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阑珊 作者云上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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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阑珊 作者云上薇_(-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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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稳定地上班,泡吧,看电影,和朋友吃饭,回父母家交差。
  她也不提爱了,他说的对,他们注定是要结婚的,爱或者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
  傅家住的是老式的四合院,车子停在胡同口便挡了道,他们找了个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步行过去。院子里很热闹,傅家的几个孙儿都在,再加上傅菀之的两个孩子都跟着爸爸过来接妈妈回家,穿白色圆领衫和蓝色背带裤,很海派的孩子,大概是没怎么见过四合院,好奇地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见她过来,献宝一样地拉着她去看院子里银杏树下养在缸里的锦鲤跟荷花。这个时节的荷花早谢了,水缸里只剩几根枯萎了的秆子,几尾五彩斑斓的鱼儿在里面晃着尾巴破水游动,晃得银杏金黄的叶子一漾一漾,层层叠叠,倒也煞是好看。
  傅菀之听几个孩子叫她小姨,便笑:“不能叫小姨了,要叫小舅妈。”
  这些都是机灵鬼,一听马上全部改口,笑嘻嘻地异口同声叫她小舅妈,脆生生的童音,在不大的院子里别提多明显了,惹得几个大人都回头来看,她有些架不住,脸一热,抬头看见傅旭东也望了过来,随即转开视线。

  谁才是你更好的幸福(3)

  东墙边的秋菊开得正好,如丝绦般的花瓣团团簇簇,裹成一个个饱满的绣球。她再不懂赏菊,也看得出是名品。傅菀之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笑着解释说:“这可是我爸的宝贝,记得小时候老四贪玩踩坏了几棵,被罚接着种了几年的菊花,你要不要试试他,他现在看到菊花都有心理阴影,每次都要绕道而行。”
  “真的吗?”她笑了起来,却想起那次打坏了兰花他替她罚跪的事,心里一阵恍惚,顿时又低落了下去。
  傅菀之看得出她兴致不高,看了一眼另一头在跟傅旭清讲话的傅旭东,关切地问到:“阳阳,老四对你好不好?我看订了个婚后,你们反倒没以前热乎了……”
  她眼眶有些红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三姐,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别为我们操心了,谢谢你帮了不少忙。”
  傅菀之捏了捏她的手:“平阳,我一直把你当自己妹妹,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啊。”
  饭后,傅旭东二嫂拉着她打麻将,她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怕一会输大了出丑,没想到傅伯母也招呼她过去,扭扭捏捏太不像她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打了几圈傅旭东也过来凑热闹,倚在他母亲后面支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害她输的惨不忍睹,气的给了他几个白眼,他只当没看见。
  傅菀之也看不过去了:“老四,可不带你这样的……”
  傅旭东展眉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干呀。”
  傅伯母推推他:“一边去吧,你妈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呢,再这样下去,你新媳妇儿可要说是我们联手欺负她了,到时候万一跑了我给你上哪找去?”
  大家都笑了起来,她脸热了起来,笑得有些尴尬。
  回去时便有些晚了,他送她,她输的挺郁闷的,一路上都在跟他抱怨,他难得地兴致似乎不错,竟然愿意主动搭理她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没看我妈今晚上多高兴。”
  “好吧,就你有理。”她说不过,自觉地闭上嘴。
  “过两天有个国际珠宝展,晚上你陪我一起去酒会。”
  “我没空。”
  “我妈让你去,顺便介绍一下我未婚妻,你。”
  “只是顺便,对吗?”她凉薄地笑一声。
  “你想太多了。”他淡淡地解释。
  “伯母不喜欢我,我知道。”
  “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别人,她对你没什么意见。”
  “别把我当傻瓜,我才是第三者,是我拆散了你跟二姐,没有我,你们是不是都会好过一点?”
  他皱了皱眉,岔开话题:“晚会很重要,一定要去。”
  “我不去。”她扭过头去。
  “不要闹别扭,我不想对你发脾气。”他压低声音,警告。
  “反正我不是你们家的骄傲,去跟不去有什么区别?我想,多的是人陪你吧。”
  “除了你,还有谁?”
