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在他的怀里东倒西歪,习玉棠先只是扶着,后来阮志东的车开了过来,索性就将她打横抱上了车,阮志东摇头:“一晚上叫你占尽了便宜!”
习玉棠才不去搭理他,叫住他:“车我来开,你喝了酒开什么车!”
阮志东本意要想坐到后车座去的,但习玉棠却让他呆到副驾驶座上,就怕他扰了凉风。
习玉棠开车很平稳,跟他为人很像,阮志东几次向后望了望,凉风酒品还不错,喝醉了就是睡,也不像别人那样子发酒疯,偏偏这样人也是可怕的,就连喝醉了也能把心事藏得那样的密。
到了楼下的时候,习玉棠的电话响了起来,习玉棠一看来电,顿了几秒钟才将电话按断,阮志东很好奇:“不会凉风前夫吧?”
习玉棠没出声,下了车绕到后座去抱凉风,电话不停的叫着,阮志东总算反映过来:“莫念卿啊!”
习玉棠只管抱着凉风上电梯,阮志东快步跟在后面,“凉风真是一剂良药,你居然想通了,这样也好,莫念卿这个女人谁沾上她都没有好事。”
安顿好凉风之后,阮志东困得厉害,见习玉棠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诧道:“你不是要守整晚吧?”
“恩,你先去睡吧。”习玉棠低声道,下意识替她掖了掖被子。
阮志东像是前所未闻一般,坐下去一脸严肃:“习玉棠,你不是想趁火打劫吧?!”
习玉棠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脸上,她似乎很难受,在床上蹭来蹭去,阮志东推了他一下,道:“是不是,你倒是说呀?”
“不是趁火打劫,恰恰遇上了合适的时候罢了。”他探身过去,替她拢拢头发,低声:“难受是吗?”
凉风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只是隔了几分钟才念道:“有信————”
阮志东正色道:“阿棠,你看,凉风的心里始终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习玉棠不置可否,似是不在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很公平。”
阮志东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凉风忽然在睡梦里就哭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叫着陆有信的名字,习玉棠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轻声哄她,不哭了,凉风,不哭了。
凉风抽抽噎噎,泪水泛滥,靠着他的胸膛,双手收在胸前,习玉棠替她将头发收起别到一边,拿过纸巾替她拭掉脸上及滑落在颈前的泪水,再往下就停住了,凉风哭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了,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渐趋安稳。
阮志东一脸研判似的盯着习玉棠不放,似乎想猜透他心里到底是想什么,习玉棠只是低头看着凉风,见阮志东看他,他摇起头,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自然认真对她。”
“你不也是一直希望我开展一段新感情吗?”
阮志东缓了缓才说道:“你不过是把她当成莫念卿的替身罢了!”
习玉棠笑:“你认为她像念卿?”
阮志东摇头否认,乍一看是像,越看越觉得其实不像,凉风跟莫念卿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也是同一类人,————她们不缺乏男人的爱。
“我跟她,有相同的经历,你不认为我们会更加合适吗?至少,我们懂得珍惜。”习玉棠淡淡的说道,唇轻轻的印在她光洁的额上。
阮志东默然,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样的晚上,他对习玉棠是放心的,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对凉风怎么样。
凉风睡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才醒过来,看到旁边的人也吓住,再看自己衣衫整齐,这才放下心来,她多怕自己会酒后乱事,就像当年她失去杜浩南于烂醉中糊里糊涂跟陆有信一样,她并不希望习玉棠是下一个陆有信。
陆有信只有一个。
习玉棠睡眠向来很浅,见她怔怔的望着自己,他问道:“头痛吗?”
经他一问才觉得脑袋涨痛着,她点头,习玉棠预着她会醒来,把泡好的蜜水递过去:“快喝下,我看你今天还是要请一天假。”
凉风默默的喝完蜜水,问她:“我刚刚没说什么话吧?”
“恩?你见过猪睡觉的时候说话吗?”习玉棠调侃她。
“……”
习玉棠敛住笑,望住她,目光温柔,凉风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痛并没有任何得到缓解,她抬手扶住头,习玉棠突然探身过来,凉风下意识往后,她是跪坐在床上的,一着急,身子刹时失去平衡,险些往后仰,幸而习玉棠轻而易举的托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彼此呼吸可闻。
凉风心跳厉害,再不知道习玉棠接下来是什么举动。
习玉棠在她慌乱的眼神中看到自己,他低声唤她:“凉风——”
“恩,习医生。”凉风全身僵得厉害。
习玉棠低笑:“我倒喜欢你叫我喜糖。”
凉风喜棠。
凉风微怔,习玉棠照旧是低而沉的嗓音:“凉风,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有千千万万种可能?”
