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并不是丑陋的印记,而是,盛放在我胸前的花朵。
我咬牙把头死死偏向一边,有泪从眼角滑下。
他抹掉我的泪,窝在我的胸口,微笑着向我打了一个手势:“不会,再痛了。”
在越来越密集的雷声里,我在他的身下化作了软泥,而他是天上来的泉,我的形神在他的清朗温恬里分化成无数颗尘沙,被涤荡洁净,然后,与他的每个分子紧密融合在一起,在他柔和而渴切的律动里,辗转揉捏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雷声早已平息,四围寂静无声,只剩我和他还没停歇的喘息。他呛了几声低咳,我紧张地连忙帮他把衣服穿好。
突然“哐当”一声,一个堆在最上面的罐子掉了下来,我吓了一跳。
郁安承也看到了,不可思议地打个手势:“我们有那么大能量吗?”
我没羞没臊地搂住他:“反正热量是足够了!”
罐子里有液体流了出来,清醇的香味瞬间溢满木屋。
我和郁安承同时惊喜地望望对方:是米酒!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捡起地上没有打破的罐底,小心地啜了两口,向我翘翘大拇指。
我也上去抿了一小口,我不懂酒,只觉得和郁氏的酒一样有甘香有回味。
“这么好,我们找人来买?”我问他。
他摇摇头,掏出几张钞票用一片瓦片压住,算是赔那罐酒的钱。
“这么好的味道,不带回去再尝尝吗?”我替他可惜。
他笑笑,指指自己的脑门:“在这里了。”
我捧住他的脑门使劲亲了一口:“天才儿童啊!”
走出木屋天已经完全晴了,如果不是阳光在未散的水气中折出的彩色光圈,我几乎觉得那场雨从没有来过。
还有那些曾经让我心惊胆颤夜不能寐的雷声,好像也从来未曾惊扰过我。
眼前的景象已经很清晰,这里一侧是一片山谷,另一侧就是好几间木屋,估计都是村人储酒用的,民居还在远处林木掩映之中。
我们没有再往里走,山谷那边已经一片火烧一样的暮云,有不知名的归鸟掠过,鸣叫声在空荡的山谷悠悠回响。
我拉着郁安承,对着山谷叫了一声:“安承——”
那边回应我如纹波般一圈一圈散开的声音:“安承——”
我又放声喊:“我爱你——”
无数个我爱你波浪般涌过来,和我一遍一遍的叫声混在一起,如同惊涛拍岸。
我爱的人面向山谷安静地微笑,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叫够了,我转身面对他,清清楚楚地打出手势:“我爱你。”
他点头:“我听到了。”
我懂,整个天地都听到了,他的心,贴得我这么近,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下山是我开的车,我们按原路返回,并且商量好,经过得到那对银戒指的屋子时,偷偷把钱放在门口。
下山的路也就一条,刚刚上山时雾浓看不太真切,我刻意放慢了速度,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户人家。
确实有几户也挂着浓丽的麻布门帘,但是都没有缀着魅惑我们的银饰。
一直开到山脚下,也没有看到。
郁安承坚持我们走的是原路,因为听不到,他特别善于用眼睛观察,一路上他把很多标志性的景物都记在心上,惟独那幢房子,的的确确没有再看见。
但是那两枚戒指,却是真真实实地圈在我们的指上。
我把戒指对着太阳最后的光芒端详,镂空的花纹里无数绚烂的光线交缠迷离,如同幻境。
或许,一起从来都自有天意。
作者有话要说:浪漫一把~~
VIP最新章节 31(三十一)
从M城出发;们并没有直接回S市,而是香港逗留了两天。
佟助理的解释很简略:“只是例行检查,以前帮安承动手术的医生就是从香港请过来的,正好顺路,转机回去也方便。”
郁安承坚持不要陪他去医院:“很无聊的,别去。”
嗤笑他:“难道准备去医院看年度大戏?”
他不让步:“医院的样子不好看;别去。”
顶回去:“现哪里没有看到过;有什么好看不好看!”
他塞给一张信用卡:“购物天堂;最适合女,别把时间浪费医院。”
上次住院的时候就不让去医院看他;害看到惠恬儿对他上下其手恨得牙痒痒;这笔账还没跟他算呢!”
想想直接火了;把卡啪地摔他面前:“请问观赏郁少爷检查玉体要多少港币?现直接刷!”
