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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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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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连忙赔着笑,往后退了退,向他们摆手示意,“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找他,找他,是他泼的酒,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那个算命先生轻哼了一声,面不改色的仍坐在原处。

众人只当白洛和他是一伙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白洛就出招。白洛一面接招一面向那人递眼色,可他全当没看到,拿着筷子把盘里的菜挑来挑去。

以一敌十几,白洛很快就落了下风,心里开始有点悔不当初,背着师父不好好习武练功,没料到她堂堂一个宰相千金也有被人群殴的地步,如今身边那位也不帮忙,她要腾出个手来施点巫术,只怕也是不能够了。

正想得凄惨,脖子上几把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架上来了。白洛一动也不敢动,苦着脸看着桌边的算命先生。那人也抬头对她苦笑了笑,当即说道,“掌柜的,你这菜里半块肉没有,如何拿得出手?”说着将一盘菜泼向众人,从腰间缓缓抽出一口软剑。

此剑一出,便是一阵龙呤般的铮铮做响,异芒四射,寒气森森,瞬间在气势上压倒了所有人。

最近的几个人先是怔了怔,相互对视了一眼,长啸一声扑了上去。其他的除了一个粗壮的汉子仍拿刀守着白洛,其余的人也不再畏惧,一齐包抄那人。

原本白洛很镇定,心想此人若是出手,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是他对手。渐渐的才发现,这人的似乎只使得一些奇怪的招式,并没有深厚的内力,起初还刺伤了几个人,时间一长,众人都看破他的弱势,相互配合,他反而落了下风。

莫非她认错了人,她低头看着那把刀剑,刀锋犀利轻轻磨着她的脖子,总这么架着万一那人手上抖了一下,自己的小命可不就没了么?

白洛心里轻叹了一声,师父啊,你可得原谅徒儿,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在人前使用那些东西的。

她暗暗在袖里用随身的短剑划破了手指,掐了个手诀默念几句口诀,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清亮的精光,抬手拍了拍前面那人,“这位大哥。”

   顺流而下

那边正打得热火朝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果将眼前这小子擒获上,均未看到这边。那人心里记挂着,忙里抽空往这边看了一眼,不曾想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个大汉正抱着根房柱,又亲又蹭,大刀就丢落在脚边。他心里存着讶异,但眼前刀剑无眼却不能分心细想其中缘由。

那个汉子被白洛拍了拍肩,转过身来就惊呆了,面前十里桃林,落英缤纷,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正笑着向他招手,他一下看就傻了,将身后那些正在打打杀杀的同伴忘得一干二净,直直的朝那女子走去。

白洛看了他那猥亵的笑,身上一阵恶寒,赶紧撇开身,那人便色眯眯的走了过去,抱着白洛身后的顶梁的大柱子蹭来蹭去。

那边的算命先生已被众人逼到角落,手臂和腿肚子上挂了些小彩头,只凭借奇异的招式勉强应敌。

白洛抽出袖里的短剑跳进圈里,挡在他身前与众人接招,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剑法虽好,只是没什么杀气,配不上这宝剑。”

云榕朗声大笑,劲力后带将她往后一扯,起手抖开刺到眼前的双钩,“小心点。”用得竟是他的本声。

白洛侧腰让过去,躲在他身后,凤眼一挑,眼波漾漾,笑意盈盈的看着那些人,“你救我两次,今日我先还一次,还欠你一个人情。”

说话间,但凡接触到她目光的人,只觉眼前桃花处处,美女如云,如妖如魅的冲着他们招手,霎时都怔在那里,随即变得痴愣,丢了手中的家伙,色咪咪的向前走去。

领头的几个定力稍强,连忙撇开头,对其他人喝道:“别看他的眼睛。”话音刚落,又有几人丢了兵刃向白洛走去。白洛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几根立柱,那些人便疯癫了似的走过去,一堆人嘻嘻哈哈的抱在一起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下,神情古怪,动作猥琐,看着让人胃里越发难受。

白洛心情大好,靠窗边角落里对护在她身前的云榕轻声说,“解决了一大半,剩下的你有办法么?”

云榕仗剑于胸,淡淡的看着前方,嘴唇微动,“呆会河面上会漂过一只船。”

白洛了然一笑,不再多言,眼光直视那些人,盯着他们个个不敢抬头。那些人去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垫后望风的,士气一下子削了不少。其中一个领头银枪一指,对白洛怪叫道,“暮谷先生是你什么人?”

