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叶子衿想也不想打断了他的话,“好好的,怎么能……”话说到一半却又说不下去了。或许是越在乎,便越是害怕。叶子衿不由暗自思忖,若是到时候当真迟迟没有喜信,可怎生是好?
眼见着宋宁默如此期待,可她却是心乱如麻,唯恐到时候寒了他的心。
宋宁默独自一人,孤寂了十几年,若是能有个孩子,该有多好
越想越觉得担忧,攥住宋宁默衣袖的手紧了又紧,到最后竟觉胸口生疼,喘不过气来。宋宁默见机不好,忙伸臂扶住她,“子衿,怎么,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叶子衿摇摇头,面色发白,“宁默……”
宋宁默心中一紧,声音已带了颤音,“子衿,是不是又痛了?”这景象太过熟悉,令宋宁默不由自主想起四日前叶子衿在她怀中昏厥的那一幕。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成为他的梦魇。
“我不疼,只是害怕。”叶子衿低垂着头,眼眶微湿:“我大姐嫁入宁王府多年无子,我大哥大嫂也是好多年才盼来了头胎,我怕到时候我也……”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宁默,我不想辜负你……”
宋宁默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叶子衿心中绞成了一团,偏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凄楚。
子嗣之事,在叶家这一代,可以称得上是拦路虎,真真切切的摆在每个人的眼前。无论是叶子辰还是叶子佩,在这件事情上,都栽了大跟头。叶子辰是男人倒还好说,可叶子佩的现状摆在眼前,由不得叶子衿不心惊。
她坚信宋宁默不是宁王那样的为人,可实在担心,若是自己也重蹈覆辙,那么她和宋宁默的结局,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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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凤倾
作者:子夜妃子
简介:这天下,是他的,也是她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三千里河山,一路锦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数十载繁华,袖手天下。谁在煮酒梅子青,六十四卦机关都算尽。盛世江山,韶华轻负。敢犯我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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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繁花(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繁花(六)
“子衿啊……”宋宁默悠然长叹:“只要你在我身边,便算不得辜负。”
叶子衿双目微红,别开脸去。
宋宁默轻抚她的发梢,五指成梳子替她梳理凌乱的发丝,轻声呢喃:“我们子衿倾国倾城,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我没哭。”叶子衿飞快的抹干了眼泪,直愣愣盯着他:“若是过个十年八年,我仍旧没有喜信,你会如何?”
“十年八年?”宋宁默浅浅的笑,“你会在我身边十年八年?”
叶子衿顿时无言,这个人的注意力,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
“宋宁默——”叶子衿无力的抚额,“你到底……”
下一刻,有柔软的,凉凉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唇。叶子衿睁大了眼,只见咫尺的他的俊颜。他的唇在她苍白的唇上摩挲了片刻,才微微一抬头,拉开了一丝距离:“我不会如何。”顿了顿,又说道:“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这也要看天意的。”
宋宁默那样骄傲的人,几时说过这样的丧气话?
叶子衿只觉心头酸酸的。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宋宁默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子衿,若是没有孩子,我们多努力些,总能……”话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暧昧。叶子衿心中一漾,靠在他胸口,半晌没有言语。
不知何时,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宋宁默这一夜睡得极少,也不觉得困倦,拥着她坐了一会,自行起身梳洗,又张罗着早膳。叶子衿看着炕桌上几碟清淡的小菜,苦着一张脸,道:“就不能吃点别的?”“不能”在这一点上,宋宁默格外坚持,但眼见着叶子衿委委屈屈的,又忙解释:“你身子尚未好,只能吃这些,乖,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了。”
在他面前,叶子衿只觉得自己是不懂事的孩子。
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宋宁默喂上的粥食,心里漾开了一阵阵暖意。
“会不会很无趣?”宋宁默掏出帕子替她拭了拭嘴角,温声说道:“要不我挑几部书来与你看?”“不必了。”习惯了他在身边,叶子衿竟有些不适应他的离开,“你就陪着我说会话吧。”
宋宁默点点头,携了她的手,坐在炕沿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到最后说到从前的旧事,笑道:“我记得当初夕暮给过我一封信,说是让我灭了在苏州的一群宵小……现在想想,想必也是和你有关了。”
叶子衿一愣,随即想到自己那次遇袭,其实也不过是在楚夕暮面前随口提了一提,怎知他竟然会找到宋宁默?
