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做梦一般的,大步踏过渐渐增多的人流,奔向了那道身影。
收拾客房?客人?莫非——俩丫鬟明白了,是老家来的客人!
蒋智迎上前,微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成两个字:“冷不?”
文玉垂下眼睛,眼睫毛,在昏黄的灯笼映照下像一道弧形的遮帘,嘴角微微的翘起来:“不冷。”
“我想,带你去看灯。”蒋智主动一些,把姑娘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跟随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你,怎么会这时候来?”文玉轻声问,那只被蒋智握紧的手,出了汗,湿漉漉的。
“想你呗。”蒋智的声音更轻,却清晰地冲进了文玉的耳朵里,心房里。
像擂鼓一般的心跳,急迫的在胸腔里喧嚣,文玉的手心更湿了,斜斜的睨了一眼:“胡说——”
“真的。”蒋智拉起文玉的另一只手,合在掌心:“过年你也不回家,不想我是不是?没办法,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喽!”
“你家里,知道吗?”文玉有点儿紧张,按说,这个时代,是不肯让订婚男女相见的。
“我说,要去县城找些应考的书看。”蒋智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你别担心,看看你,明儿,我就回去。”
文玉点头,又摇摇头:“既是来了,就真的去看看京城的书店什么的,长些见识再走吧!”
两个人再不说话,手挽着手,行走在京城的外城、内城,直到灯火渐暗,才随着消散的人流返回住宅。
“我去车马行住。”蒋智站定,拍拍门,观察一下住宅的周围,确认安全。
“不要,就在这儿住吧,我让人烧起来地龙了,暖和。”文玉不撒手,今夜,她很感动。
这个小男人,神奇的空降到了她身边,送给她一个浪漫的十五元宵夜,这份彻骨的真情,深深的打动了她那颗被磨砺的粗糙的心。
对于一个蹉跎了两世的“大龄剩女”来说,爱情,不再是轰轰烈烈,更不是你死我活,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身边,总保留一份笑容给她,就够了。
“不行,会影响你的,你放心,我认得路,来的时候,就跟车马行订好了房间。”蒋智忍住了什么巨大的诱惑似的,使劲儿攥着拳头。
“那,你明儿早过来,我做早饭给你吃。”文玉的声音跟要融化的冰淇淋似的,甜腻腻,这个小男人,很可靠!
“嗯,你早睡。”蒋智伸了手,抚了抚文玉的脸颊,再一次,把不听话的那绺头发,抿到耳后去,一咬牙,扭身走了。
身后,俩丫鬟已经跑来开门,大眼瞪小眼的,都瞄向那道背影。
“小姐,那是谁?”红杏到底活泼些,没忍住好奇心,问出来了。
“我们把客房拾掇好了呢,烧的可暖和了。”绿杏郁闷了,跟红杏一起猜测了这么久,还没捞着好好敲个清楚呢。
文玉脸颊红扑扑,根本不搭理她俩,嘴角始终带着笑意,直接钻到卧房去了。
剩下俩丫头,心里猫抓狗挠般的纳闷。
闩了门,文玉在炕上扑倒,把脸埋在被子上,低低的笑起来,现在,她可以确认,蒋智,就是她今生要始终相伴的良人,不管他考不考的上秀才,不管他将来能挣到多少钱,就凭这份千里迢迢来相见的心意,姐就嫁他啦!
这一夜,兴奋难眠,文玉索性起身,点了灯,遥想自己当年应考前,是如何在老师的指导下,调整心理状态,又是如何专门针对热点题型、组织复习巩固的,信笔写下。
据说,恋爱中的人,身体内将会产生出一种激素,使人飘飘然,从而精力更充沛,皮肤更白嫩,模样更漂亮,第二日的文玉,即使一夜未睡,那状态,就是如此。
另一位主人公呢,更是充分证明了科学家的推理,原本普通的面孔,散发着一种自信,活力,超出了大部分书生的那种羸弱安静。
当然,这只是文玉自己的看法,她是个护短的,一旦确认一件东西是自己的,那就越看越好,越看越爱,此刻,便是犯了这个病吧?
当亲自打开大门,迎进蒋智,文玉把昨夜的信笔游书递给蒋智:“你先看看,我去安排早饭。”
其实,两个小丫鬟早就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知道主子的心上人要来,那还能不好好招待着?
可是,主子把她俩从灶房撵出去,一定要再亲手给客人做一份爱心早餐,那么,是不是可以,去偷瞧瞧那客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缠绵
绿杏谨慎些,扯了红杏的手,在灶房外问:“小姐,我们去请客人吃饭吗?”
“不用,送杯白开水去好了。”文玉在忙,却开恩给了俩小丫鬟去面见贵客的机会。
“真的,就送杯白开水?”红杏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按照主人的要求做了。
俩丫鬟郑重其事的送了水来,顺便,仔仔细细的,把未来的姑爷打量个清清楚楚,直把蒋智看得后背发毛,拱了手起身问道:“两位姑娘,可还有事?”
