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我们再想别的字。”
“这个字很好,属下很喜欢……”黑衣人的话音似乎有些不稳,他不再开口,手上却加快了速度。
“少主,地图画好了,请少主看一下。”
“嗯,不错,一看就能明白。谢谢你。”
“少主,这是属下份所当为之事……”黑衣人一直没有抬头,此刻猛地跪了下去:“龙毅叩见少主,愿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安一下子傻了眼,手忙脚乱地想要把他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他。本来吗,人家一身武功,是练来好看的啊?
五
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黑衣人从地上起来,陈安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中暗暗叹息。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感受呢,在自己六岁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直到他遇见了那位老人,这个心愿才得以实现。
不想继续沉浸在这种有些感伤的情绪中,陈安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你现在就出去好象太快了一点,最好是叫他们认为你已经找了一遍却没找到我,才会又到外面去找。”
“少主说的是,那属下就等一等再出去。”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递给陈安:“少主,这是月堂齐供奉专为少主调配的护心丹,请少主带在身上。齐供奉说这服药中有不少珍贵之物,对少主大是有益。一天一粒,希望少主按时服用。”
“护心丹?”陈安接在手里,打开闻了闻,“味道挺香的,”顺手放在一边,“龙毅,你跟我说说龙门的情形可好?”
“是,少主想知道什么?”
“说实话,我对龙门没什么概念。你就讲讲大致的情况吧。”
“是。龙门创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门主之下有副门主,四长老和左右护法。副门主名叫秦啸,是门主的结义兄弟。四大长老龙文、龙武、龙宵、龙汉,还有曾、全两位护法,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
“门中设九堂两院,九堂分外五堂、内三堂、影堂。外五堂乙木、癸水、丙火、庚金、戊土,其下多少不均,计有二十七处分堂散布各地,经营各种水陆买卖。其中戊土堂还负责总坛外围的守卫。”
“内三堂日、月、星,日堂就是刑堂,负责门中弟子的功过奖惩。月堂负责人员培训,有数十位供奉和教习,有些是各处聘来的名家,也有离任的堂主。星堂专司各种情报收集和分析判断。”
“影堂弟子可说是龙门弟子的精华所在,专门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有三十六名正式弟子,三十六名预备弟子。正式弟子如有伤亡,便由预备弟子中递补。”
“两院指松院和梅院,松院负责龙门的对外事务及总坛的守卫,梅院则掌管本门的财务收支。两院之下,各有十二名执事。”
“与总坛相邻的是云水别庄,新任门主接位之后,前门主便去庄中养老,不再过问门中事务。”
陈安静静地听着,不时微微点头。觉得龙门不愧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就算突遭大变,一时之间也不至于乱了方寸。再凑到水晶前看看,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你动身吧。千万小心。”
“是。少主,你未曾习武,更需小心。请少主为了本门上万兄弟,多多保重。”
看着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关怀,陈安心里不觉一热,也许,有些事他并不知情。“我会的,倒是你,万一和他们遇上了,能走就走,你只有一个人,别和他们硬拼。”
“属下明白。少主保重,属下去了。”
看着那英挺的背影离开,陈安不觉轻轻吐了口气。看来,到这个朝代来也不算什么坏事,权当做了次时空旅游好了,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摇摇头,有些嘲笑自己的“自我安慰疗伤法”,想到那帮死党就经常取笑自己“被偷了钱还能笑着说‘幸好,没把我一起偷走’”,不禁一阵感伤,那帮朋友,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宝贵的财富之一,今生,是休想再见面了。
挥开缠绕心头的抑郁,陈安觉得应该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点准备。他来到书桌旁,把几个抽屉悉数拉出来放到了床上,想找找里面是不是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可是,只不过这点活动,他陡然又感到一阵心悸。急忙平躺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好了些。
“老天爷,你可别再给我出难题了……”
来到这个时空不到半天的时间,陈安发现自己已经做了好几次摇头的举动。他有些忐忑地将右手的食中两指搭上左手手腕,虽然实在不愿意相信,但那时快时慢的博动,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他,这具身体可不是原来的那个,别说他最喜欢的滑翔机,连走稍微远一点的路,拿重一点的东西都得先考虑考虑了!
好,好极了,好得不能再好!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年代,还换了这么一付动不动就要趴窝的“破病”身子!
