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易老师的。
淡绿的盒子,扎着银色缎带,很小巧。
她才接过来,小助理就跑了。直到进屋关上门,她才明白了让这小男孩无措的原因,盒子外没有黏着卡片,可一翻过来能看见底部的字:阿泽,34岁生日快乐。落款的字迹龙飞凤舞,可还能看出是天楚两个字。
银色的笔迹,在壁灯的光线下,颇显奢华。
她想到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就不挑点实质性可保留的东西呢?这样很多年后还能是个纪念。
屋子越来越冷,本来就特意穿了短裙,这么一折腾倒有些鼻塞,佳禾苦闷了几分钟后,随手把盒子放在了桌上,继续钻进卧室的被子里取暖。从清醒到迷糊,再从迷糊到清醒,清冷的房间里只有电视机的声响,眼看着时间都快过十二点了,才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回来了?
她忙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出卧室时,易文泽正反手关上门。
因为从天寒地冻的室外进来,他周身还透着冷气,佳禾刚靠近一点就止不住哆嗦。这么冷的天连易文泽都穿着皮衣,她竟只穿了条短裙,晃到他面前:“吃了吗?还饿吗?”
头发有些乱,一看就是睡觉压的。
易文泽伸出手替她理好:“吃完了,他们买了很多东西,还有个很大的Cheese蛋糕。”
一句话,彻底熄了火。
她本来想在黑暗的屋子里,吹灭蜡烛,来点儿稍微有感觉的画面,说一些很有纪念意义的话。可一听他已经被影迷的蛋糕喂饱了,就立刻没了计划。
总不能给他倒杯热水,说‘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爱你’吧?
易文泽把外衣脱下来挂上,看她看在盯着自己,才问:“饿了?”佳禾这才反应过来,忙去给他倒热茶,说我不是早说了吗,今天回家吃的饭,我妈做了很多菜,现在还撑着呢。
他接过水,放在手心捂了会儿,才去摸她的脸:“对不起,今天他们闹得有些晚。”
手心是热了,手指还有些凉意,碰到脸上很有触感。
今天的影迷会早就告诉自己了,眼下郁闷的却是又没了一个机会。佳禾暗叹了句矫情,才努嘴:“你北京影迷一向最热情,这个时间已经算早的了。”反正已经没了浪漫的环境基础,‘生日快乐’也在早上起床时说过了,她终于吸了吸鼻子,彻底偃旗息鼓,钻回了卧室。
关掉电视,开了音乐。
正是准备做睡前催眠时,才发觉外屋一直没动静,不知道易文泽在干什么。可又那么冷,她只能抬高了声音:“很晚了,要不要先洗澡?”问完没动静,她只能第三次爬出温暖的被子,客厅没人,厨房开着灯。
她环抱着手臂走进去时,易文泽正弯腰,从橱柜里拿出了刀,桌上正放着自己买的蛋糕。
佳禾诧异:“不是吃饱了吗?”
暗银色的刀锋,很整齐地把蛋糕切成了六块,最要命的是他还切的很细心,每一小块上都完整地留了个草莓,点缀在嫩黄色的芒果上,鲜红诱人。
可问题是,对于一个刚才吃过Cheese,还已经吃饱了的人来说,或许就没这么诱人了。
“忽然有些饿。”易文泽洗干净手,捏起一块吃了口。
音乐正循环着forever,Stratovarius主唱的低沉嗓音,从卧室传过来,像是那晚在他书房。完全和计划好的一样,只是没有蜡烛,过生日的人还自己切了蛋糕……佳禾认命地走过去,陪着他吃了一个,草莓和芒果的微酸,淡化了Cheese甜腻。
她吃得很慢,然后很轻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他低头,很轻的吻落在她唇上:“谢谢老婆。”
效果也不错,不是吗?
她自我安慰着,继续小口咬着蛋糕,可吃到一半儿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他已经拿起第三块在吃,很安静,神情像是在细品。她盯着他看,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吃,会腻死的。”
真是被笑笑的乌鸦嘴说中了……
易文泽拿起第四块,直接把唯一的草莓喂到她嘴里:“为什么挑这首歌?”佳禾咬住草莓,含糊不清地喃喃着:“明知故问……”
他继续细嚼慢咽:“你第一次住在我那里,我书房就放着这首歌。”
佳禾脸红了下,怎么放到他嘴里就这么……这么奇怪?
