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无比,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霎时间降到了冰点。陆烨却像是完全没有发觉一样,眸光依旧犀利,一点都不肯让步。
“好了,”裴军上前一步将裴文文揪住,“我带文文先出去溜溜,你们聊。”
他倒不会因为这样就对陆烨生气,毕竟自家妹妹是个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因此对云裳笑笑便领着裴文文出了病房。
“别到处给裴家丢人现眼了!”一出病房,裴军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也快大学毕业了,该懂点事了。”
“我怎么了?!”裴文文抹了一把眼泪,“是我先喜欢烨哥的!凭什么让她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个又瞎又势利的女人!”
“别人怎么样和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裴军淡淡瞥了裴文文一眼,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爸妈不能护着你一辈子。”
裴文文的脸烧的厉害,对裴军的话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她觉得自己没错,哪里错了?她喜欢一个人就大胆的去跟他说,碍着谁了?
她既气愤又羞恼,抹了一把眼泪顺着走廊就要往外面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看见一个穿着邋遢的中年男人正在陆烨的病房门口鬼鬼祟祟的打转。
裴文文心里一梗,悄悄走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中年男人的胳膊质问道:“你是谁?”
虽然陆烨对她说的话很过分,可是她还是喜欢他,自然不会让这个看起来很可疑的人在他的病房门口徘徊。
云光方一大早上就偷溜到了高护病房这一层,他逃赌债逃的多了,躲人眼线的事情做得那叫一个顺溜,滑溜的像泥鳅一样,连放高利贷的人都抓不到他,更何况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
本以为能趁着云裳出来的时候,通过威逼利诱弄几个钱花,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逮到了。
裴文文的性格向来不是省油的灯,见云光方不说话,便沉下声音,“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报警了!”
裴文文的段数自然和云光方差了很多,然而现在云光方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估计在街上看见个乞丐都能从人家身上搜刮出几块钱,因此也不掩饰,睁开裴文文的手,一扬脸道:“我是云裳的父亲,陆烨的老丈人!”
他看裴文文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一定是个有钱家的丫头,而且既然能到这里来看陆烨,也说明和陆家的关系不错,那么自己能不能从这个小丫头身上榨到点钱呢?
云裳的父亲?那个卖女儿的男人?裴文文厌恶的看了一眼云光方,只觉得碰过他的手都痒了起来。
这样的人渣她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当下便缩回手转身就走。
谁知道云光方竟然涎着脸直接挡住了裴文文的路。
“你要干什么?”裴文文皱眉看着他。
“你和陆烨是朋友?我是陆烨的老丈人,先给我点钱,到时候让陆烨还你。”
哈,忽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裴文文差点被他气笑了。刚想要开口讽刺,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猛然浮现出一个主意。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符合她年龄的阴沉,“你很缺钱?那我们谈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说一章一天进度太慢,不会啦~都是按照剧情走的~么么哒~
等我考完试就给乃们加更!
28第二十一天(二)
“难受么?”晚上;陆烨躺在床上半搂着云裳,大手一下一下安抚似的顺着她的头发,心里集结的郁气仍然没有消散。
他的心疼的厉害,胸口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血肉,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和自己一刻都不分离,再也不让任何人嘲笑她、欺负她!
他的云裳那么好;既温柔又善解人意;却不知为什么,总要受比别人多的多的苦。
陆烨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裴文文今天的表情和语气,那么轻蔑那么不屑。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尚且受了这么多委屈;那么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呢?她自己一个人到底是如何挨过来的?
陆烨的胸口疼的越发厉害,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云裳,云裳,他的云裳,他的云裳……
“不难受,”云裳眯着眼睛享受着他轻柔的爱抚,余光看到他心疼难忍的表情,心口一暖。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难受,”她避开陆烨的刀口,将头小心翼翼的埋在他的胸口,“可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现在听着已经没有感觉了,你不要担心,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意的。”
无关的人那么多,她却只有一颗心,放在她最在乎的人身上尚且不够,哪还有余地分到别人身上。
“陆烨,你别生气,”感受到他陡然变重的气息,云裳连忙伸出手给他顺气,生怕他将胸口上的伤口崩开了,“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说他们的。”
陆烨只觉得喉咙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从来都知道她是个通透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看破到了这种程度。
可是这种淡然的心态,是要经受过多少次的戳伤和讽刺才能够练到的?陆烨根本想都不敢想。
“云裳,我们要把眼睛治好。”然后将所有嘲笑过她的人的丑恶都映在眼底!