“见鬼!”一向被同事们称为“微笑先生”的陈安到底忍不住了。
六
埋怨是一点用也没有的,陈安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他很快就从床上又坐了起来,开始翻找起抽屉里的东西。
“不是说有块金牌吗?怎么没有?”陈安把几个抽屉都看了一遍,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放到一边,又过去把橱柜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包裹和几件衣服,也没有什么金牌。
“这下可好,没有金牌,就到了龙门也是白搭,只怕当时就给做了。”陈安不死心地又回过头去看那张书桌,突然发现最底下那个空档里有一点地方跟旁边不太一样,他把整个身子趴到了地上,向里面看去。
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牌,就嵌在里面的墙壁上。
陈安伸长了胳膊,想把它取下来。可那块牌子就象是长在了墙壁上一样,动也不动。陈安想到那扇门的开法,用手压在金牌上使劲向下一按,只觉得手上一震,松手一看,金牌已经不见了。
“不会吧,就这样跑了?”陈安当时就傻了眼,在地面上摸索着。这时,身下似乎传来了一丝异样的震动。
地震了?想都没想就往床下钻了进去,“我这叫走的什么运,怎么有啥事全叫我摊上了?”
震动很快就停止了,陈安吃惊地看到,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这么小的屋子机关还真不少。”
试探着来到洞口边上,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来。陈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向洞口踩了下去。
下面是一道台阶,陈安手脚并用地向下慢慢移动,下了七八步之后终于又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看不出大小的空间里,除了左边远处似乎有一丝微光,其余三面都是一片乌黑。陈安二话不说,便向左边走去。
心里数着步数,走了二十多步之后,他看到自己来到了一条一人多高的甬道当中,头顶上有一颗珠子嵌在石头里,隔不多远又有一颗,至于那块金牌,就在他的脚下。看不出是不是能通向外面,但无论如何,他可以肯定,这是另一条出路。他决定两天之后,他就从这里离开。
摸索着回到铜屋里,陈安打量着这块大家都想要的牌子。一面有“龙行九天”四个字,另一面则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两句唐诗,别的什么也没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他放下金牌,决定不去多想。
陈安着手收拾行李。他想这间密室应该就是为了必要时脱身准备的,那个包裹准备得很周到:几件顔色清淡、质地轻柔的衣服,几个药瓶,一小包碎银,一叠看来应该是银票的纸,看来龙门不是普通的有钱,有好几张上竟写着“十万两”,另外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珠光宝气,全是些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他把金牌放进包裹,想起龙毅来时抓在手里的短棍,他拿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匕首,只有半尺多长,才抽出来一点点就觉得冷气嗖嗖,也给塞了进去,加到一起也没多少份量,正适合现在的他。在橱柜的角落里,他还找到了一包肉脯和一壶清水。
陈安决定就在密室里养精蓄锐。现在有了食物和水,他也不但心会挨饿了。另外,他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没错,就是要抓紧时间,学会怎么穿这个时代的衣服,还有,怎么梳头!
七
两天后,陈安吃下了最后一片肉脯,喝完最后一点水之后,拿起包裹,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临行前,他拿起镜子,凝视着里面的人。“你放心去吧,我会善待这具身体,给他一个精彩的人生。”
甬道很长,看得出很费了一番功夫。每隔几十步顶上就嵌了一颗明珠,不算太亮,却也没有阴暗的感觉。看到前方一片光亮,他知道,出口就在眼前了,一阵不安涌上心头,外面等着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没有时间多想,陈安,不,现在或者应该称他龙行天了,他大步走向前去,拨开挡在洞口的藤蔓,迎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没过多久,他就置身在一片颇为平坦的山坡上,眼前层峦叠幛,却是一条路也没有。还能怎么办?一点点往下趟喽!
走了不算短的时间之后(其实并没多久)总算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先是一惊,随即听出只有一个人,于是定了心。
走来的是个六十上下的老人,身体健壮,神采奕奕,手里提着把斧头,大概是要去砍柴的。他迎了上去。
“老人家,小生有礼了。”学着古装戏里的样子打躬,倒也彬彬有礼。
“咦?这位相公,怎么一大早跑到这山上来了?这边也没有路啊?”老人家一抚花白的胡子,甚是不解。
“小生正是迷了路才会转到这里来的,现下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盼老人家指条明路。”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暗暗打鼓,可别露了馅才好。
“迷路了啊?一定走了不少路吧,看这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老人一脸慈祥,回过身向来路走去,“来,老汉带你下山,先到家里歇歇脚,等下我叫老大送你到县城去。”
“多谢老人家。您上山是为砍柴吗?会不会耽误了?”