“不不,没事没事。”绿杏扯了红杏狼狈逃窜,这姑爷,板起脸来,还挺严肃。
这边,文玉已经做好爱心早餐,进屋来唤蒋智:“走了,先吃饭。”
蒋智的严肃劲儿早就没影了,走到门前,顺手,又捏了捏文玉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的,大步迈到门外去等着主人引路。
文玉的脸上,再一次腾起红云,后槽牙咬着,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动手动脚了?等着!
俩丫鬟识趣的躲一边去了,剩下两个恋人,相对而坐。
除了馒头小菜稀粥,正中,摆放的是文玉亲自操作的油煎荷包蛋,白亮亮的蛋白烘托出一轮圆月,那圆满的蛋黄还鼓鼓的,非常诱惑。
文玉挟了一个荷包蛋,送到蒋智盘中,小伙子眉眼含笑,一口送下。
蒋智给文玉夹菜:“张嘴——乖——”
只是半年的时间吧?怎么这小子跟脱胎换骨了似的?又会粘人又会哄人了?
文玉心里腹诽着,却没耽误享受自家男人的娇宠,蒋智看着那张红彤彤的小脸。只恨不得伸出手去,狠狠蹂躏几把。
想着想着,这小子的狼爪子竟然真的不听使唤,爬上了文玉的耳朵。揉捏着软软的耳垂,上了瘾。
“你——”文玉瞪他一眼,发现那小子眼睛迷迷蒙蒙。整一个“花痴发呆”的傻样儿。
“文玉,你别急,等我,秀才考完就来娶你,考不上也要娶!”蒋智傻兮兮的,做梦一般的还要贴心的安慰文玉。
“嘁!是你着急了吧?醒醒!”文玉不客气了,两只手越过餐桌。一上一下,把蒋智的嘴巴鼻子捏紧了:“要是秀才考不上,我可要笑话你的!”
“呜呜呜呜——”得不到空气的蒋智手舞足蹈的,却没吃到亏,抓到文玉的腋下。一把掠到了自己这边,文玉惊叫着,两只手撒开了。
蒋智长出口气,把一颗头,埋在了文玉的肩膀上,身子,略有些抖。
“我常常想你,想的这里疼。”文玉的手,被按在蒋智的胸口上。那里,一颗不安份的心脏,在激情四溢的跳动着。
“我还以为自己是病了,来了京城,见了你,就好了。”蒋智继续呢喃。两只手环过文玉的腰间,紧紧地,拥住,像一个久未见到母亲的小婴儿,留恋的,抱住母亲。
文玉的手,拍抚着蒋智的后背,轻轻的,感受着这个大男孩的悸动。
据说,每个人,其实都是残缺的,从降生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的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遇到真正与自己心灵契合的那个人,两个人,才能趋于完整。
文玉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悲伤难耐,而是那种心灵的满足。
自己在人海里奔波流离,在伤痛中沉浮辗转,直到这一刻,才修得正果。
其实,爱情很简单,只要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寂静欢喜。
其实,爱情很平常,只是一杯水、一餐饭、一个拥抱、一份安心而已。
蒋智的呼吸,急促的喷洒在文玉的颈上,热热的,痒痒的,让人难奈。
文玉的头,躲闪着,向后仰去,白皙的脖颈,就更是落入“虎口”。
软软温温的呼吸,从下而上,攀爬上了下巴,拐弯儿,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
青涩的少年,流连在花瓣绽放的地方,闭着眼睛,盲目的来回轻蹭,他尚且不知道,他吐火如荼的热情,该如何去找到宣泄的途径。
文玉的脑子里轰鸣,血液流动的要喷出来一样,一种酥麻的小感觉,从脚心直升到头顶,她的嘴唇微启,舌尖轻舔,掠过蒋智狂热的唇角儿。
那个懵懂的少年立刻捕捉到了这份带给他愉悦的感觉,张口,擒住了两片香甜的嘴唇。
他的舌头,自动自觉的伸出来,描画着那嘴唇的形状,然后,试探的,向内里掠去。
蒋智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怀里的小人儿,和口中的猎物,甘甜,醉人。
里面,一只丁香小舌微微的探了头,来迎接访客,然后,又迅速的退去了。
这一下,激动了侵略者,大舌不依不饶,追索而去,在温暖芬芳的领域,纠缠在一起。
文玉的双脚已经离地,身子绵软的如同一滩春水,蒋智紧紧的箍住了她,呼吸,变成了很奢侈的东西。
终于,喘不过气来的文玉用力一吸,蒋智的灵活的舌头被吸住,动弹不得,他疑惑的回抽,没成功,那嘴巴越吸越紧,直到他“呜呜”求饶,双手乱抓,才勉强放虎归山。
蒋智委屈了,舌头被勒疼了,坐回座位,揽了文玉在腿上,埋了头,拱到文玉怀里,嘴里还撒娇:“呜,疼——”
刚刚恢复些理智的文玉被他这一声给击倒了,双手插到蒋智头发里,下力气捏了捏,口中,却是实在没力气争辩。
孰料那小子竟是找到了更美妙的去处,那颗头,埋在文玉怀中,就立刻舒服的发昏了,像个小狗似的,使劲儿的向里拱,满头满脑的都是少女的芬芳体香,两个圆鼓鼓的馒头,包裹住他的脸颊,诱惑着他,前进,再前进。
一只闲下来的手也主动去最舒服的地方落脚了,刚刚好,覆上一个小馒头,软软的又硬挺的,随着少女的呼吸起伏律动。
蒋智舒服的想要叫出来,怪不得把女人的怀抱叫做“温柔乡”,他仿佛回归到了母亲的暖宫,自由的舒适的飘摇着。
可惜,这个“母亲”清醒过来了,揪了他的两只耳朵,把那颗自动前倾的头给揪的脱离了轨道,然后,小手挪到脸上,扯起两块腮帮子:“臭小子,要不要再清醒清醒?”
