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赵知礼;牧言夕想起赵知礼电话里严厉的语气,就火急火燎地问他,到底出什么事情。
赵知礼的桃花眼挑了挑,盯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女人一眼;心头微微一涩,从兜里掏出那一支录音笔。
“言夕,我想你最有资格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真相!”牧言夕愕然
“是的,所有的真相。”
赵知礼按下录音笔的开关,里面传来一个模糊不清的男人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的全是英文。
牧言夕没有听懂男人的话;只有抓住几个不断传出来的单词,季;傅……还有就是一连串的
她的眉头皱了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问到
“知礼,你这个让我听什么?”
“言夕,这个男人叫安德鲁,季扬当年在美国的时候,曾在他的咖啡馆里打工。” 赵知礼
“安德鲁。”牧言夕脑子快速地过滤一下,虽然有些久远了,可是她记得在季扬给她的信里有出现过这么一个名字。
“他是一个同性恋,喜欢上季扬……”
“…………“牧言夕吃了一惊,眼睛瞪地圆圆的。
“安德鲁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专门问了傅思远,问季扬有没有爱人了,可是傅思远却告诉他,季扬和他是一样的人。”
“…………”牧言夕的手指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原本红扑扑的小脸,霎那白了白。
”而季扬却误以为安德鲁是傅思远的朋友,才会和他这么亲近,结果在没有过多长时间后,安德露给季扬下了药,两个人迷迷糊糊地发生关系……“
”季扬……安德鲁……“牧言夕脑子里的画面彻底地凌乱起,她的手抖了抖,端起那一杯咖啡,轻轻地压了一口,满嘴都是咖啡苦味。
赵知礼看着神情已乱的女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说到
“言夕……一个月后,安德鲁查出来有艾滋病,再一个月后季扬也……”
牧言夕一脸慌乱,语无伦次打断他
“赵知礼,你说笑的吧……你在编故事吧……你在写小说吧,
怎么可能呢?”
“言夕……”赵知礼心疼地看着惶然的女人,但是他一定要揭穿傅思远的伪面具……
“你可以去问傅思远,也可以去问季扬……他们一直在骗你……”
“…………”牧言夕的脸白地有点吓人,明亮的眼一下子便沉寂了。
赵知礼走后,牧言夕打电话给季玉,让她带她去见季扬。
季玉是半个小时后赶到的,可她却并没有带牧言夕去见季扬,反而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玉,你告诉我,你哥哥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牧言夕一见到她,张口就问。
季玉看着这副紧张兮兮的牧言夕,心里猜到□分,想瞒也瞒不住了,
“言夕姐姐,我哥不好,得了那种病还会好吗?”季玉才刚口,眼圈就红了。
“…………”牧言夕眼里最后一点亮光也这么消失殆尽了,赵知礼告诉她的,全部都是实情,季扬果然得了世纪绝症。
“那他怎么会……结婚的……”牧言夕的嘴唇抖了抖,眼泪哗啦一声就下来了。
“言夕姐姐,我哥从国外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敢去找你。后来傅思远来找他,我贴在门边上听,傅思远在问我哥,言夕怎么办,言夕怎么办。我哥沉默着……没有过了多少天,我哥就娶了现在的嫂子,又搬了家。”
“傅思远…………。”牧言夕眼里的泪水流地更快了,心头一片惨然。
“在这几年里,我哥换了十几份工作,每每到了单位体检什么的,他就会辞职,就怕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去小饭店里,端盘子,洗碗,打一些短工,也做兼职的会计,那样钱来地快一些,而且会少了很多的麻烦。”
“后来我爸爸妈妈也过世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哥,还有嫂子,嫂子又生下了君君,本来日子也就平静了。”
“可是嫂子的弟弟周飞找上门来,住了几日,就被他发现我哥哥的病,他就拿着这个要挟我们,嚷什么如果不给他钱,他就去告我哥骗婚,还有把他的病给抖落出去。”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哥得了那种病,也才知道和我嫂子原来是假结婚,君君也不是我哥的孩子。
“我哥怕连累嫂子和孩子,就忍着给他钱,可是周飞却越来越变本加厉,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
“家里的经济越来越拮据,我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可是钱还是不够。“
“一个多月前,赵知蜒和她弟弟来到我家,想请我哥去他们公司做财务总监。”
“我哥很高兴,有了钱就可以让嫂子和君君过地好一点,可惜没有过几天…唉…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哥的病。”
“我们家那些亲戚,见到我哥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言夕姐姐,有时候,我在想,我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得这样的病,遭那样的罪。”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哥的病一直处在潜伏期,没有任何的症状,我只希望这样的潜伏期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等真的发病的时候,科学家已经找到攻克它的办法了。”