凉风一时答不上来,只想说,那不过是拿来刺激陆有信的话,而且,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深不可测,明明方才才见着他对莫念卿痴缠难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二)
凉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
“我想,依目前来看,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她说,此刻很清醒。
那时,决定要嫁给陆有信,也许在一瞬间心里真是充满了报复的情绪,但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怪任何人。
习玉棠跟陆有信并不同,她只是那时候并不懂陆有信而已,她以为他心里还有斯羽,她一厢情愿的以为陆有信也是因为要报复斯羽才答应跟她一起,她只是以为,那不过是她跟他的‘心怀鬼胎。’
习玉棠跟陆有信有太大的不同,凉风并不能理解,一个男人在得知自己的女人背着他跟其它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还能忍耐,凉风不懂,凭她的性格,凭陆有信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容忍。
痴爱,讲的也许就是习玉棠这样的人。
而陆有信,他是一个有着爱情洁癖的人,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所以,他不能忍受自己爱的女人心里藏着另一个人,更别提肉体上的出轨。
他寻求公平,也要求别人公平待他。
只是在很多时候,他被自己内心的‘自卑情绪’影响到了,所以他才无法相信凉风,因为对于凉风他掌握不住,他洞悉不了她的心,他把握不住她到底是不是爱他,他的患得患失,他的怅然若失,导致了他对她产生极端的心理。
习玉宲似乎猜到凉风会这样讲,低头笑了笑,道:“我只是听说,如果一个人想伤口不那么疼的话,就必须去找一个比自己伤得更重的人,有了对比之后,他才会觉得其实最痛的人并不是自己。”
凉风嗤笑:“你觉得我伤得比你重?”
习玉棠没回应,凉风想了想,居然答道:“也许你真说对了,我的确药石无医了。”
她的伤口日复一日地提醒着她,她不得不承认,在今天见到陆有信的时候,她的心里不是不想念他的,相反地,是入了骨的思念,她太想见到他了,可偏偏见了面之后,他们还要相互折磨。
以伤害彼此为乐。
头痛得厉害,凉风靠住床,问习玉棠:“说说你吧,或者说说莫念卿,正如你说的,听听别人不开心的事,自己会开心一些。
“你想听哪些?”习玉棠问,坐正身子,凉风靠着,长发垂在胸前,神态慵懒如猫,她抿抿嘴,道:“你讲什么就听什么?”
习玉棠摇头,目光温和如初,他讲得不疾不徐:“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可讲性,我比较关注现在。”
这一定是一个令人伤脑筋的人,因他比陆有信更能藏匿心事,更能伪装自己。
他跟陆有信不同在于,陆有信在凉风面前,喜怒哀乐是由她主宰,而眼前这个人,——————凉风调皮的眨眨眼,还是留给莫念卿比较好。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调匀呼吸,对于习玉棠,她突然有了一种很懒倦的心理。
只是————她忽然嗅到一股迫人的气息,倏得张大眼睛,迎上他黑亮的双眼,她一时间恍了神,习玉棠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俯头吻住她。
凉风恼怒,还好他也只是晴蜓点水,凉风尚未发话,他倒是先出声,“对不起,冒犯了你。”
凉风还没见过有人做了坏事还能一脸淡定从容,但她旋即想通了,嘲弄道:“噢,那我们扯平了,昨晚我主动索吻,今天轮到你,倒也不亏不欠。”
“喂————”他低声道,忽然拣起她胸前的长发,低笑:“在这方面,你倒真不如念卿可爱。”
“恩?”凉风挑眉,“你现在是在追我吗?这么快就犯了大忌?”
习玉棠摸摸鼻子,“应该是求爱未遂便成恨。”
凉风配合的干笑,撇嘴,“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是笑了不是吗?”
“总不能冷场吧,好歹也得给你个面子吧,喜糖同志。”
“谢谢你这么善良。”
“不必了,这个月我跟阮志东的晚餐,你全包了。”
“人可以一起包吗?”
“……”
天亮了。
凉风一直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习玉棠,不过他留了小纸条,凉风,帮你向学校请了一天假,猜你没到中午一定不会醒,做了三明治放冰箱里,记得加热后再吃,这只是让你垫肚子的,正餐还是要吃。晚饭我来安排。”
凉风哭笑不得,这个习玉棠搞什么鬼?