  “韩小姐,不是吗?”
  “她是我们请的翻译,不提供陪同服务。”
  “同理,我很忙,我也不提供陪同服务。”她突然解开安全带,“停车。”
  “你做什么?”他看了她一眼。
  “我要下车。”她把手搭在车门上。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事。”
  “你没必要跟我赌气,这里不好打车。”他提醒她。
  “我要下车。“她坚持。
  他在高架入口前停了车,放她下来。她提着手袋大步朝反方向走掉,没有回头看一眼。
  虽然不在主干道上,这里却不是停车区,也许警察很快会过来开罚单,可是,他没走。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他收回视线,开了窗,点一支烟,由着猩红的烟头在半朦胧的夜色和浑浊的路灯下一明一灭,风从窗口吹进来,一截烟灰掉了下来。
  他手搭在额头上,望着前方高架下四面闪烁停停走走的红绿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敲窗,他以为是警察,掐了烟开门出去,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姑娘,把一束花递到他面前。
  “你什么事?”他有些讶异。
  “有一位小姐……让我把这束法国小菊送给你。”小姑娘大概也没想到客户是这样俊朗的一位男子,一时脸都红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又解释说,“刚才有位小姐过来我们花店,让我们把这束花送过来。”
  “她人呢?”他瞥了那束法国小菊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来。
  “结了帐就走了。”小姑娘实话实说。
  “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那边。”她指了指拐角处。
  他没急着上车,靠在车门边,看着手中的那束粉色菊花,几乎哭笑不得。
  除了平阳,谁还会对他干出这样无聊的事情?
  她这又算什么?挑衅吗?连斗气都不肯服输的丫头!
  想把花扔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扔在车后座上。正要开门上车,背后却传来剧烈的刹车声和反弹声。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街道的拐角处,一辆车子横在马路上,有人倒在地上,路过行人发出尖叫,正陆陆续续在围过去。
  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仿佛被用力扯了一下,脑中有什么迅速反应过来,顿时如遭雷击,几乎来不及思考就往出事地点冲去。
  他跑得很快,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脑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不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平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绝不!
  他要自己相信,他要说服自己,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绝对不是她,她已经走了,她不在这里,她已经走了……
  他在人群外停了下来,手拄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肺里急剧缺氧,像要爆炸一样。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也不敢动,再不敢往前走一步,只能缓缓直起身子,整个人都因为未知的恐惧而颤抖。那天在手术室门口那种抓不住来不及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溺水的人一样,他濒临绝境,可是抓不住一块浮木。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
  他突然原地呕吐起来,吐得翻江倒海,吐得撕心裂肺。
  旁边有人摇头叹气:“真惨啊,撞得脑浆都出来了,看来是活不成了……”
  又有人说:“是司机的错吧,转弯还不打灯,黑咕隆咚的谁看得清。”
  还有人说:“叫救护车了没?说不定还有救呢,这么年轻,真是作孽啊……”
  ……
  他掏出手帕捂住嘴,迅速转了身,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我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1)

  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仿佛生了场大病一样,虚弱不堪,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周围有行人继续往出事地点去看热闹,他夹在他们中间走过,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他,可是他听不清,他什么都听不清,也不想回头去看。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回到车边,手搭在把手上想要开门,才发现手心里已经都是汗,滑滑的,差点连把手都拉不住。
  身边有人叫他,“四哥。”
  他迟钝地抬起头,平阳,站在他面前。
  他以为是幻觉:“你……”
  “……”
  他不敢相信:“你……”
  “……”
  “你……”
  ……
  他指着她:“你……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抓住他的手:“我说,我在这里,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个人不是你,平阳……”他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抱住她,没等她出声,他抱住她,死死地吻了上去。
  他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下来,湿漉漉的,掉在她嘴里,又苦又涩。他的吻那么绝望,那么伤心,那么抱歉,仿佛来不及,仿佛对不起。
  苦涩在舌尖纠缠,他用力地吻着她,用力地汲取,用力地辗转吮吸,可是小心翼翼,就怕又是幻觉,就怕一松手,她就真的不见。
