自己毫无底气的声音。
他挑了挑唇角,坐到沙发上。我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连答都不愿意答一下。
事实上我很清楚,他完全有权利拒绝我的问题。没有身份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我唯一拥有的,只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它们多年来像影子一样与我亲密无间,却永远无法触及。
“你去哪里了?”我低声地问。
“你来找我什么事?”他没有回答,兀自问道。
迟疑了一下,喃喃地说:“非得有事才可以找你吗?”
“随你便,”他无谓地耸了耸肩,表情又严肃起来,“但是你脸色不怎么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来找你吃饭。”并不想就这样回去,我信口说道。
“我吃过了。”他不假思索地答。
“那陪我吃好吗?”
他倏地站起来,看着我说:“我送你回去。”
他的坚持令我难堪,怏怏地说:“不必了,不劳你大驾。”
转过身,手臂被他拽住,我的无理取闹令他不悦:“你在别扭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淡漠地说:“我走了。”
“你给我回来!”他伸手把我扯过去,我一个踉跄,撞在他身上,猛地把他推开。
“你别碰我!离我远点!”我歇斯底里地向他喊叫,“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在美国不断地换女朋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可是为什么要接近我身边的人?!为什么是陈小妮?!我认识的童泽川不是这样的!”
他蓦然安静下来,沉默片刻,讪笑着说:“那真抱歉,是你没有认清我。”
“对,你说的对,”我扬起嘴角,轻蔑地说,“是我没有认清你,才会在你走的前一晚跟你上床。”
他的唇角明显地动了一下,低下眼眸,声音低沉:“对不起,那天我喝醉了。”
我努力地保持着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是啊,我也是,如果我是清醒的,一定不会这样做。”
他抬起眼睛,肆无忌惮地望着我。
我怕自己破碎的心在他锐利的目光里无所遁形,仓促地转过身,眼泪滑过扬起的唇角:“我不知道它对你来说只是如此平常的一件事,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他在我身后一直没有说话。多年来在我心里生生不息的爱,终于要落幕了。我迈开步子,想要夺门而出。
打开门的刹那,他冲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腕,我顺势转过身,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门在我身后阖上。我靠在门上,被他霸道地吻着。
他摧毁了我珍视多年的感情,又企图夺走我最后的自尊。我愤怒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我们在极近的距离里无言地对视。紊乱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记忆里有过同样暧昧的情景。那一夜的快乐和痛楚都是如此鲜明,在此刻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割下我所有的坚强外衣,终于在他的面前溃不成军,长期积压的痛苦化成泪水倾泻而出。
他慢慢地走上前来,亲吻我脸上的泪水,我伸手想阻止,他却抓着我的手,轻轻地放下,凑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说:“昨晚我去Peter家了,聊天到今天早上才睡。”
我愣住,怔怔地望着他,看到他诚恳的目光里闪着狡黠,呢喃道:“骗人。”
再一次被他的吻席卷,在复苏的爱情里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竞猜答案完全揭晓。
9。我努力地保持着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是啊,我也是,如果我是清醒的,一定不会这样做。”
他抬起眼睛,肆无忌惮地望着我。
答对的同学有:薇姬托马特,夏之镜 (其实我觉得最后两题真心不难,为啥答对的同学这么少呢?)
10。打开门的刹那,他冲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腕,我顺势转过身,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门在我身后阖上。
答对的有:豆小泥,薇姬托马特,夏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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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以龟爬速度在码双生,自从开始写新文,代入感全跑新文里去了,于是瞬间感觉双生从自己的故事变成了别人的故事……
大家总是习惯性地把我的吐槽看作傲娇,写文的过程,谁写谁知道。假若现在我来重写《双生》,一定不会像最初那样设定双轨,现在面临的难题,纯属先天问题,耗费了如此大的精力,才发现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沮丧和挫折感,是开始写文以来前所未有的。但写到了这里,唯有继续下去将其写完,也许不能圆满,但自知尽心尽力。
我写文不强求什么,只是忠于自己内心的喜好和追求,否则完全可以一天万字地写些没营养的小白文。文字于我,是心底最纯粹的热爱,而不是强加于己的任务,尽管如今它早已侵占了我大量的日常生活。也正因自己如此地尽心尽力,不免追求尽善尽美。我不敢看《升c》,觉得它太稚嫩,所以我不吝在《双生》上耗尽心力,但《双生》的遗憾,又令我对《茧》抱有极大的期望。创作之所以痛苦,便在于它始终无法让我们抵达完美。我知道我的文字尚不够好,但至少,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我离自己的标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所以,这个痛苦的过程,亦是快乐的。
一边写,一边总是有太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借这里记录,也与其他写文的亲共勉。
P。S:大家如果有围脖可以关注我一下,也许我会不定期地剧透新文。
☆、华沙
秋天的华沙风轻云淡,没有了肖邦钢琴大赛,这座城市静谧而沉着。
和一年前同样的时节抵达,却恍如隔世。走过的街道,看过的建筑,呼吸过的空气,在飞逝的时光里安然无恙,却好像与我更加疏离。这刻骨铭心的一年里,我经历了仓促的成长。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回顾过去走过的路,突然回到这里,才恍然,那一次梦想幻灭的旅程,原来只是相隔四季。
剧组在维斯瓦河畔的酒店安顿下来,并将在其中的一个套房里实地取景。这是一间有些年岁的酒店,据说是父母年轻时曾经住过的。
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调整时差。坐在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窗外看出去,是静静流淌的维斯瓦河,河畔的树上,叶子开始泛黄,是秋天伤感的色调。此情此景,心生怅惘。
关卓宇来房间找我,穿着随意的休闲装,和平日里严谨认真的打扮不太一样。
“我就知道这么好的天气你一定不会躲在房间里睡午觉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调时差也应该是晚上才睡觉吧。”我无奈地说。
“那出去转转吧?”