不过她倒是饿了,去冰箱里翻了三明治,懒惰如她,怎么可能加热,直接就着牛奶吃得津津有味,习玉棠的厨艺了得啊。
不过……,她更怀念陆有信煮的海鲜面。
打开电话看新闻报道,主持人的脸千年不换,十年如一日的表情,小城里每天都有新闻,兄弟争夺财产,儿子遭人贩子拐卖,某某路车祸,几死几伤。凉风知道,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人出生,但这些人的生与死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是典型的独善其身。
主持人用着略略忧心的语气报道,昨晚凌晨,成功大道,一道黑色私家车发生了车祸,伤者已送往医院,据悉,该名私家车的车主为陆达集团的董事长陆有信……
凉风手一松,杯子跌落地面,发出脆响。
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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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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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雨就出太阳吧(三)
凉风第一反映就是打电话给陆家二老求证,电话是陆林轩接的,证实的确是陆有信,不过幸好只是轻伤,因为磕到头,所以保险起见还需留院观察。
凉风松了一口气,陆老爷子试探性的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凉风委婉的拒绝了,她想,她去到那里也只是起到刺激的作用而已。
昨晚凌晨,她可以确定是她与他争吵之后发生的,凉风心绪难宁,也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习玉棠,拿过手机的时候才记起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凉风丧气的丢过电话,不免露出嘲弄的笑意,他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她居然抱有几分认真的态度?
是不是她真的耐不住寂寞。
地上一地的玻璃渣,凉风弯下身打算收拾,哪里知道手不慎被扎破,划了一条小口子,她也不觉得有多痛,看血流了一会儿才想起该去找药,偏偏这个时候手机铃声不断的响着,凉风还以为是陆有信又有什么事情,赶紧扑过去拿手机,一看上面竟显示是喜糖两个字。
凉风诧异,她记得她明明没有存过习玉棠的号码,她甚至没有问过他的手机号码。
凉风接起,那边习玉棠说道:“是不是很惊讶?”
“是,你几时存的?我竟然不知?”
“趁人之危。”他笑笑,问她:“刚醒来没多久?”
“这样你都能猜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房子装了针孔摄像头?”凉风开玩笑,习玉棠那边亦是低低地笑:“要装也是志东装,当然,得益的人会是我。”
“你不该当医生,你应该当会计,这么会算。”
“我对会计就真没有兴趣,律师反倒适合我。”习玉棠一本正经:“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律师。”
“喂————喜糖同志,你上班时候不是该很忙吗?这么有空跟谈人生谈理想?”凉风发觉跟他讲话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午休时间,我的目的是交待你记得吃中餐,特别要说明的一点是,中餐并不是三明治,明白吗?”
凉风翻白眼,也难怪莫念卿会觉得他乏味了,他这简直就是妈妈式的关怀,换谁谁都受不了。
“为表示诚意,你不是该直接替我打包送过来吗?”凉风边讲边走到洗手间冲洗伤口,那头听到外面门铃响。
凉风从猫眼望去,发现来人居然是习玉棠,凉风大为吃惊,一开门见习玉棠提着东西笑意温柔,凉风结结巴巴:“你不是在医院吗?”
习玉棠信步进去,将打包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回头见她正低头看自己的手指,问她:“手怎么了?”
“噢,划伤了,刚刚摔碎了水杯,然后——————”她答得漫不经心,习玉棠拿过她的手,“我看看。”
替她上药的时候,她还算能忍,疼也不吱声,就是拧了拧眉头,习玉棠还在谆谆教诲:“下次有碎玻璃千万别用手去碰,记得用扫把,也不要直接倒入垃圾桶,先用报纸包住,再装入废物回收袋,上面标明为碎玻璃,这样,清洁工人整理的时候就会避免划破手了……”
凉风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说道:“喜糖,其实你适合很多职业,比如说,老师。”
习玉棠亲昵的刮她的鼻子:“我刚刚说的你要放进心里,下次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知吗?”
“知知知,谢谢习老师。”凉风乖乖的说着,心里无形中拿他将陆有信作了比较,换作陆有信的话是决计不会这讲的,她甚至可以猜到陆有信的台词。
一定是这样的吧,“疼就出声,这个时候扮什么英雄,居然用手去碰碎玻璃,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