云裳轻笑,“好。”治好了就能够第一时间看见他,治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有他在身边,肯定不会让她磕了碰了。
晚上的病房中静悄悄的,窗帘没有拉紧,如水般的月光从缝隙中偷偷溜了进来,投射在淡黄色的地板上,本来清冷的光芒竟也被染上了一层暖意。
就在这淡黄色光圈的晕染下,病床上的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此时此地并不是人人得以避之的医院,而是他们的蜜月之地。
那份温暖和爱意,就连月光都羞得柔和了下来。
陆烨体热,云裳被他这么搂着很快便有了睡意,刚想要从他怀里撤出一点准备睡觉,就被陆烨敏捷的拉住了。
云裳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又软又糯,简直像是舔一口就能甜到心底的棉花糖。
陆少校吞了口口水,勉强压抑住了自己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板着一张脸道:“我要尿尿。”
尿尿……哎?尿尿?云裳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就按亮了床头的灯,摸索着下了床,站在床头,紧张的朝陆烨伸出双手,“你小心一点,下了床抓住我的手。”
陆烨恩了一声,小心的坐起来慢慢的往床下挪动。其实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但是即使这样陆烨也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口裂开,那样他和云裳的婚假期间,他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成了。
云裳对陪着陆烨一起上厕所这件事并不排斥,也不太害羞,反正她什么也看不见,充其量就给陆烨当个人形拐杖。见过拐杖还会害羞么?当然不会!
只是陆少校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往往会想到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点子,比如现在……
“你自己弄嘛。”云裳想要挣开陆烨的手往后躲,却不敢动,怕扯着陆烨的刀口,只能红着脸摇头拒绝。
然而陆少校的脸皮可是在枪子下练出来的,云裳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段数。
“我伸胳膊的时候刀口疼。”陆少校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瞄了一眼云裳的反应,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声音却明显低落了下去。
“那我自己弄吧,嘶——”
云裳的心一紧,连忙按住他的手,“怎么了?怎么了?扯到伤口了?出没出血?”
“没有,不过要是再动的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火急火燎的云裳抢着打断了。
“我帮你!你别动!”
“恩。”陆少校装模作样的沉着嗓子恩了一声,实际上嘴角咧的都快到耳根了。
云裳眼睛看不见,陆烨又故意不引导她,她只好凭着自己的感觉下手。
结果手没放到陆少校的腰上,反而放在了人家侧臀上。
陆少校长年锻炼、出任务,身上的肉坚硬结实,屁*股上的肉也挺硬,一点都不好摸。云裳唔了一声,赶紧将手移到了腰上。
陆烨的身高和云裳差了十多厘米,而且云裳怕硬扯牵连到他的刀口,只能尽量的放轻手劲,腰身也弯了下来。
陆烨身上穿着医院里轻薄的病号服,这会儿只觉得小腹一阵发热,她的呼吸轻轻暖暖的系数喷洒在他最敏*感的地带,将他勉强压抑在心底的蠢蠢欲动轻易的就勾了出来。
那曾经水*乳*交*融的甘美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好像记住了这种感觉,空虚感随着血液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很快便让陆烨热了起来。
果然是很想上厕所么?云裳热着脸热将陆烨已经勃*起的东西拿了出来。
“你……你自己看方向……”
她已经羞的不行,前几天因为陆烨还不大敢活动,而她的眼睛又看不见,陆夫人请了专门的人来伺候。
因此帮他上厕所什么的,她还是第一次。
卫生间里当然不是做点什么的好地方,因此陆烨没再难为云裳,赶紧解决了生理需求,给云裳洗了手,便又回到了床上。
脑袋搁到枕头上那一刻,云裳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刚才……她是真的连头都不敢抬。
“云裳……”云裳心里一跳,每次陆烨用这种稍带请求的语气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不能有什么好事……
于是这次云裳决定先发制人,她佯装淡定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道:“睡觉吧!”