“不去了,还是在房间看看剧本休息一下吧。”我推却道。
“只有一天休息,当然要去逛逛,何况难得可以在街上到处走不用怕记者。”
“可是……”
“别考虑了,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出了门。
安详的午后,站在华沙古朴的街头,两个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该去哪里呢?”他问我,看起来完全没有主意的样子。
“不是你找我出来的吗?我以为你早就想好了。”
“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啊,我以为你来过一定比较了解。”
“可是上一次我哪也没有去。”
“哪也没有去?”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输了比赛,当然就回去了。”
“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嘛。”
他说得很自然,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局促:“但不该是这样的输法。”
“哦?”他好奇地等着我说下去。
“快想想去哪里吧。”我若无其事地把话题带过去。
他不再追问,安静地想了想,眼里闪过明亮的光芒,语调都兴奋起来:“去圣十字教堂吧?”
很是意外。这的确是我想去的地方,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卓宇也会对肖邦有如此浓厚的兴趣,问道:“你也对肖邦有兴趣吗?不必迁就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的,比如城堡广场啊,美人鱼雕像啊……”
“不,”他打断我,目光坚定,“就去圣十字教堂。”
这真是个叫人不由地就虔诚起来的地方。这个日子人很少,气势恢宏的教堂宁静而肃穆,穹顶上的十字架在阳光照耀下金光熠熠。坐在安放着肖邦的心脏的柱子旁,思绪起伏。
“怎么样,没来错吧?”他轻声在我耳边说。
“嗯,”我怔怔地点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肖邦离我那么近。”
“看来你已经找到感觉了,那这一周的拍摄一定会很顺利咯!”他狡黠地说。
“原来今天出来玩还是为了工作啊,你真敬业。”
第二天的拍摄果真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从清晨到午后,已经完成了好几个场景。
坐着马车,相互依偎着穿梭在华沙的大街小巷;
在琥珀工房里挑选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那一块琥珀;
在酒店的房间里,并肩而坐地练习钢琴。
“Cut!Good take!”在酒店的房间里完成今天的最后一镜,王导满意地说,“你们两个越来越默契了,今天早点收工,大家到周围去玩玩吧。”
和卓宇相视一笑,他站起来,礼貌地对工作人员说:“大家辛苦了。”
“对了,”王导突然振奋起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和爱乐音乐厅的多番交涉,他们同意在这几天的音乐会结束之后,让我们进去借用场地拍摄!”
“哦?!”卓宇吃惊地说,“这样的地方也可以开放给电影拍摄吗?”
“协商了很久才争取到呢,不过最要感谢的还是若绮啊!”
“妈妈?”我不解地望着他。
“是她答应参加明年华沙的文化节音乐会,对方才肯松口的。现在比赛部分我们也可以实地取景了,效果一定会很棒!”
“可是……”我踌躇着,用无辜的眼神掩饰内心的慌张,“本来不是计划直接用我过去参加比赛时的录像来剪辑出这一部分吗?还用特地去拍摄吗?”
“虽然拿到了你过去的比赛资料,但是你参加的预赛和复赛都不是在爱乐音乐厅进行的,就算和你妈妈的比赛画面一起剪辑,时代不同画质也会大相径庭,能实地取景当然是最完美了!”王导沉浸在兴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安。
和关卓宇一起坐电梯下楼回自己的房间。只是下了两层楼,极短的时间,没有任何交谈。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身后说:“刚刚王导说的话别太在意。”
“啊?”心神恍惚地转过身,对上他眼里流露着的关心,有一时迷茫,以为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但很快恍然,他只是以为我在介怀导演无心地在大家面前说穿了我的失败,“没有呢,我知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不会介意的。”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好似有些意外,沉默片刻,问:“你接下来没别的安排了吧?”
“怎么了?”我隐约有了预感,“你又想去哪里了?”
他眨了眨眼睛,挑起唇角,问:“你有没有带稍微正式点的衣服?”
“嗯?”我打开门,侧过身让他进来。
走进房间,我从衣橱里挑出一件桃红色的小洋装,配着白色镂空披肩,是为要出席什么计划外的应酬和活动而准备的,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问:“这样算正式吗?”
他认真地端详着,盈盈一笑:“就这件了,换上它,再化个妆,六点我过来接你。”
他转身离开,我在身后急忙问他:“喂!你要干什么啊?”
他径直往门外走,背对着我挥了挥手,阖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复炽
我搬进了泽川的酒店公寓里,衣橱空出来的一半空间被我的衣物填满。一切都来得如此自然,经历了多年的等待和压抑,这份感情变得激烈而强大,像酝酿了很久的云层,化作一场晚至的骤雨,世界瞬间只剩一片潮湿的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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