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重来 康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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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重来 康师傅-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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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重来
作者:如歌的慢板

第一卷

  “小姐,该起了,还要去夫人的灵堂守着呢!”奶娘在旁轻唤。晓妍睁开眼坐起身,由着奶娘给她穿衣梳洗。方枕很高,弄得脖子疼,根本睡不踏实,真不知道为何古人都爱高枕,还说什么“高枕无忧”。
  
  进了灵堂,安儿已在那里守着了“素儿来啦!”晓妍不由得愣了神,是得叫素儿了。那白色帐幕后躺着的是母亲吗?为何不是父亲呢?素儿涔涔落下泪来。
  
  父亲是个搞音乐、只注重自身情绪的浪漫人,晓妍一岁时他便收拾了包袱找他的浪漫情怀去了,留下凄惶无助的母亲抱着嗷嗷待哺的幼儿。母亲没什么学识,但心灵手巧、性格坚韧。虽说生活清苦,母亲却仍坚持让晓妍六岁开始每天学小提琴,周六周日去少年宫学绘画,自己除了上班,在家还要不停地织毛衣,钩帽子……以贴补家用。
  
  晓妍从小背琴谱练就了好记性,几乎可以过目不忘,因此文科很好,理科却除了化学都不行。母亲固执地相信一句老掉牙的话: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考大学时坚持要晓妍报考理科,晓妍拗不过,便选了化学,至少比别的好学许多,就算坚持学文科,自己不是高材生,只怕也就是个不上不下。
  
  大学毕业后进了家化厂,做了个行政助理。满以为日子就这样,可以淡淡地过下去,母亲却积劳成疾住了院。家无余粮、收入微薄,东拼西凑都无法支付高昂的手术费用,晓妍只得提起琴盒到地铁口拉琴,一边自嘲,还好学的是小提琴,若是学的钢琴,那……。这个行动并没带来多少收入,却引来那个父亲。“缺钱怎么不跟我说?跑到这里来现世!……”推荐晓妍去了一个乐队。
  
  几次演出的出场费终于凑足了手术费用,母亲已经等不及了,枯瘦的手指抚过晓妍纤秀苍白的脸“你是妈妈的骄傲,以后要坚强,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一切都料理完了,晓妍却盼着奇迹的发生,盼着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了母亲仍在身边。晚上晓妍在楼前空地上燃起母亲的遗物,看着火光发呆,突然看见火堆里有支碧玉的簪子,迟钝地想早点看到这个就好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说不定母亲的手术费就能够早点凑足吧?簪子早被烧得火烫,拿到手里却不觉得疼,母亲从没提起这支簪子,一定是特意留给自己的。
  
  接着便开始了漫长的梦。梦里有个声音逐渐清晰,“素儿,素儿,素儿,回来吧素儿……”
  
  “我不是素儿,我是晓妍。”
  
  “你是晓妍,也是素儿,你是佟佳氏素儿……”
  
  “不!”
  
  “回来吧,你求着要重来一次的,都忘了吗?”
  
  “我没求,我是晓妍。”
  
  “素儿,你没忘记,不然你不会拿着簪子,你会记起来的,你在佛前求了三百年了,我也等了三百年了,门已打开,快来吧,素儿……”那声音苍凉,最后化为叹息。
  
  晓妍努力挣扎着要从这梦魇中醒来,然而醒来后仍是带着零星的素儿的记忆,来到康熙35年,成为了佟国刚的孙女。在这里,母亲仍是去世了,躺在冰冷的棺木中,成为一块牌位,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遗像。
  
  外面不知是谁进来了,执一把拂尘,看样子是个大太监。上了香家属答礼,素儿跪在灵前早已哭得透不出气,一个头磕下去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暗,三面雕花床的帐围撩起一边,奶娘在边上站着直抹眼泪,身上一身白孝晃得素儿眼火辣辣地痛,却已是没有了眼泪。
  
  “小姐醒了?老爷,小姐醒了!”奶娘一叠声的叫着。雕花木屏外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略显削瘦的男人转了进来,背着光,看不清脸,素儿却知道是父亲进来了,脚步声透着他的焦急与欣喜。
  
  “素儿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抢过几步,侧身坐到床沿上,看着素儿。
  
  “爹……”素儿涩涩地开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素儿摇头,放下心来又嘀咕“那就好,那就好,太医也说是忧劳过度,不碍事的……素儿放心,爹不会再娶一个给你受闲气的,只要你好好的,爹就心足了。”抚着素儿的头发,父亲安抚地说。
  
  听这个陌生的父亲说着和妈妈一样的话,素儿心里暧了起来。这时代的男人,但凡有几个钱的,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的?更别说妻死不续弦了。按规矩父亲若有妾室,在灵堂上应该见到的,素儿却只看到安儿。
  