“哪里,老汉只是上山来看看。这山原先无主,后来有个员外买下说要盖庄院,又觉着地方太远,便搁下了。只雇了老汉守山,算来也有些年头了。也不过怕有人不知,随便盖屋,老汉得了人家银子,少不得尽些心。”
龙行天心中起了警觉。这老人看来的确是普通人,但他说的话却让人放心不下。跟在老人身后,试探着问道:“地方太远?他是从哪儿来的?”
“好象是长江边上,一个小镇。有次跟老汉闲聊,说是因为在江的南边,索性就叫江南镇。地方太小,才会想到在外面置产。”
“原来是这样。这里也确实偏僻了些。”
“可不是么,这一搁就是十好几年,也亏了钱多,这大一片地方,白白放着。”
江南啊……龙行天不禁想到金牌上的两句唐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不正是白居易忆江南中的名句,莫非有什么关联?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员外,应该就是龙行天的父亲龙运。他在多年前买下这座山,为儿子建了一处隐秘的住所,又花了不少心思,打通了一条出山之路。这其中,有多少心血?
“到了,相公请看,那便是老汉的家,旁边住的是老汉的儿子。”
“打扰您老了。”
“相公说哪里话来。出门人谁扛着屋子走路呢?先进屋洗把脸,吃点东西,这里不常有人来往,相公莫嫌简慢。”
“老丈太客气了。”
龙行天走进屋子,顺手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眼光随即被墙壁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一个平常的山村人家,怎么会挂水墨山水呢?
一个小伙子端了个木盆放到桌上。“相公,洗把脸吧。”
“噢,谢谢。”见那小伙子楞楞地看着自己,便向他微笑,谁知人家登时红了脸,才恍然大悟,忙低头洗脸。
用布巾擦了擦手,觉得轻快多了。这时,老人已经捧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食物过来,笑着说:“相公,咱这儿没啥好吃的,随便填填肚子吧。”
“这就很好了,多谢老人家。”
老人看着他吃饭,呵呵笑道:“老汉说句话相公休怪,相公容顔出众,似乎太过引人注目。何况看相公衣着举动,想必出身富贵,只怕有人要起了歹念。独身在外,还是小心些为宜。”
“老人家说的是。小生记下了。”
一碗热粥,一个面饼吃完,身上似乎又有了些力气。想到适才的疑问,他踱到一边,仔细打量着那幅画。“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又是这两句!
八
“呵,这幅画就是那个员外送给老汉的,老汉不识字,留着也是糟踏东西。相公若是喜欢,便送了相公。”
“这如何敢当?承老丈如此盛情,小生已不知该如何报答。”
“哈哈,相公是读书人,给了你正合适。挂在这里,也没人会看。”说着,已经把画取下,卷了起来。
“如此多谢老丈了,小生定当加意珍惜。”
老人手拈胡须,点头微笑。“时候不早了,相公上路吧。阿大送相公一程。”
龙行天深施一礼,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位慈祥的老者,已经生出依依不舍的感觉。
“老丈保重,小生告辞了。他日如有机会,定当再来看望您老人家。”
在一座高高的城墙前面,小伙子停下了脚步。
“相公,前面就是县城了,相公进城去吧,小人不送了。”
“有劳这位大哥了。”目送那小伙子离开,龙行天转身向城里走去。穿过两条街道,他在一块写着“来顺客栈”的招牌前停了下来。
“相公,是要住店么?”胖胖的伙计,笑咪咪地迎上来招呼。
“给我一间房间,再送壶茶来。”
“是,相公请这边走。”
递上茶水,伙计问道:“相公等下是要到前面吃饭呢,还是小的给你把饭送进来?”
“吃饭倒是不忙,我想问一下,这城里可有大些的医馆?”古代好象是这么叫吧?
“医馆?相公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小的去请个大夫?”
“不是,只是我自小就有个病根,如今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相公说的是,出门人一怕丢钱,二怕生病。相公从这里出去,第二个路口向左转弯,是本县最大的医馆回春堂,里面的孙大夫行医多年,医术高明,价钱公道。”
“好,那我就顺便吃了饭再回来,小二哥不必准备了。”
回春堂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