季玉声泪俱下断断续续地讲着季扬这些年的生活,这些年的心酸。
牧言夕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度皮开肉绽,疼,浑身都在疼,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
她想过千百万种他离开她的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小玉,带我……去见他,好吗?”牧言夕一手支着头,哭地泣不成声。
“不!言夕姐姐,我哥最怕你知道他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
“言夕姐姐,你别再问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哥从来没有辜负过你,他一直都爱着你,把你看地比他的命还重,只是……你们注定了有缘无份了。”
“小玉,让我去看看他…求你了…”牧言夕哭着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去问问他,恨自己见到还想躲着他。
“言夕姐姐,我也求你,别再去找我哥,傅思远说地对,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只想在以后,让我哥过地好一点,快活一点。”
“…………”牧言夕闷着声,觉得快要喘不过气。
傅思远公寓
今天才刚刚入冬,却下起雪来,才不一会儿就银装素裹了。
已经过了晚上八点,牧言夕还是没有回来。
傅思远手里捏着手机,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却一直被告知关机。
他一个人来回在客厅里走动;终还是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往大门走去,打开公寓的大门,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牧言夕的小脸红红的,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柱子,衣服和大围巾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
傅思远急忙拉着她就进屋了,一边问着
“言言,你站在门外干什么,怎么不进屋。”
他蹲□体,给她脱掉长靴,套上厚厚的棉拖鞋,两手捂着她的冷冰冰的小脸,把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一直都是22度的恒温,空调开地很足,然而,傅思远还是觉得不够热,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外套,撩起自己的羊毛衫,捧着她冰冷脚丫塞进自己的怀里,贴在他的肚子上取暖,双手还在紧紧捧住主她的小手。
而牧言夕黑亮的眼眸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她从他的怀里抽回自己的脚,起身往餐桌边走去,坐下。
牧言夕垂着头看这光滑的楠木桌,看着印在上面的眉眼模糊的脸。
傅思远的心头微微一涩,女人的古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努力地压下心头的不安,从厨房里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四菜一汤,都是给她补身子的菜。
“你是故意误导安德鲁的,对不对?”牧言夕低着头,垂着眼,还是发紫的嘴唇动了动。
女人的语音不重,还是那样的轻言软语。
傅思远一怔,手里的筷子在半空中一滞。
他垂了垂眼眸,抖着手把筷子收了回来。
许久后,他点了点头。
“嗯……。”
“所有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嗯……。”
“是你劝他瞒着我,用假结婚来骗我,让我忘记他。”
“嗯…嗯…”
傅思远重了重点着头,粗重地呼吸,胡乱地应了着,心乱如麻,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究竟还有多少意义呢……
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可是他希望地她能幸福,只不过希望自己也能带给她幸福。
“都……是……为了……我?”牧言夕哽咽着,看着一脸慌乱的男人,一字一句吐了出来,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确定无疑的答案。
她眼里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楠木桌上,汇成一个小小的光圈,上面倒影着惨白的小脸,发乱糟糟地垂了下来,那尖尖的发丝沾着水珠子。
“恩。”那个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蹦出来的,拖着厚厚的鼻音。
牧言夕默了声,垂下眼,收回视线,缓缓地推开椅子,慢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
傅思远如木桩子一般坐在那里,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
女人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绵软的拖鞋踩着木楼梯上,一下又一下,仿佛年久失修的钟,发出缓慢而又沉闷的叮咚声。
