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们,似乎也不特别的困难。
果然不出白洛所料,几个侍女见她突然变脸,都被吓得不清。连忙跪倒在地上,抖着身子求饶。
白洛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又绷着脸道,“如此,便去通传吧。”
侍女们伏在地上,相互看了看,吱唔了许久,才有一人答话,“季管家昨夜才被命为副帅,此刻正跟在皇上身边,恐怕……恐怕不能来见娘娘。”
……
一夜秋风紧,空旷的山野间,千军万马正奋勇杀敌,嘶杀叫啸之声不绝于耳。
刑皓正与白玄几站隐密的高台之上,负手睥睨着山林间的气象万千。'。电子书:。电子书'
远方的战场上,不多时便见红色隐有压倒黑色之势。
刑皓略略勾了勾唇,对白玄几道,“白卿以为这场较量,哪方胜算更大。”
白玄几一身素衣长袍,眉宇间朗朗清明,两颊削瘦却傲骨如铮。十多年的朝堂生涯,将这位曾经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雕琢成一代名相。虽年未四十,须发却隐隐有些白霜。他抚了抚胡须,暗答,“做为军师,微臣只有五成把握胜。”他看了看身前这人的侧脸,欲言又止。
刑皓哼了一声,将手一挥,“只有五成么?”
白玄几垂下眼,微微上前一步,“步萨此人诡诈,此次敢以二十万兵马挑战我朝五十万强兵,恐怕有诈。只怕在小处胜,而大处败。皇上此番瞒着众臣,微服易州,还得多多提防,想好退路为上。”
刑皓点了点头,“白卿说的极是。满朝文武,也只有白卿时刻替朕着想,那些所谓重臣,也不过是在其位行其事,做做样子罢了。”
白玄几慌忙躬身,连声道,“臣惶恐,臣惶恐。”
刑皓侧身虚虚将他扶了一扶,“白卿不必如此,倒是朕先负了你们白家。你统共两个女儿,却甘愿为了朕的江山大计……”说着,他叹了叹,“此事完结之后,朕会让璇儿和毕昭隐姓埋名,双宿双栖。至于洛儿,朕会封皇后,从此与朕共享荣华,坐拥江山,永不反悔。”
白玄几双眼清明坚定的看着刑皓,“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臣自然是知道的。她们能得到皇上的眷顾是她们的福气。”
话说间,山下红色尽染,将黑色逼退到死角,既而攻战了有利的地形。
刑皓掀唇一笑,“好。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一侍卫领命下去,不多久又折回,单膝跪于刑皓面前,呈上紧急军报。
刑皓和白玄几都略有吃惊,刑皓打开一看,竟是东部*锦州求援之信。看完之后,刑皓顿时脸色发青,将信丢给白玄几。
白玄几取来一看,信纸上血迹斑斑,细读下去才知,原来是东部山区有一股不明军队势力以皓帝昏庸,南方开战,令百姓水深火热为由,举旗北上。锦州府地处中原地带,四面皆不靠四边境,是以并无军队把守,自然也经不起狼兵铁骑。此信是锦州城守官在破城之际冒死送出的。
白玄几将信折好,便听到刑皓阴沉的声音,“白卿以为如何?”
白玄几叹了口气,“想必这便是步萨的计谋之一。看着来势,应是直奔京城而去的。只不知他哪里找来的一支军队,而且提前埋伏在詹朝地界之内。臣以为,这只是个开始,之后,各种不利的消息会源源不断的传来。”
刑皓狠厉的眯了眯双眼,“军队或许没有,但山匪路霸,只怕就多了。”
……
白洛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得见季苌。
季苌一身风尘扑扑的回到易州城惠王府,也不管侍卫的再三阻拦,高举着皇上给白洛的信,冲进了白洛住的院落。
白洛原以为侍女未将她的要求通传,没想到刑皓竟然主动的让季苌来见她,心里惊喜,脸上却表现是极为淡定。慢慢的喝了口茶,才身前半跪的季苌,“季叔,皇上现下如何?你不在他身边侍候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季苌未敢抬有看她,只双手捧着信,低声道,“这是皇上给皇后娘娘的信,娘娘一看便知。”
白洛正在心里琢磨着刑皓特地让季苌来送封信,不知是何用意,莫非信上有毒,或是其它什么。一时也想不通,但皇上的信,自然是要接下来了。她硬着头皮伸手将信取过来,取信之时,季苌的手指在信下住她手心里一搓。
她几不可觉的抬了抬眉,见身边几个侍女都垂着眼,并未看到。她抽走了信,转身坐到案前,将信纸缓缓的打开,装模作样的看了又看。然后收好信,趁着众人不注意打了个哈欠,顺势将手心里的一颗小药丸拍进了嘴里。
她起身走到季苌身后,淡淡的道,“退下去吧,我要午睡。”
几个侍女应了一声,正打算请季苌出去,却见他抬头笑了笑,手上一扬,一股轻粉洒过,几人便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季苌起身回向白洛,换了一个声音笑道,“多日不见了,皇后娘娘。”
白洛身体僵了僵,立即白了他一眼,又换上笑容,上前抓着他的袖子,“如醉,每次都是你。”
柳如醉掐了掐她的脸,暗笑,“是不是有些失望。”
白洛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转过身去,“呃,怎么会呢,也只有你有这样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啊。”
柳如醉察觉出她的异样,沉着脸紧抿了抿唇,又染起笑意,从袖里拿出事先做好的人皮面具,“来,别闹别扭,先出去再说。”
片刻之后,季苌和一个侍女从房内走出来,在王府的一个隐秘处换了装,随着采买果蔬的车子,顺利的出了惠王府。
诚知此恨人人有
日头西斜不久,柳如醉便带着白洛来到一所小庭院,庭院的后门已备好了马车。
白洛对他摇了摇头,“姐姐和毕昭还在他的手里,你叫我怎么能一个人离开?”
