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逛到only专柜，他指着模特身上蓝色两件套让我试一下。售货员取下衣服，把我带到试衣间。我穿上抹胸，外边的衣服就像一件短袖衬衫，但是没有扣子，用蓝色绸子打了一个蝴蝶结。我觉得衣服小了点，扭扭捏捏地出去。他看了一眼，说不错。我说衣服小了点。售货员说可以换大一号的试一下。我进去以后，他又叫售货员把模特身上的七分牛仔裤送进来，让我一并试了。我换上大一号的，衣服的确不错，我这么胖，居然看不出来。他似乎也很满意。他看见白色的，叫我再试一下。我试了白色的出来，我们都觉得蓝色比较好看。我进试衣间刚要换回自己的衣服，售货员又送进一条裙子，说那位先生叫我试的。我一看，是吊带裙，我这么胖，会不会把裙子撑坏了？姑且试了一试，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紧。出来照照镜子，黄色的裙子，黑色蝴蝶，裙摆蓬松，走一步，翩翩然。我自觉腰比较粗，穿这身裙子却看不出水桶腰。我一看标签，399一件。唉，贵的裙子自有昂贵的理由。可我穿这么一身裙子，到脏兮兮的教室刮来蹭去，多浪费呀。
他二话不说，就售货员写单子，蓝色的衣服和牛仔裤每件200多，加起来都快一千了，够我买好多件T恤了。我说：“裙子不买了，我上课穿这种裙子别扭。”
他说：“谁让你上课穿，平时什么时候穿不行？”
我说我没有鞋子配。
他又带我下楼，买了一双金色的细高根的凉鞋配裙子，又买了一双白色高帮的休闲鞋配牛仔裤，都是我平时不敢问津的价格。我心想那些T恤我都留着，在学校的时候穿。
十六、一个人的喜糖
杨爽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楚楚，你真不够朋友，有了男朋友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也是刚刚开始。”
“要不是我打电话到你们寝室，我还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呢，她们说你到男朋友那儿去了。昨天打你手机，怎么没开机？本来想叫你到石靖那里吃饭的，石靖说他见过你男朋友，好像长得很帅的样子。”
我在电话呵呵干笑。
“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他忙着考研，恐怕没有时间。”
“那你请我们吃啊。有吃的就行了，有没有男人没关系。”
“好吧，你看什么时候？”
“你确定吧，然后给我打电话。”
“那就周六吧。”
“这周六？行！”
“你帮我跟李明明说一声吧，顺便把石靖也请了。庞飞也叫上吧。何家康那我自己通知他。”
周六，我请老同学在学校附近的麻辣烫吃火锅，她们逼我招认，怎么一声不响就名花有主了。我硬着头皮说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他准备考研，到自修室学习，我无聊天天上图书馆，所以就认识了。
“你保密工作做得好啊，我也上图书馆，怎么没有这样的艳遇？”杨爽开玩笑说。
“什么艳遇呀，胡说八道！”我的脸红了。
“石头精看见的，他说长得很帅。是吧，石靖？”
石靖说：“我那天看见你跟一个男的在校门口，那男的高高的，长得斯斯文文，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天。”我马上转移注意力，说：“何家康，怎么不带赵青青来？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不用转移话题！”杨爽说：“他没来，你是不是该代替他敬大家一杯？”
“喂，每人一杯，太夸张了吧？”
“那，半杯！你总不能再推辞吧。”
其他人跟着起哄，庞飞替没人倒了酒。我说：“我敬可以，我喝半杯，你们每人一杯。”
“行！”杨爽痛快地说，她拿起了一次性杯子，我硬着头皮干了杯中酒。喝酒不过如此，啤酒，慢慢品嫌苦，一口喝干，什么感觉都没有。喝着喝着，我喝出豪气来了。刚好麻辣烫比较辣，啤酒还能借酒。“明明，你们什么时候请客？”我借着酒意说。
“请什么客？”李明明莫名其妙地问。
“石靖，你也太窝囊了，追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表白。”我拉着李明明的胳膊，说：“你知道吗，石靖喜欢你，他让我给你们制造机会。”我一看石靖脸都红了，笑着说：“你还不去买一束玫瑰花，三朵表示我爱你。”
李明明起身要跑，我抱住她的腰，说：“我抱着她呢，快去啊。”
庞飞推石靖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走到门外，刚好遇到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就买了三朵玫瑰花进来。我接过花，塞在李明明手里。李明明害羞地低着头，我推推杨爽，说：“我们走吧，让他们在这里说话。”
