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仿佛得逞了一般。
江雪跟着他上了电梯,换鞋进了屋,她才发现他住的这套公寓还是复式的,根据目测大概有两百平米。
这座城市的房价一向处于全国领先地位,更遑论市区的商住两用型公寓了。这得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啊?如果算上他那套市郊的房子,光是这两处房产,就将近千万了吧?她暗暗咋舌。
不过对于ZM集团的总经理来说,有几套房子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尽管如此,在江雪看来,住着两套上好的房子,还是只能用“奢侈”“浪费”“腐败”这样的词来形容。
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装修的风格属于简单大方系,触目所及处皆是黑色和白色,一看就知道符合男人的审美观。洁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画,米白色真皮沙发前面是大屏幕彩电和组合音响,在沙发和彩电之间铺着白色地毯。彩电旁边是一架黑色钢琴,格外引人注目。
郑世捷松开领带,招呼江雪道:“发什么愣?快坐啊。”
江雪摇摇头,“不用了,我衣服是湿的,就不糟蹋你这豪华沙发了。”
“沙发是用来坐的,脏了可以洗,或者直接换掉。不用客气,直接坐吧。”郑世捷指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来。
江雪不再推辞,走到沙发前坐下。
郑世捷给江雪准备了一杯水,放上泡腾片,示意她喝下去,说能预防感冒。
江雪皱眉道:“不会是毒药吧?”
“那我先喝,如果是毒药,大不了一起死。”说着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来,“这下你放心了吧?”
江雪笑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你也当真啊?”
“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动情地说道。
或许这是他对付女人惯用的台词,但是江雪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还是被击中了。
她低下头,捧起尚冒着热气的水,心里头只觉得温暖。
原来,霸道蛮横的他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郑世捷上楼去换衣服,没多久,他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淡蓝色衬衫和浅灰色西裤。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瞥了江雪一眼。她低着头,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她的手机。
室内的灯光明亮通透,他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她乌黑的长发,洁白如玉的脖子,拥有美好弧度的侧脸。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衣,因为先前被雨水打湿,已经有些呈半透明状,连里面的胸衣也若隐若现。此时这件衣服正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年轻女子曼妙的曲线。
江雪本来正在看手机里下载的小说,突然感受到一束炽烈的目光,抬起头来,目光恰好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相撞。
“你在看什么?”江雪边问边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
“看你。”他大大咧咧地回答,然后下了楼梯,走近她,眉峰微挑,说:“你知不知道,你穿这身衣服有勾引上司的嫌疑?”
江雪顿时明白过来,一边以手挡胸,一边说:“那是你心术不正!”
他却撇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看头。”
江雪狠狠瞪他一眼,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在沙发上坐下,对她说:“你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不然容易感冒。”
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她居然有点小感动,她摆手道:“不用了,我回家再换。”
“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我的员工万一被雨淋了导致感冒,影响工作效率就不好了。”他侧头看她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万恶的资本家!”江雪咬牙切齿地说。
他没理会她的“咒骂”,径自说:“一楼卧室的衣柜里有女士服装,二楼卧室的衣柜里有男士服装,你去选一套,洗完澡之后穿。”
“郑总,我记得我们公司好像没有开拓服装这个业务。”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其实是暗讽他“换女人如换衣服”。
“嗯,记忆力不错。我家的女士服装是一个女人过来住的时候留在这边的。”郑世捷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但是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想不只是一个女人过来住过吧?”在江雪看来,郑世捷这种富家子弟跟多个女人关系密切也不足为奇。
他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嗯,不只一个……”
她暗想,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真是十足的花花公子啊!什么执著专一,都见鬼去吧!