  “王妈,以后得改口了,皇上册封了安儿为和硕靖安公主,素儿为格格。按说这是皇上的隆恩,只是我没有别的姬妾,膝下也只得两女,如今内子刚去,又少一个女儿……”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已是不能成句了。
  
  半晌,父亲稳了神对素儿说:“爹下个月就要随驾征战葛尔丹了,皇上念在没人照顾你和安儿,册封安儿为靖安公主,序齿十二公主,册封你为素格格,除服后由你姑母佟妃娘娘教养。过几日宫里会有姑姑来教你们规矩。”
  
  “是,爹。”
  
  “咱们祖上虽是汉人,既入了旗籍就该依着旗人的称呼,以后要叫我‘阿玛’。”
  
  “是,阿玛。”
  
  “阿玛最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生性活泼、倔强。宫里比不得府里,事事都得惦量着,一句话也错不得,你这性子以后要收着点。虽说有个格格的名份,却只是比太监宫女高一点,千万不能把自己当主子,让你进宫只是为了陪你姐姐的,明白吗?”
  
  “是!女儿明白。”
  
  “你歇着吧,晚上你不用守灵。额上的伤别动它,仔细留疤。阿玛要去陪你额娘了。”说着起身走了。
  
  素儿这才觉着右边眉角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点疼,才要举手,被王妈捉个正着,嘴里埋怨:“格格,才说了不让碰又去碰,这么漂亮的脸要留了疤可怎么好?”
  
  “奶娘,我只是想起来走走,肚子也饿了。”
  
  “瞧我,真是昏了头,格格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这就给格格端来。”说着直起身子拉拉衣襟,麻利地出去了。素儿也不动,只躺着发呆,脑子里空荡荡的,总是没个着落。
  
  
                  二
作者有话要说:素儿刚来这个年代,有许多是不习惯的,难免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心里会有很多想法。  过了几天,佟妃宫里的慧姑姑便来了。安儿拉着素儿出来行礼,依旧是一身孝服,新做的花盆底子鞋上面着白布,红肿着两眼跌跌撞撞地晃到慧跟前,福下身去“见过慧姑姑。”
  
  慧姑姑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秀气稳重,一身藕合色镶褚色底子团花边的旗装,同色的花盆底子鞋,天气虽冷,却穿得有些单薄。“奴婢不敢,给靖安公主请安,公主吉祥;给素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起身后便缓缓言道:“两位主子不日即将进宫,宫里规矩多,佟妃娘娘特命奴婢前来给两位方子宣讲。先讲一下行走礼仪,花盆底子鞋穿着不习惯,这要慢慢来,走道要不急不缓,头抬高,背要挺直,这样才能走出风姿来。遇到长辈或位份高的主子头要略低,背仍要挺直,福身也不能散了架子,两位主子可听得明白了?”
  
  照着慧姑姑讲的绕着厅转了一圈,腰背挺直倒是做得到,只是25年的前世习惯,跑到这个8岁的身体上哪儿哪儿都不对劲,虽不至于摔倒,但这多了个木底,不是高跟鞋,走着腿脚直发软,哆哆嗦嗦的,正月里的天气冷得哈气成冰,这会儿硬是被逼出一身的汗来。看看安儿倒还好,想是因为13岁的安儿平衡能力比自己强得多。
  
  心里想着嘴里就说:“姐姐走的真稳当,素儿怎么就腿直抖呢?”
  
  安儿微笑着看素儿的腿,正要答话,慧姑姑上前来福身道:“素格格,以后万不可称‘姐姐’,当称‘靖安公主’,宫里规矩多,位份是很重要的,乱了称谓会有性命之忧。”
  
  几句话说得两人煞白了脸半天没出声。安儿先回了神道:“我俩本就是姐妹,外人面前称呼不得,私底下总是不碍事的,你也忒过仔细了。”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琢磨着万事小心着为好,格格若平日里私下混叫惯了,保不齐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格格年岁小,公主自当看顾担待,只怕在别的主子面前落下格格不知礼的话柄。”
  
  安儿回头看看素儿,手里死死地掐着帕子,半晌方道:“知道了。接着教吧。”
  
  素儿心里念着:什么主子奴婢的,乱七八糟,好好的姐妹还做不得了,搞得这样,这孔老二死了快两千年了还不安分,朱熹还没事搞什么理学,说什么要灭人欲存天理,见鬼。转念又想这可不是见鬼吗?这些都是做了鬼的人说的,被人当了真理在这里乱搅。唉,二十五岁的年纪在这里居然显得如此毛燥,慧姑姑也是为自己好,“谢谢姑姑,素儿记得了,以后有什么不到的还要请姑姑多多提醒才是。”
  
  “格格言重了,这原是奴婢的本分。”
  
  走了一上午,终于可以吃饭了,哦……是用膳。素儿发现问题来了:父亲和自己要得到安儿的发话才能在下首坐了。公主的膳食是有定例的,慧姑姑在一旁站着侍候着尝菜夹菜,每盘最多夹两三筷子,父亲和自己吃什么都得安儿赏下来。结果父女三人都别扭到没胃口,安儿索性站起来,可这样一来,父亲和自己都得结束用膳。安儿只得又讪讪地坐了,努力地再吃。
  
  又再吃了几口,安儿眼泪都快下来了,“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慧姑姑,你就不能让我们父女好好吃顿饭吗?这眼看着也没几日可聚的了,往后见个面都难!”
  