柳如醉惯常的轻哄道,“你姐姐和姐夫,我已经派人去救了。我们先出城,他们随后便和我们汇合。你不必担心。”
白洛皱着眉看他,“真的?”如今看来,皇上所说的那个保护她的人,不象是如醉。不管怎么说,他都真真实实的是在救她,而且那些都只是她的猜测,万一错怪了好人,岂不是……
他点点头,应道,“真的。”
白洛将心一横,先出城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柳如醉将车帘撩起,“你进去躺着,尽量贴着车底,呆会我打开机关,会把车底升到车顶。如今查得很严,出城时会要求下车检查,你可记得千万别出声。”
白洛点了点头,上了车子,曲着身子躺好。柳如醉拉动了机关,缓缓将她升致车顶。她挤在车顶狭小的缝隙里,一片黑暗,看不到车外,只能听到声音。
柳如醉命人将矮几睡榻等物置入车内,上了车轻敲了敲车顶,“可怜的小洛,你还好吧?让你挤在这么小的地方而自己坐辆大车子,我于心何忍啊。”
白洛极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威胁道,“你再不快点,城门都要关了。”
柳如醉十分无趣的坐下,对车夫说,“走吧。”说着拿出准备好的衣袍和易容的装备,将自己变了副模样。
一路上十分顺利,到了城门,果然被城门的守兵要求下车。
柳如醉一下车来,守兵们立即禁了声。柳如醉朝他们摆了摆手,领头的一人凑到前来,小声道,“王……”
“哎……这位军爷,你们不是要看搜车子么?搜吧,快点,爷我还有急事要办。”
那人不敢吱声,只讨好的道,“不……不必搜了,请爷慢走,慢走。”
柳如醉冷哼一声,“如此,多谢了。他日,爷必定会重赏你们。”转身便上了车,命车夫继续赶路。
那人看着马车走远,抬手擦了擦汗,王爷的车子谁敢搜啊,找死不是?
……
车内,白洛和柳如醉并肩而坐。
柳如醉低头看着她假寐的模样,头一点一点的似是十分疲乏。他抬手,轻轻将她的头扶向自己的肩上,暗暗的叹了口气。还差一步,只要完成那件事,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出了易州城的地界,马车一路向东行。
突然车子一震,车夫低喝着将马匹制稳。车内白洛从迷糊中转醒,抬头看着柳如醉低问,“怎么回事?”
车夫急道,“有人拦车。”话音未落,只听一人的声音传来,“请问白姑娘可在车上?”
白洛一听大喜,便要开口应道。柳如醉却按住她的唇,向她使了个眼色,转头冲着屋外喊,“不知来人是谁,这里没有什么白姑娘,你找错了。”
那人听了,似乎有些焦急,“白姑娘,我是滕渊啊。”
白洛暗暗掀了车帘看去,果然是滕渊,她心底暗喜,他们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来找她了。于是,掀了车帘要跳出车去。
柳如醉眼底微暗,一把搂过白洛的腰身,足下轻点带着她飞身落地。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分毫,象是刻意表明他的决心,“原来是滕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白洛挣了挣他的手,却被他箍得更紧,急道,“如醉,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又问滕渊,“滕渊,你们都来了么?大师兄他们都来了么?”
柳如醉却不看她,仍是对着滕渊魅笑,“我说滕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云少主呢?他怎么没来?”