孰料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因为——你是第二个。”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她居然微微红了脸颊,说道:“我才不要住在你家!我得走了。”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那次醉酒后被郑世捷带回市郊的家算住在他家的话,她已经属于“在他家住过的女人”之一了。
正在此时,郑世捷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移到耳边。
江雪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得他简单地说了几句诸如“嗯”“知道了”“好的”“放心”之类的话。
郑世捷挂断电话,对江雪说:“你今天晚上不需要回去了。”
“什么意思?”江雪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弟弟刚刚打来电话,拜托我照顾好你,而且他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跟你母亲说你住在同事家就不回去了。”郑世捷面色如常地说。
“什么?!”江雪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别骗我,把手机拿给我看看。”
郑世捷将手机递给她,她一看刚才的通话纪录,确实是江林的号码没错,可是江林怎么会有郑世捷的号码呢?
第二十章
江雪睁大眼睛,看了又看,郑世捷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的确是江林的手机号。
她将手机还给他,问道:“江林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
他淡淡地回答:“那天你在我车上睡着的时候,他跟我互换了号码。”
江雪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今天你的车停在我身边并非偶然,而是因为江林打电话让你送我回家?”
他点点头,挑眉道:“没错,不然你以为呢?”
她以为?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他关心她,真心诚意想要送她回家。哪里想过他只是受了弟弟的委托,才会这么做?
原来,她就是个傻瓜,别人都已经设计好陷阱等她跳了,她却毫不知情,傻乎乎地跳了下去。
江雪忍不住抚额,江林这种行为是典型的“卖姐求荣”。她暗自庆幸还好生在和平年代,倘若在抗战时期,估计她早就被自己这个亲弟弟给出卖了。
看着江雪几近崩溃的表情,郑世捷却忍不住想笑。她有时候真的傻得很可爱,有一种涉世未深的天真无邪。
他憋住笑意,对她说:“你快去洗澡,我打电话叫外卖,你洗完澡刚好可以吃饭。”
其实,衣服湿嗒嗒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江雪也想快点洗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
但是这里不是她的家,是他的家啊!而且他家里还有别的女人来住过,她如果晚上住在这里算什么啊?可是,弟弟已经跟母亲说过,她晚上留宿同事家的事情,她如果再回去,会不会让母亲起疑呢?到时候母亲肯定会揪住她问东问西,想想也头疼。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的,我去洗澡。浴室在哪儿?”
“一楼和二楼都有。”他一边翻看着外卖菜单,一边回答。
她说声“谢谢”,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她选择到二楼洗澡,并非想参观他的卧室,而是想离他远一点,不希望他听到滴滴答答的淋浴声。她总觉得,那种感觉太过暧昧。
他的卧室依旧走的是简约风格,king…size的大床上铺着黑白条纹的床单,米色推拉式衣柜,床头柜上摆有一盏小台灯。床后面的墙上贴着蓝色墙纸,这难免会让江雪想起他市郊的那间卧室。看来他很喜欢蓝色,所以也无怪乎他经常穿淡蓝色的衬衣了。
她走过去,拉开衣柜,挂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西装、西裤、衬衣,而睡衣则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隔板上。衣柜中间有个小抽屉,她出于好奇心,打开来看,结果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男士内裤,顿时红了脸颊,立即关上抽屉。
她随便拿了一套男士睡衣,走进浴室,关上门。
这间浴室很大,几乎是她家浴室的四倍,里面有个大大的浴缸。江雪以前的梦想就是每天睡觉前泡个热水澡,点支蜡烛,在水里放点精油和玫瑰花瓣,躺在浴缸里,抱本书看……这样的场景想想就很美妙。可惜她家的浴室太小,小得连浴缸都放不下。
这次她要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就算没有蜡烛,没有精油,没有玫瑰花瓣,仅仅是躺在浴缸里也是舒服的。
浴缸里放好水之后,她脱了衣服,走进去,躺下来,手臂搭在浴缸两侧,闭上眼睛,任由温暖的水流滑过自己的肌肤,冲刷掉一天的疲惫。
江雪洗完澡走到楼下时,郑世捷已经吃完饭,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霎时感觉眼前一亮。
她身穿他的那件浅蓝色睡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衣服对她而言又大又长,衬得她的身材格外娇小。冲了热水澡之后,她的两颊仿佛抹了胭脂一般,泛着红晕。乌黑的长发妥帖地披在肩上,发上还缀着晶莹的水珠。不施脂粉的她看起来清新可爱,仿佛夏季里的一阵凉风,让人心旷神怡。
他看得入迷,全然忘记招呼她过来吃晚餐。直到她问“家里有没有吹风机”时,他才回过神来,对她说:“二楼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