叶子衿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点点头:“我那次回燕京,路上遇见了匪人……”话说到一半,不知该如何持续下去了。说到那些往事,就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及——苏明睿。
只是这样一个特别的人,到底该如何提起呢?
“然后呢?”宋宁默眉头微蹙,望着她,“你怎么脱险的?”叶子衿看着他的神色,已经了然。宋宁默是何许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然而现在,他却是这样认真的问她,是否代表,他在在意什么?
叶子衿垂下头去,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时候恰巧永平侯府的世子经过,救了我。”宋宁默久久的没有言语。过了好半晌才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然后呢?”
叶子衿咬了咬唇,意兴阑珊,“宁默,你想要知道什么,但说无妨。”宋宁默神色一僵,轻咳了一声,又揉揉她的头,“没什么。”那神色,分明就是有什么。叶子衿眯着眼,索性便将他晾在了一旁。
“我吃味了。”良久以后,宋宁默才低低吐出这么一句。
二人之间的沉寂,刹那间烟消云散。
叶子衿趴在他肩头,哧哧直笑。宋宁默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没有做声。叶子衿见着好笑,正要说上几句话打趣打趣,却听见门外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小姐,莫妈妈来了。”
叶子衿忙坐直了身子。
宋宁默摸摸她的头,径直出去了。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莫妈妈见着叶子衿大白天的仍半卧在床头,有些吃惊。
“也就是着了凉,有些不舒服,略躺一躺就好了。”叶子衿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
“这天气乍暖还寒,着实得留神。”莫妈妈见着她脸色苍白,不无担忧:“您自小身子骨就不好,这可得当心着”“没什么大事。”叶子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更何况丫鬟们也都留心着,待吃上几副药,便好了。”
话及此,莫妈妈也不好多说,只得叮嘱了几句,便说起此行的目的来:“二小姐还不知道吧,昨儿个大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宁王要休妻。”
宁王要休妻?
叶子衿哭笑不得。
从前是叶子佩气恼下死活要和离,宁王府那边悄无声息,看样子似乎是不大乐意,到如今却又传来宁王休妻的消息?
这世间,可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这次又遇上什么事情了?”叶子衿托着下巴,若有似无的看向莫妈妈:“难不成是大姐又上了火气,和宁王闹出什么事情了?”莫妈妈叹息着摇头,“倒没有和宁王闹别扭,只是,听说宁王府新进门的那位姨娘,又小产了。”
叶子衿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天才无力的揉了揉额头,问:“这次又传出来,说是大姐所为?”莫妈妈脸色更是难看,“这次并非是传言,而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小姐也不知怎的突然冲了上去,那位姨娘措手不及,跌了一跤,小产了。”顿了顿,又说道:“听说当时老王妃和宁王都在场的,老王妃当场就撂下话,让大小姐离开宁王府。”
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兵荒马乱,老王妃所说,恐怕不止是让叶子佩离开宁王府那么简单,必然还有更难听的话,怕是莫妈妈自己也不大好意思开口。“国公爷和夫人怎么说?”叶子衿至始至终都保持围观者的态度,显得漫不经心。
“国公爷听了消息,气得了不得,不许任何人去宁王府求情,只说让大小姐自生自灭……”莫妈妈望着叶子衿,欲言又止,“就连夫人所说,国公爷也一律不听,只说大小姐不孝,没有容人之德……”
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异了。
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容忍第二个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过这种事情,有很多种处理方式。只是叶子佩用了一种极端又不能为人所接受的方式罢了。更何况叶子衿一直以为,男人纳妾,错不在妾,而在那个男人本身。
鸡蛋没有缝隙,苍蝇如何会叮上来?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或许现在在国公爷的心中,叶子佩便是那十足十的恶妇,是令他觉得丢脸的存在吧。
“夫人是让你来劝我回去劝劝国公爷?”叶子衿眉梢微挑,不动声色的问。
莫妈妈也情知不好,只是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夫人这也是没有法子了,再说宁王和二姑爷也算是有一番交情,若是能帮忙说上几句……”叶子衿神色不动,转头便吩咐紫苏:“你去请姑爷进来。”
紫苏深深看了她一眼,出门去将叶子衿所言说了一通。宋宁默听说,二话不说,就放下手上的书卷,撩开帘子进了内室。“我大姐和宁王闹出了一些不愉快,现在正僵持着,你能否代为说说情?”叶子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口气十分生硬。
宋宁默却只当是没有看见她的脸色,随口应道:“好啊,我和宁王也认识多年了。”叶子衿不由语凝。叶子佩如今落得被休弃的结局,始作俑者,还不是眼前这个人也亏得他能不动声色的答应要说情
