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已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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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已成妖-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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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苍右手执缰,目光如炬冷笑道,“当年你用我妻儿的血,用我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的命,用我一个中毒无解的身躯,换取了你的江山天下。而今你守不住,那是你自己没本事,拿着个女人来说事,你堂堂天子,七尺男儿,竟是不懂羞耻二字!”

永煦帝怒道,“朕大周百万雄师,还当真怕它北狼不成!朕只是怜悯百姓连年战乱,国之初定根基尚浅,百姓尚待修养,不愿开启战乱而已!”

秦苍冷笑道,“现在北狼根本就无力再成大患!你反反复复这么些年不动手,你是防着,还是养着!”

永煦帝几乎气晕,指着秦苍道,“你简直大逆不道!”

秦苍道,“我向来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再多个大逆不道,也无所谓!”

永煦帝道,“枉费朕对你煞费苦心!你身中独阳散,动情即毒发,可你痴迷于这个女子,竟是要娶她!朕这个当大哥的难道不是为你的性命考虑吗!”

秦苍冷笑道,“大哥是为我性命考虑,那我还真是承情不起!我活着只要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死了你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如此而已,谁要大哥你多管闲事!”

永煦帝突然怒喝道,“把他给朕拿下!”

秦苍突然间昂立马上,下弓,搭箭,箭尖对准永煦帝道,“我看谁敢动!”

永煦帝不下令,没人敢把安平王射杀,一时死寂相峙。秦苍半眯了眼,宛如一只阴森的黑豹子,逼问道,“大哥于父皇死前,立下重誓,只要秦氏江山尚在,不准杀我秦苍,否则天崩地裂江山易主,大哥说,有是没有?”

永煦帝不语,秦苍一点点的,将弓拉起,静声道,“昨夜我,下令三千手下,佯袭北狼驻军,直捣北狼王庭,得手即逃,北狼王留下的女人和孩子,被尽数杀掉!炎烈恼羞成怒,掉头回救,正死力夹击大周北疆守军。我血海深仇,一朝得雪,大哥你,高兴吗?”

永煦帝听闻,向前踉跄一步,秦苍道,“当年事,我秦苍愿赌服输,绝无二话!但我强咽下那口气,并不代表我便软弱可欺。大哥不惹我,这家国天下便跟我没关系,若 惹我,我便不余遗力祸乱天下!现在边疆已然一片混战,一千五百里加急很快便到,大哥你,满意吗?”

永煦帝指着秦苍,气得直哆嗦,秦苍拉满弓,笑道,“大哥你还不战北狼,要杀我的女人吗?”

永煦帝道,“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挑衅北狼,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秦苍拉弓如满月,突然策马飞奔,长声道,“誓言云云,皆是空幻!那便让我索性乱臣贼子一回,射大哥一箭吧!这一箭我射大哥头皮上方一寸,算是我胁迫君王,送大哥一个不得不杀我的理由吧!”

在众人皆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从马上猱身腾跃起,借力,开弓!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那支破空而来的箭,永煦帝不及躲,也已经不能躲。

箭身被侍卫高手拦腰斩断,一个忠心护主的小太监挡在永煦帝的前面。

破体而出,甚至不带有一滴血,那断裂的箭羽冲破小太监的身体,带着劲霸的风声,贴着永煦帝的头皮一寸,破发,飞出,没入后面的銮舆车架中,整三寸。

永煦帝几乎没有反应,所有人都呆怔怔地,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秦苍稳稳落回马上,驰骋刑场,马踏破小山般的柴薪,他跃身,挥剑,绳索断,夏心夜从空中坠下,被他揽入至肩怀。

华服艳丽的色彩,如落花,一种别样的轻盈与飞洒。

秦苍荡跃的黑衣,如怒海,一种慑人的气魄和力量。

花入海。她沉浸,他包裹开。或许没人曾看见,秦苍策马挥剑扑面而来,夏心夜的泪,是怎么样泉涌着落下来。

秦苍揽着夏心夜站立刑场架上,四围御林军的箭弩齐齐掉头对准了他,秦苍视若无睹,只搂着夏心夜,望着銮舆上的箭羽叹气道,“看来我果真是老了,用了十足的力道,却只能是入木三寸了!”

