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平静出乎牧言夕的意料,后来仔细想了想以前的事,还是找出了缘由他们早就知道以前的事。
季扬哥哥的事,只是瞒着她一人而已。
当天,牧言夕就打电话给中介,把她家的房子给挂了出去。
她家的房子是以前的房改房,地段很好,价格也不贵,很快就有了合适的买主。
几天后,牧言夕就拿到了预付金。
她拿着钱,打电话给季玉,让她把钱转交给季扬。
季玉看那一摞子钱,淡淡地说到。
“以前傅思远给过我哥一张名片,可我哥从来也没有用过。前两年的时候,我哥得了盲肠炎,跑了三家医院,可是一查出我哥的病,就婉言谢绝了,没有医生愿意为我哥做手术。”
“后来我急地没有办法,就偷偷地给傅思远打了一个电话。终于有一家医院愿意为我哥做手术,可是我哥知道是因为傅思远的缘故,就把我骂了一顿。让我别再去找他。“
“我不知道我哥和傅思远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我想多半是因为你吧。”
“前段时间,傅思远找到我,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和一个手机号码,说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哥。傅思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头抽烟。”
牧言夕的眼皮垂了垂,本以为自己已经攒够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所有的事情,可只是这么听着,便有戳心戳肺的疼,眼角酸酸的,她一手捉住季玉。
“这些钱和傅思远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关系!你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吗”季玉抿唇笑了笑,语气有些嘲讽。
“我把我家的房子卖掉了。”
“言夕姐姐…………”
“我想让他过地好一点,可是连稳定的收入也没有,谈什么好呢?”
“…………”
“小玉,带我去见他。”
“我现在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你就是不带我去,我一定也要找到他。”
季玉有些无奈地盯着一脸固执的牧言夕,点了点头。
牧言夕见完季玉,回到家里,已经是华灯初上。
她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得房间中央的床上多了紫色薰衣草花型的被子。
母亲站在她身后说一句,思远来过了。怕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冷,把家里的鹅绒被给拿来了,还叫人把你房间里的空调给换了。
牧言夕一怔,在房门前立了一会儿,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手轻轻地抚摸着松软的床。
许久后,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傅思远。
“他的事请你不要再管,我要做的事,也请你不要插手。“
傅思远的回复过了很久才来,只有一个字。
“好”
牧言夕给他回了一个谢字,就放下手机,去卫生间里洗澡。等她出来,手机里又多一条未读短信。
“我没有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到你就会爱上你,更没有想到安德鲁会有艾滋病。”
她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抬起眼,刚好看到墙上的 “我爱你”的墙纸,那爱字下面的心是火红火红的,一如人血的颜色。
季玉很守信用,两天后便带着牧言夕去了季扬的家。
她们转了几趟公交车,从市区出发,颠簸了整整两个小时,来到了上城北边的城乡结合部。
虽然都是属于上城的,这里却没有市区的繁华,肮脏的街道,随处可见的凌乱不堪的地摊和大排档。
季扬的家是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走进小区的大门,立着几棵光秃秃的树,地上还积着厚厚的残雪。
季玉带着她走进一个单元楼,楼道阴暗潮湿,墙壁一大块的石灰剥落,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头,随处可见胡乱拉扯和打结的电线。
楼道的窗户只留下一个窗框子,冰冷的西北风不断地灌了进来,牧言夕把手放进大衣口袋了里,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地寒冷。
季玉推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去,这是一个老式的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有任何的装修,连窗户也是木框子,地处一楼,房间里有些潮湿,隐隐地有些霉味。
她们进去的时候,季扬的妻子周娟正抱着君君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台17寸的老式彩电,里面在放喜羊羊和灰太狼。
而季扬坐在窗边的书桌边,桌子上放了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窄小的电脑屏幕不断地抖闪着。
客厅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小的取暖器,对着君君母子。
牧言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头,早知道他的日子不好过,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窘迫。