白洛皱了皱眉,好奇的问:“什么暮谷先生?不认得。”

另一人把剑一横,怒道:“师兄,别和他废话。先杀了此人,再解决那阴阳怪气的小子。”

那人冷眼看着前方,银枪一指,“大家不要看他的眼睛,只管把这人拿下。一起给我上。”

几人又缠斗起来,白洛一直被那人护在墙角,虽然对方人数锐减,那人应付起来仍然吃力,不多时又被划伤了手臂。白洛大概也明白了原由,那晚面具人伤得如此严重,想必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心里渐渐有些焦急,不时用眼角瞥过河面。

正在此时,一只简陋的小船顺流而下,船上无遮无拦,也没有船家。白洛心中一喜,回头抓住云榕手臂,催起内息,低声道:“走。”

云榕虚晃一招,划出一圈空隙,由着她一带,跃出窗子,反身手腕一扬,一颗黑色的小丸抛进酒楼内。白洛带着他飞坠而下,轻巧的落在小船,与此同时酒楼内一声山崩地裂的爆响,连桌椅带碗碟飞沙走石般的从窗子喷出来,酒楼临水一侧瞬间坍塌,堵住了众人的追赶。

这段河道两岸连山,落差颇大,湍急的流水拍打岩壁,隆隆之声震耳欲聋。小船的材料极为普通,船上早准备有了干粮和水。白洛坐在船上,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看岸上又望着身边的人,倒是她多此一举了。

云榕笑了笑,收回长剑,撕下脸上的假面具丢进河里,“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洛有些郁闷,又见他识穿了她的身份,更是心中有气,盯着水里不理他。

云榕淡淡一笑,坐在她对面将水壶递到她面前,“你如何认出是我?”

白洛也不看他,伸手接过来狠狠的灌了几口水,边擦嘴边说,“这有何难?”

云榕闻言愣了愣,眉梢一挑,“愿闻其详。”

白洛不以为意,将水壶丢还给他,“你的手指指甲与别人不同,没有白色的月牙儿。还有,四十多岁的人年色已衰,眼白应该略带黄色,你的却是青白色。再有,”她说到这里,看到他仔细聆听的神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反正就是破绽百出,一眼就看出你易了容。”

云榕见她如此也不生气,喝了水,又取出干粮分于白洛。白洛啃了几口,见天见有些转暗,才想起和般夫约定了在码头碰面,如今她顺流而下已近数十里,要再逆流回去只怕不太可能了。

“你准备去哪儿?”云榕见白洛向岸上张望,“到是我耽误了你。”

白洛无所谓的挑了挑眉,“顺水而下,漂到哪儿是哪儿。反正天下之大,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拂华居,离京城越远越好。

云榕细细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秀眉翦目不似寻常女子般的姣羞做作,却有着别样的固执从容,即刻朗声大笑,“说得是,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也有这等心胸。”

白洛听了这话反倒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人,姑娘家怎么了,难道只能穿针引线,相夫教子?但凡仕家贵族里的女子无一不是德才兼备,即使在民间的隐士高人之中亦有女子,只不过……”她说得起兴,一抬头看见对面云榕目光明亮,十分专注的望着她,一时有些打哽。

“只不过什么?”云榕笑了笑。

“没什么。”白洛低下头看着河面。

云榕垂下眼,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短暂的沉默错过了接话的最好时机。

顺流而下又过半日,船头弯过峡谷,河面渐渐开阔,沿岸地势平缓,草泽峻茂,轻风徐至,鸟鸣西归,水声拍岸,令人心神俱荡。

一脉笛声幽幽响起,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应和如此怡人之影,澹荡心怀。两人不禁同时感叹了一声,又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大家都是年轻人,究竟容易相处出,二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禁笑了起来。

云榕顺着流水的方向看去,对她说,“事已至此,你若单独行走,只怕那些人未必会放过你。到不如你我结伴而行,相互也有个照应。”

白洛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看呀,你功力尽失,如今身边也只有我能帮你。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云榕被白洛冷嘲了也不以为意,只手把着舵站在舷侧,丝带束发,如墨发丝随风而动,笑意明朗,飞眉入鬓,“可不是么,我就是算准了你必然会答应,你们女儿家脸皮子薄,不若由我先说出口。”

白洛笑而不答,两人目光一触,她随即起身默契的与他击掌为盟。

“在下姓云名榕,白云的云,榕树的榕。敢问姑娘芳名?”云榕对白洛拱了拱手。

“我叫……我叫洛白,洛神的洛,白云的白。”白洛不敢报上实名,虽然心中有愧,但也只能暗怀抱歉。

云榕到是觉得有趣,“白云的白,白云的云,有意思。”

白洛瞥了他一眼,坐下来伸手到水里。心想,这人行为举止非同常人,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淡定,清雅不俗。虽不象恶人,但不知什么来例什么身份,会被人如此追杀。

突然水里沉闷的低响,云榕脸色微变,低喝,“小心。”抬手一掌打在白洛肩上,白洛被他推顺势向后一倒,一支短箭从水里在激射而出,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去。