她还在回忆那晚,自己有多紧张他会为情伤而抑郁,就忽然被他拉到怀里,吻了下去。浓郁扑鼻,整个厨房间都弥漫着这个香气,却敌不过唇齿的味觉。分不清是蛋糕太甜腻,还是他的吻太温柔,不过一小会儿,她就已经喘不上气,挣扎着躲开他:“还有一块没吃呢……”他倒是笑了:“老婆,下次别买Cheese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口味吗?”
“加上这里的,我今天吃的Cheese已经超过九寸了。”他看似很平静,随手拿起架子上的玻璃杯,接了满满一杯凉水。这个无声的动作,很直白地告诉佳禾同学,他真的被腻死了……歌曲不知道循环到了第几遍,明明很喜感的事,可却让她微酸了鼻子。
看着他一口喝下半杯水,她才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他低头看她,那双眼中有太浓郁的温柔,几乎让她忘了说什么。顿了很久,她才很努力地直视他的眼睛:“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 对于死也说不出爱的,这世上大有人在,俺认识一妞到结婚当夜才说,俺觉得其实,咳咳,挺有趣的……ps。佳禾的生日礼物放到下一章……困死了,明儿捉虫虫改病句……先睡死到床上去了……
第四十六章 新西兰之旅(1)
结果他只是笑了笑,继续喝完了后半杯水。
就这么简单?心底悄然有些失落,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来填补时,就看到他靠近自己,伸手很轻地环住自己。佳禾不解看他,却忽觉脖间一凉,像是被戴上了什么东西。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几乎是紧贴着,手臂绕在后边在系搭扣,很慢,似乎是因为借着月光,有些看不清,所以更慢了。
“是什么?”她伸手摸着挂坠的形状。
“小金猪。”
看不到,只摸得到凹凸有致的纹路,像是很怪异的造型:“我本命年还没到啊。”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却先送了自己东西。客厅的灯光映进来,只能借到半间房的亮度,他又接了杯水,又喝了两口:“下午看到很适合你,就买了。”
她哦了声,头重脚轻地走出了厨房,装模作样地去厕所,其实是对着镜子猛看胸前的挂坠,很卡通的一只猪举着一个棒棒糖,连棒棒糖的螺纹细节都像模像样的。
我就这形象?她终于窘了。
她本以为他没反应,可直到趴在浴缸里,被他揉了浑身泡沫时,才哼哼唧唧地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蒸腾着的热气中,他的笑很浅,却被无限放大着,直到他用很厚的羊绒毯把她从头到脚裹严实,抱回到床上时,她已经困得太阳穴发紧。
像是被柔软的唇碰了下额头,然后听见他说睡吧。
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告诉他,生日礼物的问题:“我也有礼物要送你。”她想要爬起来,又被他一只手拉回来:“明天再说。”
她哦了声,忽然想起天楚的那个礼物:“我忘了和你说,桌上有天楚给你的生日礼物,明天你自己看吧。”刚才开电热毯却还是觉得冷,可现在贴着他却是暖意融融的,她往他怀里又挤了下,才只听着他嗯了声:“阿伦和我说过,他下午开会碰见天楚,托他带了份礼物给我。”
因为不习惯睡觉戴着项链,她觉得脖子痒痒的,轻扯了下脖子上的小猪,不过一个细微的动作,易文泽倒是发现了,低头看她的脖颈:“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她喃喃了句,“易文泽,你怎么对我的生日礼物一点儿都不好奇?”
这也太挫败了吧?
他被她逗得失笑:“最重要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收了。”
很简单的话,却像被人轻挠了下心尖儿,说不出的感觉。
佳禾这才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心微颤了下,很不好意思地动了下,却立刻被他搂紧在怀里,然后就听见他的声音说:“老婆,我爱你。”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也不是第一次说,却还是让她乱了心跳。
她低声道:“我真的准备了生日礼物,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攥着那个小金猪,默了好一会儿:“我办好签证了,新西兰的。”
身后许久都没有声音,她等得心跳都快要停了,才听见他在耳边说:“老婆,谢谢你。”
五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七八遍。
她偷笑着往后挤了挤,很安心地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他很早就走了。佳禾跑到厨房看有什么吃的,才发现冰箱里早有三明治,看日期是昨天买的,自己怎么没注意他还买好了午饭?她正撕开薄膜,扔进微波炉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吴志伦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没摘下墨镜,吓了她一跳。
“我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来来,给做个午饭吃。”佳禾窘然看他:“你倒不客气。”她让开门口的位置,正听见微波炉在乱叫,忙扯了两张纸巾去垫着拿出三明治,用刀切成两半儿,把偏大一些的递给这只恶狼:“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吃的?”