“好的,谢谢。”说完她就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你不饿吗?要不先吃了再吹头发?”他在身后问。
“洗完头不吹干容易偏头痛,我吹完再吃。”她回答的时候已经走到楼梯上了。
郑世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脸上有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雪的头发不但长,而且乌黑浓密,从小到大都被女伴羡慕,但是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每次吹干头发都需要花费半小时左右。所以她每当累了的时候,都会觉得洗头是一项巨大工程。可是如果为了减少麻烦,要她剪去这一头长发,她又万分舍不得。
她拿着吹风机坐在床沿吹头发,暖风将丝丝长发吹得飘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的大脑里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哪个男人肯帮她吹头发就好了。那样她下班回来就算再疲惫也不用惧怕洗头这项工程了。
她只是这么一想而已,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手中的吹风机忽然被人拿走了,那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吹个头发用得了这么久吗?饭菜都凉了。”
她是期待有个男人帮她吹头发,而不是让他把她的吹风机拿走放在床头柜上吧!老天爷,你刚才是不是在打瞌睡,听错我的心声了?
她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那是因为你神游天外吧?是不是在想你的‘承安哥’啊?”他说“承安哥”的时候还故意捏起了嗓子。
她轻声笑了,因为着实没想到在公司里冷酷疏淡的他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皱眉,“怎么吹了这么久还没干?”说完他拿起吹风机,按了开关,煞有介事地给她吹起头发来。
江雪委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美梦成真”了,原来老天爷并没有打瞌睡啊!
室内只听得到吹风机发出的“呼呼”声,他微微倾身,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穿过她的长发,轻轻梳理。洗发水的香味在他的鼻端萦绕,发丝偶尔会调皮地飘到他的脸上,痒痒的。
他刚才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她低头吹发的那一幕,立刻在心底轻叹,这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她微微侧着头,灯光将她的脸映照得雪白动人,仿佛上好的白玉,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发梢随着吹风机的风轻轻飞舞。他倚在门口,细细打量她。她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依旧淡定自若地吹着头发。
他突然就觉得这个房间是为她而准备的,她初次来这里,却与这个房间很搭,仿佛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一般,和房间的装帧融为一体。
于是,他脑中疏忽滋生出一个念头。
江雪闭上眼睛,安心地享受着“美男+BOSS级理发师”的五星级待遇,她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柔柔地穿过她的长发,温暖的指尖有时候还会触碰到她的头皮,每触碰一次,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心旌摇荡。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他的美色和一时的温柔诱惑了?
她努力让理智回归大脑,睁开眼,对他说:“要不,我自己来吧。”
他却漫不经心地说:“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把我的床单弄湿了。”
原来如此。他只是关心他的床单,又不是关心她。她的心头涌起淡淡的失落。
“那我到别的地方吹。”江雪说着站起身,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她关掉吹风机,打算到楼下去,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空间。
这间卧室明明面积不小,温度也适宜,但她却感觉有股莫名的燥热,有点喘不过气来。
江雪刚抬脚,郑世捷就把她按回床上,或许是按的力气太过大了点,竟然一下将她按倒在床上,而他也因为惯性使然,差点扑倒在她身上。他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他的脸离她如此近,精致迷人的五官瞬间放大,深黑的眼眸里仿佛有淡淡光华在流转,叫人移不开视线。
或许是这个姿势太过暧昧,江雪两颊的温度陡然升高。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的唇已经落了下来,吻住了她红润柔软的唇瓣。
他的唇炽热滚烫,在她的唇上辗转缠绵,然后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虽然这个吻和从前一样灼热激烈,但是不同于以往的霸道蛮横,而是多了几分温柔。
她有过挣扎逃跑的念头,可是,只消片刻工夫,这个念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情绪所控制,渐渐被他的激情所点燃。
其实,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了,因为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