永煦帝突然闭上眼,秦苍望向他道,“大哥还不杀我么!”

他的语声清淡,却极其嚣张。永煦帝敛目逼视秦苍,“你刚才又因何不杀我!”

秦苍冷笑道,“我当年不曾杀,现在又何必杀!”

永煦帝面灰白,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永煦帝欲抬手下令的瞬间,秦苍倏地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哨子。

于数万民众之中,风驰电掣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甩了外衣的黑衣人,箭拔弩张,顿时将御林军团团围住。

秦苍森然切齿道,“我是来劫法场,却不是来送死的!”

一时鸦雀无声,秦苍回头吩咐道,“卫襄!等什么呢,上嫁衣!我便在这刑场里行婚礼,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拦我!”

第五十二章 婚礼与杀伐

卫襄呈上嫁衣的时候,夕阳满天,天如火海。

秦苍“嘶”地一声将夏心夜穿着的外衣撕裂,从上到下一裂到底,直接弃置于她脚下。然后拎过嫁衣,于空中扬起,嫁衣迎风猎猎,华美的光辉划着优雅而张扬的弧度,落在夏心夜的肩上。

大红衣。金丝绣凤。缀着炫目的明珠。

伸手为她穿上嫁衣,弯下腰,细致地系好衣扣,秦苍起身轻轻搂过夏心夜,贴了贴她的面颊,拉过她的手,莞尔一笑。

瞬间从血腥的阎罗,成为凡尘的男子,脸上温柔的微笑,在斜阳里美若桃花。

斜阳刑场,便已是花烛洞房。执子之手,管它是不是能不能与子偕老。

秦苍拉着夏心夜跪在地上,仰面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秦苍在此与夏心夜结为夫妻,惟愿生同衾,死同穴,生时不离不弃,死后魂魄相随!”

是为一叩首。

秦苍拉着夏心夜对永煦帝下拜,秦苍道,“心夜一女子,唯其通脱明慧,为臣弟所爱,哪里便有祸国殃民之罪。臣弟本就肆意妄为,心无天下,北狼进犯,打出去便是,因何来杀我女人,夺我心爱,皇上硬逼迫臣弟做乱臣贼子,臣弟谨遵圣旨便是!”

是为二叩首。

秦苍与夏心夜对面而跪,秦苍道,“卿为我妻,亦为知己,秦苍得遇卿,此生足矣。”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夫妻对拜,礼成。

秦苍与夏心夜起身携手并肩,一千五百里加急的信报惶然而至,被秦苍外围的人生生拦住。

永煦帝挥退御林军,秦苍放信使进来。送信的兵士身上带血,气喘吁吁双手呈上奏章密信。

永煦帝看罢,抚额强抑昏眩,半晌抬头唤秦苍道,“二弟,你来。”

秦苍垂手躬身肃立于案前,永煦帝道,“大周与北狼业已交战,依二弟之见,该如何做?”

秦苍道,“退敌之策有三,其一,北疆守军进攻北狼守军后侧,与北狼王佯战实退,放开一道豁口给被狼王炎烈,北狼会和之后,我北疆守军严守北疆与之对峙,后围增援,成两军对阵之势,北狼王心中虽恨,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久攻不下之际,必偃旗而息鼓而已;其二,北疆守军全面进攻北狼守军,用我大周十二州外围之势钳制北狼王,待攻破北狼守军,大周北疆军回救,前后夹击灭北狼王于囊袋之中。”

“其三呢?”

