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很明显,结果很直观,文玉不在乎,梗着脖子不反驳,那就是认罪了。
文乐狡猾啊,小身板向后一退:“娘,我没有打架。”
得,这小子,关键时候,把自己摘出去了。
蒋智眨巴眼,专门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脸色,等指示呢这是。
文玉张嘴:“娘,柱子哥胡说八道,我就——”
“啥胡说八道?”文婶婶不干啦,上前扶起儿子,声泪俱下了:“嫂子,你看看,当妹妹的,欺负起哥哥来了,还敢下手打人!”
文氏的五指山高高的扬起来,这事儿闹得,真不好收场,自家三个娃站着,人家一个娃在地上,还明显的被打的乱糟糟,衣服头发都散了,自家这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省心的呢,还守着新姑爷,她就没收敛收敛?
文玉也知道这一巴掌逃不过去,英雄的抬着小脸,等着那巴掌寻找到合适的位置下落,一个瘦长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婶儿,不是文玉,是我——”蒋智的声音好动听的哩!
是新女婿惹的祸,这下子,不能随便打了吧?文玉烦恼顿消,看在如此识趣的份上,那要通房的事儿,暂时就不追究了!
文乐竖起大拇指,对蒋智挤眉弄眼,自家这姐夫哥儿,够意思,不但在学堂里能罩着自己,对咱姐姐,那是更没二话,咱要学着点儿!
先别慌着感动,更动人的在后面呢。
文柱子在母亲的搀扶下站起来,吸着鼻子说了句话:“娘,不是她们打的,是俺自己摔倒的。”
“啊?”异口同声的一个字。
文氏实在挂不住脸了,取了手帕子,上前给文柱子擦擦脸,狠狠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劝慰说:“柱子,你别怕那个疯丫头,谁打的你,大伯娘一准跟她算账!”
“真是自己个摔的!不关妹妹他们的事儿。”文柱子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看向文玉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
到底是堂哥!文玉感动了,够义气!
先别忙啊,下面还有话呢。
“大伯娘,俺要娶妹妹的小丫鬟。”文柱子在大家都感动万分的时候,表达了自己忍辱负重的心愿。
又来啦!文玉头疼的要爆了,刚刚柔和下来的眼珠子又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文氏也傻了眼,本来呢,听弟媳妇儿一番唠叨后,还想着这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是文柱一时心动,过后就烟消云散了呢。
刚才,闺女跟女婿揍他,也是为的这事儿吧?可是,这个时候,这小子提出来,可怎么应答呢?
文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又帮文柱梳拢一下头发,笑眯眯的解释:“柱子啊,今儿可是你良哥的大喜事,外面都是亲戚邻居的,咱得先把这正经事照应过去,再关起门来讨论你的婚事,你说对不对?”
文柱子眨巴眨巴眼睛,听起来有道理,文氏见他低了头,松口气。
可是,还有一个难缠的呢,文柱子的娘出头了:“嫂子,俺刚也去看了看那个小丫鬟,也喜欢的呢,那您就给柱子一句话,叫他等文良的喜事办完,就定日子娶吧?”
文玉一个倒仰,这娘儿俩,都是一根筋,怎么就你们相中了的人,就得按你们的意思嫁给你,别人都是白吃干饭的啊?
文氏脸上也不好看了,笑容一抹,冷声道:“弟妹,那俩丫鬟是王府里来的,你莫非能做得了主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麻烦
文玉得到了亲娘的提示,也知道怎么回话了:“婶儿,那俩丫鬟,是京城里沐王府的人,借给我暂时做个伴儿的,我哪儿能给人家嫁出去?”
文忠媳妇儿也没话说了,干瞪眼再追问一句:“那卖身契不在你这儿?”
“不在。”文玉学了乖,一脸的爱莫能助,摊了手。
“柱子啊,既是京城的人,那就算了吧,咱总不能跑到京城里去求亲,你再看看别人家的姑娘,娘给你说去。”文忠媳妇儿对于京城的概念,还是很敬畏的,一个儿媳妇儿而已,高攀那个干啥?还得费不少老劲儿!
文柱子瞪着文玉,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儿,无奈大势所趋,被两个大人牵着扯着,出去了。
文乐四下里看看,脚底下抹油,也溜了。
还剩下两个需要避嫌的未婚男女,互相看着,无奈、喜悦、娇哂、留恋等等说不清的情绪在眼眸间流转,最后,化成嘴角上的一抹笑。
“手打疼了没有?”蒋智打破了沉静,门外的喧嚣,隐隐约约,像是另一个世界。
文玉脸红了,貌似刚才暴露的形象有点儿过:“嗯——不疼——”
话音没落,两只小手就落入魔爪,还借势摸了摸柔嫩的手掌心,一个仿佛是醉醺醺的声音在耳旁蛊惑:“以后,打人的事,就交给我。”
这个臭小子,文玉耳朵里又开始轰鸣,什么通房啦丫鬟啦都丢到脑后了,感觉里就剩那两只手,随着跳跃的心房提起、落下。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蒋智的声音又起:“再等几个月,我就考完了。”
文玉挣扎的回到现实中来,从蒋智手中撤出小手,攥攥汗湿的手心。组织一下语言:“只要尽心考就好,考不上,没有关系的。”
蒋大娘的话,她还记着呢。赶紧的趁这个机会劝导一下。
“嗯。”蒋智回答的干脆,眼睛牢牢的看着文玉的红脸儿,恨不得去蹭上一蹭。
“别熬夜,身子累着了,不合算,看你现在瘦的,我可不想嫁一个病秧子。”文玉抬了眼皮。使劲儿剜了一眼。
那一眼,本来是派去威胁的,谁料却变成了秋天的菠菜,一下子,就把蒋智的魂儿给勾去了。
文玉只觉得身子忽然悬空,两只结实的手臂把她一抱而起,一个声音再次趴伏在胸膛上,闷闷的抗议:“你看看。我是不是病秧子?”