他到底拗不过,却总是有多抱歉似的,进了检查室之前总不忘拍拍的背,有时隔着玻璃探视窗还和打“放心”的手势。
其实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有点浅浅的咳嗽,还没完成检查之前就紧张地问佟助理情况如何。
佟助理波澜不惊:“情况应该还算稳定,肺部的炎症总还有一点,平时注意不要受凉不要劳累。”
那两天哪里都没有去,一直陪郁安承酒店休息。
他不安,甚至有点焦躁:“会闷。”
不以为然地摇头:“美男当前,怎么可能会闷哪!”
其实,和他起一起的时候,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局限,因为听不到,看电影电视对他而言味同嚼蜡,太惊险刺激的活动他根本碰都不能碰,就算逛街散步,时间太长也要顾及体力。
上次骑摩托车上山,他的体力其实也差不多撑到了极限,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咳,想想就觉得后怕。
但是真的一点也不觉得闷,可以和他一起看他爱的书,品他爱的酒,和小狗一起做他画里永远的主角,他温柔的沉默里,尽享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安逸宁静。
回到学校,正好系里马上有个欢送毕业生的演出,这是学生处的主要工作之一,为了体现师生一家亲的和谐气氛,还被摊派了一个演出任务,和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教师合跳一段国标舞。
时间很紧,排练都放晚上或周末,还要准备服装道具,比平时忙了很多,郁安承每天晚上都来接,他知道不太想张扬,只让司机把车子停校门口等。
那天车子来得晚了,学校里转了转。
走过女生宿舍的时候看到树下有个身影一闪,看个头应该是个高大的男,而且步伐鬼鬼祟祟似乎刻意地要躲避。
督导员的责任感立刻油然而生,追了上去:“同学,这里干嘛?”
那个男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一惊:竟然是岳川。
他并不吃惊,显然早就看到了。
“倒真的希望,现还是叫同学的时候。”
他苦笑着望望那座破旧的宿舍楼,“或者,还有机会这座楼下,等候一个最想见的。”
心里也有点堵,物是非,那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毕竟,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也算是生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但是现已经完全归于平静,走到他面前:“谢宇楠怎么样了?”
他狠狠吐气:“或许现快要发疯的那个,并不是她。”
他的家境并不好,投身到谢家的企业里自然也是看脸色,搞成现这个样子,日子一定很难过。
但是每个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即使再悔不当初。
没有感□彩地劝他:“她很爱,都有孩子了,好好过吧。”
他忽然烦躁起来:“好好过,谁不想好好过?开始是,后来是的家,现又是谢宇楠和孩子,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好好活一把?”
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逼着做选择!”
“没有逼着!”像是被触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岳川语气骤然变得尖利起来,“保研资格被剥夺,找工作的所有路子都被截断,甚至,父母的小本生意都受到威胁,说,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说什么!”完全不能置信,“谁要这么对,难道是谢家?谢宇楠?怎么可能!”
他不说话,突然逼近一步,眼光闪着阴沉的火焰,仿佛有什么要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的电话响了,是郁安承的司机,赶忙退到一边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心急地问:“安承来了吗?”
没想到司机说郁安承今天有点发烧,家里休息。”
立刻慌得六神无主,挂完电话直接往门口跑,连招呼都忘了和岳川打。
他跑上抓住的胳膊:“辛妍!”
急得只知道挣脱:“有话以后再说,安承发烧了!”
他声音暗哑:“,很爱他?”
不假思索地点头:“对,爱他,请快放手。”
他手上猛然用力,指节好像要嵌进的骨头里。
“岳川,放开!”大叫了起来。
他形神焦躁地像头困兽,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放手。
一路上心急慌忙,根本无暇去想岳川那些让匪夷所思的话,回到家里,郁安承果然躺床上,私看护帮他打点滴。
他的脸色发青,两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发烧了啊!”不安地抚住他的额头,不是非常烫,但高于常的温度让的心像被火炙了似的难受。
他轻咳着摇摇手:“感冒发烧,很正常。”
可是知道感冒发烧对于心脏病来说意味着什么,愧疚到简直欲哭无泪:“对不起,这几天太忙没照顾好。”
他笑着指指自己暗沉的嘴唇:“好好补偿一下吧。”
凑过去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他很久,看到他好像迷迷糊糊要睡了,才恋恋不舍抬起身来。
身上全是汗,想去洗个澡,手腕却突然被他抓住。
他疑惑的眼光里,才发现手腕的地方有一片发红的指印。
穿着短袖,那片红印子很明显,是刚才被岳川抓得太过用力了。
摇摇头:“没事。”
他心疼地撸了一下伤处:“跳舞跳的?”