滕渊一看眼前的情景,心里大约也明白了几分,指着柳如醉喝道,“如醉公子,放了白姑娘。我奉公子之命来救白姑娘,没想到让你抢先一步。”
白洛拍了拍柳如醉,“如醉,你放开我。”
柳如醉有些阴冷的低头看她,“小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他?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白洛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发问。滕渊在那边已亮出了武器,大喝道,“姑娘小心,滕渊来救你。看招。”
滕渊执着剑飞身向柳如醉袭过来,半路却被一直未发话的车夫截住。两人一经交手,便知高下。车夫虽然功力稍逊一筹,但却出招沉着,极有耐心。而滕渊一心想救白洛,心浮气躁,竟然就落了下风。
柳如醉趁白洛不注意,点了她的穴道,在她的怒视下,无奈的撇了撇嘴,“小洛啊小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想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我便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彻彻底底的对他死了心。”说着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然后你就知道,只有我对你最好最好了。”
白洛皱着眉,却答不得话,便由他带着飞身离去。
……
南疆下了战书,詹朝皓帝也不甘示弱。几次试探性的交锋后,竟派出军中精锐长驱直入,号称三日之内攻陷南疆第一座壁垒城池,苏荅城。此时,苏荅城外百里之遥的几十万大军正打得不可开交。
两军对垒,实力相当。步萨熟读兵法,精于用兵。而詹朝的军师白玄几却倚山势地形之利,四两拔千斤。
难舍难分之际,一路不明来路的铁骑兵马从两军阵中穿过,恰巧挫去了两军的锐势。正当两军的锋线找不着方向之时,那路兵马又兵分两路,从两军的锋线当中直穿而过,真正的将两军的气势打退。之后,再幻化成各种阵形,生生的将两军隔开。
柳如醉揽着白洛在高处看去,只见那路兵马之中,一人青袍银甲,手执惯常的韧软的宝剑,嘶吼着指挥手下的兵马迅速的变换着阵形。
此时的他,完全不似平日里的他,颀长如玉,淡静从容。一身寒光铁衣,眉目中凌厉如霜,包含万千气象,果敢,英挺,仿佛战神一般威武倨傲。
白洛静静的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如醉在她身边淡淡的笑道,“詹朝开国之时,其实是两个结拜兄弟一同打下的江山,晋州云家与当朝的刑家便是那两兄弟的后裔。当时,两人还同时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云姓之人得到了心爱女子之后,觉得愧对兄弟,于是甘愿将江湖拱手让给刑家。并发愿,世世代代为刑家守江山。所以,云榕做为云家少主,自当听命于皇上。”
白洛侧头看上柳如醉的,“听命于皇上,听命于皇上。”这句话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突然刑皓的声音也掺和进来,“我还让他跟去保护你,让他跟去保护你……”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恍如从四面八方包围雍塞过来,轰隆隆的震得她什么都听不清楚。
原来如此,他是奉了皇命来保护她,怪不得他多次舍身相护。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吧,她是皇后,是和当今皇上行了大婚之礼的皇后。既是如此,北天漱玉泉旁的热吻情话,浮云居里的醋意横生,只是他一时的动情么?
“洛儿,洛儿?”柳如醉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她,“你,你别吓我?”
白洛突然一醒,只觉得近在眼前的景物水波一样的晃动。她立即垂下眼,眨去眼眶里的泪水,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啊,没事,风太大,眼睛里好象进了沙子。”
柳如醉暗暗的皱了皱眉,转而堆起笑意,指着脚下的战场道,“洛儿,你看,那是谁?”
白洛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詹朝军中,一个大型的马车被护得十分严实,车上站着一人,从容的举着令旗正在指挥各部迅速调整队形。整个詹朝或许只有他能在巍巍战场之上保持这样儒雅文致的气质。这不因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而是他早有为国家奉献一切的心怀和气度。这人便是她的父亲,白玄几。
她没想到这次皇上南征,竟然带了父亲做军师。举眼望去,军中几员大将里,竟然没有二哥的身影。心里略略一惊,二哥不在军中,那么他极有可能被困在某处或者是他根本没逃出那场雪崩,否则他必定会全力赶来。
想到这里,她心情有些烦乱,扯过柳如醉的衣袖道,“如醉,我想……”
“不行。”柳如醉连听都没听完,就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你想下去,是不是?洛儿,你知不知道,战场上刀剑不长眼,再好的武功都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你去了不但帮不了他,还会让他分心,甚至为你丢了性命。”
白洛心里有些犹豫,她明白柳如醉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云榕此刻正用兵力将两军隔开,也许他突然良心发现,不打算帮皇上,而是阻止两军正面相锋,或许这样便能避免一场血战,。电子书。于两国的百姓是福音。
千钧一发制全局
步萨和娜卓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将他们隐隐有些胜算的态势完全打破,使战局再度陷入混乱之中。而打破这个态势的人,此刻正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