文玉脚下离地半尺,失了依仗,两只手抱住了蒋智的头怪叫:“快放我下来!”
“不放!”那颗头颅又回到了最舒服最依恋的地方。埋在里面就是不动:“你说我是个病秧子呢!”
“蒋智乖哦,你不是病秧子行不行?外面要来人啦!”文玉身子虽然软了,也知道不能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外面都是宾客,这可成了私会的罪名。
“再抱一下下,嗯——”那个小男人开始卖萌撒娇,身子略有些扭动,脸,埋的更紧了。
“我数三下,你放开!”文玉鼓着腮帮子。规劝自己的小男人,姐要面子的,这样可不好看。
“不——”回答声有点儿闷,还耍赖?
蒋智的耳朵立刻被扭住了。
“那,你数十下,我就放。”
臭小子学会撒娇耍无赖。长能耐了!
文玉咬着后槽牙,开始掰手指头:“十、九——二、一!”
腰间一松,双脚落了地,蒋智垂着眼皮,嗫嚅的:“玉儿,你先走。”
文玉拢拢头发,抻抻衣角儿,低头,越过蒋智,走出去。
谁来告诉她,咱家小男人那衣衫下,顶的鼓鼓的那件凶器,是做什么用的?
屋子里,可怜的娃儿也瞪着眼,等待着他的“凶器”缩小,好能自如的走出去屋门,一声长叹,从口中溢出:“还得等——”
院子里,还有一个可怜的,长吁短叹的,不得安宁,文柱子同学春心动了,怎么都按不下啦!
老爹文忠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自家儿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扯过来一问,棘手,再拉了大哥文强来,好嘛,儿子本来就红肿的脸,身上又挨了大伯的一巴掌:“混账小子,那是王府的丫鬟,你琢磨啥呢?”
文柱子哭哭唧唧的,没一个肯真心帮忙的,娶个可心意的媳妇儿,咋就这么难哩?
引起这件狗血事件的女猪脚,却还不知道情况,看着院子里客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小小姐也睡着了,蹑手蹑脚的出了婴儿房,跑到院子里搭手拾掇。
小姑娘身姿轻妙,脸上又常挂着笑,手脚又利落,跟个蝴蝶似的在桌案前纷飞,灶房内外,飘洒着她的声音:“这个,我来。”
文柱子同学,再一次陷入巅峰状态,脚下不由自主,相跟在红杏身后。
文氏第一个发现了苗头,急急忙忙去拽闺女来看,文玉廊下一站,就明白了。
怎么就感觉此情此景,那么像猪八戒追踪美人似的呢?这小子纯属着了魔,眼睛直勾勾的,人家姑娘拾掇哪个桌子,他就站哪张桌子旁边去,傻呆呆的杵在那儿。
文忠作为这名少年的亲爹,羞愧的捂了脸,蹲在地上,不忍再看,他觉得丢人哩!
红杏觉出不对劲儿了,笑眯眯的仰着脸,对文柱子建议:“少爷,腾腾地儿,等奴婢收拾完再回来好不好?”
傻小子脸通红,鼻腔里跟喷火似的,使劲儿咽了口吐沫儿,回答:“俺帮你收拾。”
文氏也捂了脸,扭身去房里看小曦曦去了。
文玉倒是意志坚定,倚在廊柱旁,继续观望。
傻小子说到做到,红杏身子扭到这一边,他就在这一边帮忙,红杏走到另一边,他就又在另一边出现。
现在,是个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红杏的小脸蛋通红,大眼睛白了傻小子一眼,一跺脚,跑到长廊里来,继续照顾小小姐去了,连主子站在廊下,都没瞧见。
文柱子干脆利落,蹲身在水盆里捞出来一块布巾,拧巴拧巴,就屁颠颠儿的追上去,嘴里还在关心:“擦擦手——”
身后,是文忠二叔轰然倒地的声音,谁能帮他确认一下,那个涎皮涎脸的傻小子,是他亲生的?