我们几个出来，我结了帐，杨爽说还没吃够。我请他们到学校对面的烧烤店，我点了烧烤，啤酒和刨冰。外头的刨冰好贵，6块钱一份。下次我买了搅拌机，回家自己做。
“石靖什么时候喜欢上李明明？”杨爽问我。
“大概是去了青岩以后吧。”
“这小子，居然不跟我说。”庞飞说。
“跟你说，你能帮什么忙？”我得意地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口。就着啤酒吃烧烤，真是美味。
“还说你酒量不行，别谦虚了！”庞飞说：“来，干了！”
“我真的不行，我第一次这么喝。”
“我们是不是朋友？是，就喝。”庞飞激我。
“喝就喝。”我一仰脖子，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我们吃吃喝喝一会儿，杨爽说：“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离开烧烤店，过了马路，我说我要上厕所。我们到学校操场的厕所去了一趟，我本来头有点晕，上了厕所，人就清醒了，走路轻飘飘的，那种感觉好极了。我们到火锅店去，石靖和李明明已经不在了。“明天再审问她。”杨爽说。
我们各自回寝室，喝完酒那种薄醉微醺的感觉真好，我刷牙洗脸洗脚，在床上晕晕沉沉就睡着了，一个梦都没有做。
早上醒来，感觉枕头边臭臭的，原来我晚上吐了，睡衣和床单都弄脏了。我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也不难受。我再也睡不下去，虽然才清晨5点钟，我还是爬了起来，到水房洗衣服洗床单，干干净净晒到窗外，我心情大好。我最怕想洗澡，澡堂没有位置；洗完澡，水房里没有水洗衣服。那样，我一天都会沮丧，直到我洗澡洗衣服的梦想达成，心情才会豁然开朗。洗完衣服，我在干干净净的床上睡了一觉，然后起床去图书馆。快要期末了，都说文科可以从开学玩到期末，在考试前二十天背背书就行了。我该背书了。十七、贤惠女人的学问
在图书馆遇到李明明，问她和石靖怎么样了。“我们说好先相处一下，彼此了解一下再说。”
“这么麻烦？我觉得他挺好的，你还考虑什么？”
“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来。”
“你们几号考完试？”
“7月9号。”
“我们12号呢。”我哀叹不已。大学的考试，隔两三天考一科，一般老师都划了范围，即使学校不让划，老师还是会美其名曰：总结。然后偷偷把范围告诉我们。我们一般花两三天时间复习就够。考试的时候，各个寝室的人坐在一起，互相照应，只有我是孤儿。不怕，我靠自己。
寝室的人比我先一天考完，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回家，看得我心痒痒。
考完试，我没有回家，骗父母说我在省城打工，体验生活。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坐车，我们那个小县城，每天就一班车，还是卧铺的，车上臭烘烘。不盖那个被子，晚上又冷，盖着又觉得脏兮兮的。关键是我还晕车，食物，顺着进去舒服，倒着出来就难受了，胸口要闷好几天呢。
暑假，我搬到租的房子里住。我不爱出门，偶尔到超市去买点吃的。他在的话我就做饭，他不在我就煮方便面，锅里加点蔬菜和鸡蛋，吃起来非常美味。楼下有一个旧书摊，旧书特别便宜，我在那里买了《玫瑰的故事》、《错爱》。晚上一个人无聊就到夜市去，买盗版的《池莉小说精选》、《毕淑敏小说精选》。或者买武侠小说。我天天躺在家里，尤其是半夜，一个人就着台灯看得如痴如醉，白天就躺在床上睡大觉，日子过得随心所欲。我不在乎他来不来，他来我还嫌麻烦，做饭很费事，而且他从来不洗碗。
但是，我还是比较贤惠的。一看到窗外的阳光，我就坐不住。每天把地板和家具擦两遍，擦得跟照镜子一样，特别有成就感。我还去买了威猛先生，把抽油烟机、锅台炉灶擦得跟新的一样干净。他的衣服只要脱下来我就帮他洗了，好衣服我不敢用洗衣机，就用手洗。看到阳台上挂的衣服，我就感到满足。
我在家不爱做饭，我们家的厨房是一间屋子，一个长桌上架着燃气灶，洗菜切菜都蹲在地上，洗碗打一盆水，加入洗洁精洗一边，再从水缸里舀水，一遍一遍的清，我觉得特别麻烦。每天就我妈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买菜还要走老远的路。在我眼里，家务是很琐碎，很烦人的。但是这里有整体厨房，买菜楼下就有，做家务觉得很轻松，很享受。我以前觉得，生活就是正经八百，一日三餐，按部就班。我现在觉得，生活可以随心所欲，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父母的家，也许是我的港湾，我永远的温暖的回忆，但它不是我的家。父母的家，是他们的经营的，随着他们的个性，积年形成他们习惯了的生活模式。我无力改变什么。但是，我可以经营自己的生活，营造自己的家，按照我喜欢的模式度过每一天。