周娟见季玉和牧言夕进来,楞了一下,随即便抱着君君站了起来,嘴角抿出一个笑,叫了一声
“小玉,牧小姐。”
周娟的声音惊动在电脑前认真做账的季扬,他回过头,往她们这里看了过来。
季扬消瘦的俊脸一滞,心头苦涩。
牧言夕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那天在商场她没有发现他瘦了很多,整张脸都削了下来,身上的夹克宽宽大大的,越发地显得身体瘦小。
她胸口泛酸,却怎么样也控制不住心疼,眼圈很快就红了,叫了一声
“季扬哥哥”
周娟见状,叹了一口气。便抱起君君和季玉走进房间里。
客厅里便剩下他们两人。
季扬缓缓起身,长身玉立,背着光,眉眼有些模糊,只觉得他的身体晃了一下,不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
“傅太太。”
牧言夕的小脸僵了僵,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泪珠子不断地从脸颊滑落,她喃喃开口,又唤了一句。
“季扬哥哥。”
季扬垂着眼,没有看她一眼,身体不断地往后退去,最后抵在桌子边上,他退无可退,伸出手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女人眼里的泪水,平静了许久的心终于掀起惊涛骇浪。
他现在后悔听了赵知娫的话,出来去做什么财务总监。
更后悔听傅思远的话,在商场“偶遇”她。
傅思远有一句话说对了,只有让她对他死心,她才会开心。
而她这个样子,想必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可又能怎么样,像他这样的人,能平安地过完今天是福气,若见不得明天的太阳,也是命该如此,再把她拖进来做什么呢。
季扬稳了稳神,狠了狠心,颤着音,语气里隐隐露着决绝
“傅太太,这里不欢迎你。”
他伸手推了一把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走进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落又延期了……抱歉了……
☆、52拯 救
牧言夕从季扬家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踩在松软的积雪里,那冰冷的寒意隔着厚厚的靴透进脚骨里。
“牧小姐。”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唤声,带着急急喘气的声音。
牧言夕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便看见穿了一身厚厚的大红色睡衣的女人站在离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女人长长的发扎在脑后,眼角有几条细细的鱼尾纹。
“牧小姐,请你等一下。”周娟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脸歉意。“牧小姐,你不怪他,其实他就是不想连累你。”
“没……事……”牧言夕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苦笑了一声;自己何尝不知道呢。
“牧小姐,我和季扬是假结婚;他也没有瞒我,他的病。本想我们俩就是过一个场子,做戏给你看后,就各走各的路了。”
“我是在医院里碰到他的,那时候我刚刚生下孩子,君君是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一出生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孩子的父亲横竖觉得是一个太大的负担,就是砸下钱去也不一定能救地活,就一个人偷偷地走掉了。我一个女人家,又带着一个孩子,举目无亲,走投无路。是季扬收留了我,而我也愿意陪他演这一场戏。”
牧言夕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卷曲着,猛地一下子捏紧,疼,还是疼,周身都在疼。
她望着女人眼泪汪汪的双眼,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娟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笑了笑,说道。
“牧小姐,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想着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男女之爱,可是我们是一家人,是亲人,君君把他当作自己的父亲,而他也把君君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疼爱。”
“为了给君君做手术,季扬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想必小玉已经告诉过你,我那个混蛋弟弟的事……我也是没辙……劝也劝不住……连报警也报过……那个混蛋就叫嚷嚷着把季扬的病给捅出去……”
“这些年来,我们搬了好几次家,季扬一见到别人的眼色有什么不对,就会觉得别人知道他的病了,就惶恐不安。”
“他已经从心底里把自己个和别人分隔开了,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其实有什么啊,不就是生了一个病了吗?有病就医,医不好那也是命。每一个人从娘胎里出来,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去见阎罗王,可总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好好过日子了。”