“既然如此,那你挑个时候去宁王府走一趟吧。”叶子衿无力的拥着被子,避开了他的目光。
莫妈妈看看宋宁默,又看看叶子衿,目光微闪。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样子二姑爷和二小姐之间的情分可不浅……
待莫妈妈走后,叶子衿便斜了他一眼,“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声音里带了些赌气的成分。宋宁默失笑,摇摇头,坐了下来。
“子衿,我知道你心中不愿。”宋宁默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琥珀一般的光芒,“可是我却不能不给你体面。”他细细的对视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能不给你体面。”叶子衿暗暗叹了一口气。
虽说心知如此,可对于叶子佩,心中始终卡着一根刺,这么久以来,迟迟拔之不去。
哪怕是亲姐妹,可自从得知她企图害死自己的那一刻开始,那份亲情便烟消云散了。在这种事情上,叶子衿一向是挥刀斩乱麻,正如同当初毫不犹豫的和陈文和离一样,过去了的,就是过去了。
毫不留念。
这才是叶子衿的作风。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开(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开(一)
只不过,宋宁默所说,从大面上来看,也的确是如此……
在莫妈妈面前,他无论如何,总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叶子衿也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说起来,都是我太执拗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宋宁默揉着她的头,轻笑道:“至少会让我看见那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说起来,时光匆匆,一转眼便过去了这么多年……”
“宋宁默”怒火从叶子衿心底蹭蹭直往上窜,“你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吧”
“好像是呢。”宋宁默眯着眼笑:“子衿才十四岁,正是年少之时……”
叶子衿自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以忽视了宋宁默语气里的冷嘲热讽,平心静气的问:“你打算如何说情?我记得你和宁王,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往来,虽说一样是皇亲国戚,可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宁王的太祖父,原本是宣元帝的庶弟,这关系认真算起来,和宋宁默这种至亲比起来,自然疏远了不少。
“说情?”宋宁默转过脸微微的笑,如沐春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说情了?”
这一刻叶子衿深深明白,在面对宋宁默这厮的时候,要时刻保持一颗善变的心。于是叹了一口气,耐心的问:“那你要如何?”“自然是添油加醋了。”平日里淡漠的一张脸,今日却挂满了笑容,“干柴烈火,不让它燃的更猛烈一些,似乎不大好呢。”
“谢谢你,宁默。”叶子衿托着额头,任由满头青丝散落肩头。
“嗯?”宋宁默云淡风轻的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人心原来是如此险恶的东西。”叶子衿拍了拍他的肩头,“宋宁默,祝你马到成功。”
“我们子衿真是贤妻。”宋宁默唇角微勾,“果然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叶子衿嘴角抽了抽,“手下好歹留几分情面,不管怎样都是宁王府,比不得我们自己的家里,若是破坏了名贵的花花草草,可是要赔银子的。”
“放心,我会小心的。”宋宁默面上挂着春风拂过的和煦微笑,“毕竟还要养活子衿,若是忙着赔银子,怕是日子也不好过,是不是?”叶子衿嘴角抽搐,麻木的点头。宋宁默这厮,再次颠覆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从前只觉得他外冷内热,如今看来,分明是见证了两个字:邪恶。
和他比起来,叶子衿只觉自己是那温顺的小绵羊。这个人完全将整人当做了乐趣,难怪无论是莫语,还是苏明睿,都如斯忌惮他。这个人的性子,也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叶子衿越发觉得现在的人是一座迷宫,让人绕来绕去,就是看不见真相,找不到路径。偶尔冷漠,杀人不见血。偶尔执着,肯为了楚夕暮抛却性命。偶尔温柔,会小心翼翼的喂她吃药,肯在青雀大街上一路疾跑,抱着她去找楚夕暮……
现在又让她见识到了另一面。
叶子衿在心中暗暗哀嚎,老天爷啊,若是还有什么,一次来个干脆果断吧
“出什么神?”宋宁默凑了上来,滚烫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颈项,让人有如芒刺在背,十分不自在。叶子衿僵硬的抬头,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抚摸他的俊颜,“我在想,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曾见过的……”
宋宁默哧的一声,轻笑了笑,“这也说不准,也得看兴致,譬如现在我兴致就很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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