傅思远慢慢地起身,推开身后的椅子,腿却撞到坚硬的桌脚上,疼,钻心的疼。
他拖着脚一步一步往客厅走去,视线有些模糊,那原本轮廓清晰的沙发,忽高忽低。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沙发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怎么样也抓不住,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他居然走了那么久。
前面的巨大屏幕的里面有两个眉眼模糊的人,眼对着眼,唱着
“冰与火之间,冰点到沸点,我在地狱仰望天堂。”
………………
傅思远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支着额头,修长的手指盖住他的眼眸。
他想,他会永远站在那个地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我都在看关于艾滋病的报道,觉得心挺沉的……
明天就是世界艾滋病日……希望大家一切安好吧。
落一直在纠结季扬的设定,纠结了很久,动摇了很久。。还是决定用回最初的设定。
而落一直以为,每个人不是简单的天使或者魔鬼。
而是介于天使和魔鬼之间的凡夫俗子,会有天使的纯善,也会有魔鬼的冲动。
所以佛家才要四大皆空,断绝一切的欲念。
PS;本段最后一首歌是黄磊与曾宝仪合唱的《冰点与沸点,很好听的一首老歌。
周末,落没有时间更新,希望下周二可以准时更新。
☆、51决 定
自那天后;牧言夕没有再问傅思远以前的事,只是告诉他要回家住一段时间。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天下起雪了,大片片的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车窗外很快一片白茫茫。
牧言夕一直侧着身体,靠在椅背上,双眼望着外面的雪景,一言不发。
傅思远时不时地别过头观察她的动静,这些天她一个人闷着头吃饭,走路,连睡觉也是侧着身子。
两个人似乎回到刚刚结婚那一会儿;或者说比那一会儿还要糟糕。
他胸口泛酸,嘴角涩涩的。总想对她说的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到了牧言夕的家的楼下,她直起身子,伸手去抓车门的开关,才发现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牧言夕伸回自己的手紧紧身上大衣,微微地侧一下头,眼角的余光匆匆地扫了身旁的凝神沉思的男人一眼。
傅思远目光沉沉地盯着玻璃上越积越厚的雪花,双手抓着方向盘,麦色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地绷了出来,不置一言。
两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在幽闭的空间里,气氛越发地沉闷。
“就住一个星期。”男人低沉而又沙哑的嗓音打破车厢里的寂静。
牧言夕沉默着,手抓着车门开关不松手,碎发遮住她的脸,盖住了她的表情。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傅思远又闷着头,说了一句
“下个礼拜,我来接你。”
牧言夕的嘴角动了动,手抓着车门开关了松了松,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被锁上的车门很快就开了,牧言夕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在风雪中,牧言夕整个人裹在厚厚呢子大衣里,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只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她一个人闷着头,踩着松软的雪花上,往小区大门走去。
傅思远拖着她的行李,跟着她的身后,他很快追了上去,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女人,一手环住她的肩膀,把她半搂进自己的怀里,故作轻松地说:“言言,下雪了。”
牧言夕的眉头动了动,依然垂着眼皮,固执地不肯看他一眼。
到了牧家后,牧年成和陈秀兰都有些意外。
见傅思远来就要走,便挽留说,外面雪大,晚上就住家里不要走了。
牧言夕拖着行李刚刚走到自己房门口,停了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他明天要出差,从这里出发不方便。
傅思远盯着那一抹身影,如鱼刺在喉,疼却又吐不出来。
第二天,牧言夕跟牧年成和陈秀兰吃饭的时候,她提议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换一套面积小一点地段偏远一点的房子。
牧年成和陈秀兰面面相觑,楞了很久,问了一句为什么。
牧言夕垂下头,说了一句想帮帮季扬哥哥。
脾气暴躁的牧年成默了声,只是不断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陈秀兰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别走地太近,让别人说闲话。
父母的平静出乎牧言夕的意料,后来仔细想了想以前的事,还是找出了缘由他们早就知道以前的事。
季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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