我在西南风买了一本书，叫《贝太厨房？一步一棵菜》，我第一次发现做菜不是煮熟了就行，原来可以摆出很多造型。书上边把小萝卜切成片，形成一圈圈红色的外衣，层层叠叠堆起来，就像宝塔一样，我不禁惊叹，凉拌菜也可以做得那么美。还要，就是把青椒挖空了，里头填上很多东西，叫“酿青椒”，看着既漂亮，又馋人。原来香菇也可以切成花朵，原来黄瓜可以做成蓑衣的样子。我看得手痒痒，决定去超市买几个漂亮的盘子。
我在超市看见一张小方桌，木质的纹理，看上去朴实简洁，可以折叠，方便携带。我想买回家，搁在封闭阳台里，上边搁茶台，一边看书，一边喝茶，多惬意！喝茶，烧水点茶而已。可现在的茶几兼饭桌，害我每次喝茶都跟摆摊似的，照着书上的步骤，喝茶就像故作优雅的表演。场面太过隆重，难以变成日常生活。如果有这么一张桌子，想喝茶随手就泡了。我一看98元，马上买下来，打车搬回家。先把阳台多擦几遍，把桌子安置好，配上一把椅子。这样的天气，在阳台享受晚餐，好像很爽的样子。我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几个漂亮的盘子。一瓶叫“情人醉”的红葡萄酒，两个高脚杯。他不一定来，我买回去存在冰箱里，他来的时候再喝。
回到家，我坐在阳台看小说，看了一会儿，我脖子就酸了。唉，要是有摇椅就好了，可上哪买呢？还是到床上躺着吧。
他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做饭，有一次他说如果有沙锅，可以煲汤喝。我一听就记住了，去超市的时候抱了一个回来。他对沙锅视而不见，没有煲汤的意思。我不好意思叫他煲汤给我喝，就去书店买了一本《健康煲汤》。里头的煲汤方法很简单，把所有原料弄干净，放进沙锅加入适量的水，大火烧开，关小火，两个小时不用理会，我可以专心看我的小说，任气味飘香在我的鼻端，慢慢渗透房间的每个角落。我最喜欢煲的是玉米胡萝卜排骨汤，玉米吸入了排骨的肉香，汤里吸收了玉米的清香，调入胡萝卜的颜色，看上去黄橙橙、金灿灿，又清澈见底。辅料只有姜，调味只用盐，简简单单，原滋原味。我经常就煲一锅汤迎接他，让他从楼道就闻到家里的飘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比以前胖了，我有时候喝汤过日子，要不就吃点方便面，比以前苗条了，我自己照镜子都觉得比以前好看了。
那件吊带裙我一直没有机会穿，穿上课太奢侈，穿着上街，鞋跟太高，走路脚疼。那天他打电话说回来吃饭，我心血来潮，到超市买了一套餐刀，买了点牛肉，打算做从电视上学来的黑椒牛柳。正好可以喝我买的“情人醉”。我想买漂亮的蜡烛情调一下，但是超市里没有，我就买了普通的红蜡烛，将就一下吧。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腌牛排，他到厨房看了一眼，说：“你又在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你慢慢做吧，我洗把脸。”
我煎好牛排，把两个盘子端到阳台，放在小方桌上，桌上插着我买的玫瑰花。天有点黑了，我摆好刀叉，点上蜡烛，把卧室门关上。
“你搞什么名堂？”
我换了那件吊带裙，梳了梳头，打开门叫他进来，把他让到阳台。他有点惊讶，拉开椅子坐下。我打开红酒的瓶盖里头，居然还有个软木塞。我拿到厨房，找了一把小刀，撬了半天都撬不出来。他过来帮忙，左撬右撬，一用力，把木塞捅进了酒瓶里。我们俩相视而笑。红酒倒进杯子里，漂浮着木屑，我们就当喝茶，举杯碰了一下。我们都用不惯刀叉，他干脆用手拿起牛排，塞进嘴里。
“好吃吗？”
“味道还行，就是有点硬。”
“哦。”我心想下次绝不费这个劲儿了。
他吃完牛排，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吃饱。”
“那我给你煮碗面？”
“我们出去吃吧。”
下楼的时候，他说：“要不我带你去酒吧玩玩吧。”
我们打了辆车，来到823跳舞厅。里头灯红酒绿，群魔乱舞。他带我坐在吧台前，要了两瓶嘉士伯，小小的一瓶，居然20块钱，外头一大瓶才2块5。“要不我们走吧！”我说。
什么？他把耳朵偏向我。
“我们走吧，这里好贵！”这里音乐太大声，说话都要咬耳朵。
“玩一会儿吧。”他在我耳边说，拿一支烟出来，点上，脑袋随着点子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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