另两个丫鬟,继续收拾残局,新婚第一天,照例,是要全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的,当然,亲戚们要给新媳妇发红包,新媳妇改口,按男方家称呼,这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今儿这顿团圆饭,注定要吃的色彩缤纷了。
红杏不敢再出来侍候了,那块擦手的布巾,就把她堵在了婴儿房里,文氏脸上的肌肉打着哆嗦,勉强替她接了过来。
文柱子被大伯娘扯走,摁到团圆席面上,还安排蒋智跟文乐看着他,完全是当做一个极端危险分子看待的。
“她真好看,瞪眼也好看——”文柱子抓着小文乐,细述衷肠,把文家小少爷的鸡皮疙瘩都给惹出来了,蒋智也搓搓手,感觉这一刻,分外的凉爽。
席面,陆续坐满,新媳妇该出来敬茶了。
绿杏和文玉一左一右,搀着新妇出来。
文氏先递了个红包:“你爹我们俩的。”
文良和妻子一起,齐齐拜倒,口称“爹,娘,请喝茶。”
这一关,就算过了。
然后,拜见爷爷奶奶、姥娘、叔叔婶婶,近亲里就这么几个人,很容易就完成了仪式。
开始吃饭了,一家人分成男女两桌,热热闹闹的,绿杏和那两个小丫鬟,也被撵回屋子就餐了,庄稼人,没那么多穷讲究,自己吃饭,要别人在旁边看着,还不舒服呢!
文家老爷子今儿真高兴,大孙子娶媳妇,最乐呵的就是他,对着文良教育:“等明年,再给爷爷抱个重孙子回来,爷爷种那韭菜,可是挣了钱的,都是给你们预备的呢!”
再看看另外的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婿,也很满意:“乐儿跟蒋智读书好,咱家里没准儿就出个举人老爷,柱子也出息,十里八乡的都夸咱手艺好,也是养家的好材料,今年加把劲儿,给爷爷也娶个媳妇儿回来,老头子就没啥别的盼头喽!”
文强哥俩互相看一眼,文忠伸了巴掌,就去捂儿子的那张嘴。
还是晚了一步。
文柱子已经起身,像流落在外的党派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对着爷爷大呼:“孙子找到媳妇儿了,他们不让孙子娶!”
愤怒的手指,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当然,也没落下女士那一桌。
文老爷子脸上凝重了,文老太太也惊动了,站起了身子就往这桌上来,嘴里还询问着:“柱子,你说的啥?”
得到了鼓励的文柱子,甩开了老爹扯他衣服的那只手,义正词严的倾诉:“爷爷,奶奶,孙子相中了一个媳妇儿,俺大伯、大伯娘、俺妹妹,都不让俺娶,俺要俺媳妇儿!”
文玉的额头,痛快的落到了餐桌上,我的个堂哥,要不要如此执着啊?你娶个媳妇儿,我得先被逼疯喽!
文老太太巡视一圈,首先发难:“文强,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求偶
文强攥拳,却还是忍耐着回答:“是柱子相中了王府里的丫鬟,闹着要娶,可是,咱做不得人家的主。”
文老爷子脸色变了几遍,没再开口。
文老太太也皱了眉头,看看他孙子那委屈的样儿,终究接下去:“那,你写封信,去跟王府里的王爷说一声,不就行了?”
静默。
文氏起身,对老太太躬躬身:“等文良的喜事儿安排妥当了,就办这件事。”
文忠两口子都不吱声,文柱子也被他爹拽到了座位上,老太太讪讪的回到了席面上,嘴里不忘嘱咐:“这是你侄子的大事,得上心办。”
一席喜宴,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团圆完了,文良终于洞房花烛,弟弟妹妹们连闹洞房的心劲儿都没有了,各自去思量。
“如此倒是甚清静!”文良待二丫这边收拾完,送走了铺床的“全福人”,洗漱一番,就仰头倒在了喜床上。
外面,是小白四口子窜回来的喧闹声,和文强的闩门声,粗豪的跟狗聊着天:“小白,带孩子吃饱了没有?俺给你们留了肉。”
然后,是文玉在接茬儿:“先来尝尝大哥的席面,今儿是大哥大嫂成婚的日子,小白你懂不懂?”
二丫羞怯怯的低了头,这个家是她所熟悉的,连那几条狗,都不陌生,一点都没拿她当旁人看,文氏早就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狗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楼上的走廊里,还能听到文乐与蒋智谈话的声音,忽而高昂、忽而又低语,还有姥娘与文氏在哄小曦曦,小家伙笑出了声来,身边的丫鬟都跟着乐了。
文良抓了二丫的手,去床沿上就坐。两支红烛高燃,不时还发出“刺啦”的声响。
“其实,俺倒是想在这里常住,一家人都在一起。多热闹。”二丫忽然出声,打破了文良旖旎的遐思。
“嘿嘿,那可不行,我自己在镇子上,怪冷清的,你舍得?”文良环了新媳妇儿的腰肢,向后倒去。
“还都没睡呢!不要闹!”二丫的声音跟喝醉了酒似的。还有些羞恼。
“不管,今儿洞房花烛是老大,别的咱不听。”文良欺身向上,抱住媳妇儿香香软软的身子,兀自沉醉。
洞房里,“窸窸窣窣”的一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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