  慧姑姑急忙跪下“奴婢该死,可这是宫里的规矩,还望公主见谅!”
  
  “你说的都是宫里的规矩,不是府里的规矩!这不是还没进宫呢吗?我不还是为额娘守着孝吗?我不还是佟佳氏安儿吗?这还是我的家不是?在自已个儿的家里还守宫里的劳什么子规矩做什么?我只想这几日好好陪着阿玛尽尽孝,和妹妹过几日没规矩拘着的日子,一旦进了宫就成了笼中鸟儿,再无一日自在了。”
  
  慧姑姑吓得面如土色,不停磕头,“公主后面的几句万万说不得,万万说不得啊,这会给佟大人和格格招惹大祸的,公主息怒,奴婢以后只宣讲,等公主入宫后再照做。”
  
  “起吧,别跪着了,入宫后我自会守着这些规矩的,你自到外面候着去。

  看慧姑姑出去掩上了门,安儿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阿玛,皇上有那么多的阿哥公主,为何还要跟您抢女儿啊!女儿不愿意入宫做什么公主。阿玛能不能求求皇上,女儿已经长大了,能照顾好妹妹,妹妹那么小,进了宫,位份又不高,那得遭多大的罪啊!”
  
  “安儿别说了,皇命难违啊!要皇上收回成命势比登天,况且皇上已和一众年长一些的阿哥们去了宁夏,若非你额娘病故,阿玛早该随驾出征了。这往后你要看好你妹妹,家里散惯了,……”嘴唇抖抖的,搂住两个女儿还是那句“你们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背宫里都有哪些主子,称谓、服饰和位份的关系,还有就是不断地重复礼仪:路怎么走才标准,帕子怎么拿怎么挥才得体,礼怎么行才合规矩……总之,从睁眼起床到闭眼睡觉,吃穿用度是规矩,说话走路是规矩,几百条规矩下来,好人也成了木头人,最多在自己的宫室里不见人可以散着,难怪后世有传闻帝王后宫佳丽无数却仍在外渔色,其实渔色是假,渔个鲜活的人是真。
  
                  三
  二月初,父亲终于披着戎装跨着战马出发了,两姐妹在府门前看着远去的身影。一会儿他又回来对素儿说:“阿玛一定想法子让你早日出宫。”黎明前天黑沉沉的,看不清他的脸,但两人都知道她们的阿玛是微笑着的。
  
  到了二月底,进宫的日子也到了,不错的天气,太阳照得人暧洋洋的。靖安和素儿由宫女拥扶着辗转进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一脸慈祥,略说了几句就让她们去延禧宫,说是佟妃一早就在等了。
  
  两人又辗转去延禧宫,一路也顾不得看风景,只知道这个叫紫禁城的大迷宫草木繁茂,大缸和狮子上的黄金也没被刮掉,闪着耀眼的光。进了延禧宫的院门,就听得里边闹哄哄的,“姐姐”“妹妹”地叫着,亲热得有些怪异,背地里只怕都暗暗吐着口水吧?今天看这架势,怕是要被一群闲得发慌的女人围观了,也是啊,宫里多闷,好容易来了个新鲜的,还不赶紧着来瞧个热闹解解闷?再说佟妃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位份高,别的妃嫔能不来吗?真是动物园里看猩猩反被猩猩看了去。
  
  进了正厅,里边早有十几个华服女子坐在那里,都是老康的老婆吧?争奇斗艳的服饰头面,真真是美人如画,如画的美人,只是老康又不在,打扮得那么累给谁看?一个个笑得恰到好处,妩媚动人,想是没事到镜前练过的,老康没在真是可惜了的。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这些不都是可怜人?
  
  正思忖着被旁边的宫女轻轻一扯,赶紧收回心神冲着佟妃福身下去。“靖安(素儿)给额娘(佟妃娘娘)请安,额娘(娘娘)吉祥!”
  
  “起吧,咱们这一众姐妹都等半天了,茶都换过盏了。靖安,素儿,这位是德姐姐。”
  
  “德母妃(德娘娘)吉祥”
  
  “这位是宜姐姐”
  
  “宜母妃(宜娘娘)吉祥”
  
  ……
  
  转着圈地给各妃各嫔请了安,正晕头转向间,就听佟妃发话了“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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