云榕清淡的声音幽幽响起,“他们追来了。”

白洛微微喘着气,耳边还留着箭支划过的啸鸣,她对云榕点点头,“来得真快。”话音未落,紧贴着船边的水面泛起怪异的波纹,瞬间浮出密密麻麻尖锐的黑色鱼鳍。白洛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食人鱼,想必是受那笛声驱使。”云榕看了看对岸,“至于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我多说。”

“鱼当然是用来吃的。”白洛紧着脸说了个笑话,撕下一片干粮丢进水里,鱼群发现异物,争相挤出水面张着带齿的大口几下便把布料撕咬分吃光了,白洛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脸色有些惨白,幸好它们咬不碎木头,要不这船只怕早啃没了。

这时,几个锋利的箭头钉穿了船底,河水从破洞快速涌进船内,转眼间已没过鞋面。她斜着眼看着仍然气定神闲的云榕,“你必定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仇家才如此穷追不舍。他们不敢与我们正面冲突,到是要让我们喂鱼呢。”

云榕笑而不答,指着远处河面上突起的礁石,“借力那块礁石可以飞到河对岸,上了岸是一片竹海,地形复杂,追踪起来比较困难。”

白洛站在他面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如他所说,想想又觉得不对劲,猛的一扭头,只见云榕看着她淡淡的笑着,“那你呢?”

   结伴

云榕摇了摇头,“不妨事,能有幸与美同游,看尽这山水美景,也是乐事。”

白洛面露愠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她回头看了看礁石与河岸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四丈,凭她的轻功要到对岸并不十分困难,但是多带一个人,就未必有把握了。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至少先要离开船,离开这堆食人鱼。想到这里,她抓住云榕的手臂,“我们既然上了一条船,就不能把你丢下。况且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云榕低头看她,那双清灵的眼睛里满是倔强固执,顿时觉得被她抓住的手臂被烙铁熨烫一般,他突然牵起嘴角,“如此,那就事不宜迟。”

白洛一点头,深深的提了口内息,足下轻点,两人腾空而起,在礁石上借力向岸边的竹林掠过去。

霎时,笛声也一反刚才的悠扬,曲调急促催升,河面上浮出数量惊人鱼鳍,接着“嗖嗖”几声,十余支箭穿水而出,准确的照着他们身上的大穴射来。

白洛早有准备,腰上一拧翻飞出一丈多远,勉强躲过第一批水箭,还未及换气,第二批水箭已经近身。

云榕眼中神光暴涨,踢掉两支,抓紧白洛的腰带,喝道,“踏箭。”

白洛不及点头,脚下已经踢开数支水箭,借着水箭的冲力飘向岸去。

对方也不甘心就此让他们逃掉,最后一支水箭竟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快如疯风,携着水滴寒气照着白洛的后背心射出。

白洛敏锐的察觉后背生寒,只是苦于在半空之中,身边毫无借力之物,若是强行收下内息,两人俱要跌落竹林,一时想不出法子化解。

云榕却比她先做出反应,左臂疾送,反手抓住箭身,腕上使力借着迅猛的箭势将两人送过岸线。箭身却因两头强力而四分五裂,激化成碎屑纵横飞射出去。

白洛大惊之下正要说话,瞬时觉得眼前一黑,中脉一阵剧痛,内息不凝。

云榕发觉了她的异样,扣紧她的腰,两人顺势坠下竹林。

不久,河面上浮起几个人,深深换了几口气。对岸的笛声嘎然而止,刚才在水面翻腾的鳞鳞波纹也瞬时销声匿迹,随即一声划水破空的长啸,几人心中一震,立即朝对岸游去。

……

半空中,风声呼啸,白洛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已经昏厥过去。快速的下坠中,云榕的体内骤然升起一股暖流,携着青光内息直冲灵台。他知道这是功力恢复的前兆,也正是这样的时刻更不能擅动内息,以免真气逆行损及内脏功力。

情况紧急,云榕心中数念疾闪,无意中见远处一支高挑的翠竹迎风摆动。他心有所悟,看准一丛颇高的竹子只手抓去,坚硬竹节枝叶刮得手心热辣生疼,借着竹竿的韧性缓冲了下坠的速度,但最终两人还是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竹林中静谥幽深,夕阳的余辉在林中薄雾的遮蔽下,呈现出依稀朦胧的美感。微风过处,竹叶沙沙低吟。云榕背心着地,此时阵阵作痛,轻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他放开左手,竹枝力道强劲的弹回原位,手心多处刮伤,慢慢的渗着血滴。他低头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白洛,面上几处竹枝划过的血痕,索性很浅,用不了几天便可不药而愈。似是熟睡的脸毫无血色,鼻息极淡,嘴角溢出淡淡的血丝。他起身检查了她四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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