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瞒他:“今天,碰到了大学时的男朋友。”
他吃力地抬起了头:“他把怎么了?”
连忙让他睡下去,帮他把薄毯掖好:“没事,他有点激动。”
这时才又想起岳川急迫又不甘的语气,忽然觉得不安,摇摇头呼口气:“没什么,都过去了。”
郁安承眼里的疑惑却还是没有散去,而且还蒙上一层担心。
觉得还是和他说清楚的好:“真的,没什么事,就是他说,当初分手好像是受到了胁迫,可能是那个女同学家里干的好事……反正,都过去了。”
郁安承眉头越锁越紧,手势也重了起来:“们,分手多久?”
实不想再让他烦心:“大概三年多吧,真的都过去了!”
他怔了一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点滴的架子都使劲地摇晃。
连忙帮他轻抚着胸口顺气,他眼神中已经掩饰不住地痛楚,手下意识牢牢地抓住的衣襟。
看护过来喂他吃了药,他憔悴地靠身上断断续续地低咳,手下越抓越紧。
他应该是对以前的那段感情,总还有些隐隐的不安,把脸和他的脸紧紧贴一起,不停安慰似的轻轻摩挲。
他终于疲惫地睡过去,但是睡得不踏实,睫毛不时微微地颤动,就像个生怕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的孩子。
演出的那天周末晚上,穿艳红的舞裙,把长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音乐响起来,节奏感极强的伦巴舞曲中,和的舞伴大幅度地扭胯摆动,挥洒出奔放而张扬的热情。
最后的定格,被老师半抱膝盖上,伸开手摆出一个舒展的造型。
和老师轻轻拥抱了一下作为对彼此的感谢和祝贺,下面的学生喝彩一片,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演完都没有卸妆,一头的汗已经流到眼睛里也顾不得擦,急急地冲出剧场往家里赶。
刚出门,面前递上了一瓶矿泉水,以为是哪个学生,撸撸头上的汗随便说了句谢谢,谁知一块手帕又递了过来。
一抬头,惊喜地叫出来:“安承!”
紧接着按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太好了!”
他向翘大拇指:“跳得真棒!”
意外:“刚刚看到了?”
他点头,眼神忽然有点酸溜溜的:“不过没有说过是和别一起跳。”
故意作梦寐以求状:“是大学时最崇拜的老师,偶像啊,终于可以贴得那么近了!”
他捏捏的脸:“口水要掉下来了。”
一抹嘴巴:“那是,美男当前,秀色可餐啊。”
他恨得整整衣服挺直腰板:“老公很差吗?”
直接抱住他的头啃了上去:“秀色可餐的就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偶知道了,大家买V以后就可以理直气壮滴不留言了,反正不算霸王了,好吧,我接受事实~~
VIP最新章节 32(三十二)
第二天是周末;郁安承最近总是醒得有点晚,先起来做好早饭,倒了杯牛奶边看报纸边等他。
娱乐八卦翻完以后有点无聊地翻到当地新闻,只看了一会儿,的手就抖得抓不住报纸。
最醒目的地方,有那个男的照片;瘦如骷髅的脸;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旁边还有一张女孩神色呆滞的照片。
文字新闻里说前天晚上一间租住屋里;发现两个昏迷的,那个男因为后脑部剧烈的撞击而陷入深度昏迷;而那个女孩则口吐白沫昏倒男身边;被早上去催房租的房东发现。
报道还说男随身携带有麻醉兴奋类的药物;胳膊上有针孔,两很有可能是毒品交易中发生争执,女孩动了杀心,但是女孩坚持称自己只是癫痫发作,并说当时那个男对她有性侵的企图。
那个女孩不到十七岁,酒吧做酒类促销员,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弱智。
觉得有嗡嗡的雷声侵入的大脑,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刻意要让自己放松,伸手想去拿杯子喝口牛奶,可是手还是不能控制,牛奶洒了出来。
没看见郁安承已经走下楼,他帮放好牛奶杯,疑惑地打手势:“怎么了?”
想狠狠地把那张报纸撕掉,但是喘了口气还是让自己镇静下来,把报纸摊他面前。
他飞快地看,立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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