“其三,”秦苍浓眉一皱,鹰目深敛说道,“兵行险招,我北周外围十二州之驻军,看似兵力不及北狼王,但左翼大卢州有崇山峻岭,雨峡关终年有云遮雾罩,有一条悬崖小路,不过三十里,一夜之间即可穿深山横插北狼王左肋,北狼王回救王庭心切,必不恋战,我军便可死死追逐胶着;右侧是行秀州,粮草充沛,地势平缓一目了然,守将岳祁山为少见之悍将,皇上一声令下,他势必如一把锋锐匕首,在北狼王大军心脏横插一刀;后侧是云徐州,守将程光煦为成名老将,无任何后顾之忧,只需率军追击,长驱直入。这样等于将北狼王大军三分四裂,逐个击破,我三军齐发,速战速决,快则十日,迟则半月,即可在咸榆关一带会合,炎烈即便不身首异处,也只是漏网之鱼,大势已去。我驻守北疆的十万大军,一举向北直击北狼的守军,攻其王庭,占其领地,北狼军不战死,也会落败而逃,遂可一举荡平北狼之祸,届时大漠草原,为我大周郡县!”

永煦帝深思道,“依二弟最后之计,若取胜,我大周会死伤如何?”

秦苍沉默半晌,开口道,“全歼北狼,打得好,三损其一,打得不好,会死伤过半。”

永煦帝道,“我大周经过近百年的割据混乱,方才一统天下,百姓十不余一,天下初定,人心思安,皆欲休养生息,而苦战乱流离。况且我大周十之六七的兵力在北方,与北狼战端一起,南方蛮夷若乘机生变,异姓诸侯起兵,势必陷江山社稷于水火。二弟你,可曾想过!”

秦苍道,“皇上欲富国强兵,稳根基,防外敌,国之大计,无可厚非。臣弟虽骄纵任性,再不敢妄议!”

永煦帝仰天叹气道,“你以为我大周仅仅北狼一个强敌吗,我大周,名为一统,其实也四分五裂。”

黄昏日暮,永煦帝在幽暗中几分苍白单薄,他转身对身侧太监道,“用安平王第一计,北疆守军与北狼王佯攻实退,成两军对阵之势,保存我大周实力。对阵中能胜则胜,逼北狼王无条件休兵。”

话刚说完,不远处突然火光冲天,铁蹄声响,杀声四起!

永煦帝一怔,秦苍拧眉道,“不是我的人!”

兄弟俩面面相觑,仔细辨听,却是“为皇上报仇!”的呼号,秦苍道,“这么一股脑乱兵冲进来,臣弟是乱臣贼子该死,可皇上您不死也得死了。”

永煦帝面露凶光,秦苍道,“皇上是想虚惊一场,还是血流成河?”

永煦帝道,“二弟,御林军暂归你调度,你去把他给我拦住!”说完喝令道,“御林军内卫军众将士听令,尔等听命于安平王,一致对敌!”

秦苍朝永煦帝一行礼,疾驰上马,一马当先道,“侍卫营护卫皇上安全,其余的跟我过来!卫襄保护王妃,墨儿你到你父皇身边去!”

夏心夜一身红嫁衣站在刑场中间,一时有千军万马,在她身边疾行而去。

愤怒的铁蹄,箭如雨。中间夹杂着乱作一团,仓皇如鸟兽散的,数以万计的民众。

齐王冷眼看着外卫军的兵马横冲直撞喊声动天冲杀如入无人之地,站于他身侧的,正是身着铠甲的京都外卫右将军李正泰。

铁蹄踏飞庶民的血肉,生命瞬间成血水,成肉泥,死亡把惊恐逃散的民众狠狠地挤向了刑场中央。

齐王摇头笑了,笑意淡而阴冷,说道,“如此围剿,你说安平王那区区三两千的人马能挡上几个时辰?”

李正泰道,“一个时辰,足够了吧?”