蒋智回了神儿,看看对面那酥软的点心已经变身为凶神恶煞了,赶紧求饶:“不用了,清醒了,清醒了。”
文玉从蒋智腿上站起来,拢拢头发,眼角一瞥,竟然发现那小子又百般留恋的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小馒头”上面,还一副意犹未尽的傻样子,顿时恼了。
“啪”几辈儿遗传下来的“五指山”,盖在了蒋智脑瓜上,一声“河东狮吼”:“走人,书店!”
某少年咧咧嘴,夹着狼尾巴,屁颠颠儿跟在女主身后,果然去了几家书铺书店。
两个小丫鬟,故作深沉的在尾随其后,看不懂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你说,现在男主子就怕女主子,那,成了婚以后,谁怕谁?”红杏不耻下问,拽着绿杏纠结。
绿杏也把同情的眼神送给男主:“不好说,要是被打压惯了,可就很难翻身了。”
不得不承认,绿杏你着相了!
进了书铺,文玉的气势就收敛了,脸上照旧覆着面纱,轻声细语的,与书铺掌柜沟通,与蒋智交谈着各自的看法。
蒋智也恢复了认真做学问的派头,一丝不苟的,去寻找自己适用的书籍。
连续逛了几家书铺,倒真是寻到了几本好书,蒋智包裹的仔仔细细的,在街头站定:“文玉,我得走了,跟车马行的人说好了,正午时返程。”
文玉一呆,心中波涛翻滚,脱口欲出挽留的话,却又知道不妥,只得呆呆凝望,眼睛里,泪花闪动。
蒋智向前走一步,伸了手,又落下去,嘴角扯一个笑容:“乖,等着我,考完了,就来娶你——”
两个丫鬟听出不对,上前搀扶了小姐,蒋智拱手:“请两位姑娘好好照顾着你家小姐。”一扭身,大踏步离开了。
“蒋——”红杏出声想喊回那个决绝的身影,被文玉扯住了。
“去,回宅子里取些吃食,送到车马行,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还走不了。”文玉的声音弱弱的,宛如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对你的思念,竟是从再见那一刻起始。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那个自小陪伴着的身影,从天而降,带走了文玉的牵挂,又迅疾而返。
这小子,就专为打扰姐这一湖静水而来的么?
“绿杏,你也去,把我织的那毛衣也拿着。”文玉指挥的手忙脚乱,两个丫鬟都被派走,自己,拖着绵软的身子,慢慢儿走回去。
蒋智之所以在此告别,不让文玉到车马行相送,想来,也是怕彼此伤心,难分难舍吧?
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亲爱的,你走,我不送你,等你来时,无论风雨险阻,我都去接你,等着你,回来娶我!
☆、第二百一十九章 归家
蒋智小子走的潇洒,红杏绿杏只赶得及送到东西,马车就开始启程,载着文玉的一腔无言的嘱托。
绿杏仔细,紧紧张张的还没忘说上一句:“这是小姐亲手织的毛衣,记得穿。”
蒋智这一路,主要就是抱着那款毛衣甜蜜来着,一针一线,都是心爱的女人丝丝缕缕的情意。
而文玉,正式陷入了思念的囹圄,走在店铺的门前,望向道路对面,仿佛,那道身影仍然伫立在那儿,微笑着。
餐桌上,还能聆听到他留下的呼吸声,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那个缠绵的吻,回味起来,依然耳热心跳,触感真实。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阳春三月,杨莲儿已经步履蹒跚,硕大的肚子,距离生产还剩一个多月,整个王府里非常紧张。
文玉看见杨莲儿,就想起母亲,如今,也是这副劳累的样子了吧?
终于,文良的一封信,跋山涉水而来,母亲的预产期是四月初,他的婚期,是六月。
文玉一刻也不想再等,店铺里的几个掌柜早就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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