陆少校仿佛没听见她这话一般,脑袋搁在人家肩膀上蹭了蹭,三十多岁的汉子了,还不要脸的撒娇!
“难受。”
“哪里难受?”
陆少校现在是大爷,一句难受就能让云裳心惊肉跳半天。
“这里。”陆烨拉着云裳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胯*下,“这里难受。”
云裳一个哆嗦,像是被热水烫到了一样,连忙缩回了手。
脸红的火烧一般,结结巴巴的回道:“忍……忍一忍……”
陆少校上纲上线,炙*热的唇舌舔*吻着云裳的耳根、脖颈,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压抑,“忍不了怎么办?”
云裳缩了缩脑袋,强忍着浑身的战栗,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医生……医生说不能做剧烈运动。”
说完这句话,云裳羞得恨不得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一辈子都不出来!
陆烨当然不会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情况,也明白自己要做点什么还得等几天,可是不能吃肉不代表他不喝汤啊!
于是便变本加厉,可劲的欺负云裳。可怜的云裳也不敢反抗,只能任陆少校为所欲为。
直到陆烨满足了以后,才奖励般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大爷般的发话了。
“好了,睡觉吧。”
憋着的滋味真不好受,陆少校欲*求*不满的叹了口气,嗅着云裳发间的清香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是怎么了?”林彦皱眉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厌恶的瞥了一眼云光方,转头对他妈问道。
“老子有钱了!吃一顿怎么了!”云光方啃排骨啃的满手满嘴都是油光,看着格外腻人。
林彦嗤笑了一声,“高利贷都还了?可别到时候被人追杀了还要把我推到前面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接过他妈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块香菇,微微有些愣神。
这是云裳最喜欢吃的东西,每次吃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那表情满足的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林彦张口咬住那块嫩滑的香菇,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好吃,满嘴都是苦味。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云光方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想要瞪林彦一眼,却到底没敢,只能悻悻的收回目光。
“从今天开始咱就过好日子!”
说罢,他有些底气不足的看了林彦一眼,壮胆似的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又重复了一句,“过好日子!”
云光方这辈子,跟黑社会打交道的次数不少,被人拿枪追着还债的次数也不少。却都没怎么怕过,独独对这个继子,云光方是怕的要死,简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云光方见过林彦带着手下的人,跟别的帮派抢地盘的时候,那股狠劲,简直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从那以后,云光方再也不敢轻易的招惹林彦,甚至不必要的时候,都不愿意跟他讲话。
林彦嗤笑了一下,不再跟云光方搭话。对云光方忽然的反常也没在意,横竖不过是赌场那些事,说不定明天饭桌上就摆着咸菜稀粥。
这一顿云光方吃的异常满足,想想以后不但生活有了保障,还有余钱可以去赌场过过手瘾,便异常兴奋。
酒过三巡,云光方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云裳的那张脸。
“哎,女儿长的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云光方的种!”
“是啊是啊,没有一点地方像!”
“啧啧,还不知道是跟了谁有的孩子呢,云光方这个冤大头,帮别人养了孩子还不知道。”
“就是,你是没看见那闺女的那个聪明劲,我家儿子和她在一个班上,说她的数学是全校最好的,连男生都比不上。就云光方那个逢赌必输的脑子,能养出这样的女儿?做梦吧!”
哼,云光方哼了一声,满嘴满鼻子的酒气。以为他会替别人养女儿?他云光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
不过这个女儿也挺好,起码靠着她,他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云光方擦了擦嘴,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跌跌撞撞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往房间走去。
他要想一想,到哪里去给他的好女儿再找下一个有钱的买主……
29第二十二天(一)
四月中旬的天气;变幻莫测,这一刻虽然是艳阳高照,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飘起细细的小雨。
林彦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的在街上晃悠,这个城市的很多灰色势力都已经属于他了;尤其是最新夺得的那块地盘;真真是富得流了油,覆盖了无数酒吧、赌场,若是弄好了;这都会变成他的起步资本。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看得异常长远。
就这么混下去绝对不是他希望的;虽然手下的小弟一大群,每天跟在他后面唯他马首之瞻;但是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