“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爷俩什么时候会离开我,可我想着我们能在一起的时候,好好过,开开心心地过。”
“牧小姐,季扬多好学问的一个人,给人家端盘洗碗,真是糟蹋了……你好好劝劝他,只要他能想开点,我怎么样都可以……”
还没有等到周娟把话说完,牧言夕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一手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也许,她应该庆幸,这么一些年,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她比自己做的要好。
牧言夕这两天都没有敢冒然再去找季扬,就怕他反弹地更加厉害,她要等到一个好的契机。
上城这些天都在下大雪了,几十年未遇的大雪,厚厚的雪花积了一层又一层。
牧言夕把自己包地严严实实的,低着头往小区门口走去。
路上突然窜出一个红发的年轻男人,流里流气地挡在他的面前。
“喂……你就是季扬以前的女人?”周飞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前段日子,季玉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不要再来骚扰季扬。看在钱的份上,他自然什么都答应了。
可是钱就是不经化,加上手气背,这不短短几天就没有了。手痒想翻本,可是兜里没有钱,真是急死个人啊……
季扬已经没有什么油水,这些年已经被他榨干了。
他便想到牧言夕,这个女人一定有钱。
牧言夕皱着眉头,身体往旁边躲了躲,想从周飞身边走过去。却没有想到周飞又挡在她的面前。
“我是季扬的小舅子,他让我找你弄地钱花花。”周飞恬不知耻地开口,鼻息里都是牧言夕身上的香味。
这个女人真是漂亮,皮肤白皙滑嫩,比A*片上的小浪蹄子好看多了,虽然裹着厚厚的大衣,但是依然不能遮住她的丰乳翘臀,如果能剥光她的衣服,好好地干一票,死了也值。
季玉长地很漂亮,也比她年轻,可她面前就成了乡下来的野丫头,这个女人有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韵味,说直白一点就是或者说是被男人调**教出来的风**骚。
说起季玉,要不是季玉一直嚷嚷自己和她哥哥一样,他早就把季玉给办了,不过那种病,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染上了,可就是死路一条。
周飞朝着四周看了看,这下雪天,路上没有什么人,胆子也就大了,想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吃不到,摸一把也好的。
牧言夕看着眉眼有些相似周娟的男人,心里倒有一些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周飞眼随心动,一手猛地捉住牧言夕,用力捏了捏,果然是柔若无骨,一手色迷迷地想要往她脸上摸去。
只是手还没有摸到,就被捏住,并且用力地扳了到身后。
周飞一脸痛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牧言夕惊魂未定地看着周飞身后的一脸阴沉的傅思远,眼里全是暴戾。
傅思远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红印子,眼里的寒气更加逼人,捏着周飞的手掌把他整一个人使劲地拖过来。
周飞的手掌被翻着,手指上的骨头被硬硬地折了过去,疼极了,他杀猪一样地嚎叫。
傅思远嘴角轻轻地抽了一下,一个甩手,周飞的身体便趴在地上,他抓着他的手腕往上用力一扭,便听到“咔嚓”一声,腕骨脱落。
傅思远一脚使劲地踩在周飞的脱臼的手腕上,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豹哥,我是傅思远。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一下。“
电话那一端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
傅思远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周飞的手,想起他刚刚对着自己女人的神情,他是男人,自然知道周飞心里是怎么想的,心头的火烧地越发旺了。
“就是我上次从你那里带走的那一个人。他喜欢赌,你帮我看着他,让他天天赌,日日赌,连睡觉也要摸着那牌九牌。”
电话那一端,愣了一下,随机明白了傅思远的意思,满口答应。
周飞听着傅思远的话,傻眼了,就是美女屁股摸多了也要腻烦的,更何况冰冷的牌九牌呢。
他刚想开口求饶。那一个贵气十足的男人已经放开他,伸手拉住木愣的女人,往后面一辆黑色的车走去。
周飞见势挣扎站了起来,吓地双腿都站不住了,还没有走出多久,就来一辆面包车,几个男人就把他拖上车。
不知道那个豹哥用了什么方法,等周飞被放了出来,他看到牌九就想吐,不过,这个是后话了。
牧言夕被傅思远拖上他的车,他捉着她的手,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一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不断揉搓,一边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
牧言夕从后视镜里看到周飞被拖上面包车,又看看戾气还没有彻底散去的男人,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低着头,说道
“我没事,刚刚谢谢你。”
她伸手去拉开车门的开关,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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