“猜的,”吴志伦接过三明治,自己倒了杯热水:“既然你习惯每天睡到中午,他肯定要给你准备吃的,没错吧?”
有些事明明很浅显,可偏就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能被点透。
她低头笑了下,很受用地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就是让我助理送礼物的时候,怕打扰你们就没亲自来,”他边喝水边解释,“其实是我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睡,一到就彻底不行了。”
佳禾唔了声,倒是心知肚明。
这礼物是天楚特意拜托的,他肯定不敢私藏着,送过来又怕自己做了歹人,当然就让小助理当炮灰了。昨天礼物是自己收下的,那小男孩回去绝对一五一十交待了……她又咬了口三明治,熏肉的浓郁味道,混着色拉融在嘴里,真是充饥的美食。
念及至此才有了些猜测,那礼物究竟是什么呢?
正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吴志伦忽然接了个电话,边咬着三明治边含糊地嗯嗯啊啊着,最后才诧异地回问了句:“要多久?”然后又过了几秒,才挂了电话,上上下下扫了佳禾好几圈,笑意由浅入深,看得佳禾不明所以。
“家和万事兴,”他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有喜事了?”
她愣了下,险些被噎死:“说什么呢。”
“刚才阿泽的电话,”他一副我懂的神情,“这部戏后制结束他就要回新西兰,你知道后边儿还有多少宣传等着他?公司第一部片子,和益华合作的,还是他挂名做的制片,竟然都放手给我了。”佳禾一瞬间懵了,这么快就决定了?
他说完就出了厨房,佳禾也不好直接追问,扫了眼沙发上堆满的礼物,正想要腾出个地方让他坐时,就听见身后咦了声:“这小子连看都不看?”她回头,才明白吴志伦说的是什么,天楚的礼物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似乎真的没有打开过。
通常这些影迷歌迷的礼物,到最后都会交给阿清筛选收纳。
他没去刻意拆开,意思已经很明显。
吴志伦把盒子又放回原位,感叹了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阿泽比我看得清楚。”
佳禾笑了下,没接话。其实即便是他拆开看,自己也不会多想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之间就已经有了完全的信任。那种感觉,就像是对家人一样。
直到把他哄走,她才摸出手机给易文泽打了个电话。他似乎是在忙,她拿着电话从厨房走到卧室,再晃荡到洗手间,漫无目的地满屋飘荡着,那边儿忽然接起来时,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你在忙吗?”
“刚才在接另一个电话。”
她想到新西兰三个字,从里到外的,像是要层层烧起来,明明是自己先悄悄办好签证给他个惊喜,可没想到这么快……虽然吴志伦没说具体日期,但话里话外很明显地提示她,马上就要见他家里人了。
易文泽听她没出声,叫了声佳禾。
她这才回过神:“刚才吴志伦来蹭吃,说你准备后制结束就回新西兰?”他很淡地嗯了声:“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听这话的口气,倒像是她在催他,佳禾食指无意识地在洗手台上画着圆圈,支吾了半天:“其实不用那么急,我办的是三个月的。”
潜台词就是,其实我还没准备好,真的不急。
他倒是笑了声:“没关系,正好我的小外甥过三岁生日,他电话里提了很多次要你去看他,我父母也很想见见你。”
佳禾被他说得更紧张了,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只能有的没的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她盯着镜子足足看了一分钟,完了完了,就记得小浪漫了,这下当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直接导致的结果是,下午她索性打车去萧余公司楼下,逼她翘班出来喝下午茶。
谁知她才听自己说了不到三句,就很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有了?”佳禾险些一头撞死:“你们怎么都这么理解?”萧余撇嘴,直接拿起电话拨通乔乔:“易文泽下星期要带佳禾回新西兰。”
说完,立刻把电话放到她耳边,那边儿一惊一乍地叫了句:“中招啦?!”
这种音量,足以让拿着电话的萧余也听到,她看着佳禾哭笑不得的脸,这才把电话拿回来:“好了,一会儿再打给你,”说完也不管乔乔一连串的追问挂了电话,“你看?不是我不纯洁,这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维。”
佳禾彻底被噎死,低头喝茶,再喝茶。
“一个星期时间挺紧张的,”萧余认真替她算了下,“去做个一周密集护理吧,再想想带什么礼物,大人小朋友都要有,第一次见公婆小姑什么的,礼肯定要做足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佳禾也被她牵着思维,猛点头。
萧余看她一副‘我听你的’的完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