  她不曾看到他哭过,她的四哥,竟然在她面前哭了,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和他的泪水贴在一起,她抵住他的额头,反复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都是虚的,爱也好,恨也罢,都是虚的,没有什么比眼前手中的人更真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还有拥抱,只要还能亲吻,那就已经足够。
  只要你活着,那就已经足够了……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可是只要她还在这里,那些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她在他耳边低喃:“不是我,我走到拐角处就转回来了,撞上的是另一个人。”
  他点头:“我知道……”
  “我看到你走过去,我叫你,你没听见。”
  “我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跟你开个玩笑。”
  ……
  他突然松开她,暴怒:“开玩笑?很好玩是不是?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永远失去你,你竟然还跟我开玩笑!”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她才觉得后怕。
  “你知道什么?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你永远只知道为自己着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她内疚,伸手要去抱住他,他推开她,一拳狠狠地砸在车盖上,车盖发出重重的一记闷响,震得她耳朵发麻。
  她目瞪口呆,才知道他是气极,她那样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突然丢下钥匙,转身就走。
  “四哥……”她上前两步,叫住他。
  他停了下来,背对着她,仿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终于冷静了些:“帮我把车开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没想到一束菊花竟然能送出这么些的问题来。
  她帮他把车开回了城西的别墅,房子太大,她一个人在里面只觉得空空落落,异常孤单。盯着电视机发了不知多久的呆,终于想起要打电话给他,可是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她压住心头的不安,在沙发上枯坐了半天,看着茶几上琉璃长颈瓶里的那束粉色法国小菊,也没回房,直到眼皮越来越涩,最后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靠了大半夜,脖子有点僵,她扫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庭院里的路灯还亮着,可是他依旧没有回来。
  睡意已经没了,她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她有些坐不住了,又往他常去的几个公寓打了电话,然而都是答录机接的。
  终于急了,最后才想起要打他几个朋友的电话。可是没等她拨出去,手机却先响了。
  电话里,席向晚的声音很镇静,却几乎叫她昏了过去。
  “平阳,你最好来一趟医院,傅四现在在手术室。”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尽管席向晚对她保证傅四没有生命危险,她还是急得方寸大乱,一路上手脚冰凉,背上都是冷汗,咬紧了嘴唇才没有哭出来,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太过用力,牙根咬得生疼生疼。
  手术还没结束,席向晚在手术室外的走廊口等她。她几步跑了过去,来不及喘气,抓了他的手就问:“向晚哥,四哥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骗我……”
  席向晚神色也不轻松,却安抚道:“先别急,医生初步诊断是消化性溃疡,手术还没结束,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不要担心……”
  “怎么会这样,”她稍稍松了口气,顾自喃喃,“我们分开时他还好好的……”
  “也许是喝了酒,”席向晚有些惭愧,“他心情不太好,刚才喝了很多,喝着喝着就吐了,又胃痛,他也不是第一次胃痛了,我只当他喝醉……没想到到后来都开始吐血了,就赶紧把他送医院来了……”
  席向晚把她拉过去坐下,她把脸埋在掌心里,低低啜泣:“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开玩笑,不该惹他生气的,都是我的错……”
  席向晚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不会有什么事的,先别想那么多,等手术结束再说吧,傅家那边我还没通知,你一个人撑不撑得住?”
  她点点头,掏出纸巾擦干了眼泪。
  席向晚起身去打电话,她坐在椅子上,把腿蜷起来,脸搁在膝盖上,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换了立场,她终于知道,那天等在手术室外的他,会有多么焦急;那刻以为她死了的他,会有多悲痛。
  世界上每天都发生着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但是因为跟自己无关紧要,所以永远只能像报纸上的新闻而已,仿佛只是新闻而已,今日过去就变了旧闻。
  可是一旦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才叫骨髓知味。
  仿佛就是世界末日。
  没有你的世界,就仿佛末日一样。
  他大声质问她,“你知道什么?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你永远只知道为自己着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不相信,她也是那样在乎他,他要是有什么,她要怎么办?
  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她几乎是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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