齐王道,“你别说梦话了,他是打仗的行家,一时没死,便不能说是赢了他。”

李正泰道,“今非昔比,齐王殿下多虑了。”

齐王冷笑,不语。

秦苍纵马至黑衣军身边,哨响破空,喝令道,“黑衣军弓箭准备,让出四面的豁口,缓步外推,先放百姓们进来!”

一时间逃散的民众如潮水般从豁口涌入刑场,外围的黑衣军一点点扩散向外推进。当百姓淡薄,敌手的阵营依稀可见的时候,秦苍突然跃马当先冲过去喝令道,“黑衣军弓箭防守!御林内卫军随我来!”

如风驰电掣,漫天飞矢中,秦苍率领的御林内卫军仿佛一条跃起的毒蛇,以转睛千里之势,一口咬住了齐王和李正泰的军队。然后迅速蜿蜒凝聚,如一把钢刀般在敌军的阵营里左冲右突!

就是在一个瞬间,齐王和李正泰的军队阵脚便乱了。眨眼之间,那厚厚的一层层围墙,便被秦苍撕开了一道口子,秦苍带着御林内卫军电光火石般闯了出去,然后喝令,突击四散开,反包围向内冲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远距离弓矢的争战,突然变成了近距离力量的较量,秦苍在如火如荼的腥风血雨中,单枪匹马,在杀场外围纵横驰骋寻找元凶!

秦苍的坐骑名为“紫电”,但所有人都唤之为魅影,因为它的瞬间爆发力当世罕见,奔跑之快直若鬼魅。

李正泰变色道,“怎么回事!那边出什么事了!”

齐王道,“乱了!不好!他一定是突围了,快!调集弓箭手增援挡住他!”

李正泰策马而去不过十来步,一道锐利的风声呼啸着,一支箭刺破李正泰的铠甲,破胸穿出,李正泰犹自不觉,尚纵马前行了百余步。

冰冷的锋刃抵在齐王的脖子上,齐王犹自愣神着,那支箭就在他眼前飞过,箭破空穿体的气流和声息,炙人,扑面。

如此的神勇,除了他的二哥,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齐王有一瞬间几乎以为,那支箭是从自己的胸膛里穿出去的,只是因为太快了,他察觉不到痛,也没有流血。

直到冰冷的剑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齐王才恍然明了,他只是待死,而不是被射杀。

秦苍道,“三弟怎么就这么笨了,我和大哥吵架,刀剑相向,你要乘机动手,总得等我们先死了一个,就这样子想一齐灭,胃口未免太大了。”

齐王冷笑,回头,迎着明晃的剑光,看见一身黑衣静坐于马上的秦苍。

不足半个时辰,杀伐消歇,尘埃落定,秦苍带齐王于永煦帝脚下。齐王跪着抱住永煦帝大哭道,“大哥!我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啊大哥!”

永煦帝阴沉着脸,一脚将齐王踹翻。齐王捶地哭道,“都是那该死的李正泰!是他找到我跟我说,皇上驾崩了!说大哥是被二哥一箭射死的!臣弟心急,慌了神红了眼,不辨真假便跟了他来了'。电子书:。电子书'!臣弟以为他真的是来为大哥报仇搭救墨儿的!”

永煦帝冷笑,切齿道,“三弟的花言巧语,不知三弟事成了,我这个做大哥的还有没有命听你解释!”

齐王叩头至鲜血淋漓,大哭道,“臣弟冤枉!臣弟从未敢有不臣之心!大哥明鉴!大哥息怒啊!”

永煦帝道,“把他押下去,关入刑部大牢!”

兵士上前来架走齐王,齐王大声道,“大哥我真不知道!只当你真被二哥杀了!我是被李正泰那小人害的,大哥饶命啊!”

永煦帝无力地被秦洗墨搀扶住,看着谢恩后的民众惶然四散,看着犹在刑场中央的夏心夜,看着林依和陆健青,最后把目光,落在秦苍身上。

秦苍跪地道,“臣弟自知罪无可恕,但臣弟今夜洞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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